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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薪為零、無家可歸,他們的“快樂”你根本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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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我們發布了一篇講述美國賭城地下流浪漢們的“鼴鼠人生”,很多讀者讀後私信說姐,想要了解國內是否也有類似的群體,他們的選擇有什麽相似或不同之處呢?接下來,就讓我們一起來看文章:

一個人如果割裂了親情、友情、愛情,放棄僅有的追求,是不是就過上了人人稱羨的生活?

在中國的西南邊陲深圳,這座創造經濟傳奇活力之城,每年有近100萬年輕人帶著“淘金夢“湧入,在渴望成功和巨富的支配中,成為無數資本工廠線上始終不停作業的“螺絲釘”。

圖片來源於《三和人才市場:中國日薪百元的年輕人們》

如果對深圳大多數年輕人來說,擁有一間屬於自己的房子是一種奢侈,那麽對那些在經濟匱乏、教育缺失下成長起來的務工子弟來說,在深圳擁有一份屬於自己的工作和休憩的床,可能也已經是奢望。

在深圳龍華新區,這裏有一處淘金者用“喪”的姿態打造出的黑色桃花源–三和人才市場。這裏的人們放棄了家庭、生計和一切社會關係,甚至賣掉身份證件,隻願沉溺在網癮、賭博的漩渦中,這群最“喪”卻又最自在的人們,被人們稱為“三和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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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於《三和人才市場:中國日薪百元的年輕人們》

NHK曾出品豆瓣8.4分紀錄片:《三和人才市場:中國日薪百元的年輕人》,節目用克製的筆調,窺探了在隱蔽的角落中“三和大神”真實的生存狀態:精神已升天、吃喝全不管、以天為蓋、以地為席·····

這些被網友奉為“三和大神”的群體成了逆資本主義的“範本”,他們要求工作來錢快、輕鬆、日結。“打工一天,玩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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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和市場,並不是這些年輕人的第一選擇,這些看似豁達的大神,其實都是被逼上絕境的青年。圖片來源於《三和人才市場:中國日薪百元的年輕人們》

30年前,當“三和大神”的父母信奉“東西南北中,發財到廣東”,來到改革開放的前沿陣地打拚,他們則成為中國第一代留守兒童。如今,這些曾經的留守兒童接過父母手中的行囊背包,成為第二代打工者。

與父母輩不同的是,“三和大神”對待流水線生產工作的態度是怕苦、嫌累、又懶、逃避·····在他們麻木、冰冷的生活筆觸裏,寫滿了貧富差距始終無法跨越的無奈,以及邊緣群體的命運悲劇。

三和大神哲學論:

及時行樂,沒有明天

“掛逼掛逼,日結日結!”擁擠的人潮爆發出吸引三和大神的聲音。

“你們招日結嗎?我隻想做日結。”

“天天就這些廠,又累又不賺錢,我這幾天結錢了就不睡網吧了。”

……·

圖片截自於《三和人才市場:中國日薪百元的年輕人們》

在這一陣的嘈雜聲中,位於深圳龍華區夾角處的三和人才市場迎來了新的一天。

“掛逼”通常是指人或動物處於死亡狀態,或者事物以慘烈的方式結束。而“掛逼”也是“三和大神”自嘲時的通用語。因為他們在走投無路時,會睡15元一晚的鐵架床鋪,吃4元的掛逼麵還有2元1.5升的清涼水。

紀錄片的第一位主角是22歲的東東,過著掛逼的叛逃人生。他佝僂腰身,正漫不經心走進三和市場人潮,東瞅西看,總想撿個便宜,挑個日結最高、活兒最輕鬆體麵的工作。

圖片截自於《三和人才市場:中國日薪百元的年輕人們》

東東隸屬於典型的”三和大神”群體。

他從江西農村出來打工,高中沒有畢業,一年前來到深圳。他曾在三星、富士康等大公司做過電子廠一線工人。但頻繁換地方,不到一個月辭職走人,隻因2000元的月薪工作純屬體力活兒,非常累又沒有晉升空間。

東東發現苗頭不對,立即來到三和人才市場找日結的活。而此前服務生的日結工作就是因為邊上班邊玩手機,被老板娘發現嚴厲罵了一頓,就立即結完錢走人。

辭職後的東東來到1元一小時、10元包夜的網吧,度過了昏天暗地的兩個星期,身無分文又重走三和找日結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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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截自於《三和人才市場:中國日薪百元的年輕人們》

他習慣於身邊日結夥伴的工作方式,並饒有哲理分析道:“每天下班可以領到工錢,自由,如果發現老板怎麽……可以及時走。也是對自己的一種保護。”

“大廠是很難辭的,日結的話你想走就走。”

而宋春江是“三和大神”裏麵高學曆的一位。他12年前從河南技校畢業,來深圳打工。最開始在三星、騰訊、富士康的大型電子廠工作,後麵忍受不了流水線生產的麻木、重複。隨即跑出來做零工,露宿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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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截自於《三和人才市場:中國日薪百元的年輕人們》

“以前是很有鬥誌的,去年還有一點點鬥誌,今年是一點都沒有了……”

宋春江此前在富士康工廠流水線上,每日負責安裝3000多台蘋果手機的零部件。而流水線生產工作最需要的是速度和專注度。

連續11個小時持續安裝精密零部件,他精神高度緊張,壓力很大。大腦長期處於疲憊狀態,宋春江身體吃不消。辭職後,他拿著攢的工資流連於網吧,成為通宵客。“我最大的愛好是上網,網上什麽都有”,宋春江直言不諱。

圖片截自於《三和人才市場:中國日薪百元的年輕人們》

此前,他在高利息網貸平台借了3萬,玩遊戲買裝備就花了1萬多,本想通過遊戲打通關賺錢,卻因為遊戲違規封號,錢也打水漂,“剩下的八千塊,自己花了。”

曾經一度,宋春江窮得連臭氣熏天的15元床鋪都付不起,睡在三和人才市場外的大街,被抓到警察局。因為自己到處流浪、居無定所、無所事事,這意味著自己可能造成社會隱患,時常成為被盯梢的對象。因此,現在睡大街,他還得找個隱蔽的地方。

作為“三和大神”一員,他下了一個定義:“首先是不想幹活,懶。工資低不願意幹,太累了不願意幹,幾天不吃飯很正常,當大神,感覺生活輕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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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截自於《三和人才市場:中國日薪百元的年輕人們》

“很少和父母聯係,出來打工一年又一年,還是那個老樣子,錢也沒有掙到,沒有臉回家,聯係了更傷心……”

“以前也有過夢想,現在不想了,太不現實了,……習慣了,老了就老了,就死了。”

宋春江甚至連身份證也賣掉了。在三和,因網癮、賭博抵押身份證,是常事。因為三和流通的身份證是一種可交易的“商品”。在人才市場、旅館和網吧老板手中,都能買到身份證。

有些住客沒有錢付賬,將身份證抵押給老板,不再贖回。越年輕,身份證的檔次越高。90後一張身份證80—100元,三和大神又可以逍遙三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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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截自於《三和人才市場:中國日薪百元的年輕人們》

被交易的身份證則在灰階地帶暢通無阻,黑中介用這些身份證注冊信息,用來開銀行卡,甚至被用於去各大網購、網貸平台騙貸……

37歲的鄧大海於10年前,從湖北農村來深圳淘金,一開始在大廠打工。但1年前,改行做職業中介,月收入7000元。

他觀察到的“三和大神”都有很強的複製性。現在的年輕一代對工作的要求就是三點:工資高、來錢快、做一天結一天工資,從來沒有時間概念,明天是一個抽象的詞匯。

圖片截自於《三和人才市場:中國日薪百元的年輕人們》

“這裏的人想明天以後的事情比較少,隻想把今天過好”,他說。

“剛開始有些人也是有上進心的。”但是沒有學曆和技術,工廠隻能把最累的活給這些人幹,他們堅持不下來,所以就跑掉。

大神們調侃鄧大海,“你做得多累啊!你過得這麽累,是為了什麽啊?我們這麽一躺,過得多逍遙啊。對人生沒有太多奢求和渴望。”

第一代留守兒童長大了

東東由祖父母養大,中學畢業就到母親打工的廣東駐紮,但為了生計再次分離,繼續打工。隻不過這次,他並沒有告訴父母真相,自己已經成為無可救藥的“三和大神”。

而宋春江則寧願賣掉身份證,也不願再踏上回家的路。隻因聯係了會更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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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截自於《三和人才市場:中國日薪百元的年輕人們》,

15元一晚的臭氣熏天的床鋪

寧願在惡臭熏天的6人間旅館扇電扇,也不願意像父輩那樣辛勤勞作,活出希望,甚至割裂親情,獨身來往。

對於這些有著自己一套成熟生存理論的“三和大神”來說,拒絕喂養資本,信奉“山珍海味也是吃,5元掛麵也是吃,最終目的是一樣”真理,他們已經拒絕相信階級可以跨越,光榮勞作就能換得體麵和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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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元一碗的掛逼麵,圖片來源於網絡,版權歸作者所有

事實上,我們可以看到第一代留守兒童已經長大。

1978年,改革開放的紅利普惠至廣東沿海地區,而信奉“東西南北中,發財到廣東”的第一代農民工下海至此。如今,當年的留守兒童拿起父輩手中的旗幟,向往在這片“遍地黃金”之地有所獲得。

然而,向上躍升是艱難且痛苦的。

第一代農民工對家和孩子是有責任和希望,他們不怕苦不言累,拚命工作,掙錢寄回家養活老人和教育孩子,希望給孩子帶來一個物質豐足的家庭環境。

圖片截自於《三和人才市場:中國日薪百元的年輕人們》

但這些留守兒童的童年和成長教育是空白和匱乏的。他們很難從老人那裏獲得教育的機會,缺乏父母陪伴和教育,在人格的形成上,也嚴重缺失家庭教育的指引。

而第二代農民工對家鄉和城市都沒有什麽歸屬,甚至家庭的困境讓他們早早意識到打工比教育更及時更重要。

他們隨即接過父輩手中的接力棒,陪同父母在擁擠惡臭的城中村駐紮,但對從小習慣了在網絡遊戲和吃喝玩和消遣度日的第二代農民工來說,勤奮早已無法致富,向上也無法跨越階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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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代農民工,總想著將錢寄回家養老人和小孩

沒有學曆、沒有技能、沒有人脈,他們早早給自己定位,活在了“三和大神”的方格裏,推介出一套“認命”的哲學。

家鄉成為他們再也不願回去“受苦”的地方,而當下及時行樂、一無所有也逐漸拉大了階級鴻溝,被時代拋得更遠成為了“三和大神”獨有的標簽。

“留下來紮根太難了”

但在十字路口處,有人選擇了奮鬥和不認命,始終還努力打破階層的桎梏,跨越階層鴻溝。

陳用法也是第二代農民工大潮中的一員。不幸的是,他曾在牛仔褲工廠勞作時因一次高危機械意外事故,被絞斷了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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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截自於《三和人才市場:中國日薪百元的年輕人們》

幸好,他保住了命。後來陳用法拿著一筆補償金,在深圳開了一家早餐店,賣力賺錢,生計勉強維持,他還是很積極樂觀對待人生:“你沒有右手了,你不可能老是怪天怪地嘛,也沒用。隻有好好地把左手練熟了。”

但他始終無法解決的,是女兒讀書的問題。

在深圳,為孩子申請學校時,父母會被分類。陳用法則是類目中最底層的一類,他是沒有房產的外來戶,連孩子在深圳上公立小學的機會都沒有。

因此,自己一家於這個城市而言,是過客。至今都無法享受教育、醫保平等,但將自己的孩子放在老家父母照看,則會出現嚴重的情感隔閡、教育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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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截自於《三和人才市場:中國日薪百元的年輕人們》

陳用法無奈地抱起女兒,親吻著她的額頭。他始終抵抗不公的命運,心裏有著對美好生活的無限向往,隻要賣好每一份早餐,或許就能博得女兒讀書的機會。

這便是陳用法依靠這隻獨臂,打破女兒留守兒童惡性循環的最後一博。

紀錄片的最後,22歲的東東還是離開了“癱瘓聖地”三和市場,投奔在美容店打工的姐姐,他夢想成為一名美發師。

在生產和消費急速擴張的時代裏,社畜們退回到自己的保護殼中,對戀愛、讀書、工作、結婚、買房時失去興趣,沉浸在電腦、手機、泡麵的飽食人生中,這與三和大神又有什麽區別?

這樣的狀態,也並沒有比“三和大神們”高級太多。我們中的大多數或許和“三和大神”一樣,是城市996、007上的一環,在辛苦打拚的同時也會焦慮,喪失信心,逃避和認命也會是某一刻的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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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截自於《三和人才市場:中國日薪百元的年輕人們》

紀錄片的結尾,三和大神逐漸散去,似乎在短暫“倒帶”後又重拾希望,走在另外一個路口。

給文章點個“在看”吧,現實中的三和大神不會消失,隻要時代車輪滾滾向前,就不斷會有人中途掉隊,但若我們共處同一座城市,如何更好地共享城市資源,創造更好的生活,這才是真正值得每個人思考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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