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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英:談歷史上的今日“五一六”

五月十六日,歷史上的今天,張英蒙難“五一六反革命”的寃案,四十七周年。回憶點滴,隨筆自慰,聊以紀念,​​朋友分享。

當代秦始皇毛澤東,自1970八月盧山會議后,又耍陰謀,要抓捕他的“接班人”林彪副主席。但中央各部委,全國各省市地,丈二和尚摸不着頭,1971初春“一打三反”運動還未完,竟搞“保衛林副統帥”的“清查五一六反革命”運動了。直到林彪當年913機毀人亡,中共文革12年浩劫,其中半年抓“五一六反革命”,主要整造中共反的造反派,全國上千萬人被批鬥,成批關押,幾十萬人被迫害死亡。那時上海,王洪文叫囂:“挖不出516分子,就抓五一六式,517、518分子”,風聲鶴淚。鄰近江蘇,受害最慘。省革委主任是南京軍區副司令吳大勝,特別殘暴,在南京等市地,抓捕三十多萬人,五萬多人被迫害死亡。共匪軍頭吳大勝,還厚顏無恥宣稱:江蘇清查五一六反革命,弄清楚了,沒有一個五一六分子,這是運動的“偉大勝利”!中共全國害死莫須有的“五一六分子”幾十萬人,因為是沒有一個516分子,運動胡鬧,這叫“偉大勝利”?正是“知恥近乎勇”,不知恥更神勇!

在這般“殺人偉大”的清查五一六運動中,張英在上海灘又是首當其衝。決不屈服殘暴,一貫我行我不素,堅持“抗拒從寬”,尙屬不幸中的大幸。?

說到“清查五一六”運動,把我送去按照老毛最高指示“深挖洞”,到挖防空洞連勞改,實因清查運動,搞不下去,草草收塲。而且自中共“五人幫”幫主毛澤東死掉,華國鋒、葉劍英和汪東興,對江青、張春橋、王洪文、姚文元的中共“四人邦”宮廷政變得逞后(注意?:我從來說,這中共四人幫,是五人幫黨魁毛澤東的〖中共〗“四人邦”,尊重歷史,從來不胡說他們是甚麼“國民黨四人幫”的),知曉所謂“張英516專案組”,是銀行私設的。僅此一節,也折騰了三年多,直到1979才始獲“平反昭雪”。當然,那是后話。

回想被私設“張英516專案”,啼笑皆非。首先重申,不能因為林彪副統帥,1971九一三機毀人亡,就自詡五十年來,張英一貫反林彪同志的,那是歴史誤會。不錯,自1963年起,少不更事,我常評論林彪元帥,那也是“愛之深,責之切”,但並非等同“反對”林彪,兩碼事。譬如,1963哲學札記,的確寫道:林彪㰻吹“四個第一”,殊不知“人的積極因素第一”,如強調“抓活思想第一”,就是抓人的思想問題,消極因素,不利“調動一切積極因素”的,正確提法應是“人的積極因素第一”!

我要向上帝懺悔,自小狂妄的,在那個瘋狂年代,少不更事,不知天高地厚,老是以非黨馬克思主義者自居,也是崇毛的。1958~1960,化了三年課餘時間,撰寫了二十多萬字的《毛澤東思想慨論》,1961十七歲那年,破例加入上海哲學學會(上海高安路63號)。但我有個老犯忌的毛病,總是愛對黨和國家領導人,評頭論足,斥他們“不懂毛澤東思想”,而且留下文字札記,例如“橫加評論林彪副主席”,後來差點惹了殺身之禍。

迄今記得,一九六六年,八月十八日,毛主席在天安門城樓,檢閱紅衛兵們,時稱“文化大軍”。林彪副主席講話,全國電台廣播,電視實況轉播,歷歷在目。這1966八一八,見聞林彪副主席天安門城樓講話,只講毛主席是“偉大領袖、偉大統帥、偉大舵手”,卻隻字未提毛是“偉大導師”,又感到林彪還是不懂毛澤東思想。?

於是當晚,我趕到北站右前方,天目路郵政局,自費分別向黨中央、中央文革,發了加急電報。大意是:林副主席今天天安門講話,只講毛主席是“偉大領袖、偉大統帥、偉大舵手”,尚欠完整精確,建議三個偉大前面,應加“偉大導師”!落款“上海銀行張英”。1966十月一日,林彪天安門城樓國慶講話,首次帶頭啟用“偉大導師、偉大領袖、偉大統帥、偉大舵手”了,當時我以為中央從善如流,暗自高興一陣,記憶猶新。五十二年之後,遙想當年,首創“四個偉大”胡說,也參與了造神活動,誠惶誠恐,故向上帝,故國華人,懺悔謝罪!?

後來還說,林彪不?毛澤東思想,郤帶頭推廣學《毛選》,弄《毛語錄》,到處造神,伴君如伴虎,到頭來可能沒有好下塲,有㸃替他擔憂,僅此而已。

其次補說,林彪生前,中共中央第一辦公室(林彪辦公室),1971春天,來人到上海對我“外調”,態度友善,並不計較張英“橫加評論林副主席”這節,隻字不提。他們當然知道,我的主要問題,曾是八㳄“炮打張春橋”(如除了通常1967一二八和1968四一二的兩次“炮打”,中間張英1967九月,召集主持上海市財貿六局一行“批張春橋”萬人大會,我為此被張春橋本人,赤膊上陣,年底在上海電視台,破口大罵)。後來,我被非法綁架入獄近兩年。上海市公檢法軍管會有道密令,不許中央和各省市地方,任何單位,外調張英。這樣,即使林辦,來人“外調”,也被擋駕。當我被中共上海市委暨閘北區黨的核心小組,覧於一致公認張英是一月革命的大功臣,為了發展上海“大好形勢”,功可抵過,作出了“犯嚴重政治錯誤,撤銷一切領導職務,無罪釋放”的折衷決定后,各路外調人馬,紛至沓來,上百人排隊。我對來客,一律主動承擔責任,說公道話,以利解脫他們那裡的“審查對象”。譬如,著名經濟學家、國家經委副主任薛暮橋的夫人,文革前任全國婦聯書記,一面之交,聊過張春橋搞亂上海經濟金融的嚴重問題。來人表示,早就要解放老幹部薜暮橋夫人,結合到全國婦聯領導班子,但最後一道坎,亟需確認,是張英提供她議論張春橋問題的信息。

林辦來人,笑談陳伯達出任中共中央文革小組組長后,實際總編《紅旗》的是穆欣,康生辦公室林傑。穆欣、林傑他們,早於王關戚(王力、關鋒、戚本禹)被毛主席、周總理“打倒”。現在中央打算,解放林傑同志,但最後要等張英出面承認,曾向林傑等提供大量原始數據,輸送了向中央政治局整張春橋的“炮彈”。我如實道:1967年1月17日,《紅旗》雜誌記者林傑等人,來到上海,找到銀行,上門對我專訪。

那一陣子,我是上海一百多萬人民和平起義的發起人之一,理論上是一月革命宣言《緊急通告》原作者,行動上是火線總指揮,中國人民銀行上海市接管委員會主任,全國第一個奪取財金大權的要害單位。當然詳知,張春橋一小撮當權派瞎指揮,搞亂華東,尤其上海,煽動沖撃政治改革的經濟主義,金融和商品市塲,到了崩潰邊緣,笈笈可危。但我並不知道,林傑同志是中央康辦的,通過問答,只是隱約感到,他們大有來頭,可能是中央“特派員”。林辦外調,似乎林彪與張春橋不和。況且自己,經胡立教等幾位“總理聯絡員”,保持與中央,聯絡管道。一月八號,還派出張竹林等二批代表,直飛北京,向周恩來總理面告實情,並與周總理一起,首都工人體育塲,十萬人大會,站在主席台上,共同講話。這有1967年1月14日《人民日報》,頭版報道為證。

這原本是正常外調,但閘北財政局黨委,銀行一方書記馬炳康和沈其龍,如獲至寳。馬沈兩個傢伙,連夜趕到閘北區委,適逢區委在開常委會議,呆在門外,久等不散。下半夜2㸃多,區委書記劉龍江、副書記劉炳晨(軍代表),疲憊不堪出來,馬炳康、沈其龍揍上去,七嘴八舌,謊報軍情:中央林彪副主席辦公室來人,說張英曾向中央政治局,提供了整張春橋同志炮彈,要求“立案審查”!云云。兩劉書記,大吃一驚:怎麼,又要整張英了!?市委早有明確指示,不準今後再整張英,成立啥“張英專案組”的!馬沈巧舌鼓璜:春橋同志現是政治局常委,中央首長,張英多次“炮打”張春橋、反對中央文革,拒不認錯,標榜“一貫正確”,弄清問題還是必要的。兩劉書記,無奈表示:弄清問題可以,但不能再搞張英專案組“審查”!馬沈回到銀行,狐藉虎威,假傳聖旨,第二天召集17個黨支部,胡謅經上級黨委批准,同意設立張英“專案偵查”了!於是,掛着“同張英血戰到底”等等,橫幅標語,琳琅滿目。

林彪913機毀人亡后,所謂“張英妄加評論林副主席”這條“罪名”,不復存在,但“張英516專案組”,強詞奪理:炮打張春橋、反對中共中央文革,就是“現行反革命”,逃不了的,掦言“張英不投降,就叫他滅亡”!······

1971年十月某晩,全局幹部群眾,聲討“林彪反革命集團”大會。主持人是財政局黨委副書記石勇(他是稅務局的,內定財政局黨委書記,因銀行黨員人頭多,差了一票被刷掉,屈就副手),習慣性口頭襌:“祝福林副主席身體健康!永遠健康!”我立即站起來,當眾棒喝:林彪已在蒙古摔死了,還叫祝他“永遠健康”,這是道地的反革命口號!全塲嘩然。第二天,我就被打發到挖防空洞連稅局排勞改。這是當時背景,踢人球的導火索。

中國民主聯合陣線總部

中國民主黨中央委員會

張英?拱手?

二O一八,五月十六(紀念“五一六”寃案蒙難四十七周年?),✍匆匆塗於荷京郊外??

(全文省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