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 ever, the central government in Beijing
is scrambling to project the image that it has everything under
control,” writes Kiki Zhao. But the censors can’t keep up with the
coronavirus story. https://t.co/T3CURXw0W1— New York Times Opinion (@nytopinion)
February 16, 2020
人們對上周五李文亮去世的反應幾乎在瞬間占據了我的社交媒體時間軸。微信上的帖子一個接一個。悲傷、沮喪、憤怒。
一周後,高漲的情緒似乎並未減弱。
李文亮是冠狀病毒疫情中心武漢一名34歲的眼科醫生,他是最先試圖警告人們關注這種病毒的醫生之一,後因感染該病毒去世。
當局令李文亮噤聲的故事,立即成為一則當權者踐踏中國公眾知情權的寓言。當局現在努力壓製公眾憤怒的努力,則是一則政府不可信任的寓言。
12月30日,李文亮在微信群裏告訴醫學院的老同學,幾名呈現類SARS症狀的患者被隔離了。警方迅速將他傳喚訊問。
1月3日,李文亮被要求簽署一份聲明,宣稱他發出的警告是不正確的,是“違法的”,並且“擾亂了社會秩序”。一份打印的訓誡書中寫道:“繼續進行違法活動,你將會受到法律的製裁!你聽明白了嗎?”他親手寫下:“明白。”他能做到配合警察嗎?“能。”
在隨後接受中國主要調查新聞媒體之一《財新》的采訪中,李文亮說:“一個健康的社會不應該隻有一種聲音。”上周,他去世的消息傳出後,一張帶有他這句話的圖片引爆了中國互聯網。
住在武漢的小說作家方方一直在記錄該市的日常生活。“親愛的網管們:有些話,你們還是得讓武漢人說出來,”她最近寫道。“我們都已經被封在這裏十多天了,見到那麽多的慘絕人事。如果連發泄一下痛苦都不準,連幾句牢騷或一點反思都不準,難道真想讓大家瘋掉?”
無論是否被允許,人們都在表達他們的痛苦、抱怨和反思。
[征文:新冠病毒給你帶來什麽影響?]
微信上一則帖子裏的幾張照片上,年輕人戴著寫有“不能”和“不明白”的口罩,該帖子被迅速在網上傳播開來。同時被迅速傳播的還有一封由10名武漢教授簽署的信,要求壓製李文亮和其他吹哨醫生的官員道歉。兩個帖子被迅速刪除。
2月11日,在位於武漢以西700英裏處的成都市,一群中學教師在網上向他們的學生發布了一封關於疫情的公開信。“加繆在《鼠疫》中寫道:這一切裏麵並不存在英雄主義,這隻是誠實的問題。與鼠疫鬥爭的唯一方式,隻能是誠實,”信中如是說。“我們不能把喪事當成喜事,不能把質疑換成讚歌。”
這篇在網上廣受歡迎的文章,在發布後僅幾個小時便被刪除。
由山東省東部的東營市政府運營的新聞網站上月末發表了一篇文章,讚揚了網絡審查員郭琪琪:她每天僅睡四個小時,審查互聯網20個小時。文章中包含一名女警的照片,她的工作是監視在中國境內被封鎖的Twitter和Facebook。
這篇文章像暴風雨般席卷了微博——但並不是以當局想要的方式。“努力建造‘美麗新世界’,”一條評論說。
文章和評論隨後被刪除。
不過,審查員是跟不上速度的:也許網上流行的內容必須撤下,但被撤下去的內容會再次流行。
這可能可以解釋為什麽,除了試圖阻止人們公開討論李文亮的離世,疫情暴發初期的信息封鎖以及政府對整個危機的處理之外,當局還試圖使人接受一種另類敘述——而且借用了李文亮的故事。
一如既往,北京的中央政府正手忙腳亂地投射出一切盡在掌控的形象。它沒有承認任何大規模的低效或失誤,而是派出了一個監察組前往武漢調查李文亮的死。周四,兩名省級中共官員被撤職。
政府還試圖將李文亮的死認定為殉職——意思是說,這是中共自己的犧牲。
因識別導致SARS的冠狀病毒而廣受讚譽的資深流行病學家鍾南山,這周在接受路透社采訪談到李文亮時也濕了眼眶。“大多數人都認為他是中國的英雄,”含著淚水的鍾南山用英語說道。“我為他驕傲。他在12月底告訴了人們真相。”許多人都同意他的觀點。
他們隻是不希望中共告訴他們誰是英雄,或什麽是英雄主義。
黨的官方通訊社新華社呼籲民眾“化悲痛為力量”——並以李文亮為榜樣完成他“未竟的事業”。
那是一個危險的邀請。人民能夠看透政府的伎倆,他們怒火中燒。
周日,我在網上讀到一篇關於鄢成的文章,他是一名患有嚴重腦癱的少年,在父親被隔離一周後於1月29日去世。他的生活無法自理,卻被丟下自生自滅。我仔細看了他去世前不久拍攝的一張微笑的照片。我想到在他生前的最後一晚,他該感到多麽寒冷、饑餓和孤獨,我失聲痛哭。
第二天,我收到微博的通知:該平台禁止我30天內發布或轉發任何內容。但是新的帖子和文章不斷出現在我的時間軸上,我不斷為它們點讚。
華客網:紐時:中國政府無法刪除的痛苦、憤怒和反思(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