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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的中國老百姓:“啥都不缺,謝謝領導!”

【父母:啥都不缺,謝謝領導人】

【孩子:我都快憋瘋了】

中國疫情持續,其中金融城市上海和東北的吉林最為嚴重。近日,東北一個被「封控」的家庭,遇到領導巡視及隨團拍攝隊時,小朋友與父母迥異的回應,正好反映出當下中國社會的狀況。

(網民提供片段)

#童叟無欺#成人世界#謝謝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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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由亞洲電台 (@RFA_Chinese)
April 7, 2022

中國疫情持續,其中金融城市上海和東北的吉林最為嚴重。近日,東北一個被「封控」的家庭,遇到領導巡視及隨團拍攝隊時,小朋友與父母迥異的回應,正好反映出當下中國社會的狀況。

上海普陀區一個正常的男子,都被封城政策逼死這樣了,就連共產黨都敢罵。

(上海網民提供視頻) pic.twitter.com/WfQX5lEop2

— 自由亞洲電台 (@RFA_Chinese)
April 7, 2022

上海普陀區一個正常的男子,都被封城政策逼死這樣了,就連共產黨都敢罵。

為上海請命 停止運動式防疫

近日,上海浦東居民季孝龍在網上發出公民請命書,為受新冠疫情封控之苦的上海市民發聲,要求當局停止運動式防疫措施。截至目前,季孝龍雖被當局警告禁言,卻收獲了來自海內外的輿論支持。

季孝龍在上個周末通過微信、推特等社媒平台發出為上海市民請命書,他的微信號很快就被官方封掉了。他也很快收到官方的警告,要他刪帖、閉嘴。後來微信短暫恢複,但幾個小時後又被封掉。本台記者在北京時間4月5日早上通過視頻采訪了季孝龍。

“我希望請命書能放到習近平的桌子上”

記者:所以,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你仍然收到很多來電嗎?

季孝龍:開通以後,基本上每分鍾都有兩、三個電話打進來,我一個電話需要花十分鍾時間。

記者:打電話的人有上海的,還有其它地方的人嗎?

季孝龍:全國各地,還有海外華人,特別是還有一些從上海出去的,逃跑的韭菜。

記者:從你發布了請命書之後,就一直有很多電話嗎?

季孝龍:幾千個吧!有電話,短信,還有微信,語音,還有微博。

記者:你現在已經搞得全中國都知道了。

季孝龍:我很希望我的請命書能夠放到習近平先生的桌子上,放在每一個政治局常委的麵前。

記者:那你怎麽考慮自己的安全問題呢?

季孝龍:《聖經》羅馬書裏有句話,義人因信得生。這是詹姆斯版本,還有其他版本。但這個翻譯不是很好,其實應該是義人靠信仰生活。

被抓回來的外國人

季孝龍請命書的題目概括了他的主要訴求 —
《速停運動式防疫,紓困解難發救濟》,發出這份請命書的日子是4月2日,是上海政府把封控措施延伸到浦西地區的第二天。但此時上海實際執行局部封控已經有20來天,季孝龍所住的浦東區仁恒濱江園,早在官方宣布封控的3月28日之前就已經封閉。

記者:你能否介紹一下,你所在小區周圍這兩天封閉措施的細節?

季孝龍:雖然我的微信被封掉了,他們封我的嘴巴,但他們還是不斷有消息灌輸進來,就是辟謠。你看上海市政府每兩分鍾都辟一個謠,有這麽多謠言嗎?

記者:他們通過什麽渠道辟謠?微博嗎?

季孝龍:微博隻是他們的一個渠道。但是往往證實,謠言不一定是謠言。比如他們說,我旁邊有個叫濰坊二村的地方,網上出來一段視頻,小區裏的人衝破了阻撓,沒有攔住,全部上街買菜。然後辟謠的人說了,這是其他地方。但細心的市民在視頻中看到,買菜的地方還掛著濰坊二村的牌子。

記者:你們小區封閉後生活有不便嗎?

季孝龍:
我們小區裏就有需要定期去醫院就診的,我在微信群裏看到他在苦苦哀求,小區有居委會,他們要一層層匯報上去。等到準許以後,已經好幾天過去了。還有人放不下尊嚴,不願意去哀求,那就忍著病痛,這樣的人肯定會存在。

記者:你先前提過,你所在的小區是一個國際化社區,有很多外籍人士。那麽,這些小區裏的外國人是怎麽看現在的防疫措施的?

季孝龍:我知道有一些調皮的外國人,他們不服,試著逃出去,然後又被抓回來。然後他們特地加固了圍牆,把小區的大門全部用很高的鐵皮封起來,用電焊焊。後來把這個照片發出去以後,他們又撤掉了,解禁了一天。但第二天又被封掉了,但第二次再封,他們就不用鐵皮,而是用木板。

“上海中心”的背影下

季孝龍所住的仁恒濱江園居住著陸家嘴金融區很多金融高管,比鄰上海最高的建築“上海中心”。季孝龍向我形容,如果上海中心倒下來,有一半會倒在小區的院子裏。

從季孝龍家裏看出去,能看見寬闊的黃浦江和上海的另一個標誌,東方明珠塔。封控之前每當休閑的時候,季孝龍會和韓國籍妻子一起在江邊散步或騎自行車。但現在這一切都停止了。

季孝龍:這麽漂亮的江邊的一個景觀、住宅區,這麽漂亮的綠化帶,植樹、植被,居然沒有一個人在那裏欣賞。每個人都被威脅,必須要躲在自己家門後,連出自己樓道都不被鼓勵。

記者:小區裏是什麽景象?

季孝龍:小區裏麵沒有住客,在小區裏麵走的都是一個個“安全套”。

記者:防疫服?

季孝龍:防護服,就像安全套,非常醜陋。他們就像紅衛兵一樣,這個小區就像他們的一樣。我們要躲著,他們可以公開出來走來走去,散步。他們看到我們住客也不是特別友好,吆來喝去的。看他們年齡和精神麵貌,也都是優秀的共產黨員,是為人民服務的公務員,被抽調到我們這個小區來為人民服務,強迫我們接受他們為人民服務。

記者:網絡反映出來的輿論也挺分裂的,有些人是因為防疫措施在受苦,也反對這種措施,但也有很多人支持。你周圍的民意到底是一個什麽狀況?

季孝龍:剛開始還有80%的人支持,或者不敢說話,但一個星期之內,現在80%的人都反對(這種嚴厲的封控措施)。可能隻有20%,他們是黨員,或者是公務員,或者他們的家屬是公務員,他們一直在微信群裏試圖掩蓋一些真相。有人抱怨一句,他們立馬把那種今天買什麽菜啊,明天買什麽麵包、西點啊,這些信息全部覆蓋上去,不讓別人看到這些抱怨的信息。

自治的小區 蠻橫的權力

但在封閉措施下,上海民眾並不完全是被動的。在管控措施的一個個罅隙中,民眾的自我組織能力開始頑強生長。

季孝龍:有的小區幹脆拒絕居委會的管理,他們自發地形成了一個個自治小區。他們過得很好,他們互助互愛,成立了各種互助小組,我們小區也跟著他們學。

記者:具體是怎麽做的呢?

季孝龍:每個家庭都和別的家庭分享各自的食物,誰家缺個鹽,缺個薑,雖然不能麵對麵交流,不能麵對麵送了,但都自發地放在小區裏邊,或者一棟樓的某個角落裏。大家去拿,各取所需,沒有出現搶吃多占的現象。就是有一些籃子裏有上好的牛肉,也不會整塊拿回去,而是拿回家,拿到自己切一點,不會獨占。你看這是多麽美好的社會!

記者:那你對那些維持封控措施的人員怎麽看?

季孝龍:我們的居委會一開始很強勢,命令式的。但是在封城一個星期以後,他們其實比我們居民更加疲勞。一開始的時候,我對這些居委會的基本公務員會有抱怨。甚至我也看到,在別的小區裏邊,有人被居委會不小心拉扯,有老人被他們強製性地要求去核酸檢測,死在路上。他們推卸責任,躲、逃,然後還封居民的口。

但這些人是被迫的,他們恐慌了。因為上海封城這是第一次,曆史上上海開埠以來第一次。就連日軍當年侵華、占領上海的時候,也會給在上海生活的人發放良民證,不會讓城市停下裏,日本人都不會讓城市停下來。您記住,日本人都不會讓這個城市停下來。

“政治是充滿溫度的”

在上海執行封控政策期間,出現多起因為封控措施公民無法得到及時醫療救助而抱病死去的事件,也有疑似因為類似的原因而自殺的事件。在《請命書》中,季孝龍在第一條就呼籲,立即解除本屆政府黨政官員職務,推選新一屆黨政官員。但請命書發出兩天後,季孝龍又通過社媒發出了一封《告全體公職人員書》,他不再提罷免官員的說法。在這封公開信的末尾,季孝龍說,“政治是充滿溫度的,政治不應該讓人充滿恐懼。”

記者:所以,你對上海政府的態度轉變了?

季孝龍:我說解除黨政官員的職務,實際我是在挽救他們,我是在給他們鬆綁!我是希望他們能夠反省,要有自主意識。如果這個工作他們幹不下去,他們應該離職,應該罷工。

記者:你這樣說是因為你也是上海人嗎?

季孝龍:一開始我會埋冤、憤怒,因為有人死亡了,有人自殺了。但我還是不得不同情他們,甚至稱讚他們,因為他們的素質是走在全中國的前列的,隻不過碰到了幾百年未遇的人道主義災難,是碰到了北京空口白牙的指令,清零政策。

在過去兩年多的新冠疫情期間,季孝龍大多數時間在獄中度過,今年二月他才走出監獄。

季孝龍早年曾留學新加坡等地,在法國巴黎擔任過外企高管。2018年,因為受到假疫苗事件的觸動,季孝龍開始發起“廁所革命”,公開發表對政府政策的反對意見,包括“一帶一路”、修憲和對外援助等等。他曾在公共廁所的門上寫下“打到共產黨”的字樣,季孝龍也因此受到中國政府的迫害,被以“尋釁滋事罪”判處有期徒刑3年半。幾年的監獄似乎改變了他的一些“說法”。

季孝龍:我不反對中國共產黨,我也不反對什麽主義,不反對什麽製度。我的一言一行都在現行憲法和法律的框架下。

記者:那你怎麽看待曾經的那些呼籲?

季孝龍:在監獄裏邊,我每天都在反思,當時的這些事情是否正當。答案是肯定的。我堅信我站在真理這一方。在我這段旅途當中,很多公務員甚至是警察都私下裏對我表達了讚許和支持,甚至給了我不少幫助。

記者:那你在獄中的時候,有想過今天的上海會在疫情中陷入這種境地嗎?

季孝龍:我肯定想過上海也會這樣,因為舉國一盤棋,有些勢力不會放過上海,上海不可能不遭殃。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記者:感謝您接受我的采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