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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擠的120:每天呼入3.1萬次 “除了猝死和瀕死都不接送”

da1d14cf9606dcc69e5e2b33e9073102求助120的人,實在太多了,人們還沒有習慣自己迎戰新冠。就在感染麵迅速擴大的幾天時間裏,120急救資源的緊張,已經成為普遍現象。公開數據顯示,12月9日,北京120急救電話呼入量已經達到3.1萬次,而在平時,急救電話的呼入量大概在5000次,等於猛增至平時6倍,而超過七成,都是重複撥打或者谘詢。

另一邊,為了盡可能多接電話,急救中心已經全速運轉起來。比如,陳誌醫生所在的北京急救中心,醫務科、科教培訓、網絡質控等行政管理人員,都已經參與到了一線的接電話工作中。陳誌說,此前,急救中心開設了陽性病人轉運專班,一部分急救人員被劃分出來,閉環轉運陽性病人。但現在,陽性專班被取消,全部人力都回流到當前的日常急救當中。

光是增加接聽人數,難以解決占線問題。呼入量攀升之後,電話會在瞬間排隊,最多的時候,一瞬間有四五十個電話打進來。在這個特殊的時刻,無論是患者,還是整個120急救係統,都正在麵臨考驗。

擁擠的“120”

淩晨五點二十九分,趙曉瑜再一次試圖打通120。

這個晚上,她已經試過十次了。她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這個號碼上。丈夫測出陽性後,本來在隔壁房間隔離。一開始還好好的,但夜一深,丈夫的狀態一下子變差,連手指都燒得僵硬,“像雞爪子一樣,需要一根根掰開”。她的丈夫曾經是運動員,一米八幾的個子,幾乎從不生病。而現在,丈夫半昏睡在她麵前,嘴裏還不斷地乞求她“幫幫忙”。

隻是,120始終沒有打通,隻有提示音不斷響起來:“坐席繁忙,請您耐心等待……”
趙曉瑜慌了,又拿出兩部手機,一起打,開著免提,祈禱有人快點接。

每一次無人接聽,都導致擔憂加劇一分。最讓趙曉瑜沒有安全感的是,家裏沒有退燒藥,她連能安慰自己再等等的方法都沒有。在丈夫出現新冠症狀前,趙曉瑜檢查過家裏的醫藥箱,有一些感冒藥。按照以往的經驗,這些足夠了,但麵對新冠,既往的經驗都失效了。丈夫高燒不退,眼下沒有別的方法,她還是隻能繼續撥打120,甚至撥打了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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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曉瑜反複撥打120。圖 / 受訪者提供

不隻趙曉瑜一個人沒有打通她眼裏的“生命熱線”。社交平台上,類似的求助層出不窮。一個2個月大的寶寶,由於咳出了“犬吠樣”,媽媽嚇得打了120,但電話排隊了整整半小時。還有一個40多度的年輕人,打不通120,也找不到人幫忙處理,幫忙打電話的室友,甚至產生了不信任的情緒,“以為急救電話總是可以打通的”。

求助120的人,實在太多了。就在感染麵迅速擴大的幾天時間裏,120急救資源的緊張,已經成為普遍現象。公開數據顯示,12月9日,北京120急救電話呼入量已經達到3.1萬次,而在平時,急救電話的呼入量大概在5000次,等於猛增至平時6倍。此外,近期鄭州120日均受理量也較平時增加2.3倍,四川、山東等地也出現類似情況。

而電話就算打通,也並不意味著有用。一個大量喝水來減緩不適的女孩,認為自己產生了水中毒,手腳發麻時,她撥通了120,但對方回複運力緊張,“除了猝死的和瀕死的都不接送”;在持續高燒5天之後,一個女孩打通了120的電話,被告知救護車需要排隊56位;包括趙曉瑜自己,在求助110之後,終於得到了來自120的回電,對方也告訴她,無法出車幫忙,隻指導了如何用藥。

換句話說,不管是120電話還是救護車,都已經陷入供需失衡之中。北京急救中心主任醫師陳誌告訴每日人物,北京全市可調度的救護車資源在300輛左右,每天可以轉運的病人也隻在2000~3000人,目前,求助者遠超這些數量。

作為一種急救資源,120資源是有限的。更多時候,其會向真正有困難的孕婦、老人、小孩等重點人群傾斜。但當所有人都開始向120求助時,更加需要幫助的他們卻難以撥通電話。北京急救中心也發現,在近期猛增的求助電話中,其中谘詢、重複撥打占比超七成。

同樣是在12月初的深夜,一位北京的年輕媽媽,也因為沒有打通120的電話而崩潰。她的寶寶才1歲多,在發燒到40.4度之後,猛地朝後麵一倒,四肢立刻開始痙攣。她立刻反應過來,“是出現熱驚厥了”。熱驚厥,是一種幼兒由於高熱產生的中樞神經係統功能障礙,孩子會抽搐、口吐白沫、失去意識。這位年輕的母親,不斷地告訴自己要冷靜,她回憶之前看過的視頻,把孩子放到床上,又給孩子扒掉衣服、通風,期間,打120的電話。

但電話一直打不通。偶爾接上一次,卻不等說話,就沒音了,隨之就是長久的忙音。直到此時,強行鎮靜的母親終於忍不住大哭,“是不是我做了什麽錯事,但不要懲罰我的孩子”。後來,這位母親在社交平台記錄了這個過程。她說,120的占線,讓她的心理防線被擊潰了。所幸,幾分鍾之後,孩子緩了過來,他們才有了帶上孩子去醫院的時間。

路程很短,隻有15分鍾。一路上,媽媽都在測孩子的鼻息。

遺憾的是,不是所有的求助者,都能那麽幸運地體會到虛驚一場。一位帕金森患者的家人曾在社交平台上求助,老人發高燒,39度,燒了一宿,也無法下床,打120時,光是接通電話,就等了40分鍾。電話好不容易接通,卻得到了前麵還有5000人在排隊的消息。

等待的時間太漫長了。對於高危人群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十分寶貴。老太太最終沒有等到120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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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視覺中國

“10秒鍾接聽能力”無法做到了

在供給端,醫生們同樣處在難以緩解的緊張情緒中。

陳誌是北京市急救中心的主任醫師,電話裏,他的聲音沙啞而疲憊。早幾年,他在救護車上跟車,現在轉到大後方做統籌調度工作。自11月以來,他的心就一直懸著,身體也同時在逼近疲勞的極限。他和患者家屬一樣著急,“為病人擔心,也為這個係統擔心。”

也正因為如此,盡管急救工作已經相當繁重,他還是願意談一談急救中心麵臨的真實困境。

如今,最直接的焦慮就是電話接不到。陳誌感覺到無奈,他說,急救中心需要保證有10秒鍾接聽能力,“不管誰在,你隻要打了10秒鍾120,一定有人把電話接起來問你”。但現在,他自己清晰地知道,這一點完全無法做到。

他記得一個心髒驟停的病人。家屬終於打通了120,第一句話是:“你們120都打不通,我打了幾十分鍾才打通”。而此時,電話另一頭,病人心跳已經停止,叫不醒,沒有了呼吸。陳誌說,像這樣心髒驟停的病人,以往是要爭分奪秒救助的對象,而現在,光是等著打電話,就錯過了關鍵時間。

為了盡可能多接電話,急救中心已經全速運轉起來。陳誌所在的急救中心,醫務科、科教培訓、網絡質控等行政管理人員,都已經參與到了一線的接電話工作中。陳誌說,此前,急救中心開設了陽性病人轉運專班,一部分急救人員被劃分出來,閉環轉運陽性病人。但現在,陽性專班被取消,全部人力都回流到當前的日常急救當中。

但光是增加接聽人數,難以解決占線問題。呼入量攀升之後,電話會在瞬間排隊,最多的時候,一瞬間有四五十個電話打進來。央視新聞報道,北京急救中心正在增加120接聽受理坐席。但擴容需要時間,120的接聽線路就是有限的,“還要先解決一些硬件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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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急救中心。圖 / 視覺中國

再加上,急救係統人員本身就不足。一次來自北京急救中心的普查結果顯示,2012~2015年,急救人員流失共369人。其中,急救醫生達187人,占比超過一半。巨大的人員流失之下,以及還在不斷感染的陽性急救人員,都使得係統人手不足。

也不隻是缺接電話的人,還缺能收病人的醫院。

轉運病人的120救護車目前存在調度困難。陳誌說,有一個發熱的慢性病老人,一連送去了6家醫院,但是都沒有醫院能夠成功接收。有的醫院發熱門診爆滿了,有的醫院已經住進去不少陽性病人,不敢再收了、要先消毒,就得等著。最後,這位老人在車上漂泊了快6個小時。一直穿著二級防護服的急救醫生,也隻有跟著漂泊。

調度本就非易事。120急救係統和幾乎封閉的醫院不一樣,它是一個更開放的係統,涉及急救中心、醫院、病人、交通等多個方麵,需要調度。在大城市裏,多個醫院的接收容量、人員集散,都會影響到120係統的運行。

為了更好地整合調度資源,北京急救係統就曾經進行多次改革。比如,早在2001年,北京市開設了999號碼,這樣一來,北京市擁有了兩套急救係統,這在其他城市並不多見。有媒體曾經報道,由於著急的患者家屬常常會同時撥打兩個號,導致常常會有一個車跑空。因此,到2019年4月,北京正式整合了120和999,都由急救中心統一調度。

要讓120係統在各個環節通暢,類似的資源整合是必要的。但現在,各個區域間不同的政策,卻反而造成了割裂。

對接不順暢,會花費大量的溝通成本。“基本上還是在人收不收、怎麽安排的問題。”陳誌說,比如,之前有專門的方艙,但現在方艙正在隻出不進,逐漸關閉,也不再接收陽性病人,隻能安排到各大醫院,所以醫院方也很茫然。就在12月8日之前,急救中心的救護車拉來了陽性患者,很多醫院都還不確定是否能夠接收。

到了這幾天,隨著陽性病人增多,醫院方才越來越明確,不能再停診、拒診陽性病人,救護車的調度壓力稍微減輕了一些。

但對於醫護人員來說,這種緊張的釋放隻是暫時的,高強度工作還將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為了能夠維持係統運轉,所有的醫療係統人員都已經進入工作超飽和狀態。陳誌今年49歲了,從11月開始,就沒有休息過,不隻是他,整個急救中心調整了輪換時間,改班次到3天兩運轉,但休息日不休息,也還是要上班,“工作量太大了”。

如今,高強度之下,不管是各個科室,還是急診、急救人員,醫生們的睡眠和休息都難以保證。陳誌經常睡到兩三點鍾就醒來工作。一位北京三甲醫院的醫生,已經感冒了一天,渾身疼痛,但還是要堅持上班,因為周圍已經有不少同事感染。她說:“什麽不想了,隻管吃、睡和工作了。”

每個醫生都是疲乏的。另一個95後女孩,醫學生,這幾天忙著收病人、寫病程、談話,忙得中午連吃飯都吃不上。累的時候,她會忍不住喃喃自語:“我好累啊,我好困啊。”下一秒就開始自我說服:“我不累我不累,我不困我不困,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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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視覺中國

無力承受的重負

在供給和需求兩端,人們都感覺到了巨大的緊張。但一個更難忽略的事實是,目前的急救係統,正在承擔大量“急救”之外的功能和職責。陳誌說:“很多電話,超出了我們120的日常工作範疇。”

比如,有人把120當成了交通工具。有的接線員接起來電話,一問才知道,對方的確感染,也已經發燒了,想去醫院,又怕醫院不收,所以想讓120幫忙聯係,直接把車開進醫院裏。

還有大量的電話,甚至不需要救護車提供幫助。他們出現了發熱、咳嗽這樣的常見症狀,從而非常恐懼,所以隻是想打電話來問該怎麽辦、吃什麽藥。這意味著120正在承載就醫指導功能。

人們還沒有習慣自己迎戰新冠。甚至有一個陽性病人,查出了核酸陽性,但卻沒有任何症狀,打通電話的第一句話,是“你們什麽時候把我拉走?”

在他的認知裏,過去都是居委會來跟他聯係,查核酸、上門磁,結果現在不習慣,怎麽沒人管我了?再加上,患者自己也不願意留在家裏,感染家裏人,他想去方艙,所以反複撥打120,但陳誌說:“他們不知道,現在方艙隻出不進,以後可能都沒有方艙這個概念了。”

這樣的情況太多了,但對於急救中心來說,這些忙,都幫不上,而且,也正是這些電話,擠占了醫療資源,使真正需要幫助的危重症患者打不進來電話。陳誌說:“120是受理緊急醫療救助的專線電話,原本,急救資源就不足,在日常時期,滿足日常急救都十分勉強,我們的滿足率也隻在95%~98%之間,但現在,業務量是五六倍的增長,就更難滿足需求。”

這是陳誌醫生願意聊這個困局的另一個原因,他希望,能夠讓更多群眾理解120的壓力,讓輕症、無症狀患者減少撥打120的次數,緩解醫療擠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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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急救調度指揮中心調度員在接打電話。圖 / 人民視覺

事實上,人們一窩蜂地撥打120,本質是一種難以排解的就醫恐慌和迷茫。

對於很多人來說,撥打120本就不是一件可以“隨便”做的事。但當一個人的情緒,被焦慮、恐懼和無助擠占,他們會幾乎本能地想起那個被從小教導到大的急救號碼——120。

其實,長這麽大,這是趙曉瑜第一次打120。她說,她也知道,急救電話不能隨便打。但在打電話之前,她已經試過了很多方法,向不少人尋求過幫助。那會兒,是淩晨4點,家裏的長輩也身體不適,她不敢打電話怕引來擔心;她也不敢打車去醫院,因為丈夫是陽性,她更怕會傳染別人,自己更沒辦法把快200斤的丈夫搬到車上;後來,趙曉瑜又打了社區電話,結果對方說沒有藥,讓撥打120,下一個電話打給了街道,還是沒人接;網上搜索到的開放發熱門診的醫院電話,也都占線了。

“已經亂了,就想打通一個電話讓人告訴我怎麽做。”

不少人的這種恐慌,還來自於缺藥。很多時候,當缺藥的問題解決了,情緒就能得到緩解。趙曉瑜說,直到第二天上午9點,有同事閃送過來四粒退燒藥,她才感覺到放心,也沒有再想過撥打120。

這些都說明,要減少目前的醫療擠兌,起碼需要讓普通人知道自己可以應對難題,不管是從心理層麵上,還是藥物儲備層麵上。

然而,當下,謠言和不了解還在繼續加劇人們對新冠的恐懼,從另一個側麵,變相刺激著更多人撥打120。在社交平台上,一個女孩撥打120的故事引起了我們的注意。她不是北京人,和很多同事一起住在宿舍裏,在室友們確診陽性之後,她的第一反應是無比恐懼,趕緊收拾行李從宿舍裏搬出來。她想入住酒店,但酒店讓她先做抗原,她這才發現,自己也陽性了,酒店住不成了,她隻好又拖著行李打車回宿舍。

在車上,司機注意到她拿著行李,懷疑她從隔離點回來,下車之後,司機開始不停地噴酒精消毒,她感覺到,“自己就像瘟疫一樣”。到發高燒的時候,她開始怕自己會孤零零地倒在他鄉,所以才會撥打120。退燒之後,她又覺得自己屬於重症,擔心自己會有後遺症——很顯然,在這種信息不對稱中,她的焦慮被無限放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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撥打120急救電話的正確流程。 圖 / 陳誌醫生微博

我們該怎麽辦?

在放開之初,許多國家其實都已經麵臨過醫療擠兌問題。

比如韓國,今年3月放開以來,由於確診病例過多,因此不再對患者進行核酸檢測,實行居家隔離。同時,咳嗽、退燒藥品也出現了極度短缺。病房也不夠,劃分出來的新冠定點醫院,無法保障所有人的使用需求,即便是基礎病患者感染了,也需要轉移到普通病房,等到發生重症再進行救治。

而在英國,為了盡可能保證醫療係統運作如常,在去年就已經放寬醫療行業的隔離令。對於接種過兩劑疫苗的醫療和護理機構工作人員,不再劃分密接,隻要新冠核酸檢測為陰性,就可以繼續工作。

這些逐步放開的國家,可以成為我們的參照係,提供解決問題的思路。

林文是美國加州一家社區醫院的醫生,她告訴每日人物,早在兩年前,社區醫院開始跟病人們打電話,通知將開始更多采取電話、視頻問診的形式,不再在線下接診。一段時間之後,病人們從不熟悉電話、視頻問診,到開始喜歡這種形式。這樣,患者不用來診所排隊,醫生們也降低了感染風險,醫護人員的感染率能夠得到控製,防止人手不足。

同時,她提到,社會對於新冠的恐懼正在逐步消失,降低了人們前往醫院的比例。

這種恐懼的消失,一方麵來自疫苗的充分接種、基層醫療係統的輔助等,另一方麵,則來自親眼見到,周圍的人得了之後好像也沒多大事。林文說:“很多人感到恐懼,就是因為沒有一個人跟他說,其實你這樣是可以的,你不用去醫院。如果有一個專業的人這麽跟你說的話,那就會很好。”而這個角色,往往由家庭醫生擔任。同時,在檢測出感染新冠之後,會有護士專門打電話,指導患者用藥。

在人們不了解的情況下,的確容易產生焦慮情緒。林文回憶,在美國,2020年到2021年期間,也有患者在感染後,擔心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出現抑鬱情緒等,身邊很多同事做起了谘詢師,幫助人們減少對新冠的誤解。

而這種就醫指導,自然不應該由120急救係統來承擔。以醫療擠兌發生情況較少的新加坡為例,其“公共衛生防範係統”發揮重要作用,大批私人診所等基層社區醫療力量,在新加坡衛生部統一指導下工作,可以得到政府補貼、物資援助等,他們為大量的、輕型新冠患者提供服務,而綜合醫院主要承擔重症治療工作。

目前,已經有地方開始嚐試解決這一問題,增設新冠治療谘詢熱線。比如福建漳州,12月13日,官方開通了新冠居家治療人員24小時谘詢電話,各區域有相對應的衛生院負責,嚐試用這種方式,避免恐慌群眾集中撥打120。北京也采取了類似的措施。比如,一方麵,急救中心調整了接聽模式,先分類篩選重症患者,再進行響應。另一方麵,多家醫院也開設了“線上新冠問診”項目,除此之外,還可以電話聯係各個區的家庭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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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視覺中國

人們的確需要劃分更加明確的求助渠道。放開前幾天,由於缺少權威機構的科普,不知道如何用藥的網友們,開始流傳起一張包漿了的“新冠治療吃藥流程圖”。後來,各個媒體科普多了,錯誤的圖片流傳減少,買不到抗原的人們又開始傳播起一個小程序,說可以通過聲音測出是否已經是陽性。如今,新的說法又流傳出來,比如,人們會反複感染新冠,導致症狀會越來越嚴重,在重複感染四次之後,免疫係統就會徹底崩潰。

這些都意味著,在確定性不足的時候,謠言和不實消息還會繼續滋生,迷茫和擔憂的人才會越來越多。

在大多數情況下,輕症和無症狀感染者的發燒曆程都在2天左右,這也是最難熬的兩天。熬過去之後,人們方能夠對新冠有更加真實、準確的認知,恐懼得以退潮。

12月10日淩晨,盡管一晚上都仍然沒能等來救護車,但她和丈夫,也經曆了這樣的一次“恐懼退潮”。那天晚上,丈夫在高燒、手指僵住的時候,求助無門,為了能好受一點,一度讓趙曉瑜給他找糖吃。丈夫想用甜來減輕疼痛,這可能是當晚他為數不多還能實現的願望。

趙曉瑜看著麵前的丈夫,幾乎是在麵目猙獰著嚼著糖,就這麽度過了一個難熬的夜晚。後來的幾天,丈夫的高燒退了下去,但趙曉瑜一想起這個畫麵就想笑——那是他們過去結婚時的喜糖,早就過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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