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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特幣億萬富翁海耶斯傳奇:曾被美國政府追捕

比特幣億萬富翁海耶斯傳奇:曾被美國政府追捕

亞瑟·海耶斯,視頻截圖

亞瑟·海耶斯的生活很豐富,就像億萬富翁鮑比 ·
阿克塞爾羅德(注,美劇《億萬》的億萬富翁,對衝基金創始人)。隻要用香港取代紐約,再注入一點矽穀的氣息,你就明白了——在那裏,獨角獸企業不可遏止的從創始人腦子裏冒出來。

前一分鍾海耶斯還在北海道打雪仗,下一分鍾他就在香港中環華爾街的地下壁球場上大展身手了。與此同時,他的一隻眼睛一直盯著一個聽起來晦澀難懂的貨幣兌換平台,這個平台是他憑空創造出來的,已經有超過3萬億美元從上麵流動。

這位非裔前美國銀行家,有著銀幕明星般的帥氣和財富,同時還是特立獨行的當代金融科技先鋒的代表。不過,美國聯邦政府對亞瑟·海耶斯的描述卻有所不同,他是一個在“金融市場的陰影下”藐視法律的通緝犯。

對海耶斯的起訴書於10月公布,他還躲在亞洲逍遙法外,紐約的檢察官希望逮捕他,並以兩項重罪對他進行審判,這兩項重罪可能會導致10年監禁。

這是一個新財富與舊財富的故事,金融神童們搶了銀行業的老前輩的風頭,美國當局也因此試圖將20世紀的法律應用於21世紀的創新。

檢方指控海耶斯和他的商業夥伴違反了《銀行保密法》,因為他們未能實施和維持一個適當的反洗錢項目以清除壞人和髒錢。與此同時,海耶斯在加密貨幣領域的同事認為,他之所以受到懲罰,是因為他開發了一個讓立法者困惑、讓監管機構困惑的獨創產品,而且,一旦它變得廣泛流行,就對一些市場最大的參與者構成了威脅。

一些權威的法律專家也卷了進來,他們認為,美國起訴亞瑟·海耶斯的方式,非常罕見。

加密淘金

實際上,他真的是背著一個包,裏麵裝滿了鈔票。

35歲的海耶斯在10月份開始變得沉默。但他的人生軌跡並不是那麽難以捉摸。

他出生在中產階級家庭,父母都在通用汽車工作,受這家汽車巨頭多變命運的影響。成長過程中,他在底特律和布法羅兩地度過。

他的母親芭芭拉(Barbara)搬了很多地方,後來讓她有天賦的兒子進入了尼科爾斯學校(Nichols
School),這是一所綠樹成蔭、創建於1892年的私立學校。

“他在所有事情上都取得了成功,從學習到體育運動,到建立持久的友誼,”芭芭拉在學校網站上的一個籌款頁麵上的證詞中寫道。尼科爾斯給了他成長環境、足夠的刺激,並在某一關鍵節點上提供了獎學金,正好足夠讓他茁壯成長。作為回報,海耶斯提供了一項獎學金,以確保“值得獲得獎學金的學生能夠體驗尼科爾斯卓越的教育,並終生受益。”

從沃頓商學院畢業後,海耶斯前往香港,在德意誌銀行和花旗銀行擔任交易所交易基金(ETF)的做市商。ETF是一種混合證券,與共同基金一樣,能分散投資者的風險,但可以像股票一樣交易。

2013年5月,當海耶斯正幹得順風順水的時候,卻收到解雇通知時。

那天下午,他在新加坡濱海灣金沙酒店喝茶時解釋道,“銀行家告訴你,每個人身上都有一顆寫著自己名字的子彈。”

濱海灣金沙酒店是《瘋狂的亞洲富人》大結局中的標誌性酒店。他穿著自己的標準服飾,緊身T恤、牛仔褲和一塊昂貴的手表,“我沒有結婚,沒有孩子,沒有義務。我曾是一名投資銀行家,所以我不會露宿街頭。我想做點什麽。”

回到八年前,海耶斯失業了,他決定單幹,將自己設計新型金融工具的天賦,與對加密貨幣的新愛好相結合。具體來說,就是比特幣。

加密貨幣是一種數字支付形式和存儲價值的方法。它依賴於一種安全、去中心化的賬本(稱為區塊鏈)來記錄交易、管理新“硬幣”或“代幣”的發行,並防止欺詐和偽造。

雖然有成千上萬種這樣的貨幣,但比特幣是迄今為止最持久的,盡管比特幣有一個令人生疑的背景故事,涉及一個名叫中本聰的神秘創造者,他的存在和身份從未被確定。

比特幣的區塊鏈被設計成隻有2100萬“虛擬貨幣”可以被“開采”。這種可驗證的稀缺性,正好與世界各國央行的發鈔傾向形成鮮明對比,無論是在大流行時期還是在政治上權宜之計的時候。這導致了比特價格的急劇上漲,從2009年的不到1美分漲到2021年1月的超過4.1萬美元。僅在2020年,比特幣的價值就增長了300%。

起初,海耶斯在加密貨幣的茫茫大海中隻是一個無名小卒,這些人包括逃稅者、毒販、軍火販子、兒童色情作家、無政府的自由主義者以及渴望回歸金本位的愚蠢銀行家。

他們對傳統的銀行業和其多年不變的樣子,還有繁瑣的開戶和資金轉移驗證要求感到失望,他們覺得金融大佬們和變得越來越龐大的政府之間的關係,已經變得太密切了。在他們看來,從美國到世界各國政府,都表現得好像他們已經壟斷了金錢,並抵製加密貨幣的起義。

所以人們開始投資於被譽為匿名和安全的數字資產,為了賺取利潤、隱藏財富、甩開政府,或兩者的某種組合。加密淘金熱最初吸引了三類玩家:擁有鍍金履曆的遠見卓識者、能大段背誦各種流行術語進行融資的資本遊戲高手,以及不可避免的寄生蟲,他們會吸別人的血,並試圖從別人那裏獲得食物。

毫不奇怪,海耶斯是聰明人。

“2013年,我從亞瑟那裏買了我的第一個比特幣,”朱傑汗(Jehan Chu 音譯)回憶說。

他是新澤西人,走了一條迂回的路線來到了環太平洋地區,在約翰霍普金斯大學讀本科時,上世紀90年代末第一次互聯網熱潮時自學了編程。

在紐約一家小型網絡開發公司工作了一段時間後,蘇富比找到了朱,希望他能幫助這家拍賣行發展其數字業務。“我們在2000年賣掉了著名的《獨立宣言》,”他感慨的說,指的是當時私人手中僅存的一份獨立宣言。

這筆814萬美元的交易之後,在線市場下滑,朱搬到了香港,幫助蘇富比去迎合亞洲的超級富豪客戶,其中許多人對藝術品和手工藝品,似乎有著永無止境的胃口。

在業餘時間,朱為數字貨幣愛好者組織了頭腦風暴會議。然而,從上環一家煙霧繚繞的酒吧裏的五個人開始,這個社區迅速發展成了數千人。

到2016年,朱已經“把他的衝動變成了職業”,成立了Kenetic,一家交易加密貨幣的風險投資公司,並已經投資了150多家公司。與此同時,他驚訝地看到他的朋友亞瑟席卷了加密世界,從一個手工交易員變成了行業巨頭。

亞瑟•海耶斯的事業,一開始的時候規模很小,基本上隻是套利:在一個市場購買比特幣,然後在另一個市場溢價出售。

事情一直進展順利,直到2013年10月,他在獲取發送到東京比特幣交易所Mt. Gox的比特幣時,遇到了問題。Mt.
Gox幫助用戶將其持有的比特幣轉換為“法定貨幣”,如美元、歐元、英鎊或人民幣。

2014年初,Mt.
Gox宣布黑客從其資金庫裏偷走了近5億美元。與其他大多數大約24000名投資者不同的是,海耶斯設法把錢取出來,並吸取了重要的教訓——交易所構成了原本安全的比特幣生態係統中的一個故障點。Mt.
Gox可能是這類黑客中最臭名昭著的,數十家交易所遭到了攻擊,數以十億計的比特幣和其他加密貨幣消失在風中。

海耶斯決定把他的錢用在別的地方。

當他聽說比特幣在中國大陸的交易價格大幅上漲時,他買了一堆比特幣,把它們轉到中國的一家交易所,然後換成了人民幣。實際上,他真的是背著一個包,裏麵裝滿了鈔票。

“過了幾天,”他回憶說,“我和一些朋友坐公交車穿過邊境到深圳,吃了午飯,然後帶著合法數量的現金回來。”

這是一種巧妙的手段,也相對有利可圖。但在現實世界中,跨境攜帶真錢的風險讓他想到:為什麽不建立一個在線交易所,讓人們可以通過使用衍生品從比特幣中真正獲利?

衍生品也是一個金融術語,一般是指一種合約,其價值基於商定的目的資產的表現——在海耶斯這種情況下是加密貨幣。

這個想法需要很強的技術能力,光建立交易所還不行,還要說服懷疑心極重的加密貨幣社區,海耶斯已經解決了困擾早期交易所的安全和會計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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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特幣和啤酒

“在淘金熱中,你不會想開采黃金。你想賣鏟子。”

2014年1月,海因斯在一個豪華屋頂酒吧安排了與本·德洛的會麵,後者是一位聰明的英國數學家和程序員,按照公開報道的說法,牛津的同學們認為他是最有可能成為百萬富翁的人,其次也是最有可能坐牢的人。2005年畢業後,他先後為IBM和兩家對衝基金工作,搬到香港後又為摩根大通工作。

海耶斯和德洛在一起時,幾乎沒有人說他們會有出格之舉。

從理論上講,兩人的履曆都類似,在知名企業、精英教育、藍籌股公司任職。然而,他們又都是局外人。海耶斯出身於汽車工人家庭,是個學術型的人,他拋棄了監管嚴格的投資銀行業,進入了加密貨幣的狂野西部,那裏的規則是臨時製定的,監管很少。

而據牛津大學伍斯特學院教務長喬納森·貝特爵士說,德洛“在學校生涯中克服了巨大困難,從當地一所公立學校獲得了牛津大學的入學資格。”事實上,他的父親是土木工程師,母親是教師。在被診斷出患有阿斯伯格綜合症(注,一種神經疾病,類似孤獨症)之前,他曾被三所小學開除。

在牛津大學,他主修數學和計算機科學,獲得了英國人所謂的“雙優”(double
first),在這兩門學科都取得了完美的GPA(平均學分績點)。

當這兩個人在規劃如何將海耶斯的願景變為現實時,德洛,他是長於設計複雜算法和高速交易係統的後台工作專家,說他們還需要一個前端web開發人員來處理麵向用戶的事情。海耶斯認識一個叫山姆·裏德的人,他是一位年輕的美國程序員和技術布道者。海耶斯是在裏德的一次演講中認識他的,當時裏德警告那些有抱負的技術愛好者們,不要加入初創公司,因為這些公司的老板經常剝削和欺騙他們的程序員。

當海耶斯向裏德提出建立比特幣衍生品交易所的想法時,裏德把自己的建議拋之腦後,立即同意了。

裏德在威斯康星州的馬尼托沃克長大,是三個男孩中最小的一個。他的父親曾是空軍的網絡管理員,母親是一名報紙編輯。他家裏到處都是舊電腦,但是裏德設法讓它們運轉起來。於是12歲時,他有了一份賺錢的工作,為朋友和鄰居調試和修理個人電腦。

裏德比海耶斯和德洛年輕得多,但他從事加密貨幣的遊戲的時間最長。到2009年,也就是他在”華盛頓和李“學院的最後一年,這個自稱“比特幣潮人”的人開始在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上挖掘比特幣,當時比特幣幾乎一文不值。裏德一路積累了大約100個比特幣,但在重新格式化硬盤的過程中,意外地刪除了訪問這些比特幣所需的私鑰。在今天,這些比特幣價值310萬美元。

與海耶斯和德洛相比,裏德不那麽循規蹈俗,更喜歡四處遊蕩。他曾為一家大型國防承包商工作,發現企業界令人窒息,於是轉到幾家初創企業和自由職業者那裏等待時機,直到2013年去了香港。

裏德坐在泰國的一個小木屋裏,與他的母校一起錄製了一個在線職業論壇,他在論壇上分享了加密商業的秘訣。他的觀點是,“在淘金熱中,你不會想開采黃金。你想賣鏟子。”

裏德也表示過,他一直在考慮建立一個在線交易所來交易加密貨幣的想法,並解釋他的理由,“如果你能把銀行排除在交易之外,你就能減少大部分的複雜性。

你去掉了很多美國法律涉及反洗錢、客戶背景等環節,擺脫了很多欺詐,因為所有這些,你知道,互聯網貨幣實際上是可以驗證的,你知道,通過設計。”

於是,海耶斯、德洛和裏德開始認真研究他們所謂的比特幣商品交易所,BitMEX。海耶斯成了首席執行官(CEO),德洛當首席運營官(COO),裏德當然就是首席技術官(CTO)。這些名字聽起來很高大上,但是最初的BitMEX,也就是三個拿著筆記本電腦、白天在怡和大廈的星巴克外工作的小夥子。

怡和大廈是一座上世紀70年代的香港摩天大樓,裝飾著舷窗。晚上,他們會帶著7-11的啤酒躲到海耶斯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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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by Pawel Janiak on Unsplash

納斯達克與拉斯維加斯

“他們正在運行一個相當複雜的賭場環境。但我是一個自由市場的人。在我看來,BitMEX應該可以提出任何東西。因為他們的條款非常明確。”

BitMEX被描述為,“一個點對點交易平台,提供用比特幣買賣的杠杆合約”。它允許用戶以高到讓人頭暈的100比1的杠杆,押注比特幣的未來價格,而且操作起來很容易。

也就是說,一位BitMEX賬戶裏有1萬美元的客戶,可以輕鬆執行一筆價值100萬美元的交易。這個交易所的吸引力在於,人們可以通過投入相對適中的加密種子資金來賺大錢。

在BitMEX網站上的一篇博客文章中,海耶斯若有介事地寫道,“沒有杠杆的交易,就像開著一輛隻用第一檔的蘭博基尼,你知道這樣更安全,但這不是你買它的原因。”

他的朋友朱傑汗,將BitMEX比作納斯達克,“如果納斯達克位於拉斯維加斯的話。”

讓人們這麽多地進行保證金交易,可能會帶來災難性負麵影響嗎?當被問及這個問題時,朱堅稱,個人責任一直是加密理念的核心,“你加了100倍?你一定要讀懂那些小字。我們不是你媽媽,來確保你不從滑板上摔下來的。”

在美國的外籍人士加密貨幣圈子,Hartej Singh
Sawhney是另一個豐富多彩的人物。用他的話說,他的頭巾是用”秘密麵料“製作的,還有一個同名的服裝係列,他把它描述為旁遮普的火人節——當第一代美國錫克教徒,在10年前開始在拉斯維加斯舉辦比特幣見麵會時,早期參加者包括有抱負的魔術師和撲克玩家。

現在Hartej Singh
Sawhney常駐基輔,因為他認為基輔比美國更適合數字貨幣的發展。他幫助建立和保護區塊鏈公司,而且Sawhney一直對BitMEX的商業模式表示同情。他堅持說,“他們正在運行一個相當複雜的賭場環境。但我是一個自由市場的人。在我看來,BitMEX應該可以提出任何東西。因為他們的條款非常明確。”

BitMEX於6年前誕生,時機恰到好處,但也充滿了危險。在美國當局的眼中,比特幣當時正從壞人青睞的貨幣(2013年政府對臭名昭著的毒品和槍支黑市“絲綢之路”的取締就是例證),過渡到機構玩家開始購買的投資級資產,作為一種抵禦通脹的保障,當然也因為想追求超額回報。

海耶斯、德洛和裏德在有利的位置上,開始積累大筆的財富。據熟悉他們財務狀況的消息人士透露,這三人都是億萬富翁。

但與此同時,他們也是局外人,突然在一個內部人士互相勾搭的舞台上玩耍。他們快速和高杠杆的產品,很難不讓人聯想到那種潛在的有毒金融工具,這些金融工具最終會引起監管機構的審查,後來在2015年的電影《大空頭》中成了人們恥笑的對象。還記得合成抵押債權債務嗎?

盡管有看似無限的上升空間,但BitMEX也有可怕的風險。

吉安卡洛(J. Christopher Giancarlo)對此解釋說,“這一切都發生得非常非常快——10年前根本不存在。”

吉安卡洛曾在奧巴馬任內的商品期貨交易委員會(任職,後來又在特朗普任內擔任商品期貨交易委員會主席,這是一個權力巨大的機構。他說,“監管總是跟著創新走,有時候,在民主國家,監管會比其他司法管轄區更落後。”

多年來,吉安卡洛一直敦促美國國會製定一個涵蓋加密領域的全麵監管框架,然而相反,立法者們卻依賴於20世紀30年代的法律,《證券交易法》和《商品交易法》。

在2008年金融危機後,這些法律被修訂。即便如此,這些規則仍然過時得令人遺憾。因此,根據吉安卡洛的說法,監管機構必須決定如何監管像海耶斯這樣的開創性平台,如果存在的話。

“大約有8000種新工具正在被發明出來,”他說。“在每一個案例中,監管機構都必須問,(它們)是歸商品期貨交易委員會管,還是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呢,還是根本沒人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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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by Executium on Unsplash

神奇的想法

其中最重要的一點是,美國當局影響力巨大,記性超好,喜歡把人打得滿地找牙,尤其是那些自以為是的暴發戶。

理解BitMEX出售的是什麽,或許比他們向誰出售更重要。在早期的談話中,海耶斯堅持說BitMEX小心翼翼地“不讓美國客戶進入”,還設置了技術障礙,比如封鎖美國的IP地址,讓美國客戶無法進入BitMEX平台,順便也讓美國監管機構無法進入BitMEX。

但美國官員說,事實並非如此。他們注意到,BitMEX擁有大量的美國客戶,其中許多人通過使用VPN軟件來隱藏自己的位置。成千上萬的人湧向BitMEX。

盡管海耶斯出身銀行機構,而銀行一直在致力於執行反洗錢(AML)和客戶背景調查(KYC)的要求,但他對加密貨幣的深度自由主義世界的沉迷,似乎使他對某些現實視而不見。其中最重要的一點是,美國當局影響力巨大,記性超好,喜歡把人打得滿地找牙,尤其是那些自以為是的暴發戶。

“亞瑟是一個反傳統者,”他的朋友梅爾特姆·德米羅斯說。“他不怕引起爭議,而且,你知道,曆史對這些人並不友好。”

作為數字資產投資公司CoinShares的首席戰略官,德米羅斯被稱為加密領域的雪莉·桑德伯格(Sheryl
Sandberg,臉書的首席運營官),這聽起來像是那些被桑德伯格稱為“偽知識分子渣男”的人,給自己打的簡化標簽。

德米羅斯出生在荷蘭,父母是土耳其人,10歲時移居美國,在賴斯大學學習數學和經濟學,後來在麻省理工學院獲得MBA學位,在那裏教授金融科技和區塊鏈策略,後來她把這些專業帶給牛津大學的學生。

不難看出為什麽海耶斯和德米羅斯會成為誌同道合的朋友。

“我覺得自己像個局外人,”她說,“因為我是女性,我沒有拿到矽穀的投資,我的爸爸媽媽並不富有….我沒有這個行業中很多人的背景,當我走進房間時,人們仍然會揚起眉毛。”

對海耶斯來說也是如此,正如德米羅斯所看到的那樣,他背後“沒有著名的風險投資人,他沒有別人擁有的優勢。”海耶斯的原罪可能是他拒絕參加遊戲,“他不關心那些裝模作樣的把戲,各種名詞和屁話、矽穀和智囊——所有那些為了聲望而做的蠢事。他隻是不在乎….有時候,一個人最優秀的品質也是他們最大的弱點。”

BitMEX在塞舌爾注冊成立公司,這能讓他們快速發展並將稅收風險降到最低,與此同時,西方各國的當局甚至難以理解BitMEX正在建設的新型金融工具和市場——更別說創造一種管理方式了。

在2015年的一次投資者報告中,海耶斯指出,“比特幣衍生品在全世界完全不受監管….監管機構仍在努力解決法幣和比特幣的交易問題。”

這可能是一種神奇的想法。“一開始沒有規則,(政府)對闡明規則不感興趣,”朱回憶說。“你會(去找他們)尋求指導,但什麽也得不到。這是非法的嗎?沒有人回答你。”

他說,隻有在事情發生後,才會對加密貨幣有一些晦澀的警告——通常是針對監管機構此前沒有明確指出的一些違規行為。但朱看到的是混亂,海耶斯看到的是機遇。

在推出近一年的時間裏,BitMEX的業務表現平平。“有些日子我們沒有交易,”海耶斯回憶道。“沒有人買賣。”

在該平台上交易的費用,僅夠支付裏德用信用卡支付的服務器賬單。海耶斯和德洛留在了香港,而裏德則結了婚,搬回了美國,定居在密爾沃基,他在那裏的辦公空間是合租的。

不過,時差對他們是個有利條件:裏德和德洛輪流“隨叫隨到”,24小時不間斷地解決客戶支持問題,這是典型的初創企業風格。

2015年底,該公司開始向客戶提供比最接近的競爭對手高出100倍至5倍的杠杆,公司的命運發生了變化。次年,隨著英國退歐和特朗普當選,政治動蕩增加了加密貨幣的交易量。到了2017年,BitMEX不得不增加30名員工來應對交易量的激增。公司搬進了新的辦公空間,不久就不夠用了。

到2018年,BitMEX已經成為一個高風險的大集市,每天的交易量達到數十億美元。在一次會議上,海耶斯評論道,“按交易量來算,我們是世界上最大的交易平台,對任何交易加密產品的人來說。”

他說,無論資產類別如何,BitMEX都是“世界上流動性最強的交易所之一”。以這個標準衡量,它與納斯達克、紐約、倫敦和東京證券交易所處於同一水平。短短4年時間裏,海耶斯的創業項目,就真的變成了大賭場。

但是自去年10月起訴書公布以來,BitMEX遭受了巨大打擊,它的市場份額和交易量都急劇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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鯊魚和蘭博基尼

“當我還是一名16歲的英國學生時,我被要求列出自己對未來的抱負。我的回答簡明扼要,計算機程序員。互聯網企業家。百萬富翁。我非常幸運地超過了這些目標,我也很感激能夠在這份誓言上簽字。”

2018年5月,在加密貨幣世界的消費電子展,consensus的開幕日,海耶斯開著一輛橙色蘭博基尼來到曼哈頓中城的希爾頓酒店,並在推特上寫道,“你看到我今天在Consensus2018上的行程了嗎?”

一位密友堅稱,他隻是在諷刺聚集在酒店內的數千名與會者。投資者們大談如何利用加密貨幣賺錢,但實際上他們隻成功地在愚蠢的計劃和首次代幣發行上燒了數百萬風險資本。盡管如此,回顧過去,海耶斯開著蘭博基尼出場,隻不過在自己背上畫了一個靶心。

的確,公司合夥人對他們的形象和蓬勃發展的業務有不同的態度。海耶斯不介意惹事生非,他沉浸在金融叛逆者的角色中。裏德保持著極度的低調,一個秘密的紙麵上的億萬富翁,行走在密爾沃基的街頭。

然而,德洛似乎渴望得到主流的認可。

當BitMEX在2018年被宣布為全球最大的加密貨幣交易所時,一係列英國報紙稱他為“英國最年輕的白手起家的億萬富翁”。同年10月,他向牛津大學伍斯特學院捐贈了500萬英鎊,並在幾個月後簽署了《捐贈誓言》,這是一個由比爾•蓋茨夫婦和沃倫•巴菲特設計的誓言,是“對億萬富翁的公開邀請……公開承諾將他們的大部分財富捐獻給慈善事業”。

在一封解釋自己決定的信中,德洛寫道,“當我還是一名16歲的英國學生時,我被要求列出自己對未來的抱負。我的回答簡明扼要,計算機程序員。互聯網企業家。百萬富翁。我非常幸運地超過了這些目標,我也很感激能夠在這份誓言上簽字。”

兩年前,BitMEX
租賃了長江實業中心的45層,這是香港最昂貴的房地產,也是高盛、巴克萊、彭博和美國銀行的所在地。海耶斯、德洛和裏德實際上已經進入了權勢集團。

但是,盡管 BitMEX
急於發表聲明,它還是在辦公室裏配備了一個古板的傳統公司所沒有的裝飾品:一個大型的水族館,裏麵有活鯊魚。

台北亂局

當被問及他是否會承認,美國和歐洲的監管機構與塞舌爾的監管機構有點不同,海耶斯說,“隻是賄賂他們的成本更高。”

那海耶斯花了多少錢賄賂塞舌爾當局?

他的回答是,“一個椰子。

到2019年夏天,通過BitMEX交易的資金數量驚人。6月27日,他們宣布其每日交易額創下了160億美元的新紀錄。兩天後,海耶斯在推特上寫道:“一年的交易額達到了一萬億美元,數據不會說謊。BitMEX不是什麽狗屁東西。魯比尼,周三見。”

他在推特挑戰的人是努裏爾·魯比尼(Nouriel
Roubini),一位受人尊敬的紐約大學經濟學教授,也是BitMEX最激烈的批評者。

魯比尼有個更有名的外號,“末日博士”。他曾是克林頓總統的經濟顧問委員會成員,在財政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和世界銀行任職。換句話說,他和以前的海耶斯差不多,是個傳統的金融建製派。

7月3日,兩人在亞洲區塊鏈峰會的舞台上對決,就是傳說中的“台北之爭”,當電影洛奇的主題曲在頭頂響起時,兩人就座。

末日博士先開口,直截了當地說,“在這個特定的行業裏,有騙子、罪犯、騙子、騙人的推銷員等等。不過坐在我旁邊的是一位紳士,隻是他的同事都是墮落的賭徒和散戶,非合格投資者。”

魯比尼用帶著意大利口音的英語強調說,“Twitter上有一個很好的主題,叫BitMEX
rekt——rekt的意思是操你的屁股,每隔一秒鍾就有一個人被這些家夥清算,成千上萬的人陷入財務破產。”

他指責該公司違反規定,堅稱有了BitMEX,“每個人都可以會被rekt”。除了海耶斯和他的同事,魯比尼說,他們收取傭金和費用,並維持一個清算基金,從破產的人身上獲利。

海耶斯用杠精指東打西的手段來反駁,“BitMEX。百倍杠杆。那又怎樣?你可以在你想去的任何地方交易這種杠杆。在美國,我們有一種叫做交易所交易基金(ETF)的東西。有一個偉大的……基於短線波動的想法。2018年2月的一天,世界上監管最嚴格的金融市場,流動性很強,所有這些漂亮的銀行,穿著西裝的人,去了漂亮的大學,你的ETF就他媽的歸零了。Rekt!”

對於一個通過建立和推廣ETF而進入金融業的人來說,這是一個奇怪的論點。

事實上,那天的禮堂裏有很多海耶斯的粉絲,他們認為他和臉書的馬克·紮克伯格一樣,白手起家創建了一個完整的市場,一個人們以前並不清楚自己很需要的、有影響力的、安全的、高利潤的平台。

然而,隨著海耶斯的發言,他和紮克伯格的其他相似之處也是顯而易見的,傲慢、對權威的蔑視,以及傾向於自我破壞的語氣。所有這些都在台北展示無餘。

當主持人質疑 BitMEX 在塞舌爾注冊的決定時,海耶斯爆炸了,他說,
“也許以美國為中心的魯比尼認為紐約的金融監管和司法部門是唯一的選擇,我們需要,你知道,被美國政府坐在屁股底下,隻是因為行業受他們監管。現在,我不知道。這真的不是我的遊戲。”

當被問及他是否會承認,美國和歐洲的監管機構與塞舌爾的監管機構有點不同,海耶斯說,“隻是賄賂他們的成本更高。”

那海耶斯花了多少錢賄賂塞舌爾當局?

他的回答是,“一個椰子。”

比特幣億萬富翁海耶斯傳奇:曾被美國政府追捕

CC BY-SA 2.0, via Wikimedia Commons

幾周後,末日博士發表了一篇題為《偉大的密碼盜竊案》的專欄文章,對此進行了猛烈回擊。他還在台北大發雷霆,把怒火集中在BitMEX及其CEO身上,指責他們的商業行為很粗糙,比如利用內部的營利性交易平台來管理自己的客戶,並從清算中獲取多達一半的利潤,這說明BitMEX有很強的動機來欺騙在該平台上交易的人。

然後魯比尼接著說,“BitMEX內部人士向我透露,該交易所每天也被來自俄羅斯、伊朗和其他地方的恐怖分子和其他犯罪分子,大規模地用於洗錢,交易所沒有阻止這種情況,因為它從這些交易中獲利。”

最後,他羞辱了監管機構,稱這些監管機構“在加密貨幣癌症轉移時一直在睡覺”。

德米羅斯對台北這場爭鬥的看法更為寬容,“這是一個例子,(亞瑟)作為一名表演家,創造了一個場景,並理解了,你知道,注意力經濟。“

她驚歎於完全陌生的人,甚至是那些在BitMEX上被rekt的人,會在街上走近海耶斯,想要給他一個擁抱。“對於很多人來說,亞瑟就像一個邪教人物,”她說。“他相信我們(加密貨幣)人群將改變世界。他相信貨幣革命。他相信我們作為一個行業正在做的事情是深刻的。但他也相信,這應該是有趣的,應該是不敬的,我們應該能夠自嘲,我們應該能夠拋掉那些廢話。”

致命一擊

“想找一個沒有洗錢違法行為的銀行,我給你看一個存錢罐好了,”朱告訴我。“這是雙重標準。誰會因為他們的洗錢,你知道,他們的伊朗交易和所有這些違反製裁的行為,像匯豐銀行,進監獄了?他們隻是被罰了筆錢。”

2020年10月1日清晨6點,聯邦調查局探員在波士頓郊區的一處大型殖民地停車。記錄顯示,這棟房子是特拉華州一家有限責任公司在一年前購買的。房產的真正主人山姆·裏德被銬上手銬帶走了。

幾小時後,紐約南區代理檢察官奧黛麗·施特勞斯,和聯邦調查局紐約辦事處負責人小威廉·f·斯威尼宣布,對BitMEX的創始人海耶斯、德洛和裏德,以及他們的親密朋友和第一個雇員格雷戈裏·德懷爾,提出起訴。他們被指控違反和共謀違反《銀行保密法》,“故意未能建立、實施和維持適當的反洗錢程序”。

每項罪名最高可判處五年監禁。裏德是當時在美國唯一的被告,在交了500萬美元保釋金並同意交出護照後獲釋。

聯邦調查局的斯威尼,不遺餘力地抨擊海斯。“一名被告甚至吹噓,公司是在美國以外的司法管轄區注冊的,因為賄賂該司法管轄區的監管機構隻花了一個椰子,”他警告說。“他們很快就會明白,他們所犯罪行的代價不是熱帶水果,而是罰款、賠償和坐牢。”

魯比尼教授一年多來一直在拉響警報,到了10月份,聯邦調查局的人回應了。

但不僅僅是司法部,還有美國商品期貨交易委員會,他們負責保護散戶和機構投資者免受與出售期貨和期權有關的欺詐、操縱和濫用行為。委員會對BitMEX及其創始人提起民事訴訟,指控其運營一個未注冊的交易平台,未能執行規定的反洗錢程序。

這起刑事案件讓法律觀察家感到震驚。金融犯罪專家裏蒙(Laurel Loomis
Rimon)堅稱,“我不知道,而且我做這個工作已經很久了,有任何其他的刑事起訴書,當然也沒有針對個人的起訴書,僅僅是基於反洗錢程序的失敗。”

裏蒙曾在司法部工作了16年,並起訴了其第一起數字貨幣案件。現在在O’Melveny &
Myers私人執業,為加密貨幣和區塊鏈公司提供建議。

和接受采訪的其他司法部資深人士一樣,她對沒有更多實質性的指控感到震驚。“在起訴書中,你通常會看到具體犯罪活動的指控,無論是欺詐、信用卡盜竊、兒童色情、恐怖主義融資。在這份起訴書中,你沒有看到任何關於這些事情的指控。”

當然,檢察官有可能會提交一份補充起訴書,增加指控,畢竟他們在調查過程中獲得了大約10萬頁的BitMEX文件。

相比之下,當美國司法部在2017年追捕另一個名為BTC-e的加密交易平台時,以21項罪名起訴,包括身份盜竊和協助販毒,以及幫助犯罪集團洗錢,包括據稱對Mt.Gox黑客事件負責的人。

裏蒙認為,通過BitMEX,美國當局將目光集中在數字資產衍生品領域最大、最耀眼玩家的創始人身上,向整個加密社區發出信息,“我們務必要讓你看清楚,這個行業我們說了算。”

對於這起民事訴訟,一位熟悉政府想法的消息人士表示,BitMEX未能在商品期貨交易委員會管轄範圍內的“例外中的例外”內進行操作。事實上,像BitMEX這樣的未注冊交易所,可以向美國散戶投資者出售杠杆商品,但必須在28天內完成這些交易。問題在於,BitMEX一些最受歡迎的產品——被稱為永久掉期(perpetual
swap)——在設計上不會到期,而是允許人們保持交易頭寸。

簡而言之,海耶斯、德洛和裏德,這三個擁有大量昂貴的法律顧問的精明家夥,成了1936年《商品交易法》的犧牲品。2010年的多德·弗蘭克法案對該法案進行了修訂。美國商品期貨交易委員會去年3月才出台的關於此類交易的新指導意見,進一步澄清了這一點。

BitMEX宣稱禁止美國人使用,但交易委員會並不買賬。根據一份民事訴訟文件,BitMEX的大部分交易量和費用來自美國客戶。檢察官指控該公司的反洗錢和客戶背景調查政策和做法,隻不過是裝點門麵。

“BitMEX允許客戶使用匿名電子郵件和密碼,以及比特幣存款開設賬戶。BitMEX不會收集任何文件來驗證其絕大多數用戶的身份或位置。”

比特幣億萬富翁海耶斯傳奇:曾被美國政府追捕

商品期貨交易委員會向聯邦法院表示,它“尋求歸還非法所得、民事罰款、為客戶的利益進行賠償、永久登記和交易禁令,以及針對未來違規行為的永久禁令。”

今年1月,BitMEX宣布平台上的所有用戶都經過了認證。

通過指控 BitMEX 的創始人,官員們激怒了加密社區中的許多人。一些人強烈地感覺到這個遊戲是被操縱的。

“想找一個沒有洗錢違法行為的銀行,我給你看一個存錢罐好了,”朱告訴我。“這是雙重標準。誰會因為他們的洗錢,你知道,他們的伊朗交易和所有這些違反製裁的行為,像匯豐銀行,進監獄了?他們隻是被罰了筆錢。”

他說的沒錯。在匯豐承認為錫那羅亞販毒卡特爾洗錢近10億美元,並為受製裁的古巴、伊朗、利比亞、蘇丹和緬甸客戶轉移資金之後,司法部決定不起訴匯豐或其官員,而是要求其支付19.2億美元罰款,並設立法院指定的合規監督機製。

這並不是什麽反常現象。巴克萊銀行、法國巴黎銀行、瑞士信貸銀行、德意誌銀行、荷蘭國際集團、勞埃德銀行集團、蘇格蘭皇家銀行和渣打銀行都因洗錢、違反製裁和大規模騙稅等行為支付了罰款。

在高級金融領域,以個人身份對公司高管進行指控實屬罕見。“你可以穀歌摩根大通和欺詐,看看會有什麽結果,”Hartej Singh
Sawhney說。“富國銀行,摩根大通,高盛——他們都承認犯有欺詐罪。然而,他們的判決和罰款都不及我們看到的亞瑟那麽糟糕。”

事實上,在宣布對海耶斯及其合夥人的指控前48小時,摩根大通就與司法部、美國商品期貨交易委員會和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
”達成了一項協議“。這是一個委婉的說法,在這項協議中,該行同意支付近10億美元,以解決兩個不同的詐騙指控:一個涉及貴金屬期貨,另一個涉及國庫券和債券。

聯邦調查局的斯威尼也是宣布這一交易的人之一,“近十年來,相當數量的摩根大通交易員和銷售人員公然無視美國法律,而這些法律的作用是防止市場上的非法活動……今天的延期起訴協議……是對其他人的一個響亮的提醒,這種性質的指控將被積極調查和追究。”

真的嗎?

比特幣億萬富翁海耶斯傳奇:曾被美國政府追捕

World Economic Forum, CC BY-SA 2.0 , via Wikimedia Commons

自2000年以來,美國最大的銀行摩根大通已經支付了數百億美元的罰款,其中單是因為反洗錢漏洞就超過了20億美元。然而,該行首席執行官兼董事長傑米·戴蒙及其高級副手,並未受到刑事追究。相反,曾考慮參加2020年總統競選的戴蒙,去年在薪資和激勵方麵獲得了3150萬美元。

“你可以看看過去10年反洗錢訴訟的曆史,你不會看到有很多被告被點名,”律師兼加密專家裏蒙解釋道。“當你談論的是項目違規,而不是實際洗錢的證據時,肯定不是這樣。這很不尋常。我認為這是有意為之的。我認為政府決定這麽做是為了傳達一個信息。”

威懾當然是美國刑事司法係統的重要組成部分。但是,檢察機關的自由裁量權也是如此。不管是大銀行,甚至是像普渡這樣的大製藥公司。其所有者,即薩克勒家族的成員,都被指控明知故犯地讓數百萬美國人上癮,導致數十萬人死亡,薩克勒家族當然否認。

朱在描述君子協定時,回應了許多人的情緒。“你有一個精英階層的跨國企業,他們非常擅長與政府交道。這不是交換條件,而是一種工作關係,而且是精心設計的。薩克勒家的人不會被押走。但可以肯定的是,這種情況會發生在加密行業的人身上。”

美國商品期貨交易委員會前主席吉安卡洛回答說,“我可以推翻這種說法,在提起刑事訴訟方麵,委員會向來毫不懈怠。”

他以瑞富公司(Refco)和美國百利金融集團(Peregrine
Financial)為例,在委員會的敦促下,司法部起訴了後來被判長期監禁的首席執行官。美國商品期貨交易委員會還處罰了高盛前聯合董事長喬恩·科爾津,因他參與了曼氏金融的破產,終身禁止他在委員會監管的市場上交易。

吉安卡洛獲得了“加密貨幣爸爸”的外號,因為他建議國會不要以“蔑視或輕蔑,而是以開放的心態對待比特幣”。簡而言之,他不是反加密貨幣的那種人。

他說,他的委員會前同事也不是,他們去年提醒加密貨幣行業,該委員會重視其管轄權和權威,“BitMEX
顯然沒有收到備忘錄,商品和期貨委員會於是出麵製裁了他們。”

盡管如此,這些指控還是讓BitMEX高管猝不及防。德洛是香港居民,起訴書公布時他正在英國。盡管美國檢察官還沒有啟動引渡程序,部分原因是因為疫情,但接近德洛的消息人士說,如果引渡程序公布,他將出庭。海耶斯可能在新加坡,他在那裏有住所。他何時或是否會回到美國接受審判,仍是一個懸而未決的問題。

不過,即使他們最終在審判中擊敗政府,或者事先和解,也可能不會意味著他們的麻煩就此結束。

BitMEX及其創始人已被投資者和客戶起訴,這些客戶聲稱,他們在一個對他們不利的平台上進行交易,造成了損失。不過,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位名叫弗蘭克·阿馬托的早期投資者提出的指控,他提起訴訟,要求將自己宣稱持有的公司股權套現。

BitMEX控股公司的發言人表示,“在爭端以保密條款解決後,此案已被撤銷。”

在阿馬托提交的一份文件中,他聲稱,海耶斯、德洛和裏德“很久以前就開始挪用資金……(而且)不遲於2019年1月知道他們正在接受美國監管機構的調查,因為聯合創始人裏德向美國商品期貨交易委員會做了虛假陳述。

一位熟悉阿馬托訴訟情況的消息人士說,據稱他們分別向自己支付了1.4億美元的薪酬。盡管這些數字無法得到證實,考慮到高管們經常根據公司業績獲得股息,它們也不一定是不尋常的,但即便是對三個億萬富翁來說,這也是一筆大錢。

華夏新聞|時事與歷史:比特幣億萬富翁海耶斯傳奇:曾被美國政府追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