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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美國的億萬富翁還要繼續工作?答案出人意料的深奧

“億萬富翁不應該存在,”參議員伯尼·桑德斯(Bernie
Sanders)上個月說。在本周的民主黨總統候選人辯論中,他說美國的貧富差距是“一種道德和經濟暴行”。

“桑德斯參議員是對的,”加州商人湯姆·斯泰爾(Tom Steyer)說。他碰巧是(我們所知的)當晚台上唯一的億萬富翁。

“在這個講台上,沒有人想要保護億萬富翁——即使是億萬富翁也不想保護億萬富翁,”參議員艾米·克羅布查(Amy
Klobuchar)說。

這個想法隨處可見。身家近700億美元的Facebook創始人馬克·紮克伯格(Mark
Zuckerberg)顯然也讚成。“我不知道我對一個人應該擁有多少錢有沒有什麽確切的門檻,”他在10月初與公司員工的直播問答環節中說。“但在某種程度上,沒有人應該擁有那麽多錢。”

然而我們創造了自爵士時代以來最大的貧富差距,進入經濟極度繁榮的第10個年頭,根據所有的統計數據,1%贏了。這個時代無論在時間長度還是在增長方麵,都讓奉行“貪婪是好事”的1980年代相形見絀,也就是那個黃色領帶、手握壽司和設計師款意式咖啡機成為大眾想象中的富華象征的時代。

然而,在這個賭場式經濟——事實上這座賭場可能即將關閉——中,我們所知的唯一一件事是,對於那些處於頂層的人來說,再多也永遠不夠。

許多普通的非億萬富翁想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多年來的研究表明,富人與那些悠閑的老紳士不同,他們的工作時間更長,社交時間更少。蘋果公司(Apple)首席執行官蒂姆·庫克(Tim
Cook)的身家估計在數億美元,他說自己每天淩晨3點45分起床,向公司的競爭對手發起每日攻擊。特斯拉(Tesla)和SpaceX的掌門人埃隆·馬斯克(Elon
Musk)身家約230億美元,他把自己每周120小時的“瘋狂”工作時間調至更“好對付”的80或90小時,還覺得這是一種勝利。

他們在不斷多元化。據報道,Lady
Gaga在拉斯維加斯美高梅公園駐場演唱會每場收入100萬美元,並從流行音樂進軍電影,但最近她還與亞馬遜合作了一個化妝品項目。

富人接觸的幾乎所有東西都能賺錢,但目前的金融地獄對美國收入最低的50%的人來說意義不大,他們的財富比2003年減少了32%。

過去10年,1%階層有85%的淨資產投資於股票、債券和私募股權等價值激增的投資領域。Redfin的數據顯示,在過去10年裏,全美前5%的房產平均售價上漲了43%,洛杉磯和舊金山的漲幅甚至更大。

高檔古董表已成為年輕男性富人階層的必備品,其價值正呈現爆炸式增長,某些勞力士(Rolex)5位數型號的價格在短短幾年內翻了一番。

一度被嘲笑為過時的黃金在過去幾年價格上漲了40%。

發生了什麽事情?

如今沒有人有理想退休金額

“你的理想退休金額是多少?”在1990年代的互聯網熱潮中,所有人都會這樣問。

你能帶著500萬美元退休去納帕嗎?2000萬美元呢?

有些人達到了目標,有些人破產了,但是2019年的矽穀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能讓人看到,什麽是不受約束的資本主義。

然而,安東尼奧·加西亞·馬丁內斯(Antonio García
Martínez)說,似乎沒有人再談論他們的理想退休金額了。他把自己的初創公司賣給了Twitter,並在Facebook擔任產品經理,之後於2016年出版回憶錄《混亂的猴子——矽穀的肮髒財富和隨機失敗》(Chaos
Monkeys: Fortune and Random Failure in Silicon Valley)。

昨天的大數字隻是明天更大數字的種子資本。

“從來沒有什麽‘歐米伽點’,”43歲的加西亞·馬丁內斯說。“人到了那個點並不會停下來。”

“人們會說,‘你為什麽不培養一種愛好,或者做點慈善呢?’”加西亞·馬丁內斯說。“但是對於很多人來說,他們就是停不下來。他們從資本主義中獲得了卓越的意義。沒了錢他們還能有什麽?”

這是一個低稅收、利率友好、未來大亨可以擁有源源不斷的風險資本的時代,這是創業階層尋求更多機會的曆史性時刻。

蒂姆·費裏斯(Tim
Ferriss)是生活破解領域的作者和播客明星,曾在矽穀做了近十年的天使投資人,他在電子郵件中寫道,這些人中的許多人“幾十年來一直以第六檔的高速度在工作和生活中行駛”。

沒有了永不停止的工作,我們就必須麵對存在的本質

“一旦他們沒有了工作的經濟需要——就像舊金山的一些人所說的,進入了‘後經濟時代’——他們就很難轉到低速檔,”費裏斯寫道。“他們就像直線競速賽車手,現在必須學會以每小時30英裏的速度在居民區街角和十字路口駕駛。”

“如果沒有雄心勃勃的項目來填補空間,”他還寫道,“往往會出現空白,讓一些更大的問題無從避免。你忽略的事情不再被噪音淹沒;它們成了信號。就像麵對舊日聖誕節幽靈一樣。”

在某種意義上,這種情況已經在這個國家持續了兩個半世紀。“我們的國家建國的基礎就是推翻國王和無所事事的富人,所以這種忙碌感深深融入了美國人身份認同的主流觀念,”華盛頓大學(University
of Washington)曆史學教授、《紐約時報》觀點撰稿人瑪格麗特·奧馬拉(Margaret O’Mara)說。

有錢人認識太多有錢人

國稅局(Internal Revenue
Service)的數據顯示,2010年至2016年,美國年收入在100萬美元以上的人的數量激增了40%,你可能會認為,富人們終於感到手頭寬裕,可以休息、放鬆、舒服一下了。

他們沒有。

哈佛大學(Harvard)最近對4000名百萬富翁進行的一項調查發現,財富在800萬美元以上的人並不比財富在100萬美元以上的人更幸福。

在2006年一項被廣泛引用的研究中,富人們稱,他們花了更多的時間做他們被要求做的事情。

他們為什麽要這樣對待自己?

事實上,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富有的富人越來越多,這可能是部分原因。

社會學家一直在討論“相對收入假說”。也就是說,我們傾向於用周圍的人來衡量自己對物質的滿足——而不是使用絕對的標準。

“對大多數人來說,足夠了就是足夠了,” CNBC台的財富編輯羅伯特·弗蘭克(Robert
Frank)說。“但還有另一群人,不管他們擁有什麽,他們必須繼續前進。我管他們叫‘記分員’。他們真正的驅動力是對競爭的狂熱。”

金錢就像酒精,但追求的是金錢

心理學家、高管教練和作家史蒂文·伯格拉斯(Steven
Berglas)表示,生活在與外界隔絕的泡泡之中的富人需要更多的放縱,才能感受到同樣的快感。

“如果你是個酒鬼,”他說,“你喝上一杯,之後就得再喝上兩杯、五杯、六杯,才能感受到酒精的刺激。當你有一百萬美元的時候,你需要一千萬美元才能感覺自己像個國王。錢是會令人上癮的東西。”

在一個頭重腳輕的經濟裏,地位象征的價格標簽後麵不斷地加零,滿足金錢之癮變得更加困難。

對於那些希望通過金錢進入職業體育領域的超級富豪來說,擁有場邊座位或豪華包廂已經不夠了。你得擁有一個隊才行。那是非常昂貴的。

例如,2010年,金州勇士隊(Golden State
Warriors)以創紀錄的4.5億美元賣給了一個由矽穀風險投資家喬·萊科布(Joe
Lacob)領導的所有權集團。該隊目前價值35億美元。

但這還不夠。現在你還得興建最大、最華麗的球場。勇士隊的所有人們最近在舊金山新建了一座熠熠生輝的濱水球場,名為“大通中心”(Chase
Center)。它的14億美元造價主要是由他們自己承擔。

微軟前首席執行官、洛杉磯快船隊(Los Angeles Clippers)老板史蒂夫·鮑爾默(Steve
Ballmer)也不甘落後,他正尋求在加州英格爾伍德建造一座價值10億美元的球場。

在這些體育宮殿裏,聚集在場邊的各路名流自然開始羨慕起他們身邊那些大亨們的財富。

富人們懷疑過山車式致富模式即將崩潰

作為一名對衝基金老手、貴金屬顧問和金融作家,詹姆斯·裏卡茲(James
Rickards)是個與許多其他富人交談的富人。他們有時不太喜歡聽到他的看法。

他認為,目前由債務推動的複蘇可能是一場使大蕭條(Great
Depression)相形見絀的經濟崩潰的前奏。他表示,前不久這種觀點還受到許多富人禮貌的冷遇。但最近,情況有些變化。

“實際上,在幾周、當然是幾個月的時間裏,電話裏的語氣不同了,”裏卡茲說。“我現在聽到的是,‘我手裏有錢。怎麽才能保住’?‘黃金期貨能撐住嗎,還是應該持有金條?‘如果我有金條,我該把它放在私人保險庫的袋子裏嗎?’”

“這樣的擔憂程度,我從來沒從超級富豪那裏聽到過。”他說。“那種語氣是,‘我現在就需要答案!’”

不隻是股市動蕩那麽簡單。富人懷有的似乎是一種關乎生存的恐懼。

仿佛從這些好時光中獲益最多的人,恰恰無法相信現在是好時光——也不相信比方說,伯尼·桑德斯當上總統後,還會繼續是好時光。

管理著龐大的埃利奧特管理基金(Elliot Management fund)的保羅·辛格(Paul
Singer)據信正在向投資者募集數十億美元資金,以應對可能出現的市場崩盤。

在科技界的億萬富翁階層中,一旦發生經濟崩潰、環境災難或暴力騷亂,一個可以逃離的地方成了必須擁有的東西。

據《紐約客》(The New
Yorker)2017年報道,離開Facebook後,加西亞·馬丁內斯自己在太平洋西北部的一個小島上買了5英畝林地,配備了發電機和太陽能電池板。

個人理財評論員、CNBC撰稿人珍妮弗·斯特裏克斯(Jennifer Streaks)表示,在所有人當中,出身平凡的新貴最焦慮。

“想象一下在中產階級甚至窮人家長大,然後積聚了數百萬美元,”斯特裏克斯說。“這聽起來像是美國夢,但突然間你有了一套價值500萬美元的寓所,一輛20萬美元的車和一個達到這些期待值的家庭。”

當這些人認為“隻要有一次糟糕的投資,就會破產”,恐慌就會隨之而來。

富人變得焦慮和孤立

身家1100億美元的富翁傑夫·貝佐斯(Jeff
Bezos)在亞馬遜送貨無人機上押注失誤(或者經曆360億美元的離婚),也不至於要被迫拍賣他那架6500萬美元的灣流(Gulfstream)飛機。

即便如此,時常伴隨巨富的孤立感可以在物質享受得到滿足很久之後,提供一種繼續賺錢的情感衝動,布朗克斯區的阿爾伯特·愛因斯坦醫學院(Albert
Einstein College of Medicine)精神病學榮休教授T·拜拉姆·卡拉蘇(T. Byram
Karasu)說,他說在私營執業期間接觸過大量高收入者。

畢竟,頂尖的企業家和金融家通常都是“腎上腺素分泌旺盛、不循規蹈矩的人”,卡拉蘇說。“他們往往擁有高度專注的數字大腦,總是處於交易模式,並且他們做得越大就越孤獨,因為他們沒有歸屬感。

曾在哈佛醫學院教授心理學的伯格拉斯說:“如果你無法與人接觸,你會假定沒有成功的人際關係是因為嫉妒——你的房子是你鄰居的三倍,而他們看到你嶄新的科爾維特(Corvette)車就會流口水。這是一種補償機製——‘我可能沒有很多朋友,但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我是世界上最厲害的混蛋。’”

無限的機會,極度的孤立。他們已經擁有現在。除了明天,和明天的明天,還有什麽可以買?突然之間,超級富豪對太空旅遊的迷戀開始變得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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