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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故鄉造園,用了200多噸石頭

在城市工作、進取了數十年的陶冶,

越來越渴望,造個園子居住

他決定回家鄉的山水裏圓夢,

邀請設計師好友包文山建造“苧廬”,

一個能追求自在精神生活、

退休後也可安居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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苧廬。攝影:薑六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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苧廬。攝影:薑六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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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通往茶室/書房 “觀魚千裏之室”

作為書法票友,陶冶收藏了數百枚硯台,

鑽研書法、詩詞、賞石、盆景……

包文山在這一畝之園裏,

像寫書法、作畫一樣勾勒出水岸、遊廊、石徑,

立起兩棟清水混凝土房屋,

讓陶冶一家起居、待客、喝茶、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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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冶所書、所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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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計師包文山與陶冶、友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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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攝影:薑六六

以此為基礎,

陶冶用了200多噸石頭,

第一次嚐試為園子壘石疊“山”,

又種下30餘種能開花的植物。

包文山說,他實現了很多中國人的夢想。

4月初,一條拜訪苧廬。

編輯:徐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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苧陳溪從房前緩緩流過,陶冶取了一個“苧”字,將自己位於浙江家鄉的園子命名為“苧廬”。

初春,乘車去苧廬,經過了一小段盤山公路和成片的桃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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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裏,“藏”起來的榻榻米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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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榻米茶室的窗景與光影。攝影:薑六六

我們初來乍到,陶冶招呼大家去二樓書房邊的小榻榻米茶室,喝口茶、定定心。約1畝大小的苧廬,至少還有3個專門喝茶的地方:中堂旁邊的石頭巨案、俯瞰園子的見山樓、看得到池塘遊魚的“觀魚千裏之室”,都舒舒朗朗的。

這間小榻榻米茶室最多供4人圍坐,一扇長條窗麵朝西山,關上移門後,自成小世界。“清靜啊,好像這裏才是園子的中心。”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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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計師包文山每次重回苧廬,都有“雀然之意”

攝影:薑六六

數年前,陶冶和設計師包文山第一次聊起對苧廬的構想時,是在另一個小世界:他杭州家中的書房。

包文山回憶道:“一個普通的小區裏,書房內的文房器物滿滿當當,幾乎不能下腳。他把自己塞在一張書桌後麵,寫書法。那天晚上,我們一邊喝茶看字,一邊斷斷續續地閑聊:為什麽造園子、怎麽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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苧陳溪邊

陶冶在苧陳溪邊長大,後來去杭州工作、定居,已逾二十年。

“小時候,家裏有一組4條屏山水,我老望著發呆,‘坐窮丘壑’。還有一次,和我媽路過有山有水的村子,我就想以後隱居在那個地方。所以在山水裏造園居住的夢想,從小就有了,這是一顆種子,”陶冶說,“人到中年,更加感受到人世間的無常,迅速下定決心,在家鄉造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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苧廬,“觀魚千裏之室”,架上有賞石

其實,過去十多年裏,他一直在養護“審美的種子”。工作之餘,習字,閱讀,看古畫裏的建築、園林,也鑽研文房、家具、賞石、盆景。

家人的支持、審美的種子,都是幫助他建造苧廬的力量:“比方說,我杭州的家裏隻有露台,根本不具備造園的條件,但是最熱鬧的時候,有幾百個盆景。怎麽維護、布置?它們的本性如何?怎樣同那個家‘對話’?我一點點學習、實踐,格物致知。種下審美的種子,它會幫你選擇器物,這些器物又帶來新的種子,‘種子自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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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薑六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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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邊進門、南側入院,“這就是《詩經》裏的‘西南其戶’。”陶冶說

苧廬三麵緊靠民居,隻有西側臨著水岸和一排早櫻。因此,入戶門樓放在西南角,大門朝著最清靜的西麵敞開。穿過竹林小徑,進門後,立馬彎折90°,從一道朝南的月亮門進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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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月亮門進入院子後,左側路徑

然後,腳下有左、右兩條路線。左邊,穿過太湖石和鵝卵石鋪成的露天小徑,再過一座石橋,走近主樓生活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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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側路徑,遊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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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側路徑,輔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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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側路徑,輔樓—主樓

右邊,一道環廊連接著輔樓待客區的中堂,又繼續延伸向主樓的客廳與餐廳。整個園子的一層,通透而連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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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薑六六

陶冶與包文山為苧廬定布局章法時,模習了中國山水畫的意境。

比如留白。苧廬西麵不遠處,有一座小山。陶冶希望,園內的房子,有推窗可見西山的意境。包文山做設計時,就把兩座房子比擬成呼應西山的“小山”。他說:“像作山水畫一樣,我們想著,‘山’立在哪裏?‘水’鋪在哪裏、流向何方?人待在哪裏?我們在‘小山’和西山之間挖池塘,留出一汪映照天光雲影的水麵,也留出了一片開闊深遠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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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牆,富有肌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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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薑六六

西麵的院牆,不是清水混凝土的,而是有肌理的白牆,這是包文山的有意安排。天氣晴朗的上午,陽光打在樹木花草上,植物的影子又投射到白牆,白牆就成了一幅水墨長卷。“牆壁有肌理,才能像宣紙那樣暈染墨痕。”

陶冶和包文山走在池塘邊,看花草、石頭、水岸、遊魚,用包文山的話來講,他們站在“西山、長卷、園子”的層層景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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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山水畫,陶冶說:

“我們常常在宋、明的山水畫裏看到,一個老頭帶著童子,涉水、過橋地往山裏去拜訪友人。這體現了宋代畫家郭熙很有名的山水畫理論:可行、可望、可居、可遊。那山水,是供畫中人走走停停、近看遠觀、悠遊居住的山水。中國傳統建築、園林的審美,同樣取自這種山水畫。地上沒有水和山,就用房屋、樹木、石頭、池塘來模擬。家,成了可居遊的山水,住在裏麵的人,借著模山範水來表白心跡和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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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見山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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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斜倚著觀賞池魚。攝影:薑六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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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薑六六

苧廬裏,還有模擬蘇州園林的片段。東南角的遊廊處,有一段小小的轉折門廊,可以躲雨,還能半倚著門洞觀魚;門廊的正上方,是一間看山、看園子的茶室。這一截片段被包文山叫作“見山樓”,致敬了蘇州滄浪亭的看山樓。

包文山說:“滄浪亭裏有個看山樓,把樓建在山上,所謂的山,是用石頭疊出來的假山。假山裏麵有空腔,可以喝茶。一束光透過石頭縫隙打進來的樣子,特別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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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園的意味,也契合書法的頓筆、飛白……

陶冶練習書法二三十年,稱自己為“書法票友”。包文山與他商量苧廬的設計意趣時,還常借用書法的道理。在他們看來,寫字和造園是相通的,園子的布局就像書法字的間架結構,路徑的節奏變化如同運筆的起承轉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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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曲折折進院,彎彎繞繞上樓

“我的園子方方正正,但走進去的路彎彎曲曲,不可能一腳踏進院子裏、客廳旁。再比如,植物這裏密一點,那裏疏一點,人活動的地方大片留白;石頭水岸,有緊有鬆,”陶冶說,“這不就是寫字的道理嗎?書法裏的長短、曲直、濃淡、向背、疾徐、方圓,將這一組一組的關係處理好,字就到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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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冶的字。攝影:薑六六

陶冶的小楷尤其受朋友稱讚。寫得滿意的,裝裱起來,正對西山的書桌上,就擺著他臨寫的、已裝裱為折頁的《赤壁賦》。“蘇東坡是我的偶像。”他一邊說著,一邊整理透明紙袋中還來不及被歸類的小作,拿出一幅“倔強猶昔,沉吟至今”:“寫完很驚喜。這八個字,不也在說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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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冶太太的字

屋裏的書法作品,部分是陶冶太太近年的筆墨,尺幅不小,放在顯眼的位置。

“寫字和吃飯睡覺一樣,很普通的一件事,但想寫好,實在太難。我到現在這個歲數,仍然享受臨帖時向高手討教的感覺,學習他們筆下的平淡、充和、中正,克服新、奇、急、促,不求異求快。所以,字好的人,做事情差不到哪裏去,因為對一點一劃都很認真,性情也會變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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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林的石頭與賞石有所不同。陶冶過去研究賞石,常看《素園石譜》等。攝影:薑六六

陶冶說,石頭是苧廬的靈魂。他粗略估計,這次造園大概用了200多噸石頭,以太湖石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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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頭巨案。攝影:薑六六

輔樓的中堂裏,有一塊石頭巨案,作茶桌用。桌麵不平整,起伏出高原、山川、平原般的地勢。這塊太湖石在苧廬剛起地基的時候,就被吊放於現在的位置,也就是說,先有茶桌,再一層層地建房子。

陶冶敬仰畫家陳老蓮,陳老蓮的畫裏,不時出現石桌,他決定效仿。他指著石桌表麵微微泛起暗光的部分,說:“熟皮殼很快能養出來了。”熟皮殼,是撫摸石頭後的那層包漿;石頭從泥土裏出來,自然風化而形成的表麵,是生皮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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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文山的造園效果圖

包文山先規劃好了水岸、路徑,給出圖紙。

陶冶再以此為基礎,開始堆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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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冶說,這塊太湖石的氣質,像《溪山行旅圖》

他為園子挑選重要的石頭時,有幾個標準。

一看皮殼是否完整;

二看造型是否契合場地;

三看內在。“常說太湖石以瘦、皺、漏、透為美,但我覺得,石頭的精神,在於憨、拙、醜。‘醜到極處,便是美到極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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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水中央的立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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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苧廬堆石,陶冶花了整整10天,他不加工石頭,隻為它們尋找最合適的位置。

“我看過不少古畫和蘇州園林裏的壘石法,但作為外行,第一次指揮堆石,前3天麵對滿院子的石頭,茫無頭緒,”他回憶著,“第4天早上,我決定先為主要的位置確定重要的石頭,給大石頭定好位,再慢慢處理魚池駁岸等細節。整個園子,石頭的皮殼得基本統一,即便是剛剛堆出來的,也要營造已經養了多年的感覺。現在回頭看,有不滿意的地方,但不完美本身就是生活的一部分,與其遺憾,不如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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苧廬附近的“秘境”

為了四季有花可賞,陶冶在選取、搭配花木時,下了很大功夫。現在,園子裏的植物,能開花的就超過35種,有些是與陶冶要好的朋友贈送的。

他說:“我主張多用本地的東西,園子裏的植物多樣性和本地的多樣性要統一起來,不必刻意花大價錢從哪個地方買造型很到位的。我還時不時到周圍的山上找花木,山上有野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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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藤。攝影:薑六六

他崇拜的文征明,曾在蘇州種下紫藤,樹齡已四百多歲。陶冶最初和包文山天馬行空地設想苧廬時,就有“一架紫藤”的場景。現在,主樓與輔樓之間,正站著兩株百年老紫藤,從不遠的山上移栽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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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杆鬆。攝影:薑六六

綠萼梅,由一位朋友轉贈,主幹爬滿青苔,充滿蒼勁的生機,呼應園子裏的太湖石。

雙杆鬆,一株神似《雙鬆平遠圖》的文人鬆,是陶冶的朋友幫忙挑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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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天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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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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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時節,綠萼梅、噴雪花、杜鵑

像傘一樣的銀桂,原本就長在這片地塊上。二三十年前,朋友將那小小的一株移栽到自家附近,苧廬成型後,又把長大的銀桂送給陶冶,讓它回家。

石榴,從本村一位90多歲的老人家那兒得來,陶冶費盡氣力才讓它成活。

衛矛,本地獨有的植物,秋天掛滿紅果。他與太太在回杭州的路上偶遇它,買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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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冶的春草書屋

“修草木心,觀自然道”出自蘇軾的《表忠觀碑》,拓片懸於牆右

在看得見整個園子的輔樓二層書房“春草書屋”裏,掛著一幅朋友送的拓片:“修草木心,觀自然道。”陶冶很喜歡,因為這八個字點出了整個園子的主題,也說出了他的心之所向:“該生發的時候生發,該結果的時候結果。枯就枯,榮就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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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薑六六

在院子裏看兩幢三層小樓,就能發現,苧廬是現代建築和古典園林的結合。包文山說:“用最先進、省錢、方便的辦法來建造舒服的宅子,這就很好。苧廬致敬古人,求的是古人的意,而不流於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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輔樓一層。攝影:薑六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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輔樓二層,春草書屋

輔樓的一層,是聚會的場所。石桌附近,有張羅漢榻。順著白色的旋轉樓梯往上,二層主要是書房、茶室。再往上,就到了三層的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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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上木匾是鄧石如的“寒鬆孤高遺響白雲”

攝影:薑六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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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來,羅漢床背後的挑空區域可以掛摩崖拓片

“陶冶骨子裏是文人,如果他寫字倦了,可以閑倚茶室、羅漢榻,逍逍遙遙地休息,或自在放鬆地等朋友到來,”包文山解釋道,“我們想著他的性情喜好、來往友人、如何在房子裏度過一天、抱著怎樣的心情、累積何種記憶等等,從一開始做設計時,就規劃好了他在屋內、屋外的動線,看種種布局是否舒適、美觀。就像汪曾祺講的:造屋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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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樓一層客廳。攝影:薑六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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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木色的天花吊頂,平衡硬朗的清水混凝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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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魚千裏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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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魚千裏之室”,通過窗戶能看魚池、月亮門

另一幢主樓,是陶冶與家人的生活區,二、三層是臥室。一層照例是客廳、餐廳,還有個茶室並書房的區域,可以透過窗戶看到池塘,叫“觀魚千裏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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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包文山

兩棟樓的一層,都留了大麵積的玻璃門窗,玻璃能反光,顯得園子更大了。“我們這一畝地,建了兩棟房子後,還要壘石、理水、種樹,麵積不算太大。園子倒映在玻璃上,好像綿延不絕。”包文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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苧廬也開了一些條窗,長條窗、橫條窗,它們是長卷和掛軸,把窗外的景致引為室內的一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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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了天窗的樓梯間。攝影:包文山

陶冶想象園子的時候,給包文山看了電影《東邪西毒》的一個場景:竹燈籠旋轉著,影子在人的臉上緩緩劃過。陶冶很喜歡這種光影氛圍,“有種黯然銷魂之美”。恰好,光影也是包文山所熱衷的設計手法。他在房子的關鍵地方開了一些特別的窗,營造明亮卻不刺眼的自然光效,一種“彌漫的光線”。

比如主樓的樓梯間,頂部開了天窗,當陽光灑落時,這兒就是光廬,也像有光影變換的立體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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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窗

房子東、南側和鄰居靠得太近,開窗不多,為了加強采光,包文山在東南轉角處,嵌入了大麵積透光且阻擋視線的玻璃磚。晴朗的日子裏,光線漫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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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房子做得現代一點,也有“以新襯老”的用意。

“如果一味地把建築做老做舊,房子可能和陶冶的老器物粘連在一塊,反而襯不出物的氣韻,”包文山說,“清水混凝土的牆,非常現代,它的灰色很有層次感,同插花、掛畫放在一起,竟然意想不到的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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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子造好後,包文山來過幾次,見了不同季節的苧廬,看著陶冶慢慢將過去積累的家具、掛畫、賞石等搬過來、安置好,同時不斷地調整樹木、養護院子,傾注了大量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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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薑六六

這次,陶冶又從杭州家中打包了不少文房收藏,帶到園子裏,一件件擺出來,同我們賞玩、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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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重硯台的石質、工藝。收藏的數百個硯台中,多是端硯裏的上三岩。賞玩之餘,也書寫銘文,請人刻在硯側。“文人喜歡硯台,就像武將愛寶劍。端硯和歙硯兩大體係,我偏愛端硯。”

筆、墨、紙都有學問。陶冶說:“寫字這件事,筆要新,紙墨要老。用的什麽墨?墨色用什麽紙來呈現?筆是羊毫或狼毫?羊毫來自冬天的羊,亦或夏天的羊?它們都有特性,都和寫出的字息息相關,是習練書法的字外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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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冶的器物。攝影:包文山

我們圍在書桌邊端詳硯台,又將卷軸放在正對西山的窗前,徹底展開。下午三四點的陽光灑進來,春風裹著草木勃發的氣味飄進來。包文山感慨:回苧廬這麽多次,最有意思的是什麽?“是看著陶冶將他的生活、趣味深深地融進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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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2月,包文山到苧廬,陰雨天。攝影:薑六六

“趣味、情趣,看起來不著邊際的詞,正是造園的原點,”他解釋著,“做苧廬時,我尤其沒有強調所謂設計的規則、設計師的思維,而是將自己還原為一個熱愛、熱衷生活的人,擁抱生活,才能讓這個地方趣意滿滿。就像建築學家童寯的學生問他,造園的理論方法和難易要點是什麽,他答:情趣在此之重要,遠勝技巧與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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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子造好後的第一個春節,陶冶和家人到苧廬過年。孩子學業太繁重,一家人還不能長住。多數時候,陶冶在閑暇時同三五好友來園子小聚,吃飯、喝茶、聊天、欣賞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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輔樓裏的燈亮起,好像“把月亮攬入懷中”,“園子的妙處,就在這些會心的時刻。”

攝影:陶冶

“過去幾十年的職業生涯裏,我非常樂意進取,”他說,“但另一方麵,隨著年齡增長,造園的夢想越來越強烈,進取之餘,希望也能追求自在的精神生活。所以在家鄉的一畝三分地上,把過去十多年的審美積累落成為一個園子,做些實踐。我的想法,實現了十之七八。回到山水之間,的確激發了整個人的精神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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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包文山

像古時文人那樣在山水之間造園居住,是很“遙遠”的事吧?我們問包文山。

他答:“有個院子,過一種符合個人趣味的田園生活,可能是我們中國人的普遍夢想。陶冶在他的故鄉,實現了這個夢想,在我看來,苧廬就是一個文人憑借‘修為’做的造園夢。

“疫情期間,我為一個90後朋友設計了他在杭州老小區裏的小小院子,雖然它完全不中式,但主人也愛喝茶、看書、收藏,也把個人的情趣融在了宅子裏。所以年輕人和傳統、和我們這些年紀相對大的人之間,可能沒有那麽本質的代溝。至於山水,我和陶冶,還有身邊的朋友,並沒有把出世/入世、山林/城市分得那麽清楚。如果將內心照顧得足夠沉靜,即使在城市,也在山林,如果在山林裏,還是焦灼、充滿欲求的,那麽在山林或在城市,又有什麽區別呢?”

部分圖片由非非想營造學社提供,攝影:薑六六、包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