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珠真的很適合這類風情萬種的角色。
無論是《叛逆者》裡的舞女藍心潔,《喬家的兒女》跟張晚意上演” 小媽文學” 的馬素芹。
還是最近這部《打開生活的正確方式》裡的霸道女總裁。
都有種媚骨天成的蘇感。
只是,讓人疑惑的是,大美女為什麼想不開,要撩在劇中已婚的黃渤? (沒有說渤哥不好的意思)
電梯裡,當著同事的面,故意擠黃渤,讓他尷尬。
去婚紗店試婚紗,讓黃渤當他的替身新郎,結果照片被婚紗店掛了出來,讓黃渤在全公司” 社死”。
這對給人” 美女與野獸” 既視感的冤家,其實在20 年前有段虐緣。
彼時,朱珠飾演的冬曉,被男主邊亮(黃渤飾)傷得很深。
現在她空降成邊亮的頂頭上司,故意撩他,倒不是舊情復燃,更像是有什麼” 深仇大恨”。
於是,這齣前任歸來的複仇戲碼,讓梅婷飾演的邊亮妻子隱隱不安。
不過放心,朱珠與梅婷不會上演小三原配撕x 的” 回家的誘惑”。
她們看起來更像是別樣的——
” 紅玫瑰與白玫瑰”。
《打開生活的正確方式》雖然是部男主劇,可梅婷和朱珠的光芒,實在沒辦法忽視。
先說朱珠飾演的冬曉。
觀眾乍一看會疑惑,她當初(高中)怎麼就看上邊亮了?
疑惑就對了,冬曉本就不是邊亮” 高攀” 得起的。
大概出於女神逃不過小混混定律——
家境優越的高嶺之花冬曉,沒能逃過愛耍貧嘴卻忠誠的壞學生邊亮。
但兩人家境實在懸殊,兩個叛逆的孩子,終究要為這段狗血青春買單。
最終冬曉流產,帶著一身傷以及遺憾、不甘,遠走英國;
邊亮則娶妻生子,奔波於職場和家庭。
為孩子攢出國費,夢想著在下一代身上實現階層躍遷,自己活成了中年男人最普遍的樣子。
無論過去還是現在,邊亮都知道他跟冬曉注定不是同一世界的人。
但不妨礙冬曉成為他難忘的硃砂痣。
所以20 年後,當冬曉突然空降到邊亮公司,要對包括他在內的管理層進行全面評估時。
可想而知他的慌亂。
這時,他對冬曉是又驚又怕。
既害怕冬曉真的” 有仇必報”,將他炒魷魚,又害怕冬曉跟他的曖昧,被妻儿知道。
他雖恐懼,面對冬曉的挑逗,倒也表現得坦蕩。
守住了該有的底線,行動上沒有踰矩。
只是藉著討好上司或表達歉意的名義,不拒絕陪冬曉做一些中年男人再也不會做的事。
坐摩天輪,拍婚紗照。
乃至讓他離開公司,他也因對春曉造成永久傷害的愧疚,而照辦。
另一邊。
妻子付心童,已經感覺到丈夫最近一段時間特別不對勁。
一會不再讓兒子出國讀書了,一會要辭職,放棄他奮鬥半生的事業,甚至預備舉家遷往海南。
付心童雖奇怪,但這些年她一直聽丈夫的,也就沒說什麼。
付心童其實像現實很多女性一樣,在孩子出生後,放棄了職業。
每天的日常就是照顧家庭、老人和孩子。
常常剛應付完兒子的學習問題,又馬不停蹄趕去公公那裡,做些家務。
有時會去看望住在療養院的母親,回到家還要繼續忙家務。
由於長期與社會脫節,依賴丈夫的經濟能力,養成了凡事聽丈夫的習慣。
這樣的付心童,對比在職場上殺伐果斷,人群裡魅力四射的冬曉,看起來似乎黯淡些。
有趣的是,這兩個女人,形成一組對照——
” 紅玫瑰與白玫瑰”。
付心童,知性、柔順、大方,在男人眼裡是適合做賢妻良母的白玫瑰。
冬曉,有成熟明豔的美,因被眾心捧月慣了,含著點稚氣,有女兒情態,是誘惑的紅玫瑰。
但白玫瑰,不一定成飯粘子。
紅玫瑰,也並不甘心做硃砂痣。
付心童與冬曉,其實遠非想像得那麼簡單、刻板。
初戀女友回國” 復仇”,攪得現任妻子一家不得安寧。
按理說,付心童應該對冬曉存有敵意。
但實際上,似乎自卑更多一些。
她察覺到家庭的巨變,以及邊亮的反复無常,可能和冬曉有關。
但沒有發作,更沒有找冬曉撕x。
只在邊亮坦誠多虧冬曉的幫助,他才保住工作時,順水推舟,宴請冬曉。
能看出,付心童並非被動的人。
她把對冬曉的不安,轉化為邀約,化被動為主動。
見面那天,付心童一身卡其色長裙,打扮得隆重。
衣服是她讓閨蜜特意陪她挑的,吊牌還沒剪。
對比之下,冬曉只一身黑色運動裝,顯得隨意多了。
付心童不願落對方下塵,想擺出女主人姿態,結果對方毫無競爭之意。
確實,冬曉對邊亮壓根沒有半分意思。
她所謂的” 報復”,更多出於內心的未完成情結——
20 年前與邊亮的慘烈分手,讓她心中有太多” 本可以”” 如果…… 就……” 式的遺憾。
對未竟之事的執念,影響了她接下來的生活,解鈴還須繫鈴人,於是便找邊亮求得補償,把自己從過去釋放出來。
她對邊亮與其說仇恨,不如說是執念。
得知邊亮將成為商戰犧牲品,還主動拉他一把,保住他的職位。
而付心童宴請冬曉,宣示主權的行為,也不是出於嫉妒,而是不安和自卑。
當了這麼多年家庭主婦,疏於打扮,面對職場女強人,會有些怯怯的。
也就是說,這兩個女人從頭到尾都大大方方的,各有格局。
沒有爭風吃醋,沒有互相貶損,只有邊亮有點做賊心虛。
劇中三人同乘一車的橋段,恰好說明三人關係。
一個忙亂的早上,付心童帶著兒子去打車,恰好撞見丈夫開車去接冬曉上班。
邊亮慌亂得不行,急忙向妻子解釋對方是自己上司,接她上班如何理所應當。
付心童想帶孩子走,緩解這種尷尬場面。
冬曉則在孩子的提議下,欣然同意幾人同乘邊亮的車。
車中,冬曉誇付心童漂亮知性賢惠,付心童後來誇冬曉魅力非凡。
這是她們第一次見面,有好奇與打量,卻不是敵意。
後期兩人成為閨蜜,惺惺相惜、互相欣賞,倒也能預料到。
張愛玲原本用紅白玫瑰情結,解釋男人得隴望蜀的本性。
於是,圍繞在男人身邊的兩個女人” 白月光”” 蚊子血”,或” 白飯粒”” 硃砂痣”。
總被當成勢不兩立、互相競爭的情敵。
但其實,錯的是不專一的男人,不是你不夠好。
好在,紅白玫瑰冬曉和付心童,並沒有陷入雌競的窠臼。
她們似乎有自己的主張,在言說女性當下處境。
從表面看,冬曉像極了爽文女主,對比之下,付心童則活成了憋屈女主。
冬曉事業成功,有年輕帥氣的小狼狗男友。
她對自己的婚姻和生活,都有絕對裁決權,想不結婚就不結婚,沒有孩子也沒多遺憾。
她走的不是傳統女性的道路,卻是現代女性嚮往的財富自由、選擇自由、恣意瀟灑的人生。
反觀付心童。
如果說中年男人最害怕的是失控——事業搖搖欲墜、妻子要離婚、兒子也管不住。
中年女人害怕的卻是,走到最後才意識到,她什麼都沒有抓到手,財產、丈夫的心,以及自我。
前幾集裡,付心童極為被動。
她不太想讓兒子出國,不想去海南,對兒子的教育明明有自己的見解,卻不說、不表達、不反對,只聽丈夫的。
她早已習慣邊亮作為頂樑柱,決定一切的模式。
邊亮雖履行丈夫的職責,對她也有基本的尊重,但極少過問她的情感需求、情緒狀態。
母親一心想給她撐腰,在家里數落邊亮,也被她勸回療養院。
她是好妻子、好母親,也盡可能做個好女兒,卻唯獨壓抑了自己。
冬曉和付心童,一個是現代女性羨慕的樣子,一個是害怕活成的樣子。
這害怕與羨慕,恰恰代表處在新舊夾縫中的當代女性面臨的兩難處境——
一面渴望毫無掛礙地做自己,一面盼望成全父母和家人的願望。
好比過年不斷地催婚、催生,對年輕人來說真是有心無力。
正因我們知道順從傳統,活成付心童自己會多委屈,才會義無反顧地朝冬曉奔去。
也深知到達冬曉,需要多得天獨厚的條件,付出多少別人看不見的辛勞。
才總想著也許順從一點,會不會活得容易一些?
付心童和冬曉,是一個女人的兩面。
不論活成誰,都會有各自的不安和躁動。
付心童在前幾集已經展示了她知曉一切,卻不動聲色的本領。
她的糊塗,是一種主動選擇的糊塗。
當內在徹底失衡,很難說她不會掙脫束縛,去尋找自我。
你無法估量一個絕望主婦,毀壞一切、誓不回頭的決心。
而冬曉。
從她會為20 年前無疾而終的愛情遺憾,非要找邊亮求一個圓滿。
能看出她對待感情高度潔癖,同時又脆弱敏感。
性格看似外放,其實把自己包裹得嚴實,不輕易投入情感,一投入就傾盡所有。
總而言之,付心童沒那麼溫順,冬曉沒那麼瀟灑。
付心童需要像冬曉一樣任性,多愛自己一些,冬曉則需要像付心童一樣堅韌一些,勇敢直面問題。
兩人性格、生活方式的互補,讓她們如鏡子一般互相映照、彼此鼓舞。
雖殊途卻同歸——
活出一種自洽的從容。
沒有最完滿的生活方式,能平衡外在與內在,能自洽而內求,就是最完滿的。
對於女性來說。
不必做乖巧的女兒、順從的妻子、犧牲的母親。
不必是圍繞在男人身邊的紅玫瑰與白玫瑰。
白,是對自己忠誠;
紅,是要活得熱烈。
無論活出哪種顏色,玫瑰總可以獨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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