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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彈劾被貶至起複 宋朝文彥博的「大臣之風」

遭彈劾被貶至起複 宋朝文彥博的「大臣之風」

清明上河圖描繪的宋朝。(網絡圖片)

中國古代有“文彥博數豆”的故事,講少年文彥博為自己準備了兩個罐子,做了錯事就在罐中放黑豆,做了好事就在另一罐中放紅豆,天天檢查紅豆和黑豆的數目,日積月累,紅豆越來越多,黑豆卻幾無增長。這講明,文彥博從小就注意自己的品行和修養,後來他輔佐北宋四朝皇帝,出將入相五十年,始終坦誠、謙讓、寬厚、包容,獲得上下一片讚揚之聲,成了一代名相。

不過,這位名相清白一世,卻曾經被人以走“夫人路線”跑官買官為由彈劾,如同白璧之瑕,留下人生“污點”。

文彥博(1006—1097年),字寬夫,介休(今山西介休市)人。進士出身,歷任知縣、監察御史、樞密直學士、樞密副使、參知政事、樞密使,慶曆八年(1048年),43歲的文彥博被宋仁宗提拔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集賢院大學士,出任宰相。而御使狀告文彥博,就係因為這個宰相的任命。

據同時代詩人梅堯臣所作《碧雲騢》記載,宋仁宗妻子張貴妃的父親曾係文彥博家的門客。張貴妃為了鞏固自己在後宮的地位,主動結交文彥博,對他以伯父相稱,以便在皇宮爭寵中獲得更多的外力支持。張貴妃既然認了文彥博做伯父,當然得為這個伯父的升遷獻計出力。當時,文彥博係樞密直學士、成都知州。有一次,臨近上元節了,張貴妃示意文彥博進獻燈籠錦。蜀錦天下聞名,尤以成都燈籠錦為最,此錦紋樣以燈籠為主體,配飾流蘇和蜜蜂,喻意“五穀豐登”。貴妃一聲招呼,文彥博馬上安排人加班加點,趕在上元前把燈籠錦製成,並送達京師。

到了上元節那天,張貴妃特意穿着燈籠錦做的衣服,去見宋仁宗,宋仁宗驚呼:“何處有此錦?”張貴妃回答講:“這係要成都文彥博織來的,他曾與我父親有舊,故以伯父相稱。不過,我怎能指派朝廷大臣呢?係文彥博主動織來獻給陛下您的。”宋仁宗頗高興,從此開始留意文彥博。不久,宋仁宗就把文彥博調回,出任樞密副使,隨後重任為參知政事,即副宰相。

慶曆七年(1048年)冬,貝州(今河北邢台清河縣)王則起義,朝廷派樞密直學士、左諫議大夫明鎬率軍剿匪,過了兩三個月,賊依然未被剿滅,宋仁宗因貝州離京較近,深為憂慮。一日,他在後宮自言自語道:“執政大臣無一人為國家分憂者,日日上殿無有取賊意。”此話恰被張貴妃聽見,講者無心,聽者有意,她立刻讓人交待文彥博,聽日上朝如此這般。第二天,文彥博果然主動請纓,宋仁宗大喜。慶曆八年正月,文彥博以參知政事兼河北宣撫使,挂帥去貝州平叛。不過,當文彥博趕到貝州之時,明鎬已攻破貝州,平定了起義。捷書剛至,宋仁宗立即任命文彥博為宰相,明鎬也提拔為參知政事。然而,事過三年後,監察御史唐介卻連連上章彈劾文彥博,講他走“夫人路線”,用燈籠錦賄賂張貴妃,才當上參知政事,又在平定貝州戰鬥中搶了前帥明鎬的功勞,才得以升遷宰相。這次彈劾在朝廷上下鬧得沸沸揚揚,尤其係“文彥博因貴妃而得執政”一句話,弄得宋仁宗既尷尬又惱怒,其結果係以文彥博貶至許州,唐介貶至春州(今廣東春陽),各打五十大板收場。第二年上元,宮內有人作了一首詩,中有:“無人更進燈籠錦,紅粉宮中憶佞臣”之句,把文彥博走“夫人路線”跑官一事,揶揄了一番。

以上就係《碧雲騢》記載的情況,而且梅堯臣十分肯定地講:“文潞公入相,因張貴妃也。”也像唐介一樣,認定文彥博之所以能當上宰相,得力於張貴妃。那麼,文彥博拜相,決定因素係否真係張貴妃的原因呢?參照《宋史》,中間還係頗有些出入的。一係獻蜀錦係咪能得一個參知政事?二係統軍破賊到底係邊個的功勞?關於第一個問題,可以作一個假設,如果獻蜀錦能謀得到參知政事,那獻山珍的呢?獻海味的呢?恐怕一天安排一個參知政事都安排不過來。文彥博進士出身,在地方工作多年,干過行政,任過軍職,頗有政績。他任河東轉運副使,河東路下轄的麟州與西夏相鄰,運餉道路迂迴曲折,他帶人修復廢棄的故道,又在麟州屯積了足夠的糧草,後來西夏元昊率軍進攻,看到守軍準備充分,只好無功而返。尤其係針對當時冗兵、冗費過多,朝廷不堪負重,文彥博提出“淘汰冗兵、減省冗費”的一系列建議被宋仁宗採納,為朝廷解決了一大難題。所以提拔他任參知政事,應該係眾望所歸。

關於第二個問題,《宋史•文彥博傳》講得明白:“貝州王則反,明鎬討之,久不克。彥博請行,命為宣撫使,旬日賊潰,檻則送京師。”具體情況係,文彥博至貝州後,經過反覆觀察和分析,決定以“聲東擊西”之法,一面讓官軍猛攻北城,麻痹敵軍,另一方面派人在南城挖地道,直通城裡。十來天,地道挖通,官軍如從天降,一舉拿下了貝州,王則被捕,起義平息。講文彥博搶了明鎬的功勞,顯然係不實之詞,這也係宋仁宗貶文彥博於離京較近的許州,卻把唐介貶至嶺南那不毛之地的原因。

然而,在遭到唐介彈劾的前前後後,我們始終沒有看到文彥博的任何辯解之聲,無論《宋史》也好,野史筆記也好。不但如此,後來還發生了一件讓人對文彥博更加刮目相看的事情。至和二年(1055年),宋仁宗思賢心切,起複文彥博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昭文館大學士,重新任命他為宰相。然而,文彥博卻上書宋仁宗講:“唐某所言,正當臣罪。召臣未召唐某,臣不敢行”(宋代邵伯溫《邵氏聞見錄》),請求宋仁宗起複唐介。於是,唐介提拔至潭州通判,隨即復為監察御史,宋神宗熙寧元年(1068年),唐介被重任為參知政事,與宰相文彥博一同為宰執大臣,兩人“相知為深”,關係融洽如知己。

從遭彈劾、被貶至起複過程中的表現來看,文彥博堪稱謙謙君子。人不怕有污點,瑕不掩瑜,怕只怕有污點時矢口否認,伺機報復。而文彥博面對唐介的彈劾,不但沒爭辯,而且坦言對方彈劾的事情有屬實之處,甚至為對方的前途鼎力相助,雍容大度,德厚流光,這就係他能輔佐四位皇帝、出將入相五十年、高位善終的根源所在。《宋史•文彥博傳》講他:“立朝端重,顧盼有威,遠人來朝,仰望風采,其德望固足以折衝禦侮於千里之表矣。至於公忠直亮,臨事果斷,皆有大臣之風……”的確係十分公允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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