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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起底唐山黑老大劉大衛:出獄後到柬埔寨開賭場

最近一年多,夏紅格外關注和唐山有關的新聞。幾天前,她注意到,舉國關注的「唐山打人案」宣判了,主犯陳繼志一審獲刑24年。

夏紅在柬埔寨西港買的房子,就是一個叫劉大衛的唐山人開發的。儘管劉大衛和「唐山打人案」沒什麼關係,但買完房子后,夏紅得知,劉大衛2009年曾因犯組織、領導黑社會性質組織罪,開設賭場罪等被判處十二年零六個月的重刑。該案是2009年通報的河北省打黑除惡十大典型案例之一,在當地影響很大,乃至於被寫進唐山市檢察院2010年的工作報告。

房子買下5年了,具體是哪套夏紅都搞不清楚。當時合同約定返租的租金,拿了幾個月後就沒了。

西港是除首都金邊外柬埔寨第二大城市,也是柬埔寨唯一一個經濟特區。2016年當地大開發后,大量中國人湧入,其中除各路商人外,還有大量賭場員工及詐騙團伙。因為多方資金的推動,西港開始了一段快速又畸形的發展。2016年初,西港地價一平米尚不到100美金,到了2019年已經達到數千美金,漲了幾十倍。

彼時,自由女神集團董事長劉大衛,可謂紅極一時的大佬級人物,除了擔任過西港河北商會會長,西港商協會聯合會首任會長外,媒體上有關「唐山劉大衛引領海外投資」「華人之光」等報道也層出不窮。

今年3月,上游新聞報道了劉大衛在烏干達被捕的消息。夏紅先是一愣,但並沒太在意。到了8月底,她和朋友突然接到福建警方的電話,詢問購房情況,夏紅等人反覆求證后才敢相信。

烏干達權威媒體對劉大衛團伙被抓的報道

目前,她們已經準備好購房合同、打款憑證等資料,等待警方的安排日程,打算從廣州前往700公裡外的福建泉州,「不報案,等於全都虧了,報案還有一絲希望」。同時,夏紅也關注起劉大衛,以及有關唐山打黑的消息。

被判12年重刑,沒收11套房產

1976年唐山大地震幾個月後,劉大衛在一個普通家庭出生。

「他的父親很實在,母親楊洋(化名)很有手腕,官商兩界都認識不少人。雖然長得一般,但穿著比較高檔。他們老家是唐山郊區古冶的,但常年居住在市裡。」一位唐山的知情人士透露,劉大衛早年練過散打,喜歡撞球,以賭博發家。給人的印象是,智商情商都非常高,有能力。

年輕時候的劉大衛

記者獲取的一份司法文書提到,為獲取巨額非法利益,劉大衛自2006年開始參與網路賭博,並與菲律賓「克拉克」賭場聯繫,以海闊公司為掩護,採取分級代理、提供籌碼、掙取傭金的形式,發展他人進行網路賭博,參與金額達人民幣3億餘元。

海闊公司,全稱為唐山市森德海闊天空商貿有限公司(曾用名為唐山市森德海闊天空洗浴有限公司),成立於2005年,註冊資本50萬元,從事辦公用品、服裝、日用品等批發零售業為主。法定代表人劉大衛占股80%,另外20%的股份,由一個叫楊洋的人持有。

據天眼查顯示,楊洋參與經過多個公司,分別在北京自由女神旅遊管理有限公司等六家公司擔任法定代表人及股東。這些公司大多在2016年左右成立,目前均處於註銷狀態。

而劉大衛等人參與網路賭博的具體做法是:「百萬元以上賭博參與者,被帶到公司二樓劉大衛辦公室,通過電腦連接境外賭博網站,通過視頻直接觀看境外賭場情況。劉大衛駐在該賭場的手下按電話指令下注。輸贏情況由劉大衛手下記賬。如果輸了,參賭人員付賬;如果贏了,劉大衛支付贏資。每贏一注,劉大衛從賭場賺取下注金額千分之十八的提成,並賺得賭場20%~60%的紅利。」

他們挑選經濟實力較強、願意出國賭博的人,以公司名義為其辦理護照,安排到菲律賓。另外,坊間盛傳楊洋早年也常去澳門涉賭,外界真偽難辨。但據報道,在劉大衛賭博案件中,其母負責收賬,其妻負責記賬。除了境外網路賭博外,劉大衛團伙還從事地下賭博。

當年的報道稱,以劉大衛為首的黑社會組織實施聚眾鬥毆、故意毀壞財物、非法拘禁、開設賭場、強索賭債等違法犯罪活動共15起,致1人重傷、7人輕傷、10人輕微傷,砸毀店鋪、房屋1間。專案組查封了價值3930餘萬元的底商、住宅等房產16處,繳獲汽車5輛,凍結存款247萬餘元。值得一提的是,劉大衛等人還備有兩把手指切割刀。

劉大衛平時為人也專橫跋扈。2007年11月,他通過電視購物買了一把指揮刀,對方將刀送至劉大衛公司后,劉以刀的質量差為由要求退貨,但遭到拒絕。劉大衛率手下找到電視購物中心,將辦公桌、電腦主機踹倒。該店老闆被逼無奈,向劉大衛致歉方作罷。

2009年11月,劉大衛因犯組織、領導黑社會性質組織罪,開設賭場罪等被合併判處刑期十二年零六個月,罰金人民幣100萬元。其團伙被判刑的共有37人之多。該案被寫進唐山市檢察院2010年的工作報告,與「三鹿」奶粉系列案件等被列為重特大案件。

造富神話

《鳳凰周刊》記者獲悉,劉大衛被捕后關押在遼寧錦州監獄,後轉到唐山冀東監獄服刑。具體出獄時間外界不知。而到了2018年,一個叫劉大衛的人,以柬埔寨自由女神集團董事長的身份,活躍在西港。記者從多個獨立信源證實,這個劉大衛與被唐山司法部門查辦的劉大衛,為同一個人。

此前,西港的大開發吸引了數十萬中國人不斷湧入淘金,這裡瞬間成為大工地。截至2019年,柬埔寨共有193家合法註冊的賭場,其中91家在西港。灰色的網路賭博及電信詐騙也如影隨形,中國大使館多次提醒國內公民謹慎前往西港,「有可能導致當事人面臨較高安全風險」。

公開資料顯示,自由女神集團2017年3月拿到合法娛樂牌照。旗下涉及賭場、酒店、地產公司、嗨場等。對外聲稱擁有高龍島等島嶼的開發權,「(他們)有自己的專屬遊艇及停泊港灣,每年會不定期地舉行遊艇聚會,配備機場接送及專人接待服務」。對此,柬埔寨多位華商對記者表示,當地有些華人鑽管理漏洞,虛假宣傳比較泛濫,柬埔寨官方因為不懂中文一般不管。

自由女神集團的項目宣傳效果圖

在柬埔寨運營自媒體的阿龍在一篇文章中提到,2017年自由女神集團在柬埔寨註冊時,劉大衛還在服刑。當時柬埔寨開放了線下和線上賭博牌照,他的家屬和發小張欣、韓勇等人先來西港尋找機會。劉大衛最初到西港成功幫人要了一筆賬,自此結交了貴人,很快就結識了眾多西港權貴,為他日後的造富神話奠定基礎。

「自由女神集團下面,每個公司都是獨立股東運營,同樣一套融資方案適用於每一個旗下子公司,因為股東多了,人員自然就多了,資金自然像滾雪球一樣增長……」阿龍寫道,從劉大衛嗨場開業的時候,僅留部分股份,其餘的都賣給各路股東套現,不管嗨場經營如何,幾千萬利潤已經入賬。

多個信源證實了自由女神集團滾動融資的模式,「在西港做起來了,確實是奇迹。」劉大衛採用資本市場的玩法,早自地基還沒開始打樁,巨額的融資已進入他的口袋。其後其作價不斷往上提升,進行多輪洗股融資,導致先入股的人以為原始股在上漲。於是,股東身邊的大批朋友又投資入場。

自由女神集團在西港拿地35畝,開發的公寓宣稱有8大投資亮點,其中最吸引眼球的是「項目由酒店託管,20年穩健收益,年租金收益最高達17%,是財智階層的投資首選」。
該公寓在銷售環節採用飢餓營銷的手法,對外不斷宣稱,如再不購買就要漲價。乃至於,每套32平方米左右的公寓,價格從每套4萬美金號稱漲到8萬,同時簽訂了12年的返租協議——這也就是夏紅等人買的房子。

彼時,夏紅和幾個朋友一共購買了十多套。簽完購房合同后,該公司又和他們重新簽訂了12年的返租協議,稱每月按1200美金的租金返還。換言之,4萬美金一套的房子,只要四年多就可以回本。「從2019年8月之後的半年多,每套陸續收到8000多美金,2020年1月後則再沒收到租。」夏紅透露。

而購房合同上並沒有寫具體的房號,只寫明:一套或二套。「我當時沒注意,後來才發現不對,懷疑他們一房多賣。」夏紅對記者表示。

2021年1月,夏紅收到自由女神工作人員發來的電子通知,稱2月無法返款,5月再返。到了5月,一名經理告訴她,公司要和另一家公司重組,如今自由女神娛樂城已更名經營,但夏紅不知道股東結構是否發生很大變化,很擔心新團隊是否延續他們手裡的合同。

但當時夏紅還不知道劉大衛隱秘的另一面——他曾屬於河北省黑社會典型人物,2009年通報的全省打黑除惡十大典型案例之一。

劉大衛和朋友較量拳擊水平

唐山壹點文化公司與自由女神集團也有過合作。多個業主網上曝光,他們在壹點公司辦公室購買西港的公寓后,只獲得3個月的返租就沒有再收到。該公司創始人孫麗曾率唐山15名企業家,參加了自由女神度假城的開業慶典。記者試圖撥打孫麗手機求證,說明來意后被迅速掛斷電話,再次撥打時接聽的女子表示會轉告孫麗回電,截至記者發稿,未獲回應。

外界不知道劉大衛的盈利情況,但他2019年接受自媒體「西港街坊」採訪時,專門談到一個姓何(音)的員工對外銷售達到2個億。在肯定其銷售能力之外,吹噓「公司做事簡單直接,沒有什麼套路」。

自稱「西港第一帥」

劉大衛在短視頻平台發布的多段視頻顯示,他喜歡在夜場玩,經常和女性歡歌跳舞。他寫到,「音樂美酒和激情,少男少女和人妖,這是我們年輕人的世界,你們不懂」。評論區里,經常有人喊他「大哥」。他偶爾也會去一些靶場,面對房間里的各種槍支,感嘆「都是有年代感的槍」。向窗外掃射幾槍后,他說「槍法越來越准」,「新一代的神槍手即將誕生」。

劉大衛進行槍支射擊練習

劉大衛自稱「西港第一帥」。一次去夜場,他拿著一把寫有「西港第一帥」的扇子,不斷扭動舞姿,旁邊有人狂喊,「今晚的演唱會,劉大衛哥買單」。另一次則是把「西港第一帥」寫在了自己的照片上。

劉大衛拿著扇子跳舞,上面寫著「西港第一帥」字樣。

2019年10月30日,自由女神集團娛樂城開業,劉大衛在大門口迎接當地多名官員、企業嘉賓和眾多明星。他豪邁地說,「用我們的勤奮與智慧,在這片土地上,創造了屬於我們的奇迹。」

自由女神娛樂城開業時,多位華語明星和當地政要參與。

為了體現自己有文化,他偶爾會冒出一些「金句」。一次,他在金邊一棟樓上,遠遠望去,一邊是高樓大廈、別墅和美麗的度假村,另外一邊是低矮的貧民區,忍不住感嘆,「近在咫尺卻又遠隔天涯」。

西港因為網路詐騙猖獗,引發大量綁架、槍擊、人口販賣等惡性案件,曾被認為是「暴頭港」「犯罪天堂」。據柬埔寨警方統計,僅2018年,西港的犯罪率就直線上升了25%。對於突出的治安問題,劉大衛在前述採訪中表示,西港作為創業的熱土,吸引了很多媒體關注,所以把一些人的好或者壞無限放大。一個地方,可以建成樂土,人與人互相幫助,也可能建成地獄,非常冷漠互相欺騙。

實際上,因為劉大衛的犯罪前科,柬埔寨華人圈對他頗有異議。劉大衛此前接受採訪時表示,「以前有一些雜音,人們經常說和這個公司這個人打交道要注意,這個話老讓人引申去想。其實我們做得好不好,要拿事來說,做錯了可以保證公開道歉,可以賠償,或者走法律渠道。我們問心無愧走到今天,沒對不起任何一個人」。

這次採訪中,劉大衛自稱做事不世故,不願意陷入複雜的人際關係中,「按照制度來辦事,是最好的道德」、「以前很對不起我的人,就當欠別人的,我都遺忘了」。

他也很注意自己的形象包裝,除經常發布和當地一些政要的合影,以及出入高端場所的影像資料外,有時甚至親自參與救援活動,並且把這些活動用來作輿論造勢。比如,一個女子因欠債被人扣押在某酒店,遭遇高金額的勒索。劉大衛知道后,調動了他所在的商會資源,10分鐘即鎖定目標,對勒索者實行強大的心理攻勢后,對方停止非法行為。

自由女神集團在柬埔寨參與很多公益活動

另據報道,2019年7月,一個25歲的女孩從賭場出來買東西,突然有兩名中國男子從車上衝出來,準備將其強行帶走。女孩掙扎逃脫中,被開槍擊中左側頸部,兇手駕車逃離。此事震驚西港。劉大衛等人得知后,多次慰問受害者家屬,陪伴其過中秋節,並捐款一萬元。

2019年,劉大衛等人將一段視頻報料給多家媒體:喜歡跳舞的江蘇籍網紅張井生等人圍著一名男子罵罵咧咧,強調「天亮之前,要還錢」,並威脅要搞死對方。幾人很快被控制起來,交給警察和憲兵后,張被遣返回國。

事發時的照片顯示,張井生被打得很嚴重,只穿一條休閑短褲癱坐在地,滿臉是血,旁邊二人身上亦有血跡。劉大衛一方說,自由女神的員工被綁架,在控制張井生等人的過程中,雙方產生肢體接觸。但一位華商表示,張經常去自由女神等嗨場教人跳舞,和劉大衛等人也認識。應該是經濟糾紛,不然不會被打得半死。就此事,記者多次聯繫張井生採訪,被婉拒。

和自由女神集團員工發生衝突后,張井生被打傷。

西港一家商會的副會長對記者透露,劉大衛到西港後生了一個孩子,感覺他做人很講義氣,拿了很多錢做公益,而且主動救人,很多人以為他洗心革面了。沒想到他背後做了很多見不得人的事。

自由女神集團在柬埔寨參與很多公益活動,出人出力清理城市垃圾。

涉嫌在多國犯罪

有柬埔寨華商稱,西港自由女神集團開業不久,劉大衛就把股份轉了出去。這一說法未獲證實。但開業僅僅幾個月後的2020年3月,劉大衛就來到緬甸妙瓦底,對外宣稱要新建自由女神娛樂城,其項目首期佔地面積110畝,總投資16億,建成后是妙瓦底最大的商業綜合體。

妙瓦底與泰國一河之隔,被地方武裝割據,緬甸政府無法管控。這裡聚集了多個著名詐騙集團,甚至有詐騙園區公開書面宣稱「有勢力保護」。這些集團對詐騙人員的管控讓人毛骨悚然,比如觸犯到園區拍照、私藏手機、對外求助、試圖逃跑等等所謂的「紅色底線」,意味著生命走到盡頭。

劉大衛團隊的項目開工不久就對外招商和出售公寓,每套40-55平方米,價格30萬起。同樣採取返租模式,「最低一年收回成本」。配套和柬埔寨的項目大同小異,有超市、KTV、酒吧、賭場、錢莊等。只是,妙瓦底一位人士表示,該項目動工不久,很快停了。

2020年9月,劉大衛書面辭去自由女神董事長職務,該公司的公告評價劉大衛「為公司主營業務規模擴大、盈利能力持續增強、規範運作水平不斷提升作出了卓越貢獻」等等。

自由女神集團發布公告,劉大衛辭去董事長職務。

坊間傳聞,劉大衛在西港參與了多項犯罪后,因為躲避調查奔赴到阿聯酋,在迪拜經營會所。其間又參與了綁架,被迪拜警方發出通緝,因而開啟了非洲的逃亡之路。這些信息真偽難辨,劉大衛的社交平台上寫著:最想去闖蕩的四個地方是東南亞,東歐,中東和美洲,「希望結識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奮鬥,替天行道,不枉此生」。

而且他也的確在2021年9月初於迪拜成立了會所,並且擔任洪門歷史文化協會迪拜分會的會長,邀請數十位演藝人士發視頻祝賀,時間持續一個多月。他在短視頻平台上最後一次更新是2021年10月12日,但未顯示IP地址。

不久后,劉大衛身邊人不斷聯繫柬埔寨多家華文媒體平台,要求刪除此前對劉的宣傳稿件,「不知道是聽到被調查的風聲還是其他原因,他刻意保持低調」。
如今,自由女神娛樂城更名為凱旋國際娛樂城,「股權變成了很多人,尚在經營,生意一般。」一位知情人士告訴記者。

劉大衛在一次會議的發言

2022年初,烏干達第一大報主流媒體《新願景報》的一則消息,震驚了華人圈。

據其報道,4名中國「紅色通緝犯」人員在該國被捕,其團伙8人於去年12月2日潛入烏干達。其中,劉大衛、韓勇、薛德利、孫佳樂4名嫌犯去年12月29日在烏干達西部姆巴拉拉一家酒店被捕。另有4名嫌犯曹洪福、馮金山、王靜怡和張欣仍然在逃。烏干達警方表示,這些嫌犯使用假護照進入烏干達,其中主犯劉大衛持英國護照,其他人持萬那杜護照。

烏干達權威媒體對劉大衛團伙被抓的報道

據紅色通緝令信息,該團伙涉嫌在柬埔寨、土耳其、阿聯酋、中國、萬那杜、英國和中非等國實施綁架勒索、網路詐騙和謀殺。烏干達警方出動特種部隊等精幹力量開展行動,中國也專門派出15名警員配合。隨後,劉大衛等人被押回中國。

有網友看到報紙上的照片后,聯繫自媒體人阿龍說,曹洪富是他認識十多年的朋友。「曹洪富在去年就已經回國。2021年9月左右和劉大衛聯繫時,劉大衛說在迪拜搞會所和其他生意,於是曹從國內直接飛到了迪拜」。

僅僅過去3個多月,曹洪富就上了紅色通緝令。這位網友對阿龍透露,他和曹洪富的家人非常熟悉。事發前一個多月,家裡人聯繫不到曹洪富。曹只跟家人說,在迪拜出了點事情,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讓父親多保重身體。

阿龍的文章里寫道,網友還介紹嫌犯馮金山此前一直在唐山老家發展,不知道是誰把他介紹到柬埔寨的。印象中,他大概在2019年8月到自由女神集團上班,隨後,擔任了劉大衛的助理兼保鏢。記者多方聯繫這名網友,未果。

劉大衛被押回國不久,福建警方公開徵集其團伙的犯罪線索:「已成功打掉以劉大衛為首的黑惡組織,抓獲嫌疑人40餘名,
查明該組織涉嫌綁架、敲詐勒索、故意傷害、尋釁滋事、非法拘禁等多種違法犯罪活動」。這和紅色通緝令公布的所涉罪名基本一致。

公告專門提到,46歲的劉大衛是河北唐山人,「請知情者揭發,請參與者自首」。隨後,唐山多個官方媒體轉發了該公告。

西港一位華人對記者表示,「自由女神集團開業時,柬埔寨已簽髮禁賭令(2019年8月8日),幾十萬中國公民離開柬埔寨。劉大衛等人沒吃到頂峰時那波熱潮帶來的紅利,加上最近兩年疫情原因,娛樂城和賭場經營困難,所以鋌而走險做出綁架等犯罪行為。」

「現實的社會顛覆了年少時的三觀,經歷和探索讓我們懂得了很多,改變了不少,卻不是我們喜歡的模樣。」2021年,劉大衛發了一張自己十年前的照片,在配文中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