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評論撰文：徐秋夢
曆時近兩年的中美貿易戰，在經過13輪高級別官員對話、兩次「習特會」和數次談崩之後，終於定於1月15日簽署第一階段協議。
這份協議包含怎樣的內容？中英文各自表述的措辭差異，透露著怎樣的訊號？兩國高調官宣一個月後方才簽署的這份協議究竟有著怎樣的政治意義？尚未開始的「第二階段」、「第X階段」乃至「最終階段」談判，又將以怎樣的方式和風格展開？聚焦貿易問題之餘，談判過程和結果又折射出兩國關係怎樣的曆史轉變？昭示著怎樣的前景？
此次中美談判的範疇僅僅是一份貿易協議，但其意義卻又絕不僅止於此。站在今天的節點，《香港01》將嚐試對以上問題，以11篇文章予以評述。此為第二篇。
【中美第一階段貿易協議】係列
中國副總理劉鶴已於1月13日率團抵達華盛頓，開啟了他兩日的訪美行程。此次劉鶴訪美的目的便是與美方簽署中美第一階段經貿協議，值得一提的是，此次協議簽署的前後中美雙方出現了兩個破例之舉。
首先，劉鶴訪美簽署協議。中美迄今為止進行了13輪高級別經貿談判，基本上是中美官員輪流互訪磋商。劉鶴已經於2019年10月赴美磋商，按照中美談判慣例，之後應由美國貿易代表萊特希澤（Robert
Lighthizer）訪華，但最終萊特希澤並未訪華，劉鶴1月13日再次訪美並簽署協議，這實際上打破了中美談判的常規。
其次，美國總統特朗普（Donald
Trump）搞掂宣布訪華。特朗普此前2019年12月31日在Twitter發文透露，「我會與中國在1月15日簽署我們非常巨大和完整的第一階段貿易協議。簽署儀式將在白宮舉行，來自中國的高級別代表將出席。我隨後也將前往北京，開啟第二階段（協議）談判！」
翻查中美領導人互訪記錄可以發現，在特朗普第一任期，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2017年4月前往美國佛州海湖莊園（Mar-a-Lago）同特朗普舉行非正式會晤，同年11月特朗普對華進行了國事訪問。按照外交常規，接下來應該是中方領導人以國事訪問規格對美國進行回訪。值得注意的是，在中方領導人沒有訪美、乃至沒有公開邀請特朗普訪華的情況下，特朗普宣布在中美簽署第一階段協議後訪華，這顯然不符合中美外交慣例，是破例之舉。
劉鶴為何打破常規出訪美國簽署協議？特朗普又為何高調宣布訪華開啟第二階段協議談判？
按照國際外交的對等原則，兩國簽字儀式最好在雙方都能體現尊重的地方較為合適。例如朝鮮領導人金正恩和特朗普過往三次會晤都是在中立的地點，第一次是在新加坡，第二次是在越南，第三次是在朝韓非軍事區的板門店。而劉鶴此次打破常規赴美簽署第一階段的協議，主要釋放了兩個信號。第一，這說明中美第一階段協議很可能是一份美國大選期間的暫時性維穩協議，中方沒有必要以過高規格簽署儀式。
第二，劉鶴的訪美簽署協議既是給特朗普一個麵子，也可能是中美「交易」的一部分。要知道，美國已經進入了大選年，特朗普急需外交成果為自己的政績添彩。特朗普此次以答應重修301條款使用規則（美國賴以發起貿易戰的主要依據）為代價，換來了中國的大量訂單和落實改革之承諾。就是想在這一時機之下將中美第一階段協議包裝成「碩大戰果」。基於此，劉鶴此次訪美簽署協議也很有可能是特朗普為自身選舉而與中方「相互交易」的一部分，而特朗普宣布出訪中國的破例之舉極有可能為中美交易的一部分。
值得注意的是，特朗普宣布訪華行程，除了有對劉鶴訪美簽署協議的考量，也是因為他急需一個表演舞台。進入大選年後，特朗普積極地位自己的選舉奔走造勢，正如上文所言特朗普需要外交成功為自己大選助力。中美談判已經進行了將近2年，終於在進入2020年開年之際達成了第一階段協議，依照特朗普喜愛炫耀和誇大的個性，他定會在簽訂協議之後不斷渲染「我談出一份很偉大的協議」的氛圍，好以「達成協議的勝利者」姿態邁入選舉季，而特朗此次的訪華安排，既彰顯自己為美國利益東奔西走的樣子，也是向國內民眾炫耀政績的好時機。
但特朗普也深知在與中國剛剛達成初期共識階段不宜過度宣稱「自己勝利」的基調，以免引起中方的不滿，導致第二階段談判和其訪華事宜擱淺。
所以，簽署協議之前，特朗普沒有如此前一般訪華行程確認之前，自顧自地在Twitter褒揚自己的「勝利」，貶低中國，反而選擇透露協議進程以及自己訪華安排，由此看出了特朗普對此事的收斂。基於此，在特朗普訪華行程確定之前，對於中美談判，他極有可能還會保持一段時間「謹言慎行」的狀態。畢竟，在美國輿論鍥而不捨的追究之下，特朗普也需要中國的配合才能達到「為美國贏得偉大協議」的效果。
至於中國方麵，中國也一直中美關係能夠穩定和持久，這有利於延續自身發展期。所以北京政府並不會介意為特朗普選舉助力。此前2017年特朗普首次訪華時，知曉特朗普喜好的北京政府便以「國事訪問+」的高規格接待了他，特朗普對此十分滿意。若特朗普再次訪華，中國極有可能還是會投其所好，以高規格接待特朗普的到來。而劉鶴此次訪美除了簽署協議之外，很可能會在訪美期間遞上北京對特朗普的訪華邀請，為他主動宣布的「訪華大秀」做好鋪墊。
華客網:劉鶴訪美簽協議 特朗普何以破例訪問中國(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