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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誇日本萌娃”乖巧有禮”,結果她是中國人…

猛誇日本萌娃"乖巧有禮",結果她是中國人...

猛誇日本萌娃"乖巧有禮",結果她是中國人...

這幾日,一張照片被多個博主和自媒體轉發,誇讚照片中的“日本小女孩”坐地鐵很有禮貌。

事件在網絡上發酵後,有博主補充信息,聲稱照片中的小女孩之所以站著,是因為“在日本神戶,有不成文的規定,要把空座位讓給為了生活辛苦打拚的大人們去坐。”

然而,真相很快到來,事件迎來反轉。照片中小女孩的媽媽夏女士,在其微博和小紅書主頁上辟謠,聲明自己的孩子“是大中華兒女,深深熱愛著我們的祖國。”夏女士說,網上流傳的照片,也是拍攝於杭州地鐵內。(杭州地鐵上拍的,我家孩子是我大中華兒女)

昨天(7月9日),錢江晚報小時新聞記者聯係到夏女士時,她剛剛從杭州互聯網法院出來,她表示,正在谘詢維權流程,並聯係了今日頭條,試圖找到盜圖的源頭。

在人人都是自媒體的時代,這樣“開局一張圖,剩下全靠編”的事件並不在少數。用網上盜來的圖片,配上一段不知來源,具有煽動性的文字,就能夠引發眾多熱議,這是部分自媒體的“流量生意”,甚至成為他們的“財富密碼”。

當今互聯網上諸多熱點事件,究竟是怎樣的力量在推動?他們背後是否有商業利益?錢江晚報·小時記者采訪了信息被盜用者、網絡事件推手,以及相關律師,試圖解析當下大量網絡假信息出爐的種種幕後。

在網上發現另一個“我”

小慕容第一次發現自己的照片被盜用,還是在大一的時候。

“我朋友告訴我,她看到了一個跟我一模一樣的微信頭像和朋友圈,隻不過另一個‘我’,是賣化妝品的。”小慕容說。

小慕容趕忙去微信舉報申訴,但是申訴理由的第一條,就是需要她提供跟對方五條以上的聊天記錄。小慕容立馬去加對方的微信,結果通過後發現,對方幾乎每一條賣化妝品的朋友圈都盜用了自己的私人照片,並配上了賣化妝品的二維碼。

小慕容發微信質疑對方為什麽盜用自己的照片,但沒有得到回複。小慕容隻好把證據提交給微信的相關部門,兩天之後,對方的賬號被封。

事情得到妥善處理,但小慕容想想有些後怕,“他們賣的化妝品要是出現問題,或者是假冒的,買家到時候順著我的照片找上我,我可如何是好?”

被盜用的照片,不僅可能會被商用,還可能出現在各大相親以及社交類App上。在微博上有數萬粉絲的博主陳陳就有這種經曆。陳陳經常會收到女粉絲的私信,“這是你的探探賬號嗎?”“我剛才刷到了你的陌陌號,還跟你聊天來著。”

陳陳隻能回複,自己並沒有在這些平台上注冊過賬號,讓粉絲們注意甄別。

不僅僅是照片,就連視頻也可能被盜用搬運。“有一天我突然發現,有一個和我頭像一模一樣的人關注了我的抖音賬號。”出於好奇,小慕容點開了對方的抖音,發現對方發的視頻和自己一模一樣,更氣人的是,點讚播放比自己的賬號還要高。好在小慕容向抖音官方維權後,該賬號迅速就被封掉了。

猛誇日本萌娃"乖巧有禮",結果她是中國人...

小慕容被盜用了抖音賬號(左真右假) 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小慕容懷疑,這種賬號背後都有公司統一運營,從抖音搜羅一些播放量沒有那麽高的賬號,然後盜用他們的視頻,刷高流量後就能套現。這樣操作遠比自己生產內容的效率要更高。

操控流量生意的“黑手套”

真的有這樣的公司,在背後盜用、搬運,甚至捏造內容,並將其推到大眾視野之中嗎?

“你看到的,都是我們想讓你看到的。”錢江晚報小時新聞記者采訪了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業內資深人士阿華,他在這行已經做了五年,號稱品牌策劃的專家。

阿華表示,品牌策劃其中有一種方式,在行業內部叫做“事件營銷”。很多事件營銷,其實就是通過捏造一些有吸引力的熱點事件,從而達到品牌露出的目的。而第一步,就是編一個故事,精準踩到大眾的情緒痛點上。

“通常來說,男女性別對立、女權、教育、情感糾紛,以及經濟糾紛等話題,最容易引爆輿論。所以我們做策劃,也都往這些方向去做。而在這些捏造出的事件裏,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要在事件中插入品牌商品,且不能顯得太過突兀。”阿華表示。

隨著網友對於事件真假的鑒別度越來越高,這些策劃公司的手法也在逐步升級,因此也需要耗費更大的成本。“有些事件要有圖有真相,所以我們要請群眾演員,500塊錢一天,要把事情做成真的一樣。”阿華說,他們一般不敢直接盜用他人圖片,因為一旦被本人發現,謊言就會被拆穿。

有了事件之後,第二步就是如何把它推向全網。阿華手頭有一部分合作的自媒體賬號,通過付費推送的方式,多個賬號同時發酵,並帶上相同話題,就形成了第一批的“渠道傳播”。

自媒體博主傳播還不夠,還需要雇傭水軍給這些話題“刷熱度”。通常而言,這些水軍帖都出自一兩個人之手,正麵評論和反麵評論都要有,這樣才能形成對立,造成衝突,帶來關注,從而產生流量。阿華說,根據內容的難易程度,寫手的報價大概在一條5元~25元不等。

如果事件能夠從某一個平台向其他平台實現“破圈”傳播,那就是非常成功的一次營銷,阿華也可以向甲方交差。當然,事件引發的討論究竟有沒有達到品牌宣傳的效果,那他們就不得而知了。

阿華告訴錢江晚報小時新聞記者,單個事件營銷包括渠道策劃和傳播,整體報價在50~200萬之間,利潤率在40%左右。“比如100萬的預算,有30萬的成本是要給自媒體渠道,5萬元用來在線下編造故事,5萬要付給寫手們。”阿華說。

這其中,成本最高的莫過於自媒體的轉發費用。不同的平台自媒體賬號報價各不相同,他們主要以粉絲數量進行報價,公眾號每一萬粉絲1500元,微博每一萬粉絲100~200元,小紅書每一萬粉絲300元。

互聯網案件數逐年增長,法律問題新型、複雜、疑難

浙江京衡律師事務所鄭晶晶律師分析,像這次盜用小女孩照片稱其為日本人的事件,涉嫌侵犯他人的肖像權。

根據《民法典》的規定,除非法律另有規定,隻要是未經肖像權人同意的製作、使用、公開肖像權人肖像的行為,均屬於侵權行為。

鄭晶晶律師曾任杭州女子取快遞被造謠出軌一事中受害者吳女士的代理律師,她平常接觸到的網絡虛假信息有關谘詢,以在網絡平台上被盜用照片居多。

除了“開頭一張圖,文字全靠編”的情況,還有些文章盜用了網友照片做配圖,盡管它並沒有明確指出配圖就是文章所指向的人物,但如果配圖方式、文字等足以誤導大家,把圖片中人物跟文章中人物相混同,同樣構成侵權。這類行為除了涉嫌侵犯圖片中人物的肖像權,如果含有侮辱誹謗等內容,還可能涉嫌侵犯其名譽權等。

在網絡上,還有一些虛假信息是由人策劃、表演虛構的,對此鄭晶晶律師分析,“根據實施的具體行為和場所,有可能涉嫌違反治安管理處罰法的規定,被處以行政處罰。”

今年5月底,最高人民法院對外發布十個互聯網典型案例,目的是打擊互聯網侵犯知識產權犯罪,遏製互聯網侵權行為,保障互聯網經濟健康有序發展。

近年來,我國互聯網行業發展迅猛,截至2020年12月,中國網民規模達9.89億,互聯網普及率達70.4%。2018年以來,北京、杭州、廣州三家互聯網法院共新收一審等各類互聯網案件217256件,審結208920件。還有部分其他法院也審理了大量互聯網案件。

相關負責人表示,互聯網案件數量逐年增長,涉及法律問題新型、複雜、疑難。人民法院通過案件裁判嚴懲網絡刷單炒作信用、身份盜用、“薅羊毛”等網絡灰黑產業及不誠信行為。

其中,在“常文韜訴許玲、第三人馬鋒剛網絡服務合同案”中,人民法院通過認定以“暗刷流量”交易為目的訂立的合同,違背公序良俗、損害社會公共利益,應屬無效,對構建網絡誠信秩序、淨化網絡道德環境、提高網絡治理能力具有深遠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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