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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拜登總統共進午餐後,我為什麽心情沉重

In Opinion@tomfriedman
writes about an off the record lunch he had with President Biden at
the White House: “I could hear it between the lines: He’s worried
that while he has reunited the West, he may not be able to reunite
America.” https://t.co/XM0g5RXVf4

— The New York Times (@nytimes)
May 22, 2022

托馬斯·弗裏德曼

2022年5月23日

拜登總統上周一邀請我在白宮共進午餐。但一切內容都不能公開——所以我不能告訴你他說的任何話。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兩件事——我吃了什麽、以及吃完的感受。我吃了一個金槍魚沙拉三明治,配番茄和全麥麵包,還有一碗水果沙拉和巧克力奶昔作為甜點,太好吃了,好吃到沒朋友。

我吃完後的感受是:對於福克斯新聞裏那些說拜登不能把兩個句子連在一起的傻瓜,給你播報一條新聞快訊:他剛剛把北約團結在一起,把歐洲和整個西方聯盟團結在一起——從加拿大到芬蘭一直到日本——幫助烏克蘭保護其剛剛起步的民主國家免受弗拉基米爾·普京的法西斯攻擊。

在此過程中,由於美國和北約快速部署訓練員以及大規模轉移精確武器,他使烏克蘭能夠對俄羅斯入侵軍隊造成重大損失。而且沒有損失一個美國士兵。

這是自另一位我報道過並且十分敬仰的總統以來,聯盟管理和團結方麵出現的最佳表現。另一位也是被認為無法湊出兩個整句子的總統:喬治·H·W·布什。布什參與了應對蘇聯解體和德國統一後的局勢,沒有用一槍一彈,沒有損失一個美國人。

唉,雖然,我吃飽了,但心情沉重地離開了我們的午餐。

拜登沒有說太多話,但他不必說。我可以從字裏行間聽出:雖然他重新統一了西方,但他擔心他可能無法重新統一美國。

這顯然是他的首要任務,高於任何“重建更美好未來”的任務。他知道這就是他當選的原因——大多數美國人擔心這個國家正在分崩離析,而這匹名叫拜登的老戰馬,憑借他的兩黨直覺,是把我們重新團結起來的最佳人選。這就是他當初決定參選的原因,因為他知道,如果沒有基本的統一目標和妥協意願,其他任何事情都是不可能的。

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每一次大規模槍擊事件,每一次種族主義的狗哨聲,每一次對取消警察經費的倡議,每一個分裂國家的最高法院裁決,每一個從校園逃離的演講者,每一個虛假的選舉欺詐指控,我想知道他是否能讓我們重新團結起來。我不知道這是否太晚了。

我擔心我們很快就會打碎一些非常珍貴的東西。一旦我們打破了它,它就會消失——而且我們可能永遠無法把它找回來。

我說的是我們和平合法移交權力的能力,這是我們自建國以來就展現出來的能力。和平、合法的權力交接是美國民主的基石。一旦破壞了它,我們的任何機構都無法長期運轉,我們將陷入政治和金融混亂。

我們正凝視著那個深淵。讓唐納德·特朗普和支持特朗普的候選人當選是一回事,他們希望限製移民、禁止墮胎、削減企業稅、增加石油產量、限製學校的性教育,讓公民在疫情中不受口罩強製令的約束。這些政策可以存在合理的分歧,這就是政治的本質。

但最近的初選和圍繞1月6日國會山叛亂的調查顯示,特朗普及其支持者發起了一場運動,它不是由任何連貫的政策推動的,而是由一個巨大的謊言所推動:拜登沒有自由公正地贏得選舉人團的多數票,因此他是一個非法的總統。

因此,他們的首要任務是安排那些主要效忠特朗普和他的大謊言——而不是效忠憲法——的候選人。他們更暗示,在2024年任何票數接近的選舉中——甚至是票數不那麽接近的選舉中——他們將願意背離既定的憲法規則和規範,將選舉授予特朗普或其他實際上沒有獲得最多選票的共和黨候選人。他們不是在低聲談論這個綱領。他們正在根據它進行競選。

簡而言之,我們看到的是一場全國性的運動,它公開而大聲地告訴我們:我們要做到這樣的地步。

這讓我很害怕,因為:我也曾經曆過這樣的地步。

在新聞行業,對我有重大影響的一段經曆就是在1970年代末看到黎巴嫩的政治人士們走到那種地步,讓他們脆弱的民主體製陷入曠日持久的內戰。所以別告訴我這種情況不會在這裏發生。

賓夕法尼亞州參議員道格·馬斯特裏亞諾拒絕承認大選結果,他1月6日曾經前往國會大廈遊行,如今他剛剛贏得共和黨初選,即將競選州長。毫無疑問,像他這樣的人永遠不會像阿爾·戈爾在2000年那樣——在結果極為接近的選舉中服從法院的裁決,承認自己的對手為合法總統。他們也永遠不會像有原則的共和黨人在2020年選舉後所做的那樣——接受其所在州的選票,接受確認沒有重大違規行為的法院命令,允許拜登合法地掌權。

看到有那麽多參與競選的特朗普派共和黨人在重申他那個彌天大謊,讓我覺得胃不舒服,我們知道他們知道我們知道他們知道他們壓根也不相信他們嘴裏吐出的任何一個字。他們中包括奧茲博士、J·D·萬斯等等。但他們還是準備搭特朗普的便車去獲取權力。他們臉都不會紅一下。

在我看來,這一切的最低點是眾議院少數黨領袖凱文·麥卡錫為了不惜一切代價得到眾議院議長之職,連自己說過真話的事都要撒謊。

麥卡錫公開否認在1月6日之後他立即明確(且留下了錄音)告知共和黨同僚,他預計特朗普會因為教唆暴動而遭到彈劾,並且他打算建議特朗普辭職。

哪輩子能見到一個人居然自己說真話的事都不肯承認呢?

這就讓我回到了與拜登的午餐上來。我們建立了一個支持烏克蘭的全球聯盟,扭轉了俄羅斯軍隊的入侵攻勢,在國外捍衛了美國的原則——人人享有自由和自決的權利——然而共和黨卻在我們本國摒棄了我們最珍視的原則,這一點顯然讓拜登十分痛心。

這就是為什麽,當拜登和他的團隊讓被特朗普撕碎的西方聯盟起死回生時,有如此多盟國領導人私下裏對他說,“感謝上帝——美國回來了。”接著又說,“但能持續多久?”

拜登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因為,我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在這個困境中,拜登並非全無責任,民主黨也是這樣——尤其是極左翼。在經濟複蘇的壓力下,麵對極左那些代價高昂的要求,拜登的大規模支出持續太久了。眾議院民主黨人還以其他的過度支出要求為要挾,破壞了拜登的最重要兩黨成就——一項龐大的基礎設施法案。極左那些“取消警察經費”之類激進的想法——一個瘋狂的口號,一旦付諸實施,將給黑人和西語裔中的民主黨票倉造成最大的損害——成了拜登及所有民主黨候選人的負擔。

要擊敗特朗普主義,我們隻需要10%的共和黨人拋棄他們的黨,改投中左派的拜登,他是中左派立場當選的,至今仍是骨子裏的中左派。但如果民主黨的未來是由極左派在定義,那麽我們可能連1%的共和黨人都說不動。

這就是為什麽我和總統共進午餐後,是帶著一個滿足的胃和一顆沉重的心離開的。

托馬斯·L·弗裏德曼(Thomas L.
Friedman)是外交事務方麵的專欄作者。他1981年加入時報,曾三次獲得普利策獎。他著有七本書,包括贏得國家圖書獎的《從貝魯特到耶路撒冷》(From
Beirut to Jerusal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