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
疏枝橫玉瘦,
小萼點珠光。
一朵忽先變,
百花皆后香。
欲傳春信息,
不怕雪埋藏。
玉笛休三弄,
東君正主張。
這是一首歌詠早梅的詩。作者陳亮,是南宋著名的詞人,與辛棄疾志同道合,一生致力於抗金事業,力圖恢復中原。可悲的是,與當時絕大多數的愛國志士一樣,他的抗金之路是極其坎坷的。一方面受到議和派的誹謗與打壓,才華難以施展;另一方面他的建議不被朝廷重視,始終沉淪下僚。即便如此,他的志向從未有所改變。從這首詠梅詩中,我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作者的堅定信念。
首聯“疏枝橫玉瘦,小萼點珠光”刻畫梅花的外形。“枝疏”、“影斜”、“清瘦”這是梅花最顯著的特徵,對此,前人之述可謂“備矣”,所以,作者只是輕輕一點,不費過多筆墨。“小萼點珠光”句,寫得輕巧,令人如見梅花玲瓏精緻的形容。
頷聯宕開,盛讚早梅不怕挫折,不畏嚴寒,敢於天下先的可貴品質。“一朵忽先變”即梅花剛綻開一朵兒,正是這小小的一朵給大地帶來了春的消息,從而引領着百花盛放——“百花皆后香”。這裡的梅花,很像一位先知先覺者,當其他人還身處混沌之中時,他已經敏感地認識到社會發展的態勢,並果斷地採取行動。很顯然,作者以梅自況,表達了自己堅貞的品質和敢為人先的宏大志向。
頸聯“欲傳春信息,不怕雪埋藏”與頷聯是一個意思,突出為了報春不畏艱難的品質。尾聯是詩人情感發展的最高潮,言《梅花落》是阻止不了梅花成長的,因為春天就要來了,梅花在和煦的陽光的照耀下,會開得更加繁盛。“玉笛”即《梅花落》笛曲,別名《落梅》、《落梅花》、《大梅花》、《小梅花》等,詩歌中常以此意象來寫梅花飄落的情景,藉以抒發一種感傷凄涼的情感。“三弄”是指同一段曲調反覆演奏三次。而作者在這裡說“休”三弄,語氣堅決,態度強硬,表現出對議和派的蔑視。“東君正主張”句,以自然的不變規律說明了這樣一個問題: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那些奸佞小人妄圖阻擋,真是不自量力,愚昧至極!可見,詩人對國家的前途充滿了信心,對自己的事業充滿了必勝的信念。遺憾的是,陳亮由於長期的“憂患困折,精澤內耗,形體外高”,最終於五十二歲那年溘然長逝,壯志未酬身先死,令多少英雄淚滿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