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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白人權力極端分子所信奉的“大取代”理論

幾十年來,白人權力活動人士一直擔心他們作為多數群體的地位。他們看到了迫在眉睫的人口危機。
這種信念將社會問題轉化為直接威脅:移民是一個問題,因為移民人口將超過白人人口。墮胎是個問題,因為白人嬰兒會被流產。LGBTQ權利和女權主義將使女性遠離家庭並降低白人出生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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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紐約時報中文網 (@nytchinese)
May 18, 2022

上周末在布法羅的一家超市發生了針對黑人顧客和工作人員的槍擊案,然而尚不明確該事件是否與“大取代”理論相關。“大取代”通常被認為是旨在保護白人社會的一種反移民理論。超市裏的那些人——涉嫌這場殺戮的那個人,來自一個離這裏一百多公裏的地方——隻是在過著日常的生活(買菜、買生日蛋糕、帶孩子去吃冰淇淋)。

但是,對目標的選擇以及造成10人喪生的殘暴行為,都可以在該理論的曆史中找到解釋。在美國這一背景下,這一理論瞄準了許多未來目標,其中包括民主本身。

“大取代”是舊觀點重燃的最新一例。這個舊觀點認為精英試圖通過用非白人群體壓倒白人種族,並通過雜交使他們變得稀少,從而摧毀這一種族,直至其滅絕。這個觀點的核心不是某個單一威脅,例如移民或有色人種,而是這個概念聲稱要保護的白人種族。閱讀由種族動機驅動的襲擊者的文字時,很重要的一點是要謹慎且不要輕易被騙,但我們應該注意到一個重要特征:他們對保護白人出生率的癡迷。

幾十年來,白人權力活動人士一直擔心他們作為多數群體的地位。他們看到迫在眉睫的人口危機,並談論有一天他們的社區、城鎮或美國將不再是白人占多數。即使人口變化放緩,這種擔憂也並未減弱。

這種信念將社會問題轉化為直接威脅:移民是一個問題,因為移民人口將超過白人人口。墮胎是個問題,因為白人嬰兒會被流產。LGBTQ權利和女權主義將使女性遠離家庭並降低白人出生率。融合、通婚甚至是與白人社區相距甚遠的黑人的存在——這一因素在布法羅襲擊中顯然得到了密切關注——均被視為通過種族混合的威脅而產生的對白人出生率的威脅。

在美國,很明顯,這不僅僅是移民問題。當槍手寫到“取代者”時,可能簡單地指任何有色人種,無論他們是否有美國根基。取代理論的重點是用暴力守衛白人的純度。

我們經常將取代理論視為一種專注於反移民的意識形態,是因為兩部關鍵著作——雷諾·加繆的《大取代》(The Great
Replacement)和讓·拉斯佩耶的《聖徒營》(The Camp of the
Saints)。在過去十年中,兩者都在白人權力和激進右翼圈子中流行起來。1973年的《聖徒營》本質上是2011年以法語出版的《大取代》的反烏托邦虛構前傳,該書認為歐洲白人正在被他們國家裏的非白人移民取代。後來為特朗普政府規劃了極端殘酷的移民政策的斯蒂芬·米勒推薦過《聖徒營》,這表明共和黨中的一些人知道取代理論,甚至可能接受這一理論。兩本書都以圍繞著對非白人——包括伊斯蘭——移民進入歐洲的恐懼為中心,這些移民是文化崩潰和白人滅絕的主要威脅。

白人權力極端主義揭示了這種意識形態的核心不是它所攻擊的受害者,而是它試圖保護的東西——以及將這種意識形態轉化為種族暴力的機製。它想象這是精英的陰謀,這些精英通常被想象為猶太“全球主義者”,他們正在蓄意消滅白人和白人文化。這就是為什麽白人民族主義經常惡毒地反猶太,也是為什麽對媒體、教育、科學和其他專業仲裁者的深度不信任是其最基礎的需求。

取代理論在美國國內有比雷諾·加繆和讓·拉斯佩耶更早的前身。亨利·福特以及其他美國人都宣傳過《錫安長老議定書》(The
Protocols of the Elders of
Zion),從該書在20世紀初的最初出版開始就通過一種完全虛構的描述——強大的猶太人陰謀論控製著世界事件——影響了種族主義理論和信仰。

對政體及其對國家種族構成的威脅的憂慮激發了優生運動、反移民活動家和包括西奧多·羅斯福在內的其他進步主義人士。這些想法與環保主義交織在一起的,不僅有最近的生態法西斯主義者,還有19世紀末和20世紀初的環保主義者,他們擔心人口增長的負擔,並在思考如何為白人保護自然。

當新納粹分子、三K黨人、民間武裝和光頭黨在1980年代和1990年代走到一起時,他們擔心“猶太複國主義占領政府”或“新世界秩序”。他們還澄清說,他們的國家不是美國,而是一個由白人組成的跨國政治團體,必須抵禦這些陰謀中的敵人和種族威脅——通過暴力和種族戰爭。與查爾斯頓、克賴斯特徹奇、奧斯陸、埃爾帕索、匹茲堡和布法羅襲擊有關的那些人的文字裏仍然貫穿著這種思潮。

正如取代理論追隨者數十年的恐怖主義向我們展示的那樣,取代理論勢必連帶著暴力。取代理論的主流化——無論是通過塔克·卡爾森的節目還是埃莉斯·斯蒂芬尼克的競選廣告——都將繼續產生災難性的後果。

白人權力活動人士的長遠目標不僅僅是恐嚇和威懾非白人:正如《聖徒營》所示,如果這些激進分子不拿起武器,他們擔心要麵臨末世般的滅絕。與此類似的美國作品《特納日記》(The
Turner Diaries)想象了通過種族戰爭和種族滅絕建立一個白人主導的世界會是什麽樣子

為什麽人們不是第一時間就去譴責這種觀點呢?

在大規模槍擊事件之後,思念和祈禱永遠都不夠,但即使這些內容似乎也比平時更稀少。亞利桑那州參議員溫迪·羅傑斯是參與襲擊國會大廈的極右翼法外守誓者民兵組織成員,他在網上表示,槍擊事件是聯邦特工進行的一次偽旗行動(意為栽贓嫁禍的行動——編注)。

顯然,這種觀點不再處於邊緣。極端分子親手實施了數十年的暴力告訴我們,這種觀點將導致進一步的暴力;這種觀點的主流化意味著留給我們應對的時間已經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