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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論新冠病毒的科學家正遭受各種侮辱和死亡威脅

收到辱罵性的電子郵件是像朱莉·萊斯克(Julie
Leask)這樣專家的通常結果,她們經常對COVID-19疫情公開發表言論。

警告:本報道包含措辭強烈的語言,有些人可能會覺得具有冒犯性。

萊斯克教授最近收到一封電子郵件,內容如下:

把那些狗屁疫苗宣傳塞進你的屁股裏,朱莉……你的疑病症、強迫症和不安全感很可悲……你是一個多麽討好諂媚的無用傻瓜。

另外一封電郵寫著:

你已經喪失了所有道德信譽,曆史將顯示像你這樣的人是這個國家曆史上最具報複性、最邪惡和最腐敗政權的幫凶。

我們人民會記住你和你的夥伴們,當這一切結束時,我們會從你們那裏奪走一切,就像你們主張對我們做的那樣。

但悉尼大學護理和助產學院的萊斯克教授說,與其他人受到的攻擊相比,這“不算什麽”。

“最近,一位同事收到了死亡威脅,包括一封主題為:‘享受絞刑架,婊子’的電子郵件,電郵中寫道:‘你的死期到了’。”

他們的遭遇並不是個例。

發表在《自然》期刊上的一項針對世界各地科學家的最新調查發現,在321名受訪者中,有15%的人在談論新冠後收到了死亡威脅。

而22%的人收到了身體或性暴力的威脅,而6人則切實遭到了肢體攻擊。

對新西蘭、英國、德國、加拿大和台灣的科學家的這一調查是由澳大利亞科學媒體中心對澳大利亞科學家的一項較小規模的研究引發的,澳大利亞的這一研究也發表在《自然》期刊上。

總的來說,澳大利亞的調查發現,50名受訪者中有31人報告了在某種程度上遭遇網絡噴子。

五分之一的受訪者在向媒體談論新冠後收到死亡威脅和/或身體或性暴力威脅。

雖然調查發現科學家們與媒體打交道的經曆大多是正麵的,但受到的辱罵正在產生一種寒蟬效應。

大約40%的澳大利亞科學家和60%的國際科學家說,這些攻擊影響了他們今後在媒體上發言的意願。

新冠疫情提高了這一風險

長期以來,科學家們在談論氣候變化和疫苗接種等有爭議和兩極分化的問題時飽受抨擊。

萊斯克教授研究的是免疫接種和反對免疫接種,她認為,要求人們接種疫苗的新冠疫情政策提高了遭遇網絡噴子的風險。

“我們知道,免疫接種會招引強烈的情緒,因為它是一種保護他人的社會手段,它也帶來了一些複雜的倫理困境,”她說。

“它觸及了許多更深層次的價值觀,為此,你必須接受你會成為這些問題的避雷針。”

但遭遇網絡噴子的不僅僅是關於疫苗接種的言論。

一名戴著口罩的婦女站在一個牌子上,上麵寫著 “我隻是在行使……我的人權”。

封城是另一個熱點問題。

迪肯大學的流行病學家凱瑟琳·貝內特(Catherine
Bennett)說,當她開始評論封鎖在墨爾本第二波疫情管理中的重要性時,對她的攻擊真正開始了。

貝內特教授說,有一個女人“非常刻薄”,每天都要給她打電話和發電郵多次。

“她基本上是在說,‘你會得到報應的’……意思就是,‘你會死’。

“當你成為一個公眾人物時,人們會把他們對封鎖的不滿與你聯係起來。”

但是,貝內特教授對她的評論被不同的人以不同的方式解釋感到震驚。

“一天你被稱為丹·安德魯斯[注:維州州長]的喉舌,另一天你收到一封電郵,指責你暗中破壞州長的努力。”

她把這歸結為該疫情的兩極化影響。

貝內特教授說:“有人非常沮喪,他們在封鎖中失去了一切或者正在失去一切,然後還有一些人克製自己永遠不要走出封鎖。”

臥龍崗大學的流行病學家吉蒂安·梅耶羅維茨·卡茨(Gideon
Meyerowitz-Katz)是另一位對網絡噴子和“偶爾的死亡威脅”並不陌生的科學家。

一封電子郵件寫道:“你在殺人。也許有人需要一槍打你的肥臀。

最近,梅耶羅維茨·卡茨博士在批評了那些聲稱為伊維菌素作為新冠疾病的治療藥物提供證據的研究後,遭到了大量辱罵性推文的攻擊,稱他為“白癡”和“笨蛋”。

“這是我以前沒有經曆過的程度的網噴。”

那麽這些網絡噴子是誰?

聯邦大學的心理學家埃維塔·馬奇(Evita
March)及其同事發現,網絡辱罵是由那些在虐待狂等特質上得分高但在同情心等特質上得分低的人發起的,這些人喜歡操縱情緒、傷害他人。

但他們也可以是高智商的人——和專業人士。

馬奇博士說:“他們可以是任何人,”他列舉了一位心理學教授、一位鄉村地區衛生委員會成員,甚至還有一位警察局長進行的網噴為例。

萊斯克教授指出,攻擊者都有著強烈的觀點,但他們並不都來自同一個觀點陣營。

“我被接種疫苗問題上兩端陣營的人都攻擊過,從反疫苗的一方到反對反疫苗的一方。”

這是因為雖然萊斯克教授希望鼓勵接種疫苗,但她認為對拒絕接種疫苗的人過於懲罰會產生反效果,她的這種做法激怒了一些人。

她還告誡說,不要認為所有拒絕接種疫苗的人都是網絡噴子。

“大多數不接種疫苗的人是真正擔憂疫苗的,他們不是那種喜歡辱罵別人的人,我認為記住這一點非常重要。”

萊斯克教授發現,當受人尊敬的專業同事攻擊她時,她特別難受。

她說:“當這個人有自己的地位時,可能會更難處理。”

科比研究所的生物安全研究項目負責人雷娜·麥金太爾(Raina
MacIntyre)也報告受到了一些醫生、其他衛生專業人員和學者的網噴。

她在一份聲明中說:“他們像校園惡霸一樣聯合起來,表現像那些霸淩者和跟蹤者。”

“我很震驚地看到一個與我一直共事並認識的同事成為了一個知名的網噴,與我以前認識的那個專業人員不可同日而語。”

種族主義和仇視女性助長了辱罵行為

麥金太爾教授還表示,某些人可能會經曆更多程度的辱罵。

她說:“我在媒體上遭遇過一些針對我的非同尋常的人身攻擊,我從來沒有見過類似這種攻擊針對過白人男子。”

“種族主義和仇視女性似乎是一個因素。”

這是許多對新冠發表評論的科學家都持有的觀點。

卡茨博士說:“作為一個白人男性,我受到的辱罵遠比我的許多同事少得多。”

貝內特教授經曆過“群起攻之”——一群男性專業人士在領英上以明確或隱含的性別歧視攻擊她——質疑她的資格,將她視為低人一等,對她所說的話不屑一顧。

她說:“你不會想到在這個時代還要處理性別問題,但它顯然就在那裏。”

貝內特教授還被稱為“吸毒的妓女”,被告知她有一個“邋遢”的外表,“沒有安全感”,並采用了“一個吸引注意力的發型”。

彼得·多爾蒂研究所的病毒學家丹妮爾·安德森(Danielle
Anderson)遭遇了強烈的謾罵,包括一封電郵催促她“吃蝙蝠去死,婊子”,因為她批評了一篇暗示SARS-CoV-2病毒是從中國的一個實驗室泄漏的文章。

萊斯克教授也有過被群起攻之的經曆。

她說:“往往是在深夜,而且往往是一群男人對陣我,這讓我相當苦惱,當時給我造成了一些焦慮。”

擔心受辱罵或令專家緘口不言

有人擔心這類辱罵 會導致專家,特別是女性被噤聲。

萊斯克教授說:“我們在這裏確實看到一種現象,即女性經常被騷擾然後被噤聲,這對整個社會來說是有害的,因為這些聲音對我們有很大的幫助。”

卡茨博士說,職位的不安全感也加劇了這種寒蟬效應。

“對於一些研究人員來說,想到因為做他們的工作就會受到哪怕一次死亡威脅,就足以讓他們避談這個問題了。”

萊斯克教授現在有辦法管理這些辱罵行為,她希望其他人能夠借鑒她收集的這些”在經驗之烈火中錘煉出來的策略”。

這些方法包括對電子郵件和推特賬戶進行強有力的過濾,保留這些攻擊的記錄並把這些情況告訴雇主。

她也有心理工具來幫助她”釋懷”這些攻擊。她試圖理解這些攻擊者的動機,以避免“滋長網噴”,並不太喜歡在推特上觸發。

專注於正麵因素令科學家們得以繼續前行

但這一最新調查發出的一個強烈信息是,到目前為止,大多數科學家和媒體談論新冠與公眾互動的經曆都是正麵的。

而這正是貝內特教授專注於此並激勵她繼續公開發言的原因。

“我隻是對那些抽空寫給我說’謝謝你,這對我來說很有意義’或’你是我們的理智’或其他什麽的人感到驚歎不已,因為這平衡了你遭遇到的少數那些令人極不愉快的人。”

盡管容易受到攻擊,但貝內特教授喜歡大學專家與公眾如此接近。

她說:“我喜歡這樣一個事實,那就是任何人,無論是一個對疫苗有疑問的退休小老太太,還是一個對某件事情不甚了解的技工,都會給我打電話。”

與此同時,萊斯克教授正在為她認為即將到來的風暴做好心理準備。

“我覺得我必須準備迎接困難境地,支持我的同事們,為即將來臨的事情做好準備,因為那將是非常狂暴的。”

但她也專注於她所收到的大量正麵支持。

“它幫助你集中注意並提醒你大多數人的想法。它使你遠離這些人心中的陰暗,這正是你所需要的——你需要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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