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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揭露了韋恩斯坦醜聞,但他的報道真的沒問題嗎?

這是一篇令人嘖嘖稱奇的報道,出自《紐約客》的知名記者,標題奪人眼球:《丟失的文件致邁克爾科恩的財務記錄泄漏》。

2月,羅南·法羅在洛杉磯。他現在可能是美國最著名的調查記者。

在文章中,記者羅南法羅(Ronan
Farrow)稱財政部內部出現了一些可疑的事情:一名公務員注意到,特朗普總統的私人律師科恩的記錄在2018年春天從政府數據庫神秘消失了。法羅援引這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公務員的話說,這些記錄的消失讓他非常擔心,於是向媒體泄露了其他財務報告,以引起公眾對科恩財務活動的警覺。

這個故事產生了極其強烈的反響,MSNBC電視台的克裏斯海斯(Chris
Hayes)稱其為一個關於吹哨人的令人震驚的故事,他的同事雷切爾馬多(Rachel
Maddow)以隕石撞地球來形容。國會民主黨人要說法,財政部承諾展開調查。

據檢察官和法庭文件顯示,在發表兩年後,法羅報道的內容基本都不屬實。財政部關於邁克爾科恩的記錄從未消失。這隻是美國國稅局(Internal
Revenue Service)分析師約翰弗萊(John Fry)的一麵之辭,他後來承認犯下了非法泄露機密信息的罪行。

那些記錄隻是提高了訪問權限,這是防止泄密的慣常做法,法羅在他的報道中一度提及這一可能性,但稱這種可能微乎其微。弗萊的泄密行為得到了一個人的慫恿和散播,這在法羅的文章裏也沒有提及,那個人就是現已名譽掃地的律師邁克爾阿韋納蒂(Michael
Avenatti),科恩的一個死敵。

法羅現在可能是美國最著名的調查記者,一個難得的名記,他走的是與大多數同行截然相反的道路:一開始是脫口秀主持界的神童,後來逐漸成為了硬調查報道記者。他的母親是女演員米婭法羅(Mia
Farrow),父親是導演伍迪艾倫(Woody
Allen),他的報道往往導致輿論嘩然,並帶來深遠的影響,尤其是他揭露了一些有權勢的男人在好萊塢、電視圈和政界糟蹋年輕女性的故事,為他贏得了普利策獎。

在過去的幾年裏,我一直在關注著法羅飛速的崛起,驚歎他的能力,總能挖到定義這個時代的報道,特別是好萊塢製片人哈維韋恩斯坦(Harvey
Weinstein)的性醜聞,就在疫情蔓延之前,韋恩斯坦於2月被定罪,令這一事件達到高潮。但他工作的某些方麵也讓我忍不住想,法羅有時候是不是飛得離太陽太近了。

因為,如果你仔細閱讀法羅在《紐約客》上的報道,及其2019年的暢銷書《捕殺:謊言、間諜和保護性奴役者的陰謀》(Catch and
Kill: Lies, Spies, and a Conspiracy to Protect
Predators),難免疑竇叢生。他的敘事具有難以抗拒的電影風格黑白分明的英雄與壞蛋,卻往往缺乏複雜的事實以及引起麻煩的細節。有時候,他並不總是遵循新聞必須事實確鑿和嚴格披露的典型語氣,或者他所暗示的陰謀非常誘人卻無法證實。

32歲的法羅不是謊話精。他的報道可能會產生誤導,但他沒有憑空捏造。不過,他的工作揭露了在唐納德特朗普時代蓬勃發展的一種抗爭新聞的弱點:如果記者出色地遊走在社交媒體的浪潮中,並對最不受歡迎的公眾人物口誅筆伐,那麽公平與開放的舊規則似乎更像是障礙,而非基本的新聞要求。

這可能是一種危險的方法,特別是在真相和共同認可的事實遭到攻擊的時刻。

《紐約客》將法羅變成他那一代人的耀眼明星,成為其品牌的象征。法羅在那裏的支持者指出他的報道產生了不可否認的影響趕走了諸如紐約檢察長埃裏克施耐德曼(Eric
Sc hneiderman)等施虐者,並有時甚至與他的同事簡梅耶(Jane
Mayer)一起重寫了工作場所的性別和權力規則。《紐約客》作者肯奧萊塔(Ken
Auletta)幫助法羅將他的報道從NBC帶到雜誌上,他說,重要的是,法羅幫助向世人揭露了韋恩斯坦的好色成性,並讓他身敗名裂。

在描述法羅最為偏激的斷言韋恩斯坦與NBC聯手打壓他的工作的陰謀論時,奧萊塔說:每個字都是巨細靡遺的嗎?並不是。

奧萊塔說:但你得到了最基本的東西他做了需要做的事。

《紐約客》的編輯戴維雷姆尼克(David Remnick)為法羅的報道辯護,稱其謹慎、不懈,尤其重要的是,公正。

在《紐約客》的事實核查員、律師和其他編輯人員通力協作下,他取得了出色的成就,這不僅是因為他贏得了消息來源的信任,其中許多人在與他交談時不得不重溫創傷性事件,雷姆尼克在一份聲明中說:我們支持羅南法羅的報道。我們很榮幸能發表他的作品。

法羅在給《紐約時報》的聲明中說,他為每個故事都帶來了謹慎、縝密,以及微妙。作為幫助揭露不法行為並將重要事件帶入公眾視野的報道者,我感到自豪。

如果法羅對於自己知道和不知道的事情進行更加嚴苛和細致的關注,他早期的爆炸性報道還會具有這樣的威力嗎?然而,我們不可能回到過去,所以無法回答這個問題。我們值得為更具戲劇性的報道付出代價嗎?因為有一點是肯定的:代價是存在的。

仔細閱讀法羅於2017年10月發表的首篇有關韋恩斯坦的文章,這一點顯而易見。該文提供了第一個明確的、有記錄的說法,即韋恩斯坦已經犯下可被紐約檢察官指控為強奸的罪行,超越了幾天前時報所揭露的有預謀的性騷擾和性虐待。指控者是大學生露西婭埃文斯(Lucia
Evans),韋恩斯坦曾在一家私人俱樂部與她會麵,後來誘騙她到他的辦公室,並承諾提供出演機會。她告訴法羅,在那裏他強迫她給他口交。

 

2018年,好萊塢製片人哈維·韋恩斯坦因性侵指控在曼哈頓刑事法庭受審。

但是,對性侵進行報道的一項基本原則是佐證:這是一個辛苦的工作,即在性侵發生後不久,尋找受害者可能傾訴過的朋友和鄰居,以核對他們的說法是否與受害者的故事相吻合,使故事更具說服力或導致說服力減弱。在最有力的#我也是報道中,從《紐約時報》對韋恩斯坦的報道,到《華盛頓郵報》曝光查理羅斯(Charlie
Rose),甚至包括法羅的其他一些文章裏,故事的敘述中穿插著突兀的段落,以解釋指控者向朋友的傾訴,並且常常會對任何有爭議的說法進行探討。這種複雜的報道形式,可見於美國人現在正在關注的塔拉裏德(Tara
Reade)的故事中,她指控喬拜登(Joe Biden)對她性侵。

在法羅關於韋恩斯坦的第一篇重大報道中,讀者難以看明白埃文斯的說法是否能得到證實。他本可以暗示自己能夠或者不能夠證實埃文斯所說的話,或者報道她的朋友們當時已經告訴雜誌的內容。然而他隻是寫道:埃文斯告訴朋友們一些發生的情況,但覺得自己很大程度上無法談論它。

看來,法羅敘事方麵的優點變成了報道方麵的缺點,而結果最終是破壞性的。

一位關鍵證人(埃文斯在俱樂部遇到韋恩斯坦時身邊的那個朋友)後來告訴檢方說,當《紐約客》的一名事實核查人員致電詢問法羅的故事時,她沒有證實埃文斯關於強奸的陳述。根據檢察官寫給辯護律師的信件,這位證人隻是告訴該雜誌發生了一些不當的事情,並拒絕透露細節。

但這位證人後來對紐約警察局的一名探員說了一些更有問題的話,她說埃文斯告訴她,自己和韋恩斯坦的性接觸是兩廂情願的。曼哈頓地區檢察官辦公室的檢察官後來承認,探員告訴這位證人,她對《紐約客》事實核查人員的回應更符合埃文斯對韋恩斯坦的指控,並建議她堅持對《紐約客》的說法。這名探員否認了這段對話,但當韋恩斯坦的律師挖出證人自相矛盾的證詞時,法官駁回了這項指控。韋恩斯坦的律師對此沾沾自喜,不過,當然,他們的當事人最終因其他罪名被定罪。

在他2019年出版的《捕殺》中,法羅淡化了該事件,稱其與一名外圍證人有關,並指責韋恩斯坦的律師本傑明布拉夫曼(Benjamin
Brafman)進行了私人間諜活動。

類似的問題出現在《捕殺》的核心部分,他在其中描述了馬特勞爾(Matt
Lauer)性侵NBC的一名初級員工。根據法羅的說法,勞爾的指控者在遭到性侵後離開了更衣室。她哭著跑向她剛開始約會的新男友,一個早上在控製室工作的製片人,告訴他發生了什麽。法羅和這本書的事實核查人肖恩拉威利(Sean
Lavery)從來沒有打電話給那個新男友來證實這個故事,拉威利和那個男人都這樣告訴我。

我看到某件事,可能會覺得證據已經足夠了,其他證據已經足以證明某些事情,當我問拉威利,他和法羅為什麽沒有詢問可能具有確證作用的證人時,拉威利以假設的口吻說。

但是這個不願透露姓名的新男友告訴我,事實上,他不記得書中描述的場景。

我上周通過電子郵件把這件事告訴法羅,他回複說:我相信我所描述的對話發生了,並以多種方式得到了證實。

法羅沒有分享他的證實方式。但有一點是清楚的:法羅和事實核查人員從未給這位製片人打過電話。如果他們這樣做了,這個故事的元素就會更加複雜或者永遠不會得到出版。

勞爾被NBC解雇,一係列報道和內部調查將他描繪成一名在工作場所濫用權力進行性交易的明星。在電話交談中,他拒絕正式接受采訪,隻是說他發現法羅對他的報道的證據存在問題。

對韋恩斯坦這樣的掠食者很難產生什麽同情,勞爾的被解雇也不值得落淚。因此讀者可能會把這些報道問題放在一邊一個熱心的年輕記者想要盡可能戲劇化地講述自己的故事,這是可以理解的。

但法羅以同樣的傾向去寫另一個塑造了全書的重大主題:陰謀。他相信強大的力量和掌權者密謀反對那些試圖做好事的人,尤其是法羅本人,他很少去證明這一點,但他的故事是圍繞這個信念建立起來並且說服他人相信的。

《捕殺》的核心是一個驚人的說法:韋恩斯坦敲詐NBC的高管,逼迫他們扼殺法羅關於自己的不當性行為的報道,否則《國民問詢》(The
National Enquirer)就會曝光勞爾的不當性行為。這就是該書副標題中的陰謀。正是這條線把故事串聯在一起。

根據法羅的講述,到2017年7月底,他已經確定了韋恩斯坦的性侵模式,而NBC高層也已經開始阻攔他的報道。他曾多次表示,在離開NBC為《紐約客》工作時,他已經有了兩名公開接受采訪的女性。他在接受NPR采訪時表示,NBC得到的該報道的任何一稿裏,都至少提到了兩位女性的名字。但NBC反駁了這一說法,一名NBC員工向我展示了他所說的法羅報道定稿,日期是8月7日,其中沒有麵對鏡頭的公開采訪。(的確有一篇站得住腳的報道,後來被法羅帶到了《紐約客》:一段韋恩斯坦的錄音,似乎是他在向一名意大利模特坦白自己曾對她動手動腳。)

法羅也沒有提供任何證據,表明NBC的高管們拒絕播出他的報道是擔心遭到脅迫,而這是他在巡回售書活動中宣傳的一個核心主題。當ABC主持人喬治斯特凡諾普洛斯(George
Stephanopoulos)問法羅關於韋恩斯坦恐嚇NBC新聞的說法時,法羅回答說,有多個消息來源確實這麽說過,報道對此的表述非常謹慎。當被問及NBC是否因為擔心馬特勞爾的消息會被泄露而放棄這個報道時,法羅回答說,這本書中大量的對話、文字記錄和文件都說明了這一點。

但書中的報道並沒有證實這一點。在缺乏有力證據的情況下,法羅依靠的是評論家和私家偵探安妮迪貝爾(Anne
Diebel)今年早些時候在《紐約書評》(New York Review of
Books)上所說的狡猾的新新聞主義利用小說技巧來證明他的觀點。例如,法羅在與NBC高管會麵時描述了他們的麵部表情和肢體語言,然後推斷出他們有陰暗的動機。

如果關於勞爾的威脅確實存在,並得到了認真對待,那麽NBC封殺這個故事,就不僅僅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企業怯懦那麽簡單;而是卑鄙的新聞瀆職和道德淪喪,迪貝爾寫道。但由於缺乏有說服力的消息來源,法羅對其他可能性的探索是不夠的。

就連法羅的支持者和導師奧萊塔也告訴我,法羅的主要陰謀指控沒有得到證實。

《捕殺》中唯一公開姓名支持該核心陰謀論的消息來源是威廉阿爾金(William
Arkin),一名特立獨行的記者,西摩赫什(Seymour Hersh)的信徒,法羅離開NBC後不久,阿爾金也忿忿地離開了。

在《捕殺》中,法羅在一個不尋常的段落裏寫道,阿爾金他在電視台的盟友告訴他,有兩名匿名人士提出了這個指控。在上周的一次電話采訪中,阿爾金告訴我,他的消息來源中隻有一人提供了第一手資料,他們一直不願就法羅的書與他交談。阿爾金說,提供第一手資料的消息來源告訴他,韋恩斯坦曾威脅NBC的一名高管要曝光勞爾,但他不知道是誰告訴這名消息人士的。他說,法羅的這些隱晦暗示的其他部分他並不了解《國民問詢》的參與,以及高管們是否真的因為該威脅而停止了法羅的報道。(NBC否認韋恩斯坦曾威脅過任何人,並說同韋恩斯坦的大部分溝通都是與MSNBC總裁菲爾格裏芬[Phil
Griffin]進行的,格裏芬沒有直接參與對韋恩斯坦的報道。)

另外兩個NBC記者都沒有公開姓名,他們表達了NBC的高管們都認同的另一種觀點:法羅是個有才華的年輕記者,野心很大但是缺乏經驗,他沒有意識到證據需要極高的標準,特別是在動作很慢、格外謹慎的新聞電視台。一個年輕記者和資深編輯之間的正常衝突變成了惡性事件。

阿爾金表示,他同意NBC的觀點,即法羅在2017年8月把韋恩斯坦的故事帶到《紐約客》時還沒有十足的把握。但阿爾金說,他也相信NBC並不是真的想做這個報道。

正確的做法應該是拉著這個29歲的人,握著他的手,帶他過一遍整個故事,阿爾金在接受電話采訪時說。相反,他們把他帶到深水區,把他扔了下去然後他們說,哦,上帝,你不會遊泳。

這個說法並不像法羅自己所說的那麽具有英雄氣概。還有一點也很難說清,如果NBC支持法羅,報道這個故事,情況是否會更好。

法羅的另一個引人入勝的陰謀論甚至更加無據可循:希拉裏克林頓(Hillary
Clinton)法羅曾在美國國務院為她工作過也試圖封殺他的報道,從而保護韋恩斯坦。在《捕殺》中,法羅說他在2017年夏接到克林頓的發言人尼克梅裏爾(Nick
Merrill)的一個威脅電話,稱他的韋恩斯坦報道令人擔憂。這真是驚人,法羅告訴《金融時報》。如果你威脅到權力中心,或他們周圍的資金來源,即使相識多年的人也會跟你翻臉。

但是法羅似乎對梅裏爾的電話做了誤讀。梅裏爾當時說,克林頓正準備與韋恩斯坦一起拍攝紀錄片,而克林頓團隊試圖確認關於該製片人的破壞性報道是否將要被發表。梅裏爾無法證實這一點,但當時另一位與他談論了韋恩斯坦的記者跟我分享了一些短信,支持了梅裏爾的說法,並與法羅的說法相左。我們就要和他合作了,除非這是真的,梅裏爾在7月6日寫給那一位記者。換句話說,梅裏爾試圖保護的是他的老板,而不是韋恩斯坦。

不出所料,克林頓的批評者左派和右派都有牢牢抓住法羅的說法,認為這是她為人狡猾和善於操縱的鮮活證明。

當我問法羅,他的陰謀論是否有證據支持時,他先是說這應該去問出版商利特爾布朗出版社(Little,
Brown)。出版社的公關執行董事薩布麗娜卡拉漢(Sabrina
Callahan)在一封電子郵件中說:這本書非常謹慎地列述了羅南在NBC與韋恩斯坦等人的接觸中發現的事實並且隻限於事實支持的範圍內,並說,我們鼓勵人們讀一讀,並得出自己的結論。

當我具體詢問關於克林頓的陰謀論時,她說:羅南的書講述的是他自己的經曆。

這些回應的實質第一個合法但具有誤導性,第二個暗示法羅的新聞結論是基於他的主觀經驗正說明了法羅的方法的最大危險。我們生活的時代充滿陰謀論和危險的謊言許多是由特朗普總統推動的,而還有一些則是由他的敵人大肆宣傳的誘使普通美國人滿腔熱情地相信荒謬而毫無根據的說法,並強烈排斥與之相左的證據。最好的新聞報道會盡可能捕捉真相,對我們所不知道的東西要申明並保持謙卑。相反,法羅告訴我們的是我們想要相信的權力運作方式,而現在看來,他和他的公關團隊似乎根本不在乎它是否真實。

周日晚上,法羅為他的書的副標題中的陰謀論一詞提供了另一種辯護,稱其準確地傳達了該書的實質內容,並表達了權勢人物為逃避問責所作的努力。他還說:關於韋恩斯坦,我仔細地闡述了在報道過程中他們對我施加的各種壓力通過人際關係、私下的刺探、法律威脅等等。

我這篇文章是為時報所寫,時報在許多新聞報道中與法羅有競爭關係,而且在2018年與他並列獲得普利策獎,以表彰他們對性騷擾的報道。在那段時間裏我還沒有加入時報。引起我對法羅報道懷疑的是BuzzFeed新聞的傑森利奧波德(Jason
Leopold)在2018年的一篇報道,當時我是那裏的主編。(聲明:我在2月離開了BuzzFeed,由於我保留了公司的股票期權,我在這個專欄裏不會對BuzzFeed進行過多介紹。我已經同意在年底之前剝離這些期權。)該報道指出,法羅關於科恩文件的文章是錯誤的記錄並不是消失了,而是為了避免敏感材料的泄露而被限製了。

而且最近我發現,在我深挖關於科恩的報道時,盡管法羅對任何有潛力改編為劇本的敘事都很感興趣,但這個故事他卻坐失良機。國稅局員工約翰弗萊泄露科恩記錄一事的真實情況是這樣的:在涉及暴風丹尼爾斯(Stormy
Daniels)的醜聞中,她的律師阿文納蒂於2018年5月的某天發推文要求財政部公開科恩的記錄。

住在舊金山的國稅局老員工弗萊是阿文納蒂的Twitter帳戶的追隨者之一,並且經常給他的帖子點讚。那天阿文納蒂發推文後幾小時,弗萊開始在政府數據庫中搜索和下載文件,然後立即與阿文納蒂聯係,根據法院文件,他後來將科恩的機密記錄發送給阿文納蒂。約翰:我對你的感激無以言表。謝謝,根據文件顯示,阿文納蒂向弗萊寫了這些話,然後向他索要了更多信息。

今年1月聯邦政府指控弗萊未經授權披露機密報告,弗萊最終認罪。在弗萊的辯護中,他的律師說,他每天看好幾個小時的電視,並描述他是有線新聞的受害者。

法羅在社交媒體上也有大量追隨者,在那裏同樣顯現出了一些會削弱他的報道的跡象。1月,當選擇韋恩斯坦審判的陪審員時,他們被問及對韋恩斯坦的了解,以了解他們是否可以公正地履行陪審義務。法羅發推說:一名參與韋恩斯坦審判的消息來源告訴我,將近50位潛在陪審員因為說他們讀過《捕殺》而被刷掉。

法羅那天不在法庭上,他上周告訴我,他的消息來源堅稱這個數字沒有錯。但是,法庭記錄員蘭迪伯科維茨(Randy
Berkowitz)告訴我,據他回憶,在法羅發出推文的第二天,他和律師及法庭工作人員一起在笑這件事,他的推文被認為是荒謬的。

報道該審判的時報記者詹蘭森(Jan Ransom)就在法庭。根據蘭森的報道,實際上有幾位潛在陪審員讀過這本書?兩位。

華夏新聞|時事與歷史:他揭露了韋恩斯坦醜聞,但他的報道真的沒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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