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kip to content

美國是如何揪出毒害眾人的中國芬太尼毒王的?(圖)

香港網媒端傳媒與紐約時報一篇合作報道,詳細敘述了貽害美國最大之一的芬太尼毒王張建,是如果被美國當局揪出來的。報道從北達科他州一個因服用芬太尼死亡的18歲青年貝利·亨克(Bailey
Henke)開始,再透過佛羅裏達州美國緝毒局(DEA)的年輕探員麥克·布耶米(Mike
Buemi)的線索,終於找到了張建,這個被報道形容為中國芬太尼的“大佬”。

2018 11 27t221037z 2122329823 rc1919c9c880 rtrmadp 3 insys opioids

美國阿拉巴馬州南區檢察官辦公室提供一盒未注明日期的芬太尼藥物

芬太尼是一種止痛劑,效力比嗎啡高50至100倍,按藥效折算,1g芬太尼相當於40g海洛因。而且“造價”便宜,不用澆水不用陽光,上癮度高,10美元購得10毫克可以high一整天,更厲害的就是利潤驚人,DEA的一份報告顯示,花費8萬美元“批發”1千克芬太尼,轉手即可在街頭賣到總價160萬美元 
是海洛因利潤的20倍。

報道從2015年1月2日,18歲的亨克因服用過量芬太尼死亡而開始。北達科他州的警察開始調查致亨克的芬太尼來自哪裏 
這個答案,彼時已被佛州DEA的年輕探員麥克·布耶米(Mike
Buemi)握在了手中。原來在亨克濫藥身亡前兩年,布耶米在追查一款名為Molly的搖頭丸時,發現所有線索指向了一名叫“莉莉”(Li
Li的譯音)的中國毒販,通過假扮顧客,布耶米獲取了莉莉的信任。他發現,莉莉還在銷售一種看起來和處方止痛藥一樣的產品,名叫乙酰芬太尼(acetyl
fentanyl),布耶米並不知道那是什麽,出於某種直覺,他下了單,隨後收到一個加拿大郵政的信封,裏麵有50個藥片,用複寫紙緊緊包住,10個一條,總共五條。

報道指出,為了招徠布耶米一起分銷毒品,莉莉把他介紹給了自己的上線。通過追查莉莉的聯絡網,布耶米發現了一個頻繁出現的名字傑森·貝瑞(Jason
Berry),並通過貝瑞找到了一個大型販毒網絡,成噸的毒品通過中轉站加拿大運到美國,芬太尼是主要的一種,而毒品的源頭,是一萬多公裏外的中國。一個中國毒販的名字漸漸浮出水麵:張建。

布耶米而且漸漸摸到了整個販毒網絡最重要的一個組成部分,即Zaron
Bio-tech(Asia)Limited(下稱“Zaron”),一個總部在上海的食品添加劑生產商。布耶米進一步發現,Zaron通過一個遍布美國和加拿大的獨立販毒網絡,向兩地輸送了大量芬太尼。

報道指,Zaron的檔案是這樣描述的:公司坐落在香港,成立於1991年,主營業務是製造並銷售食品、食品添加劑、調味料等,在中國大陸、越南、泰國和新加坡擁有8家工廠。

“我們這裏沒有芬太尼問題”,2013年美國外交官第一次就芬太尼向中國提出交涉時,中國就是這個態度。“就像在跟一麵石牆講話。”一個前國務院官員回憶道。回到2014年的布耶米身上,當時他需要一個能打破“石牆”的案例,證明從中國來的藥品導致了美國使用者的死亡。2015年1月,布耶米接到一通電話,北達科他州18歲的亨克因服用過量芬太尼死亡。

通過賣給亨克芬太尼的毒販的暗網賬號,布耶米和北達科他州的執法者找到了致死亨克的芬太尼貨源,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Zaron。突破口很快出現了。布耶米從DEA特別行動部門獲悉,加利福尼亞的一個毒品分銷商和他聯係的是同一個Zaron賬號。於是,在DEA端掉這個分銷窩點前一天晚上,布耶米向Zaron下單了1000片芬太尼。

“生意”啟動之後,布耶米從中國收到足以製造上百萬片藥的300克芬太尼。它們中的一小部分被裝進小袋藏在雜誌裏,再塞入一個信封寄過來;其餘大部分則被包進聚脂薄膜裏,裝在方盒裏寄到。布耶米把芬太尼作為證據保留下來,再把乳糖安慰劑寄給顧客們。就這樣,他順理成章地拿到了Zaron在北美市場的客戶資料,成為組織的中堅力量。

幾個月後,布耶米接觸到了Zaron幕後的那個人,張建。盡管宣稱公司在上海,張建實際上居住在山東青島,名下也沒有工廠。這個在美國建立起龐大分銷網絡的毒販,本質上是一個中間商。他從顧客那裏接到訂單,再去找廠家進貨,然後打包寄出,用西聯(Western
Union)收款。

調查推進順利。2016年6月,布耶米到北京麵見DEA駐北京專員賈斯汀· 斯科曼(Justin
Schoeman)及中國的合作夥伴。彼時中方已展開對張建的調查,監控了他的郵件、稅務紀錄等,還向布耶米提供了一份張建和中國供貨商溝通的記錄,此外,中方還截獲了張建寄出的一千克芬太尼。

中方的積極態度和調查成果讓布耶米和斯科曼印象深刻。“他們在努力。”斯科曼說。他並不在乎中國以販毒、漏稅還是矇騙海關抓捕張建,隻要他們製止他就好。

曆時3年的案子終於來到收尾階段。布耶米向張建謊稱墨西哥來了個大單子 
以每千克3000美金的價格訂購了100千克呋喃基芬太尼 
這個體量足以製作5千萬次劑量,總售價可達到上億甚至10億美金。

張建沒有理由說不。他安排了從青島出貨。此外,布耶米還連哄帶嚇、讓張建破例放棄了用Wickr發短信聯係,而是打了一通Skype電話。布耶米將對話內容全部錄音了。

到了2017年10月17日,美國司法部宣布,38歲的張建和另一名中國毒販、40歲的嚴曉兵(Xiaobing
Yan,音譯)分別在北達科他州和密西西比州被起訴。司法部副部長羅森斯坦(Rod
Rosenstein)在一份聲明中說:這是美國司法部第一次起訴中國的芬太尼販毒者。

不過中國公安部禁毒局副局長魏曉軍11月在中美緝毒執法合作案件新聞發布會上,對美國司法部單方麵通過新聞發布會宣布追捕兩名中國籍毒品犯罪嫌疑人之事,表示遺憾。魏曉軍說,由於中美沒有簽訂引渡條約,是否引渡這兩名男子取決於美方能夠提供、或中方能夠發現的證據。

當年12月7日,美國司法部宣布起訴張建不到兩個月後,張建辭任了Zaron董事,將公司轉給了一個叫何文祥的人,然後徹底消失了。

端傳媒要求采訪這個何文祥,出乎意料,何文祥爽快地答應了采訪。2019年4月中旬的一天傍晚,他一邊泡著功夫茶,一邊講起自己是怎樣從湖南嶽陽農村打拚到今天。記者請他在筆記本上寫下老家地址和姓名,惟他的簽名和香港公司注冊處資料上的簽名不一樣。

當何文祥看到自己成為Zaron董事的文件時,他看起來一頭霧水,得知Zaron經營著一個跨國販毒網絡後,他的反應像是被針紮到一樣,“不是我啊!我怎麽會做這種事!”

何文祥從走到另一間辦公室、拿回一個手掌厚度的文件夾,裏麵是他注冊公司的各種資料。資料顯示,何文祥的確於2012年委托中介在香港注冊了“香港暢達國際物流集團”,他說此舉是為了方便接收境外付款。到2017年9月,他覺得留個香港公司意義不大,便以一萬元的價格轉手賣出了公司。何文祥說,自己不知道公司賣給了誰,也從沒想過為什麽有人要買他的公司。但賣掉公司3個月後,他變成了Zaron的董事。

在2018年3月香港頒布秘書牌照製度之前,秘書公司在接活時並不會對客戶做盡職調查(包括客戶的身份證、地址、大陸業務背景等)。負責將一家公司轉入何文祥名下的的秘書公司工作人員說,以前更換董事並不需要董事在場,隻要身份證明文件和本人簽名就好。他展示了一張何文祥身份證的模糊照片,下麵是一個同何文祥本人簽名完全不同的簽名。

至於張建,根據報道,至今仍逍遙法外。

華客網:美國是如何揪出毒害眾人的中國芬太尼毒王的?(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