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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民一起失業吧! ”美國年輕人掀起百萬辭職潮

  • 新聞

“我相信有成千上萬的人隻是受夠了這種生活。他們每天過度工作,感覺自己被低估了。”

“全民一起失業吧!”這是美國社交平台Reddit上“反工作小組”的口號。自今年2月份以來,小組訂閱者已從23.5萬名增加到近100萬名。

這些人自稱“遊手好閑的人”,在小組中分享自己“被公司虐待的故事”,一些成員表示厭倦了工作,並對找新工作沒有任何興趣,也有人純粹想表達自己的不滿。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主題——長時間工作,低水平工資,還要受到上級的冷臉和粗魯對待,他們感到自己被嚴重剝削。

“反工作小組”走紅的背後,是數百萬美國人正在奔向“辭職潮”。根據美國勞工部的數據,2021年9月有440萬人離職,占全國勞動力的3%,刷新了8月份430萬人的記錄。與此同時,失業人數為740萬,而空缺職位達到1040萬。各種與辭職相關的話題的搜索量激增,根據穀歌的數據,過去三個月裏,“如何寫辭職郵件”的搜索量環比增加3500%。

惡劣的工作條件、對疫情的恐懼、對生活的重新思考,這讓越來越多的人選擇辭職。

“我相信有成千上萬的人隻是受夠了這種生活。他們每天過度工作,感覺自己被低估了。”美國波士頓大學商學院講師傑伊·紮戈爾斯基(Jay
Zagorsky)說。

這種反擊采取了多種形式,從線上的“表演”到線下的反抗。在Reddit、TikTok等平台上,對抗老板和公司的內容成為熱門趨勢。在線下,一些員工正在組織集體行動,美國工會的支持率達到1965年以來的最高水平。

《時代周刊》報道,僅在10月的前五天,美國各行各業就發生了10次罷工,其中包括內布拉斯加州、密歇根州、賓夕法尼亞州和田納西州的工廠工人,馬裏蘭州的校車司機,科羅拉多州丹佛機場的看門人。“這還不包括近6萬名從事電影和電視製作的工會成員,他們幾乎一致投票同意授予工會主席召集罷工的權力。”

01

年輕人推動的“大洗牌”

一般情況下,一個人如果要辭職,知道這個消息的人隻有老板和HR,辭職通知、在辭職時的所說所做通常都會留在公司內部。但在這一次辭職潮中,許多人選擇大聲說出自己的不滿。TikTok上,#quit
my job的標簽下可以看到各行各業人員積攢已久的吐槽。

這股潮流源於一個前沃爾瑪超市員工的短視頻。2020年10月,在得克薩斯州一家沃爾瑪超市上夜班的女孩莎娜·布萊克威爾 (Shana
Blackwell)想要辭職,她沒有選擇悄悄跟老板說,而是拿起商店裏的對講機,向超市裏每個人廣播她要離開這個“有毒的、充滿性別歧視和種族歧視的地方”。

布萊克威爾辭職時19歲,在超市剛工作了一年。這份工作非常耗體力,她曾經試圖通過正規渠道向沃爾瑪內部監管部門投訴,但沒有任何結果。她想冷靜地跟上級講辭職的事時,根本沒有人有空理她。當時一輛運貨的卡車來晚了,現場一片混亂,經理們對著團隊大聲嚷嚷,“好像這是我們這些員工的錯”。

布萊克威爾那天很生氣,而且這件事情給她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創傷。從那之後,她腦海裏經常浮現經理對她大喊大叫的場麵——“辭職前兩個月他對我大喊大叫,被錄用那天他也是對我大喊大叫,自從我來到這裏就一直是地獄,”她說,“這就是促使我拿起對講機讓所有人聽見我要辭職的原因,我要讓我的聲音傳遍整個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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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k Tok上#quit my job標簽下的視頻。圖片:expansion

“請注意,所有沃爾瑪購物者、員工和經理,”她高聲引起大家注意,然後開始點名那些“種族主義”、“臭烘烘”、“懶惰”的同事。她說,商店有一部分的員工很“變態”,她希望他們“不要像對我說話那樣對自己女兒說話”。她感謝另一位同事在她需要的時候讓她得到了這份工作,然後以響亮的聲音做出陳詞總結:“去他的經理,去他的公司,去他的工作……我不幹了。”

布萊克威爾拍攝了自己說這段話的視頻,並發布到TikTok上,目前播放量超過3600萬次,並在接下來一年的時間裏讓辭職潮中的人找到了發泄的方式,如今#quit
my job標簽下的視頻累計觀看次數超過1.24億次。

“你一直聽到的辭職潮真的是一次‘大洗牌’。”今年10月,領英的首席執行官瑞安·羅斯蘭斯基 (Ryan
Roslansky)在接受《時代周刊》采訪時說道。

而這場洗牌是由Z世代和千禧一代引領的。羅斯蘭斯基的團隊對領英會員資料進行跟蹤分析,發現在疫情期間,Z世代換工作的人數增加了80%,千禧一代增長了50%,X世代為31%,嬰兒潮一代僅增長5%。

這樣的模式都是有道理的——30多歲的千禧一代和20多歲的Z世代特別傾向於換工作,因為這兩個群體都經曆了不同的經濟衰退,前者經曆過2012年全球經濟危機時蕭條的就業市場,而後者則迎來了新冠疫情時代。

西北大學教育與社會政策學院助理教授漢內斯·施萬特( Hannes
Schwandt)指出,經濟衰退期的畢業生大都從“質量較低”的工作開始做起。對於Z世代來說,從一個雇主到下一個雇主的流動性更大,跳槽能幫助他們爬上梯子,獲得更高質量的工作。

與此同時,根據《哈佛商業評論》,由於雇主不太願意雇傭經驗不足的員工,反而為千禧一代的辭職者創造了更多的機會。疫情讓各個年齡段的人重新考慮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最終導致勞動力發生轉變。

羅斯蘭斯基說:“全球各地的員工都在重新思考他們的工作方式,還有他們為什麽工作以及他們最想在職業和生活中獲得什麽。雖然這種人才重組很可能會持續一兩年,但我相信它最終會安定下來。”

02

陷入困境的職業女性

隨著疫情的持續,“辭職潮”正在引發就業市場的動蕩,沒有哪個群體比女性受到的影響更大。領英發布的最新數據顯示,2021年女性換工作的次數激增。與上一年相比,男性換工作的人數增加了46%,女性則增長了54%,創下曆史新高。

疫情爆發近兩年,職場女性評估職業的基準條件也在發生變化,除了薪水之外,工作的靈活性、公司的防疫規定等也被納入考慮。領英在對2000多名上班族進行的調查中發現,大約有40%的受訪女性表示她們正在經曆職業倦怠期,而三分之一的女性則表示她們的收入不足以支付家庭開支。

領英首席經濟學家卡琳·金布羅 (Karin Kimbrough)
指出,在換工作的問題上,女性往往考慮的更多,比如既要為育兒保留足夠時間和精力,又要考慮收入問題。“‘和得到的工資相比,我犧牲的時間值得嗎?’這是非常實際的問題。”金布羅說。

26的前穀歌員工伊麗莎白·摩根(Elizabeth
Morgan)正是因此決定加入了這波辭職潮。疫情開始前,摩根是穀歌的一名HR,每天在住處和穀歌園區的通勤往返時間達到5個小時。

“我每天有一半時間在公交車上度過,”她回憶道,“我已經感到精疲力盡了。”

當疫情來襲時,她改為線上工作,省去了漫長的通勤時間。於是摩根在空閑時開始了製作耳環的副業,並在網絡電商平台Etsy上開店出售她的珠寶作品。

在意識到她更喜歡遠程工作後,她最終辭職跳槽到一家小公司,負責社交媒體方麵的工作。雖然跟穀歌的工作相比,新工作有小幅減薪,但她因此有機會從舊金山搬到了丹佛,可以跟家人離得更近。在她看來,疫情讓她有機會重新考慮自己的目標並改變自己的職業生涯。

摩根並不是唯一一個改變職業方向的人,但並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樣可以為了“追求熱愛”而換工作,更多人是被現實所迫,這場流行病已經給許多職工母親造成了沉重打擊,在工作保障、薪酬公平和長期職業發展等方麵帶來限製。

與單身人士不同,在家遠程工作的媽媽可能是最容易陷入掙紮,甚至被迫退出勞動市場的群體。美國人口普查局經濟學家米斯提·赫格內斯(Misty
Heggeness)說:“她們特別容易變得疲憊。因為除了要搞清楚怎麽在遠程辦公的情況下完成好工作,還要照顧孩子,像這樣同時處理多項任務是非常困難的。”

赫格內斯擔心,新冠疫情的長期影響可能會使女性在職場中地位倒退,像縮小男女薪酬差距等幾十年來取得的進步就此受挫。

弗吉尼亞州裏士滿的瑪麗安·米利肯 (Marian
Millikan)今年37歲,疫情之前,她的目標是成為一家會計師事務所的合夥人。她已經在這家事務所工作了14年,幾乎馬上就要坐到合夥人的位置時,疫情爆發了。

2020年3月,學校和日托中心被迫關閉,米利肯8歲和6歲的兩個孩子隻能居家學習,她在跟客戶開視頻會議的同時還要隨時盯著孩子們的情況。當時正是事務所最忙的時候,白天經常被孩子們分散精力,她在晚上和周末不得不加班加點。

米利肯的丈夫提供了一些幫助,一個半月之後,她仍然感到精疲力盡,情緒低落。與事務所協商無果後,她辭職了。之後,米利肯加入一家小型事務所,賺的少了很多,但終於有時間陪伴孩子。

赫格內斯指出,在家遠程工作對職業女性的幫助可能比人們想象的要小得多。尤其對於母親來說,“她們一生的職業發展都受到阻礙,並且走上了一條完全不同的道路。因為如今她們的職業地位正在後退。”

03

“辭職潮”隻是過度簡化現實問題

實際上,媒體報道的故事隻是辭職潮的一小部分,而且其中大部分的主人公是那些有退路的人,這導致公眾對辭職潮的真實情況有一定誤解,人們很容易將大辭職吹捧為一場徹底改變勞動條件的大事件。

加拿大安大略省西部大學商學院組織行為學教授瑪莎·馬茲涅夫斯基 (Martha Maznevski)
表示:“辭職人數比平時略多,但我認為頭條新聞都講述的是那些有意辭職的人的故事。隻有在有選擇的情況下,你才能辭職。”

創造“辭職潮”一詞的德州農工大學梅斯商學院管理學副教授安東尼·克洛茨 (Anthony Klotz)
補充道:“這是一種奢侈品,更富裕、職業生涯發展更高的人才能做出這種選擇。”

換句話說,人們隻能通過那些有權辭職的人來看待“辭職潮”,比如瑪麗安·米利肯這樣的高管或是經濟有保障的人,而TikTok上的#quit
my job風潮中,有相當一部分人隻是熱衷模仿的表演者。

現實情況是,人們很有可能被鼓勵大膽辭職,並認為“一切自有解決辦法”。克洛茨指出,媒體更多談論的是白領,但在疫情期間,服務行業出現的辭職潮更為嚴重。

在美國勞工統計局的最新報告中,截至2021年8月,離職人數最多的行業是餐飲和酒店業,在
24.2萬人的總辭職人數(非裁員和解雇)中占15.7萬人。所有行業中離職率最高的是餐飲服務業,達到6.8%,第二高的是零售業,離職率為4.7%。所有辭職者中,40%來自餐廳、酒店、旅遊、酒吧、倉庫、製造和醫療保健行業,這些人要應對長時間工作、不斷變化的工作時間、粗魯的客戶行為、低工資和高壓力。

37歲的希瑟·林恩·史密斯 (Heather Lynn Smith)
從事酒店服務行業,她在休斯頓地區一家全國連鎖經濟型酒店的前台工作了大約十年。疫情期間,她曾經多次申請將自己的時薪增加1.5美元,但一次又一次地被店方拒絕。

去年5月,酒店恢複營業後,隻給工作人員提供過一次手套和口罩,並沒有其他防護措施,而且拒絕向員工保證不會隨意辭退感染新冠的員工。

史密斯覺得,自己無法再忍受這種“有毒的環境”,最終選擇了離開。她並不是個例,在線求職平台Joblist對3萬名求職者進行的一項調查發現,酒店從業人員中,有38%的人正準備離開這個行業,超過一半的人表示沒有任何激勵措施可以吸引他們回來。

康奈爾大學人力資源研究教授羅斯瑪麗·巴特 (Rosemary Batt)
認為,對雇主來說,“辭職潮”是一個值得反思的現象。“疫情告訴我們所有人,健康和家庭是第一位的,許多人選擇了這一點,而不是賺更多的錢,”她說,“雇主需要關注工作質量和日常工作條件:首先是健康和安全、帶薪病假、可預測的工作時間表——這些是一線服務人員很少有的。”

對於白領來說,疫情提供了許多此前幾乎聞所未聞的新福利:能夠在家或長期遠程工作、減少通勤、更大的靈活性、能夠花更多時間與朋友和家庭。如果公司不提供這些條件,更多人可能會更頻繁地跳槽。

但每個人的狀況不會得到同樣的改善,藍領工人不得不麵對被疫情放大的不平等現象。重要的是,人們需要避免陷入“辭職潮”的炒作。“大辭職的原因是多方麵的,並以不同的方式表現出來,”克洛茨說,“事情沒那麽簡單——我認為它隻會變得更加複雜。”

華客新聞 | 時事與歷史:“全民一起失業吧! ”美國年輕人掀起百萬辭職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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