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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澤厚“靜悄悄”地走了 當年這本著作震撼學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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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自網絡,違侵刪

1

金庸忌日才過,李澤厚在大洋彼岸去世。他們不會想到以這種方式相逢吧。都是不世出的人物,且有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

三年前,《明報月刊》總編輯潘耀明囑李澤厚為金庸寫幾句。悼文不長,卻完全偏離了路數。

但我沒有什好說的。他高壽,他離世安詳,他生活幸福,有華人處即有金庸迷,世所罕有,人生如此,應該十分完滿了,所以我無話可說。

我不是金庸迷,他的小說也隻讀過一部半,一部是《連城訣》 ( 中篇 )
,覺得極好,過癮,吸引人,記得是等汽車時趕緊讀畢的,另一部是著名的《射雕英雄傳》
我看了一大半,沒能讀完,所以我沒資格也無法談論。

在香港時,他請我還有好些人吃過飯,我記得和他太太賭酒,喝了許多,其他幾乎全不記得了。但有件事卻至今未忘,九十年代初我出國,單槍匹馬,赤手空拳打天下,得一美國客座教席,
雖努力教學,但並不穩定,路過香港時,他知道我的情況,便邀我去其家,贈我六千美金。

這當然是好意,但我心想如此巨人,出手為何如此小氣,當時我還正接濟國內堂妹寄出工資中的三千美元,我既應約登門拜訪,豈能以六千元作乞丐對待,於是婉言而堅決地謝絕了。他當時很感驚訝。聊天後,我告辭時,他一直非常客氣地送我至其山上別墅的大門以外。

此事除同往的耀明兄和再複知道外,我未向任何人提過,因對他對我這均屬小事,不足言及,今日讚歌漫天、備極哀榮之際,既無話可說,就說出來,算作不合調的悼念吧,因雖出手不夠大方,但他畢竟是一番好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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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為大,撰文如斯,似太不近人情,難怪在金庸迷中炸鍋了。

李澤厚,1980 年代中國思想界的領軍人,居然以這種方式重歸公眾視野。老一輩驚覺原來他還在呀,新一輩則詫異此人是何方神聖。

幾多尷尬,幾多唏噓。

2

李澤厚的不懂人情世故,並非造作,早已有之。這是他給親炙弟子趙士林著述寫的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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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有意思。

很巧,今日,李澤厚去世的消息就是趙士林最早發出。

趙士林此舉不知是否忤逆了恩師意願。

2012 年,李澤厚與劉緒源對談時,自稱 ” 有四個靜悄悄 “。

靜悄悄地寫——一生從沒報過什麽計劃、項目、課題,出書或發表文章之前從不對人說。

靜悄悄地讀——我有一群靜悄悄的認真的讀者,這是我最高興的。

靜悄悄地活——近十年,我的 ” 三不 “(不講演,不開會,不上電視)基本上執行了。十年中,也有兩次規模較大人數較多的 ” 座談
“,像是演講,實際還是雜七雜八地回答問題。采訪去年太多了一點,今年大都婉謝了。

靜悄悄地死——我死的時候除了家裏人,沒人會知道。我說過,對弟、妹,病重也不報,報病重有什麽意思?牽累別人掛念,幹嗎?靜悄悄地健康地活好,然後靜悄悄地迅速地死掉。當然,這也純屬個性,我非常欣賞、讚同別人熱熱鬧鬧地活著、死去。我不參加對自己的祝壽活動,但願意參加或欣賞別人的祝壽活動。

李澤厚到底是沒能靜悄悄的死,除了家人,受其啟蒙的人都在緬懷。

但是,李澤厚的死歸根到底還是靜悄悄,今日輿情之寡淡,哪配得上一個時代符號。

3

茨威格說:”
我嚐試回顧那些發生在不同年代和地域間的群星閃耀的時刻——我這樣稱呼這些時刻,是因為它們像群星般璀璨而不渝地照耀著暫時的黑夜。”

李澤厚的橫空出世就是這般時刻。”80 年代的每個學生宿舍裏,總能翻檢出《美的曆程》。”

易中天從武大研究生畢業之後,留校任教,期間讀到兩本書,一本是李澤厚的美學著作《美的曆程》,另一本是曆史學者黃仁宇的曆史專著《萬曆十五年》。

多年後,易中天對記者說:” 當時給我最大的震撼就是,學術著作是這樣寫?…… 然後我就開始準備改變。”

難怪易中天被震撼了。試舉幾例:

曆史從來不是在溫情脈脈的人道牧歌聲中進展,相反,它經常要無情地踐踏著千萬具屍體而前進。

那種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不可捉摸,那種超群秩倫、高華雅逸的貴族氣派,讓位於更為平易近人、更為通俗易懂、更為工整規矩的世俗風度。……
拿顏字說吧,顏以楷書最為標準 , 它 ” 穩實而利民用 “, 本就吸取了當時民間抄寫書法 , 日後終於成為宋代印刷體的張本。

盛唐句如海日生殘夜,江春入舊年;中唐句如風兼殘雪起,河帶斷冰流;晚唐句如雞聲茅店月,人跡板橋霜,皆形容景物,妙絕千古,而盛、中、晚界限斬然。故知文章關氣運,非人力。

不提思想原創性,單單這優美的文本足讓人跪服。

李澤厚去美國講演時,哥倫比亞大學教授夏誌清稱讚他:” 每一代人總要有幾個人,錢鍾書那一代有他,而你這一代有你。”

盡管李澤厚表示,” 受寵若驚,連說三個不敢當。” 但在他心中,”(錢鍾書)讀了那麽多的書,卻隻得了許多零碎成果。”

他坦承:”
有人說我已在美學上遠超朱光潛,哲學上遠超馮友蘭。我心裏傾向接受,口頭卻連說不敢,我還沒想清這到底是我的謙虛還是虛偽。”

聽起來狂得沒邊兒,但他自稱,我非狂者,狷者而已。

他還自稱,我沒有那麽多故事,一生簡單平凡,” 書就是人,人就是書。”

4

狂也罷,狷也罷。俱往矣。

2011 年 ,北京大學舉辦 “80 年代中國思想的創造性:以李澤厚哲學為例 ”
的學術研討會。錢理群對李澤厚的曆史價值作出了這樣的評判,”
回顧這幾十年,我們現在能舉出來全局性影響的也就是李澤厚,這是非常值得我們思考的。”

又過去十年,李澤厚去世。可放眼四顧,現在能舉出來全局性影響的也依舊是李澤厚。

錢理群及他的同行者們已垂垂老矣,沒人再去思考為什麽。思想家們紛紛退場。

時代的必然?還是時代的悲劇?

不知李澤厚怎麽看。倒是 2010 年,他接受《南方人物周刊》專訪時論述疫情及全球化的一段文字,值得琢磨。

我一直認為,全球化是不可避免的曆史總趨勢,因為全球化首先是經濟一體化,但是疫情有可能讓全球化推遲二三十年。但對人類曆史來說,這二三十年算什麽呢,人類幾百萬年了,有文明的曆史已經四五千年了,這二三十年對於人類曆史來說,算不了什麽。

風物長宜放眼量。沒什麽可沮喪和哀歎。 總有一天,後人會重讀李澤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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