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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商”最牛醫院”術後腦死亡 曾大呼被騙 院長係李蘭娟

地處國內“醫療特區”,一度有“國內最牛醫院”之稱的博鼇超級醫院,因一名傳奇企業家的腦死亡站上風口浪尖。還未贏得信任,便遭遇公開控訴的超級醫院,接下來或要在平息信任危機方麵下大功夫。

富商"最牛醫院"術後腦死亡 曾大呼被騙 院長係李蘭娟

  圖據博鼇超級醫院官網

  博鼇超級醫院站上風口浪尖。

  根據此前媒體報道,今年9月17日,有湖北“啤酒大王”之稱的李大紅經人介紹,到海南省博鼇超級醫院做手術。術後不久,李大紅就處於昏迷狀態,生命垂危。11月10日,經醫院宣布,李大紅腦死亡。

  李大紅家人事後回憶稱,李大紅昏迷前,曾大呼“我上當受騙了!”

  公開資料顯示,69歲的李大紅,是湖北知名企業家、金龍泉啤酒創始人,人稱“啤酒大王”。從上世紀80年代開始,李大紅經過20多年經營,將當地一家小白酒廠發展成為年創利稅超億元的大型企業集團。

  2004年11月,李大紅辭去金龍泉董事長職務,創立多家公司,其中湖北金龍非織造布公司成為國內無紡布巨頭之一。李大紅也因此多次被評為全國勞模、當選全國人大代表。

  2019年前後,李大紅的聽力下降。經過診斷,他的右耳耳內長了一個聽神經瘤。

  最初,李大紅在北京的301醫院進行檢查和住院,但在醫生韓東一的建議下,時年69歲的李大紅前往海南省的博鼇超級醫院,進行“右耳聽神經瘤切除+人工耳蝸植入”的手術。

  11月27日下午,博鼇超級醫院在官方公號發表聲明回應此事,稱博鼇超級醫院與患者家屬已進行了十餘次深入溝通。患者家屬先後提出1億元、5000萬元、2600萬元,直至目前2100萬元的賠償要求,並拒絕通過正常醫療鑒定和法律程序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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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聲明稱,院方希望依法依規處置,也願意協助患者家屬積極引入第三方醫療糾紛鑒定權威機構(如醫學會的醫療事故鑒定委員會和醫調委等),就本次醫療糾紛的性質和可能承擔的責任進行鑒定。目前李大紅仍在301海南醫院ICU進行救治。

  博鼇超級醫院的公號回應指出,博鼇超級醫院是一家國有控股的綜合型醫院,依托先行區先行先試政策優勢,為各科室學科領軍團隊提供臨床診治和科研的平台。

  患者李大紅先生因“雙耳聽力下降1年8個月”於2019年9月和2020年8月先後在北京301醫院檢查和住院,初步診斷為右側聽神經瘤和雙耳感音神經性耳聾。

  該院韓東一教授經跟患者溝通後,建議患者采取手術切除腫瘤後進行右耳人工耳蝸植入術來確保後續聽力恢複。

  李大紅先生選擇的耳蝸產品為可做3.0T核磁的進口特許藥械,依據相關政策規定,該產品目前作為境外特許藥械隻能在我院內進行耳蝸植入手術。

  韓教授建議患者到超級醫院進行手術治療,得到患者同意。雙方醫院醫務部根據國家衛健委《醫師外出會診管理暫行規定》文件要求,301
醫院的韓東一教授通過書麵會診邀請函形式在超級醫院執業。韓教授在我院的手術行為符合國家《中華人民共和國執業醫師法》規定。

  2020年9月14日,患者及家屬入院辦理相關住院手續,2020 年 9 月 17 日,患者於 8:20
入室接受韓東一教授主刀的第一次手術,13:20 手術結束,13:37 蘇醒,13:50 出手術室轉入
ICU,出室指標符合出室標準。15:40 患者突然出現躁動、意識模糊,伴有嘔吐。鑒於患者因顱內高壓,考慮顱內出血,於 16:52
進行第二次手術,次日0:15結束,後將患者送至 ICU。根據患者當時情況,決定將患者轉院到 301
海南醫院進一步診治,並向家屬交代病情。

  經患者家屬同意後於9月19日早轉診至 301 海南醫院。目前該患者仍在301海南醫院ICU進行救治。

  11月10日,李大紅被宣布腦死亡。據媒體報道,目前李大紅還躺在醫院用呼吸機維持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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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此,11月27日下午,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致電湖北金龍泉啤酒集團,其辦公室方麵回應稱“李總是有這個事,但是現在忙,晚些時候回複。”但截至發稿時,記者仍未得到回複。記者再次致電無人接聽。

  家屬存三大質疑

  索賠2100萬 要求公布事情真相

  紅星資本局整理發現,李大紅的家屬對博鼇超級醫院的質疑主要是來自三方麵。

  1.同一醫生的簽字筆跡不同;

  2.病程記錄中將69歲的李大紅稱為“患兒”,還稱其是“先天性耳聾”,但實際上,李大紅的聽力是在2019年前後開始下降,屬於後天;

  3.手術前沒有進行凝血檢查,ICU病房內沒有配備降壓藥。在李大紅出現相應症狀後,過了50分鍾左右才從其他地方調來降壓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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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紅腦死亡後,家屬向院方提出諸多質疑,其中一份病程記錄稱其為“患兒”。圖片來源/家屬供圖

  “術前、術中、術後他們所有該做的預案和應該做的事情,包括腦外科醫生、降壓的必備藥物,都沒有準備齊全。”李大紅的弟弟許順炎對媒體稱。

  許順炎還稱,在律師的計算下,他們提出了2100萬的索賠,並要求院方書麵道歉,向全社會公布事情的真相。

  69歲老人怎麽成了患兒?同一醫生的簽字筆跡為何不同?11月25日,據上遊新聞,博鼇超級醫院方姓副院回複記者稱,這是書寫病例時犯低級錯誤所致。

  李大紅為何去了這家醫院?

  地處“醫療特區” 被稱為“最牛醫院”

  在李大紅腦死亡的事情發酵後,有網友質疑:為什麽這麽一位有名的企業家要奔赴海南去做這個手術?

  事實上,海南博鼇超級醫院被外界一度被稱為“最牛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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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據海南博鼇超級醫院官網

  早在2013年2月,國務院正式批複設立樂城先行區,允許該區先行先試九大政策,包括允許進口和使用尚未在國內上市的藥械,因此該區也被稱為中國的“醫療特區”。

  2018年國務院又前後兩次發文,將進口醫療器械、藥品的審批權限下放海南,這大大縮短了進口藥品、疫苗、醫療器械的引進時間。海南不僅可自行審批在博鼇樂城進口、使用的最新藥品、藥械,而且實際使用數據還可作為這些新藥、藥械的正式臨床數據,用於其未來在全國注冊審批的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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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鼇超級醫院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成立的,2018年3月31日,該醫院開業運營,由於處於樂城先行區,它也享受了“醫療特區”帶來的便利。

  據媒體報道,博鼇超級醫院內設有一個特殊藥品間,存放著國內尚未獲批、但在國外已上市的藥品。

  李大紅原本在北京301醫院檢查和住院,和該院的教授韓東一溝通後,選擇了一款可做3.0T核磁的耳蝸產品。

  值得一提的是,這款耳蝸產品是境外特許藥械,國內患者想要在國內進行手術,目前隻能選擇博鼇超級醫院。

  其實,不僅僅是耳鼻咽喉科,從皮膚科到感染科,再到腫瘤科,博鼇超級醫院的18個醫療科室都是這樣的情況。

  部分患者在北上廣等一線城市的三甲醫院沒有更好的用藥治療選擇時,往往會被建議去博鼇碰碰運氣。

  李蘭娟任院長,18個院士團隊入駐

  但手術台數卻不多

  除了可使用未在國內上市的藥械外,相對於普通醫院,博鼇超級醫院之所以是“超級”的存在,更重要是因為,它還引進了18個院士團隊入駐。

  據博鼇超級醫院的官網,目前入駐的18個院士團隊,包括感染病專科李蘭娟院士團隊、精準腫瘤王玉琢教授團隊以及腫瘤科邵永孚教授團隊等,基本覆蓋了該院的18個醫療科室。

  其中,李蘭娟還擔任博鼇超級醫院的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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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據海南博鼇超級醫院官網

  目前,該院采取的是“1+x”共享模式。簡單來說,就是“一個共享醫院(平台)+若幹個專科臨床醫學中心”的共享醫院模式。

  其中,醫院是一個醫生多點執業的共享平台,而院士專家領銜的臨床醫學中心作為入駐平台的主體,李蘭娟等院士就屬於X中的一份。

  不過,頂級的院士陣容和政策似乎沒有帶來大量的患者。

  紅星資本局通過該院官網注意到:從2018年3月末開業運營到2019年12月底,該院共實施手術400多台,也就是說平均每個月隻做約19台手術。

  當然,由於“醫療特區”的優勢,其官網表述稱,這400多台手術創造了28個“國內/內地第一”,比如中國首台全程可視暨磁電雙定位心髒手術、國內第一例特許MEDEL人工耳蝸應用。

  然而,在李大紅的事件發生後,博鼇超級醫院首先要麵對的或許就是來自患者的信任危機。

  新聞多一點:腦死亡&死亡

  2019年,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腦損傷質控評價中心以5年臨床實踐為基礎,以病例質控分析結果為依據,以專家委員會、技術委員會和谘詢委員會意見為參考,修改完善並推出中國成人《腦死亡判定標準與操作規範(第二版)》。

  不過,由於涉及到遺產分配、倫理道德等問題,目前我國尚沒有關於腦死亡的立法,腦死亡也沒有正式引入司法實踐,仍以呼吸、心跳停止為判定死亡的標準。

  以下內容摘自《腦死亡判定標準與操作規範(第二版)》:

  腦死亡判定過程可分為以下3個步驟:

  第一步進行腦死亡臨床判定,符合判定標準(深昏迷、腦幹反射消失、無自主呼吸)進行下一步;

  第二步進行腦死亡確認試驗,至少2項符合腦死亡判定標準的進行下一步;

  第三步進行腦死亡自主呼吸激發試驗,驗證無自主呼吸。

  在滿足腦死亡判定先決條件的前提下,3項臨床判定和2項確認試驗完整無疑,並均符合腦死亡判定標準,即可判定為腦死亡。

  如果臨床判定缺項或有疑問,再增加一項確認試驗項目(共3項),並在首次判定6
h後再次判定(至少完成一次自主呼吸激發試驗並證實無自主呼吸),複判結果符合腦死亡判定標準,即可確認為腦死亡。

  腦死亡判定醫師均為從事臨床工作5年以上的執業醫師(僅限神經內科醫師、神經外科醫師、重症醫學科醫師、急診科醫師和麻醉科醫師),並經過規範化腦死亡判定培訓。

  腦死亡判定時,至少兩名臨床醫師同時在場(其中至少一名為神經科醫師),分別判定,意見一致。

  律師:目前解決處理醫療糾紛的方式主要有四種

  針對該事件,有醫療糾紛處理方麵律師向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表示,以目前的信息來看,一般醫療糾紛的賠償各地都是有一定標準的,其中誤工費和精神損失費相對機動一些,但從以往的案例來看高達億元的索賠還是很難達到的。深圳的標準在全國來看是比較高的,一般也超不過200萬。而現在目前解決處理醫療糾紛的方式主要有四種,分別是協商、第三方調解機構介入調解,再者就是訴訟、仲裁。

  此外,我國在2018年出台了《醫療糾紛預防和處理條例》,其中明確規定:“醫務人員在診療活動中應當向患者說明病情和醫療措施。需要實施手術,或者開展臨床試驗等存在一定危險性、可能產生不良後果的特殊檢查、特殊治療的,醫務人員應當及時向患者說明醫療風險、替代醫療方案等情況,並取得其書麵同意;在患者處於昏迷等無法自主作出決定的狀態或者病情不宜向患者說明等情形下,應當向患者的近親屬說明,並取得其書麵同意。緊急情況下不能取得患者或者其近親屬意見的,經醫療機構負責人或者授權的負責人批準,可以立即實施相應的醫療措施。”

  據公開資料顯示,博鼇超級醫院由海南博鼇樂城國際醫療旅遊投資有限公司、海南成美國際養老康複中心有限公司共同持股,是國內第一家社會辦醫的平台型營利性醫院。2018年8月,上市公司靈康藥業以1億元現金,收購海南省腫瘤醫院有限公司持有的成美國際25%股權,間接控股成美國際下設的
“博鼇超級醫院”、海南成美國際養老康複中心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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