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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宜有系統 朱毛這樣會師

恐怖宜有系統 朱毛這樣會師

毛還在井岡山時,南昌起義剩下的部隊聚集在朱德麾下。(網絡圖片)

一九二八年四月,毛還在井岡山時,南昌起義的倖存者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投奔他來了。這支部隊頭年十月曆盡千辛萬苦到達南海岸,沒有看到任何蘇聯軍火,卻被打散,剩下的人聚集在四十一歲的朱德麾下。

朱德是職業軍人,曾在滇軍中官至旅長。三十六歲那年他到德國留學,在那裡參加了共產黨,以後去蘇聯受軍訓。在一群二十來歲的紅色青年中,他算是長者,很自然地受到尊敬。他脾氣又好,忠厚寬容,風度樸實無華,像士兵一樣腳蹬草鞋,身背竹笠,一塊兒吃飯、行軍、扛槍、背背包,打仗時總在前方,官兵們都愛戴他。

毛剛到井岡山時曾派人找過朱德,勸朱加入他的行列,朱謝絕了。當時黨命令他在湘南組織暴動。暴動敗得一塌糊塗,大半因為莫斯科的指示不僅殘忍,而且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當時的政策是:“殺盡階級的敵人,焚毀敵人的巢穴”,“焚毀整個城市”,“豪紳的走狗都是在殺之列,我們並不顧恤”。暴動的口號是:“燒!燒!燒!殺!殺!殺!”

朱德的人也亂燒濫殺,把郴州、耒陽兩個縣城化為焦土。結果農民真的起來暴動了–反對共產黨的暴動。根據當時的報告,在動員農民,焚盡湘粵大道五里內民房”的群眾大會上,“到會的幾千武裝農民群眾聽到這項命令就在會場中反了,把郴縣負責人殺得精光,郴縣全縣變了三分之二。其他永興、耒陽的農民也動起來……

后經調回前線的紅軍來鎮壓,才算把有形的反動隱藏下去。但這次死的人也就在千人以上不少了!”農民把他們在共產黨統治下戴的紅袖箍、紅領巾扯下,打出白旗。

國民黨軍隊一攻來,朱德的隊伍只好撤離,參加過殺人放火的農民和他們的家庭也不得不扶老攜幼跟着走。當年耒陽的農軍王紫峰迴憶道:“我當過赤衛隊長,鎮壓過反革命……只有堅決干到底,沒有別的出路,所以我自己動手把(自己的)房子燒了”,跟朱德走了。這也是莫斯科的政策,切斷這些農民的退路,“使他與豪紳資產階級無妥協餘地”,把他們逼上梁山。

共產黨走,國民黨來,復仇報冤,玉石俱焚。犧牲者中有毛的妹妹澤建,小名菊妹子,是過繼到毛家的。毛把她帶進黨,她跟一個黨員結了婚,生了個孩子。雖然她和丈夫並不贊成共產黨的殺人政策,她的丈夫還是被國民黨殺了頭,頭裝在木籠子里,掛在城牆上示眾。菊妹子也被處死。她在獄中寫過一封信,說她希望“自首”,但耒陽縣堅決要殺她。她也就死了心,“甘願受死刑。不願受活刑了。”“快脫離人世就好了。”她只希望能見她的生母和孩子“淺生”一面:“唉,可憐的淺生,實令我痛心呵!以前如何的希望養育他呵!誰知弄到此地步咧。”她想要她的孩子理解她:“淺生小兒也萬不能怪我。(我)今生從未聞見的苦情均受到了。”

這個時期共產黨燒殺最凶的地方是廣東海陸豐,號稱“小莫斯科”那裡還修了“紅場”,入口是個俄式的花哨大門。領袖彭湃把此地變成了可怕的屠場。彭湃這樣推祟列寧:“他的法律,是沒有什麼詳細的,反動的就殺,他的工人農民,不用報告什麼工會、農會、政府,直可把土豪、劣紳、地主、資本家殺卻”。

彭湃的演講和政策充滿了這樣的語言:“准群眾自由殺人。殺人是暴動頂重要的工作,寧可殺錯,不要使其漏網”。“將這批豪紳地主剖腹割頭,無論任何反動分子,都毫不客氣的就地殺戮,直無絲毫的情感”。海陸豐存在的短短兩個月中,一萬多人被殘酷處死,“反動的鄉村有些全鄉焚燒”。

這些蘇聯人指導的奪權掌權均以失敗告終。毛澤東的井岡山幾乎是碩果僅存。毛不是狂熱分子,當部隊要燒天主教堂和豪華大宅時,他制止他們,說與其燒掉不如留起來自己享受。殺人當然要殺,但別殺得連自己也站不住腳。

朱德上井岡山的時候,莫斯科已決定停止亂燒亂殺的政策。它喜歡用“主義”這個詞兒,給這一政策戴的帽子是“盲動主義”、“燒殺主義”。莫斯科說:“恐怖宜有系統。”這正跟毛的所為不謀而合。毛的精明使他重新獲得莫斯科的青睞。儘管毛的自行其是曾使中央憤怒到把他撤掉,但此時斯大林亟需在中國有個不亦步亦趨的人,自己有主意,有能力,能讓共產黨成功。尤其是這時候,莫斯科難以對中共直接指揮。由於蘇聯使館的人在企圖奪權的“廣州起義”中被當場抓獲,中共當局關閉了一系列蘇聯領事館,蘇聯人失去了用外交官身份在中國活動的機會。

毛此時沒有任何黨的職位。他曾累次寫信給中央,要求成立一個由他領導的管轄井岡山一帶的特別委員會,都未獲明文批准。朱、毛會師后,毛又於五月二日再次給中央寫信。不等中央答覆,毛就指定代表,召開“代表大會”,自己當上了書記。

毛急於擁有黨的職位,還因為朱德帶上山四千多人,而他的兵力只有一千,不及朱的四分之一。要管住實力遠大於他的朱德,毛需要黨的名義。他也要顯示自己是個軍人,在會師時特意挎上手槍,這在他是極少見的。過後他就把槍還給了警衛員。這支軍隊不久便以“朱毛紅軍”著稱。

等待授權時,毛開始表現自己了。黨的命令接受了,巡視員也讓巡視了,還寫長長的報告。黨組織正經八百地活動了。毛到井岡山八個多月,還不知道他的轄區有多少黨員,巡視員問起時,他的答覆是這個縣有“千餘”,那個縣有“百餘”。毛也還沒進行過分田工作。理論上這是土地革命的中心,但講求實際的毛覺得這事沒什麼必要,打家劫舍夠維持統治就行。如今井岡山首次實行分田。

毛要黨授權的信,由秘密交通員揣着,從上海千里迢迢送到莫斯科,在六月二十六日遞上了斯大林的辦公桌。中共正在開“六大”,地點就在莫斯科郊外,是唯一一個在蘇聯召開的外國黨代表大會。斯大林把一百多名中共代表極機密地,不遠萬里地,耗費巨資地運來莫斯科,足見他對中共的期待有多高。

斯大林的中國路線由共產國際主席布哈林(Nikolai Bukharin)向大會傳達,一講就是九個小時,讓在座者屁股都坐麻木了。毛不在座。縱觀他的一生,不到萬不得已,他絕不離開他的地盤。

“六大”唱主角的周恩來作軍事報告,說毛的隊伍“有一些土匪性質”,意思是毛不大聽指揮。蘇聯人對毛不放心,但是很看重他,稱他為中共武裝的主要領導人。

確實,毛澤東是最成功地推行克里姆林宮戰略的人。斯大林六月九日接見中共黨領導人時說:戰略就是組建紅軍。在蘇聯的“六大”代表都受到軍訓,具體的軍事計劃也制定出來。曾搶過銀行的斯大林本人親自負責給中共提供建軍的假鈔。

斯大林看好毛澤東。毛有軍隊,有根據地,又是老黨員,在中國知名度也最高。當然,毛不聽話。但正如斯大林後來對南斯拉夫共產黨人說的,毛“不聽話,但是個成事的人。”而且,不管他怎麼不聽話,斯大林有辦法控制他:毛離不開黨,離不開莫斯科,離開了,他只是土匪一個。

於是,毛的要求完全被滿足。十一月,中央通知到達,重新成立“前委”,由毛任書記,管轄朱毛紅軍。前委之下組織軍事委員會,以朱德為書記。在毛澤東的上升史上,這是個歷史性的時刻。毛與黨離心離德,與莫斯科離心離德,結果黨和莫斯科是要啥給啥,他大獲全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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