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kip to content

李誕:笑就是個生理反應,沒什麽理由

  • 新聞

“那些最厲害的喜劇人,他就是好笑,你私底下坐著聊會兒天就能笑死你。渤哥、騰哥、馬東老師、徐崢老師這些人私底下都很好笑。”

——題記

  這些年,李誕與他講的段子之間有一種微妙的關係變化,那些幽默的語言曾經是他的符號、思想武器,如今那些有趣的調侃也成為了他的甲胄。當然,今天的李誕已經很少再整段整段地講脫口秀了,他從幾年前的脫口秀編劇、單口喜劇演員,變成了公司的老板和綜藝節目上的搞笑明星,從某種意義上講,他也是這個時期笑的代言人。

  在《脫口秀大會》出現之前,李誕偶爾在《今晚80後脫口秀》中露麵,在那個名叫“蛋國秀”的橋段中,李誕還沒有穿著他標誌性的風衣,頭發也沒有剃光或是染成眼球的顏色,樸素的毛衣、黑色的眼鏡和標準的寸頭,讓他看起來像是搭檔王建國的助手。

  4年前,李誕帶著在《今晚80後脫口秀》裏一起打拚了數年的編劇團隊,開始了單口喜劇的嚐試,他們將喜劇的內容聚焦在了工作、創業、單身現象、心理情感等年輕人的成長要素上,帶著一些爭議,從一種販售幽默的綜藝中脫穎而出。四季完結,舞台上出現了越來越多的喜劇形式,搞笑演員的又一次出圈,讓喜劇和線下脫口秀行業再一次枯木逢春。

d942b4eb24e2995cc761c5c117952e58

脫口秀演員、編劇李誕 

  我們對李誕的采訪是從酒店到影棚的路上開始的。上車的時候,他看起來還有點兒沒睡醒,麵對無聊的問題也不會生出敵意,隻是會拉長回答的間隙,把話頭兒扯到車窗外的路邊,被大風刮倒的摩托車上。

  他行程很滿,車停穩後就立即鑽進了影棚,在化妝台的鏡子前吃上了一天中的第一頓飯——工作人員準備的鹵煮和爆肚兒。

  去機場的路上,李誕又顯得有點兒疲憊,他埋怨我們的聊天不夠好笑,因為日程緊張,因為需要思考,他覺得如果每個人都能放鬆點兒,就好了。他說,在那個氛圍裏,每個人都能變得好笑。

“表達價值觀是這種形式的必然”

  三聯生活周刊:現在的喜劇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樣了,你覺得有什麽差別嗎?

  李誕:可能沒什麽差別,我覺得這是藝術規律,隻是傳播形式變了,我的感受就是這樣的。你說人為什麽看脫口秀?還不是因為好笑。那你說笑是剛需嗎?忘了在哪裏看的了,說以前集中營裏還有人專門給大家講笑話,都那樣了,人還在找樂子,但和空氣、水、食物比較,笑好像又不是那麽重要。我確實沒想過這個問題。

  從表達形式上看,現在的喜劇表達更直接,特別是脫口秀,技巧也更簡單。從觀眾群的數據來看的話,我想可能也有些變化。《脫口秀大會》現在的觀眾大多是18歲到35歲的年輕人,女生占的比例還多一點兒;數據顯示他們大多住在城市,但不一定是在城市出生的年輕人,比如我就是從牧區來的,但是我現在住在上海。

0ebfdf22574913c0a6d5aa22c720e481

圖源 | 《脫口秀大會》

  三聯生活周刊:線上的脫口秀和線下的脫口秀有什麽差別嗎?

  李誕:差別非常大。線上你服務的觀眾量太大,觀眾量大了以後就不一樣了。而且錄製的時候,我們線上的現場布置跟線下演出很不一樣,棚的高度、聚氣的程度、光的亮度跟他們平時線下演出完全不一樣。播出就更不一樣了,現場表演的藝術,隔著屏幕之後都是衰減的效果。

  三聯生活周刊:所以說脫口秀是更屬於線下的一個形式?

  李誕:我不知道,也許你可以這麽認為。但從數據來看,更多的人是在線上看脫口秀的。要是從表演者的感受或者得到的反饋來看,可能線下會更“爽”。線下演員演得更爽,看的人也更爽。

  三聯生活周刊:你在書裏寫過,表達價值觀是一件挺重要的事,你覺得脫口秀能表達價值觀算是一種優勢嗎?

  李誕:表達價值觀是這種形式的必然。如果演一個,比如說小品、漫才、木偶劇,你可以不表達個人價值觀,尤其像漫才這種東西,幾乎就沒有表達價值觀的作品。不過你要看得多了,也會發現,表演中裝傻的那個人,他是看破了這個世界的荒謬的,你覺得他在胡說八道,但你怎麽知道他就是錯的呢?也許世界就是他說的那個樣。這要看得多了才會發現,你要是隻看一段,你也看不到什麽價值觀。

f32a7e22dd7acd97338954b783378135

圖源 |
《一年一度喜劇大賽》

  但脫口秀就是你不得不(給價值觀),你很難做到演了5分鍾之後,沒有任何價值觀的表達,這很難;也能做到,但很難。基本上你選取了講一個什麽樣的趣事,能表達出你是一個什麽價值觀的人,這不是說非得表達,而是你選擇的角度就是一種表達。說脫口秀,不是讓本來沒有偏見的人接受你的偏見,有時候就是找到跟你有一樣偏見的人。

  比如Norah,可能部分觀眾接受起來稍微有點兒難,這是人群的問題,Norah在上海一票難求。我反複說的一點,就是找到自己的觀眾,就OK了。

  三聯生活周刊:困難的地方是不是在於既要找到共鳴,又要保持它是新鮮的,或者……

  李誕:不是,完全不需要。這是一個巨大的誤解,完全不需要新鮮。故事其實是不變的,故事永遠是陳舊的,故事都被講了幾千年,改變的是講故事的方法,所以不需要新鮮的觀點,不需要新鮮的故事,換人就可以了,換人換講法就可以了。比如現在出來一個誌勝,你說誌勝講什麽新鮮的東西了嗎?沒有,就是一個人長得比較難看,深受其困,但是自己特別樂觀。他講色盲、講愛情不都是老得不行的故事嗎?但這個人是新鮮的,這個人說話的方式是新鮮的,語態是新鮮的,用了一套完全不同的方法講述這些東西。 

  三聯生活周刊:那你覺得何廣智和徐誌勝算是有天賦的脫口秀演員嗎?

  李誕:當然有天賦了。其實大家都老談他們的長相什麽的,這都是一些傳播技巧。廣智一個人的時候,你是不會覺得他醜的,不往這邊引導,大家不會去想,廣智其實挺好看的。誌勝就很極端,長相比較驚奇,但也很豐富。

  但不是所有人都有天賦,有些人可能是後天練的。至於怎麽練,請閱讀《脫口秀工作手冊》,練的方法有很多。我不是自戀,不是說非得看我那本書,我歸納了很多方法,在這兒說就太囉嗦了。天賦是什麽?天賦就是你能掌握技巧的速度和程度,就是你開竅的速度,開了竅以後,你掌握技巧的速度、深度、程度、廣度都會更大。

b98166d7acd010c419c601b86890a50e

  有時候技巧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真誠,就是他說這東西你信,你願意聽。舉個例子吧,比如說梁海源,早年間他有個段子我特別喜歡,講老師批改作業的,那時候他也沒什麽技巧,隻是簡單地把故事講了一下,但你就覺得活靈活現的,老師批改作業的樣子都出現了。他那個段子如果拿給今天的梁海源,或者拿給周奇墨講,可能更好。但我不這麽認為,我覺得當時已經足夠好笑了。

“人設是‘做’不了的”

  三聯生活周刊:你會不會給演員做人設?

  李誕:我一直不認為脫口秀演員需要做人設,我強調的就是真誠。我們公司的脫口秀演員是不做人設的,但是我們做節目是做人設的,幫他們宣傳推廣的時候,其實會放大某一麵嘛,但是你不能給他(這個人)“做”一個,這是會出事的。就是說,傳播的時候放大了他的某一麵,讓觀眾快速地進入,然後會了解他更豐富多彩的另外一些麵。

  三聯生活周刊:每個人都能找到自己特別獨特的那一麵嗎?或者說隻有找到那一麵才能“活”著?

  李誕:對,它是個因果,是倒過來的。你看得到的就是找得到,找不到的你也看不到。

  三聯生活周刊:其實我們能想象出來的人設或者人還是挺有限的。

  李誕:所以跟你想象沒關係,隻有他出來了,你才知道還有這樣的人。所以說人設是“做”不了的,不是你能想出來的。人還是很妙的一種動物,所以藝術行業可以一直做下去。人的共性有那麽多,但個性又有那麽多,所以很好玩。

  三聯生活周刊:我以前聽到一個說法,說做喜劇的人他其實在生活裏還挺嚴肅的。

  李誕:在生活裏,一個喜劇演員如果跟一群不是喜劇演員的人在一起,他可能比較嚴肅,但如果他旁邊都是喜劇演員的話,就會很好笑。因為我們有共同語言,我們知道可以逗笑彼此,可以沒那麽多包袱。跟其他人在一起可能會沒有安全感,而且也沒那麽默契,我說一句話你也接不上來,但如果都是喜劇演員的話,那個聊天的感覺一直是好笑的。

6fdaa897e5d738b23dcc3e3903616b1f

  我給你舉個例子吧。比如說我們在上海大家都愛喝酒,周末的晚上大家都在喝酒,這些脫口秀演員可能七八點鍾就出去喝酒了,但是大概會在10點、11點的時候,彼此發微信問你在哪兒,最後都聚在我家,好好地笑一通再回家。就是覺得這一晚上都沒有好好地笑夠,還是要自己人聚在一起比較好笑,笑完了就回家了。

  三聯生活周刊:什麽讓你們沒笑夠?

  李誕:就是因為在外麵沒有我們自己在一起快樂。在外麵我們有別的所得,可能我今天學到了知識,交到了新朋友,但是單純從好笑這個事情來說,跟其他人的社交就是不如我們跟喜劇演員之間的社交那麽好笑。

  默契是其中一個原因,但有時候也沒有默契。我記得第一次見到郭麒麟,我們也聊了一晚上,也很好笑。那些最厲害的喜劇人,他就是好笑,你私底下坐著聊會兒天就能笑死你。渤哥、騰哥、馬東老師、徐崢老師這些人私底下都很好笑。

  三聯生活周刊:為什麽會這樣?

  李誕:有想要彼此逗笑的成分在。但是對於喜劇演員來說,你會不自覺地就是這樣。相聲有一句話就是,這包袱不能掉地上,一幫喜劇演員聊天接話的時候不能讓這個東西掉地上,不能到你這兒就啞了,你這兒(啞了)就有點兒沒意思了。

  三聯生活周刊:有一種暗暗的較量在?

  李誕:應該有。它既是較量,又是一種合作。喜劇好玩就好玩在這兒,即興喜劇是這個原則,我們脫口秀創作也是這個原則。我們是要比的,但是我們比的方式是幫助彼此變得更好,我們有同一個方向,這個方向不是零和博弈,是齊頭並進,我們一起往一個好笑的方向去。所以我們有一個很大的要求就是互相幫助,你不能隻讓別人幫助你,而你不幫助別人。

“笑就是個生理反應,沒什麽理由”

  三聯生活周刊:你腦子裏的那些笑點是從哪裏來的呢?

  李誕:經驗。來自工作,來自盯監控,來自記後期,來自泡劇場。不來自思考中國人的笑點是什麽,這是不可能思考出來的。那不就成了什麽公式相聲了嗎?我們不是那麽工作的。

  我最開始做脫口秀的時候就是寫,真沒啥過程可言。我不是在那個《手冊》裏說,每個人每天要寫5條段子嗎?但其實這個習慣我已經停了好幾年了,後來我在訓練營給大家講課的時候,突然覺得心虛,覺得這其實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所以我就在上個月把這個習慣恢複了。

480157c83c2fae02b5c5b42e7996e00b

  舉個例子,我就拿著瓶子,你看這個瓶子上麵寫了一個“回收我”,一個瓶子就可以很直白地跟這個世界交流,人要可以把他想的東西寫在一個圈中纏在身上就好了。我可以一直這麽寫下去。但這個創作可能是不成熟的,但也沒關係,寫不好還寫不壞嗎?你就先寫5條,然後改,看看能不能改出來。

  三聯生活周刊:有人說你是“社會笑達人”。

  李誕:這其實是我以前的一個段子,很多年了。我覺得笑承載的最重要的功能就是社交。但觀眾看喜劇肯定不用社交,你跟演員又不認識,你肯定是覺得好笑。我就不一定了,對吧?但主要還是因為好笑。

  三聯生活周刊:在綜藝節目裏,總能聽見你樂,一部分原因是你的聲音辨識度高。

  李誕:不是一部分,就是因為聲音辨識度高。這就是天賦的一部分,這真的是天賦,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的笑聲大家就是記得住,這就是老天爺賜給我的難聽的笑聲。笑,它就是個生理反應,沒什麽理由。回家以後覺得自己從笑聲中領悟了一些什麽,然後開始在朋友圈寫小作文,那都是你後找的理由。

  笑也是個需求。如果你刷抖音的話就會發現,大家顯然對笑的需求是很高的。那個算法已經告訴你了,對吧?你可以看到那些搞笑視頻的點擊率和那些博主的粉絲數量,他是不低於那些美食博主和漂亮的男孩女孩的。

  三聯生活周刊:漫才你之前也嚐試過,當時做得不是特別成功,你自己怎麽看?

  李誕:你看北野武,大家都很喜歡的導演,最早就是漫才師,然後變成那麽知名的大藝術家,他就是從漫才這個土壤裏長出來的。你就想了解嘛,到底這是個什麽東西?最開始沒什麽思考,就是覺得好玩,有好笑的東西咱就看看,見賢思齊嘛,看看我們能不能也把它弄得好笑。

  後來沒成功。因為我沒有找到它的語言節奏。我現在相信絕大部分觀眾是沒有看過美國脫口秀的,為什麽?因為它已經變成我們中文的東西了,這是我們做得成功的部分。我也覺得很多看過“肉食動物”表演的人根本沒看過什麽日本漫才,這個東西好笑就行了,你不用在乎它是叫漫才還是叫相聲什麽的。

1d10f0597ca123fd5a64b584ef7cfab6

  三聯生活周刊:你看上漫才的什麽了?

  李誕:我有個朋友叫東東槍,他研究過,漫才極有可能就是流傳到日本的相聲。然後我分析,漫才的爆發期正好趕上了日本“二戰”後經濟快速發展,有一段虛假繁榮之後,導致漫才這種娛樂形式在日本迭代特別快。那段時間日本的電視娛樂也過於發達,競爭一激烈,他們冒出來大量的為現代城市社會做的創新,包括語態,包括聊的內容,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我覺得那個東西值得學習,因為它是很現代的。

  三聯生活周刊:然後呢?

  李誕:它快,最重要的就是它快。老漫才很慢的。我猜測,新幹線一推出,漫才的語速就跟著起來了,一切都在提速的時候,娛樂也在提速,人們沒有耐心聽那麽慢的鋪墊,這不就像現在的我們嘛,我們的觀眾也一樣。

  三聯生活周刊:又吉直樹也曾經做過漫才,他也寫小說,和你差不多。你覺得這兩種創作之間,是不是挺不一樣的?你看重哪一個?

  李誕:嗯,很不一樣。寫作其實是個消遣,我最重要的消遣,就不需要對任何人負責,自己快樂就好了。又吉老師今年出了新書《劇場》,毛丹青老師翻譯的,他本來找我幫他寫序,還挺奇妙的,他的上一本《火花》我看過,還挺喜歡的。然後《劇場》我看到這麽厚吧,就崩潰了,我說毛老師我真的沒法寫這個序,我的閱讀體驗太難受了。讀他那種喪的東西,好多事就回憶起來了,特別不舒服。我說我好不容易快樂一點兒,就不看這書了,然後我就把書扣上了。

  他那個寫法,還有他的視角太細了,就跟我平時的生活有點兒像,很累。他們在街上盯著一雙皮鞋,一直盯著那雙皮鞋,跟著那雙皮鞋走,觀察猜測這個人到底是什麽樣的人,這雙鞋到底是什麽來曆,這種生活就是很累。

4f0cf661bbce6e1ed9bedbb069c88559

  三聯生活周刊:你是需要觀察才能寫出梗來嗎?

  李誕:我需要觀察。停不下來,但是也很累。

  三聯生活周刊:那你能怎麽辦呢?

  李誕:就多喝酒,少幹這種事。而且有時候覺得自己不應該做一個觀察的人,有時候甚至覺得有點兒不道德。你往人堆裏一坐,說幾句笑話,然後就看大家是什麽反應,大家在說什麽,然後晚上回去寫成小說或者段子,我覺得這事是有問題的。我說不上來哪兒有問題,但我覺得有點兒問題。從生命的層麵上說,就是你沒有享受你的生命。當然這是個比較扯的話題了,還是聊喜劇吧。

“不太會有特別浮誇的喜劇人”

  三聯生活周刊:如果不做喜劇的話你會做什麽?

  李誕:做廣告,做策劃,寫作,喝酒,開個酒吧,其實能幹的事還挺多的。

  三聯生活周刊:做綜藝,通常是短期創作,這是違背創作規律的嗎?

  李誕:不是。你有一個主題可以套你的老活兒進去啊。

  三聯生活周刊:但是如果是很頻繁的綜藝呢?

  李誕:我覺得利大於弊。當然會消耗。累不累?當然累了,但得到的比失去的更多。

  三聯生活周刊:得到什麽?

  李誕:我說得好聽一點兒,就是你找到了更進化的創作方法、創作自信。這個行業變得出名,有人在乎。這東西變得有人在乎,你以後就可以比較輕鬆了。

  三聯生活周刊:現在的喜劇人大概是什麽樣的生活狀態?

  李誕:其實也差不多,都是過得比較樸實的那種生活狀態,不太會有特別浮誇的喜劇人。可能就是這樣的人才能做喜劇吧。我公司的人過得都還算好。

  三聯生活周刊:你現在還覺得每個人都能講5分鍾脫口秀嗎?

  李誕:我天天說每個人都能講5分鍾脫口秀,天天說,沒人信。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它就是個職業之外的樂趣消遣。來做脫口秀的這些人,得努力,天賦、努力、技巧,都很重要。

  三聯生活周刊:最後一個問題,做一個喜劇演員的必要條件是什麽?

  李誕:真誠、善良、好笑。

華客新聞 | 時事與歷史:李誕:笑就是個生理反應,沒什麽理由

相关推荐: 流亡30年澳洲越獄犯突然自首,原因很“現實”

10 月 28 日,澳大利亞一名外籍囚犯因 30 年前越獄而被判加刑。待他服完當年逃掉的刑期和加刑後,將於明年底被遣返。據悉,這名囚犯流亡 30 年間改過自新,甚至自己拔牙、睡沙堆,贏得了不少民眾同情,到底嚴懲還是原諒也引發了爭議。 流亡 30 年連牙都自己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