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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地產大亨哈同的清室緣

房地產大亨哈同的清室緣

猶太人跟中國人關係一直不錯,但其中跟中國關係最深的一個猶太人,莫過於哈同。當年哈同赤手空拳來到上海灘,最後變成上海首屈一指的房地產大亨,用紅木鋪就南京路,是當年轟動一時的大新聞。因為當年南京路兩邊的房地產,多半是他哈同的。

當年在上海乃至中國發了財的外國人不少,但拿中國當成家的,卻不是很多。哈同的家,就安在上海,娶了一個中國太太羅迦陵,人長得不怎麼樣,但哈同卻對她百依百順,據說,此女旺夫,能給哈同帶來財運。順便說一句,此女生得丑,因此,也不可能是後人傳的,曾是一個專做外國人生意的鹹水妹。

哈同被太太以及太太賞識的一個中國管家姬覺彌帶的,非常非常的中國化,不僅穿衣打扮,連同哈同花園,即愛儷園,都非常的中國。在當年的公共租界,乃至上海灘,愛儷園要算是最精緻的中國園林。

哈同辦過好多好事,資助過蔡元培、章太炎他們的愛國學社,開辦了一所以倉頡為名的倉聖明智大學,附設男女中學,無論大學還是中學,全部免費,學生包吃包住。所以,來的都是上不起學的窮書生。晚清到民國,凡是失意的文化人,無論立場,都可以在愛儷園棲身。要開名單,可以有一長串。公共租界修黃浦公園,掛上華人苦力以及狗不得入內的牌子,作為租界工部局的董事,他是反對的。雖然他是英國籍,但畢竟是個中東的猶太人,面孔並不白。

哈同是外國人,房地產加上銀行事業,也大多在租界里。按道理,他無需像中國資本家一樣,跟中國當政有太多的巴結。相反,倒是中國當政的人,尤其是後來的軍閥,來求他,想從他那裡弄點錢。但真能拿到他錢的,反而不是那些當權者。

哈同跟清室的關係不淺。我第一次比較詳細地知道哈同,還是看了一本當年被養在愛儷園的清客寫的《愛儷園恩影錄》,裡面記載了哈同的夫人羅迦陵派他們的大女婿常駐北京,聯絡隆裕皇太后的事兒。這裡要補一句,哈同夫婦沒有子女,但了收了若干養女和養子。後來,因為一本書的緣故,我跟朋友去見了庄則棟,發現原來庄則棟的父親,就是哈同的大女婿。他們家的四合院(到今天仍然屬於莊家),就是那時購置的。

跟清室搭上關係,當然是出於大管家姬覺彌的動議,只是這個動議有點晚,搭不上老佛爺西太后(已經翹了),只能通過小德張,結識隆裕的母親,即桂祥的妻子。羅迦陵第一次北上,正是辛亥武昌起義爆發的時候,所以,只見到了桂祥的妻子,討了一張隆裕寫的福字。一堆重禮,實際上是白送了。

但是,在上海的哈同,卻收留了當時因為武昌起義逃到上海的湖廣總督瑞徵。這個瑞徵,革命黨人要他的命,清室更要他的命,如果當時他逃回北京,不用清室動手,滿城的旗人就會把他給吃了——因為他的緣故,大清江山沒了。但是,哈同跟他非親非故,把他一直留在愛儷園,直到桂祥的妻子來了,才另外找了宅子安置他,一直養他到死,還跟這個滿清的廢員換了帖,成為中國式的結拜兄弟。

也許是隆裕還念舊,或者是隆裕她娘想去上海逛一逛,開開洋葷。所以,這個老女人來上海了,給哈同帶來一個清室頒給的寶星勳章,說是獎勵他對敦睦中英邦交的貢獻,給哈同夫人帶來了一柄玉如意。這讓哈同挺高興,儘管清室已經是廢室,但在民國,仍舊可以搭着一國君主的架勢。得他們一個寶星,面子上也挺好看的。

等到哈同兩口子真的來到北京,接受民國總統頒發的勛一位大勳章,同時進紫禁城見清廢帝的時候,離小皇帝溥儀被攆出清宮,已經不遠了。儘管如此,哈同夫婦,還是挺興奮的,比見民國的總統興奮多了。哈同夫人,據說被四個皇太妃(隆裕已死)封為一品夫人,回來一夜覺都沒睡好。

哈同夫婦給清室的禮品,都是真金白銀,但從清室哪兒得到的,不過是些虛名。這種虛名,每天小皇帝都大把地往外發。但儘管如此,當小皇帝被趕出紫禁城之後,還是得到了哈同的幫助。這個猶太人,並不在乎錢,也不怕權勢,曹錕的親信李彥青去找過哈同夫婦,但哈同並不買賬。

這個老外猶太人,就是喜歡皇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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