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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孕婦泰國墜崖案當事人:希望活成一個警示牌

“老天讓我在絕境中活下來,一定希望我能做一點什麽。”王暖暖幾乎不拒絕任何采訪,也不回避那段至暗時刻,她不願意像其他受害者那樣隱姓埋名起來,“我希望自己活成一個警示牌,能給更多人帶去警醒。”

中國孕婦泰國墜崖案當事人:希望活成一個警示牌

2021年6月12日,王暖暖架著雙拐來到家附近的一家咖啡館接受采訪。新京報記者 李照 攝

文| 新京報記者李照

王暖暖掀開長裙,那是一條長約40厘米的疤痕,從大腿沿著髖臀猙獰地爬上腰部。

她身上類似的傷疤還有很多,它們或深或淺,或長或短地分布在她白皙的皮膚上。兩年前在泰國被丈夫俞東推下懸崖,她全身17處骨折,縫合了200多針,“渾身能斷的都斷了”,自己體內到底埋著多少鋼板,她說不清楚。

今年年初,王暖暖經曆了第五次手術,“取了一些鋼板出來”,未來等待她的還有三到四次的手術。治療、複建、工作,打官司……今年4月底,泰國二審判決結果傳來,她感覺自己“像被拽回了原點”。

根據二審判決結果,被告俞東被泰國當地法院認定不構成蓄意殺人,刑期也從一審的終身監禁改判為有期徒刑十年。

王暖暖再次陷入崩潰,“我原本打算官司結束了我就放下這一切迎接新生活”,她說要繼續上訴。

而對於俞東一方,俞東父母拒絕對二審結果發表任何看法,一律對外回複“不知道”。俞父告訴記者,“我們身體也不好,沒有精力管這個事情。他(俞東)的事情是他的事情,我幾年沒見過他了”。

中國孕婦泰國墜崖案當事人:希望活成一個警示牌

2019年,王暖暖在泰國當地醫院ICU病房住了7天。受訪者供圖

是否“蓄意”殺人

6月12日,王暖暖把采訪約在了家附近的一家咖啡店裏。她身著白色T恤和藍色長裙,獨自架著雙拐前來,由於左腿做完手術不能落地,整個身體的重心都落在了右腿上。

她身形瘦削,麵色有些憔悴。體內的鋼板限製了她軀體的活動,左手腕遲鈍不能做轉動的動作,放在桌子上偶爾會出現不受控製的微微顫抖。

由於長期使用拐杖,手掌已經磨出了一層繭。她從包裏掏出眼藥水往眼睛裏滴藥,王暖暖說,二審結果出來後,哭了很多次,眼睛酸澀腫脹,要靠眼藥水才能舒服一點。

“被推下懸崖的那一刻,跟在電視劇裏看到的是不一樣的,沒有慢動作。”王暖暖說,兩年前的那一幕,曾多次在噩夢中出現,瀕死的感覺總在午夜夢回中縛住她。

2019年6月9日清晨五點左右,32歲的王暖暖和丈夫俞東出現在泰國帕登國家公園,當時她已經有3個月身孕。

帕登國家公園是泰國著名景點,清晨來公園的遊客大多抱著同樣的目的——在34米高的帕差那萊懸崖看日出,此地被定為泰國日出的標準時間點,在這裏能夠迎來泰國第一縷的曙光。

那天的天氣並不湊巧,多雲無風,日出沒有如約而至。王暖暖沒覺得太掃興,此前她和丈夫俞東關係一度緊張,對方提議的這次同遊讓她仿佛找回了熱戀的狀態。

王暖暖回憶,上午十點多,俞東提議前往史前壁畫的景點去看看。那是一段貼著懸崖的小路,他們一前一後地走著。俞東向崖底張望,王暖暖緊張地提醒他注意安全。

俞東退回到王暖暖的身後,他雙手環抱住她,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下,旋即,王暖暖聽到耳邊傳來一句“去死吧”,一股巨大力量從她的雙側肩胛骨傳來,那一瞬間,她感受到身體的騰空,她被推了出去。

再次醒來時,整個人已渾身是血地躺在崖底。

事故調查報告顯示,在距離地麵約幾米的一根樹枝截住了她,提供了緩衝。

傷口在不斷地滲血,骨頭刺穿了皮膚。王暖暖本能地呼救,血倒灌進嗓子和眼睛,她的聲音逐漸嘶啞,眼睛也漸漸模糊看不見東西。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左右,王暖暖聽到腳步聲走近。後來通過救助報告,她得知自己是被一位遊客發現,及時報告給了景區工作人員,趕在黃金時間內將她送去了醫院。

這個廣為人知的墜崖故事背後,王暖暖在視頻平台上講述了獲救後更驚心動魄的七天的細節:在沒有監控的ICU特殊病房,她被俞東寸步不離地“監視”,甚至強行推她出院,警方做筆錄的時候,她迫於壓力承認是自己頭暈意外墜崖,直到第五天俞東放鬆了警惕外出,主治醫生單獨會診時,她才能托醫生報警,至此,這樁“意外墜崖案”反轉成“殺妻案”,震驚中泰兩國輿論。

2020年3月,泰國烏汶府法院一審宣判,被告人俞東構成蓄意謀殺罪,被判終身監禁,附帶585萬泰銖民事賠償,俞東當庭表示將繼續上訴。

泰國法院二審並未開庭審理。王暖暖的代理律師、泰國大拓律師事務所的史大佗是在2021年4月29日中午得到消息的。

據泰國法院二審判決文書顯示,關於是否“蓄意”,法院認為,盡管從王暖暖處得知,俞東殺人動機是因為欠下王暖暖50萬元人民幣,俞東曾提出希望將王暖暖的汽車借給俞東母親的朋友被拒絕,且當時王暖暖稱自己正在懷孕希望俞東能節省,但雙方均未舉證證明俞東威脅仇視王暖暖的原因到底是什麽,該原因是否一定是俞東怨恨或者仇視而進行蓄意謀殺?並且,兩人自2019年6月1日抵泰之後去了芭提雅、曼穀等多個景點遊玩,如果兩人在旅途過程中產生不愉快,一定不會繼續遊玩到案發當日。法院認為,“這應該是在現場臨時產生的而非經過三思計劃的殺人。”
對於一審法院認定的被告蓄意殺人,二審法院不予認同。

史大佗則認為,法官對是否“蓄意”的鑒定邏輯“很荒謬”,“他們沒有考慮到此前的景點根本不具備作案條件。”

“量刑直接減到10年這個幅度太大了。”史大佗說,“我們一審提交給法院的證據很充分,可以證明被告是有這種蓄意的,現在二審推翻一審判決,這樣的判決誰都難以接受。”

俞東父母則拒絕對二審結果發表任何看法,一律對外回複“不知道”。俞父告訴記者,“我們身體也不好,沒有精力管這個事情。他(俞東)的事情是他的事情,我幾年沒見過他了”。

中國孕婦泰國墜崖案當事人:希望活成一個警示牌

2019年6月9日墜崖後,王暖暖被送進泰國當地醫院進行搶救。受訪者供圖

活成一個警示牌

在史大佗印象裏,王暖暖是一個非常自強的女人。事故發生後不久,還在病床上的王暖暖就給史大佗打來電話谘詢打官司,史大佗提出開車去王暖暖住所接她被拒絕,她自己打車到律所,“當時我去門口接她,她妹妹推著輪椅,她抱著拐杖,很緩慢地從電梯裏挪出來才能坐上輪椅。”史大佗說,“其實她那時候完全不能走路,本來可以安排家人過來,但她每次都堅持本人到場。”

二審判決之後,情緒衝擊引發一係列並發症,王暖暖被送進醫院。“醫生開了很多的藥給我。”視頻裏王暖暖抓起身邊滿滿一塑料袋的藥物,歎了一口氣。

王暖暖的助理王婷去家裏看她,她和家人住在一起,極少說話,“(王暖暖)眼睛和喉嚨都有炎症,她大多數時候就是沉默。”

在泰國的時候,王暖暖的公司主要依托中國旅遊群體,疫情暴發後,她在泰國公司的部分業務進行了拆解和暫停,南京的兩家公司合並成了一家。她每天在家辦公,早上一睜開眼就開始工作,晚上十一二點視頻會議也沒有結束。

沒有工作安排的時候,她就坐在沙發上,麵前是落地窗,看著窗外的景色,難過的情緒莫名其妙地蔓延,然後她開始哭泣。“但是哭完就算了,得收拾一下做其他事情。”

王婷跟著王暖暖幹了四五年,既是同事也是朋友,她認識的王暖暖性格一貫如此,平時話題都跟工作有關,“別人聊娛樂話題或者吃什麽東西逛商場什麽的,她沒有心思去做這種事。”

她在短視頻平台開了賬號,給自己起了“王暖暖”的網名,希望“給人帶來溫暖”。視頻裏她講述兩年前那場案件的細節,表情很平靜,偶爾嘴角會露出微笑,有人把她的賬號當作樹洞分享,她會認真去看,也有人質疑她時隔兩年還在賣慘,她不回應。

“老天讓我在絕境中活下來,一定希望我能做一點什麽。”王暖暖幾乎不拒絕任何采訪,也不回避那段至暗時刻,她不願意像其他受害者那樣隱姓埋名起來,“我希望自己活成一個警示牌,能給更多人帶去警醒。”

中國孕婦泰國墜崖案當事人:希望活成一個警示牌

2017年結婚後,王暖暖和俞東的甜蜜自拍。受訪者供圖

被表白徹底擊中

王暖暖是南京人,父母是普通工人,家裏還有一個妹妹。她大學時的專業是旅遊管理,畢業後做的工作跟專業不對口,後來跳槽去了一家旅遊公司。

在旅遊公司時,王暖暖被外派到泰國發展業務,積攢起了一些人脈和資源。27歲時,她萌生了辭職創業的想法。

王暖暖帶著所有積蓄隻身來到了曼穀。她從個體戶代購做起,跑工廠談貨源,對接供應商,慢慢地在曼穀擁有了第一間實體門店,然後拓展了更多業務板塊,在老家南京也成立了公司,“每天四軌並行”。

王暖暖說,她從小性格要強,決定的事情基本不會回頭。她做生意很拚,肯吃苦,除了工作,還需要克服語言問題,晚上去上泰語課,經常隻睡三四個小時,幾乎沒有任何額外的社交。

與事業一路高歌猛進的狀態不同,臨近30歲的王暖暖感情狀態一片空白。父母旁敲側擊地催促,“女孩子不要跑那麽遠那麽辛苦,回來上個班,結婚擁有自己的家庭也不錯。”

在婚戀問題上,王暖暖說自己是認可父母的,她內心抱持傳統的婚戀觀,希望盡早結婚,向往婚姻和家庭。

在國內,她曾有過兩段戀愛經曆,但王暖暖覺得對方沒有太多事業心,最終以“不同頻”的理由分手,此後經曆了長時間的單身生活。

在異國他鄉,忙碌和孤獨同時纏繞著王暖暖,她跟父母交流不多,習慣了報喜不報憂,國內的朋友也因為她工作繁忙疏遠了聯係。

俞東就在那種狀態下闖入了王暖暖的生活。

王暖暖回憶,他們是在一次朋友聚會上認識的。2017年5月19日,一個31歲,身高173厘米,有著健身線條身材的男子來到王暖暖麵前,加了她微信,直截了當地表示了傾慕和好感。

接下來的追求攻勢積極而熱烈。俞東經常找她聊天,噓寒問暖,一周後,俞東在微信上發來一篇幾百字情感熾烈的小作文,袒露自己的愛意,“我認識你以後,我不單單是喜歡你,想跟你戀愛這麽簡單,我想要娶你,跟你白頭偕老”,這番表白徹底擊中了王暖暖。

“我真的漂夠了,很渴望進入婚姻和家庭”,俞東在王暖暖心裏迅速建立起專一、忠誠、自律、可靠的完美人設。俞東會記住王暖暖隨口提到的海邊,為她策劃浪漫的旅行;每天早上給她送來不帶重樣的早餐,他非常細心,又懂得察言觀色。他們年齡相仿,都是江蘇人,在異國他鄉浪漫結識,這一切都讓王暖暖相信俞東是命中注定的另一半。

在這期間,俞東向她坦白了自己的過去,他曾坐了8年牢,在俞東的敘述版本裏,坐牢原因是出於義氣被連累,出獄後,他還有過一段婚姻,兩年後離婚,孩子撫養權歸前妻。

事後,王暖暖讀到很多評論,有人說這原本是一個逃跑的警鍾,商場多年識人無數的王暖暖為什麽沒有這樣的眼力?

“他是拿了一個信任的巧。”王暖暖想了想說,做生意靠的是智商,不信任對方自然有多種手段可以去調查,可是感情關係靠的是信任,“我決定跟你結婚,我就不會天天懷疑你。”

王暖暖說,在俞東持續的求婚攻勢之下,她最終同意回國登記結婚。

婚後王暖暖和俞東在國內生活了一段時間。王婷記得,俞東並不插手南京的公司業務,他經常來公司接送王暖暖,坐在王暖暖工位上打遊戲,跟同事交流不多,但大家對他的印象很好。如今再回憶,王婷覺得這種“好”很不正常,“太好了,一個人怎麽可以完全沒有缺點?”

王暖暖說,婚後兩個月,兩人關係出現了裂縫,俞東提出王暖暖替他償還婚前債務。她這才知道,俞東是因為婚前揮霍賭博欠下了一大筆債才躲到泰國。

兩人的矛盾因為“500萬事件”被徹底點燃。2018年11月19日,俞東搬走了王暖暖公司賬上500萬元,然後消失了七天七夜,警察找回他時,他已身無分文。

這筆錢最終流向了賭桌。俞東坦白自己曾因盜竊搶劫坐牢,錯過太多美好,所以希望及時揮霍享受。江蘇省無錫市惠山區人民法院於2006年發布的刑事判決書顯示,俞東曾在2003年9月因盜竊被江陰市公安局罰款200元;2005年12月因尋釁滋事被江陰市公安局行政拘留15日;2006年因搶劫罪和盜竊罪被判有期徒刑12年,後減刑至8年。

據一審判決書顯示,俞東被警方要求簽署償還保證書、借款合同,但直到事發這筆錢並沒有歸還。

王暖暖說,出事後,她才得知,當初俞東追求她時,是從一位朋友那裏獲取了自己的信息。為了做好背調,俞東甚至翻完了她三年的朋友圈。

一名在泰國上班的女子鍾婭稱自己也曾在泰語班上被俞東以類似手段加微信追求。當時王暖暖和俞東已婚,但鍾婭稱俞東表示自己是單身,“(俞東)人很細心,但喜歡的東西都很奇怪,大蟒蛇、玩槍之類的。”鍾婭說,俞東曾透露自己童年缺愛,“希望找一位能照顧他的女子。”

俞東的一位親戚表示,俞東小時候比較調皮,出獄後俞母不但為他準備了一筆錢,還幫他攢下彩禮找了一門親事。這些年來,親戚們也聽聞過俞東坐牢的事情,“但誰會想到能做出這種事(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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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王暖暖因病情過重被轉院治療。受訪者供圖

“我還是相信愛情”

王暖暖回憶,“500萬事件”後,俞東抱著自己的腿痛哭流涕地懺悔,她心軟,擇了原諒。但此後,家裏的爭吵愈演愈烈,俞東幾次提出離婚,王暖暖不同意,她說看重婚姻長久,“另外,我太天真了,總是希望他能改變,但你不能指望去改變一個人。”

王暖暖說,她曾帶俞東做生意,把資源介紹給他,“我不明白為什麽他不肯跟我好好經營事業,我們的生活本可以越來越好的。”王暖暖說,做生意賺錢就是那麽幾年的功夫,“他原本可以拿到比殺害我繼承遺產更多的錢。”

她嚐試安慰自己,“某種程度上,我感謝他給我上了一課,補上了我認知的不足。在我所在的商業領域,我的認知也許超出很多人,但是對人性的認知我是欠缺的,如果沒有這個認識,以後也許還會遇到其他坑。”

隻有在提到孩子時,王暖暖會罕見地情緒波動。她曾無比期待這個新生命的到來,墜落崖底時,她肚子裏的孩子還頑強地活著,但是經過後續大量藥物注射和放射性治療,胎兒受到了影響,五個半月時,孩子被引產。

“很多人不理解我的悲痛,孩子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是無辜的。”王暖暖說。

從地獄回到人間,王暖暖說自己仍然相信愛情,有網友送上祝福,也有不少評論 “恨鐵不成鋼”。

王暖暖的妹妹大學畢業不久,對婚戀流露出悲觀情緒,王暖暖會勸說她,“我還是希望她會結婚的,但一定要對這個人有充分的了解。”

“不婚不育太極端了,那不是我的點。我想說的是需要去審視婚姻,那種帶著目的的婚姻就放棄,婚內一直遷就對方也不會有好結果,及時止損才對。”

“有很多人說,我要是你這樣財務自由,我就一直談戀愛不結婚。”王暖暖表示不理解,“財務自由跟結婚有什麽關係?婚姻取決於你想不想擁有以及是否遇到了那個想要結婚的人。”

王暖暖說,“我才三十多歲,以後肯定會接觸一段新的更好的感情,但不是現在這個狀態。”

她形容自己現在的狀態“一團粥”,眼下,她要為泰國刑案的三審做準備。史大佗預計,泰國現在的疫情不樂觀,三審判決也許又是一年的拉鋸戰。接下來,王暖暖還要在國內起訴離婚,以及推進與俞東及其母親的民事訴訟。據現代快報報道,墜崖後,俞母曾為兒子求情,要王暖暖“給俞東一個機會”。遭到拒絕後,俞母拿走了王暖暖包括手機、鑰匙在內的隨身物品,南京警方以此事是家務事為由,沒有立案。

對此,記者曾向俞母打電話求證,對方拒絕回應,接連回複“不知道”,掛斷了電話,並將記者拉黑。

依靠輪椅和拐杖的生活讓王暖暖看到了以前被忽略的殘障人士的世界。采訪的咖啡廳洗手間設在二層,沒有電梯,王暖暖拒絕攙扶,她架著雙拐挪到樓梯口,把其中一隻拐杖放在一邊,一隻手搭著拐杖,另一隻手扶著欄杆,堅持靠自己一步步爬上樓,不一會兒就有些微微喘氣。

洗手間中隻有一個是馬桶,不太幹淨,要簡單處理之後她才能貼著把手,慢慢蹲下。

這是王暖暖日常出行經常會麵臨的窘境,出發前她會習慣性地關注目的地的無障礙設施,“為什麽街上看不到殘疾人,因為殘障設施不到位,他們真的沒辦法出門。”王暖暖想做一些殘疾人的公益項目,“那麽就先從我開始,一點點推進。”

王暖暖和父母住在一起,與父母的溝通交流多了一些。父母曾勸她放下事業,過輕鬆的生活,她不願意,“我還想締造一個新的高度,實實在在幫助到更多人,這是我認為的價值所在。”

采訪快結束的時候,我問她,“你還恨他嗎?”

在很多個采訪中,王暖暖都會被問到這個有些庸俗的問題,她給出了不同的答案。

這一次,她陷入沉默,看向窗外,頓了頓,“不存在恨,也沒有愛,因為我的路還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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