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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奸 強迫賣淫…性交易鏈上的獵手 少女 官員和富商…

原文標題《縣城性侵案:獵手、掮客與少年》

遷安市公安局前黨委副書記康永被判決後,當地縱橫牽連的性侵未成年少女係列案件浮出水麵。我們在遷安本地探訪後發現,無論是案件已披露的還是隱沒的部分,都並不能僅僅用標簽化的“黑惡勢力”來概括。少女被忽視,施暴則是多重的,從觀念到行為都嵌套在日常生活中,構成了案件的複雜生態。


記者/王海燕

強奸、強迫和介紹賣淫,河北最富裕縣城的性交易鏈條上有獵手與少女,也有官員和富商

(插圖 老牛)


“碰瓷案”引出性侵案

朱桂英,河北省遷安市遷安鎮前丁官營村的普通村民,她現在還記得,自己的兒子寧虎第一次被警方傳喚是2018年2月,當時家裏正沉浸在過年的氣氛中。警方稱是涉及交通事故的事,寧虎去了後,當天就回家了。過了一個月,2018年3月22日,警方的電話又打到家裏,再次傳喚寧虎,據說還是“車”的事。當時寧虎還差4個月才滿18周歲,算未成年人,朱桂英也跟著去了公安局。

當時警方懷疑,寧虎牽扯到了當地兩起交通事故中。根據裁判文書網公布的判決書,兩起事故分別發生在2018年2月10日和12日,都是一方以另一方醉駕為由,要求私了和大額賠償。兩起事故鬧到交警大隊後,警方懷疑是故意碰瓷,涉嫌“敲詐勒索”。寧虎不是任何一方的車主,但2月10日的那次事故中,被“碰瓷”駕駛員就醫時,他和幾個夥伴一起,緊緊跟隨對方,以防對方逃脫。

剛到公安局的時候,朱桂英還不明所以,隻是勸兒子“咱們有啥錯誤,趕緊投案自首”。但她沒想到的是,除了提供“碰瓷”相關情況,兒子還主動檢舉,就在春節前,與兩次“碰瓷”差不多的時間裏,碰瓷團夥中的王家壯,介紹了一個未成年女孩向王澤眾賣淫。正是這一檢舉,拉開了隨後一係列性侵未成年少女案件的偵查序幕。

寧虎的檢舉過後,3月27日,王家壯在北京市豐台區科豐橋北福祥居飯店被抓獲。朱桂英認識王家壯,這個來自遷安鎮沙河子村的小夥子比寧虎大2歲,跟兒子是小學同學,兩人從小就關係好,直到出事前,還老在一起玩。朱桂英對王家壯的印象是“挺鬼頭”(頑皮狡猾)的。寧虎檢舉的另一個人王澤眾也來自沙河子村,是王家壯的鄰居,比王家壯大12歲。就在寧虎和王家壯歸案後的2018年4月2日,王澤眾主動到遷安市公安局刑事偵查大隊投案了。隨後,根據警方偵查,三人犯下強奸、強迫賣淫、介紹賣淫、敲詐勒索等多項罪名。在不同的犯罪行為中,還有十多人與他們形成交叉共犯。

仔細梳理法院認定的各項犯罪事實,可以大致看出他們的犯罪發展脈絡。碰瓷總共有三起,最早一起是在2017年7月23日,王澤眾為首,和馬來明、王峰、竇穎傑三人一起,碰瓷了一位醉駕司機,成功敲詐5000元,醉駕司機是馬來明的同事,醉駕信息也是馬來明提供的。另外兩起碰瓷則是在2018年2月10日和12日,和第一次“碰瓷”不同,這兩次碰瓷參與人數都達到7人,除了新加入的寧虎和王家壯,還包括兩名出租車司機,但都敲詐未遂。在第一次和第二次“碰瓷”之間,時間間隔長達5個月,這期間,另一些事情在悄然發生。

性侵案件則是從王家壯開頭的。根據判決書,2017年10月,王家壯性侵了一個名叫楊麗麗的女孩,並以不雅視頻為要挾,強迫她向王澤眾賣淫,這是王家壯與王澤眾在犯罪行為中的第一次交集。隨後三個月,王家壯多次性侵楊麗麗,並強迫她向6人賣淫,當時楊麗麗15歲。根據判決書,王家壯對楊麗麗的控製終止於2017年12月,那一個月裏,他通過QQ認識了剛滿14歲的李穎。第二次見麵時,王家壯將李穎帶到一家小賓館,毆打,性侵,並拍下裸照。從那時起直到歸案,李穎被多次強奸、輪奸和強迫賣淫。

正是在對李穎施暴的過程中,2018年1月開始,寧虎和王澤眾加入性侵當中。其中2018年春節後的一次,因為李穎抗拒賣淫,王家壯和寧虎毆打了李穎,王澤眾則充當安慰的角色,安慰過後,王澤眾在出租房裏性侵了李穎。也是在那之後,王澤眾單獨強迫李穎約出了自己的朋友高鑫鑫,性侵了後者,並隨即強迫後者向一名40歲左右的男性賣淫。從時間上推算,在高鑫鑫被強迫賣淫後不久,王澤眾等人歸案。如果不是如此,她和李穎可能還會遭遇更漫長的折磨。

但除了楊麗麗、李穎和高鑫鑫三個女孩,王家壯、王澤眾和寧虎三人的判決書中,還涉及一個女孩在跟三人外出期間,被多次性侵,不涉及性交易。奇怪的是,2017年春節前,王家壯、王澤眾和寧虎已經多次共同輪奸、強迫和介紹女孩賣淫,但為了還清王澤眾的欠款,王家壯又介紹了一個新的女孩向王澤眾賣淫,那也正是寧虎首次檢舉的那次。和另一個女孩一樣,這個女孩在判決書中隻出現了一次,涉及介紹賣淫,但不涉及強奸和強迫賣淫罪名,看起來,她們更像是來自當地其他的性交易鏈條。


官員與富商

如果把王澤眾、王家壯和寧虎強奸、強迫和介紹賣淫看成一個性交易“供應”鏈條,這根鏈條上還存在其他人。根據三人的判決書,2017年10月和12月,王家壯分別強迫楊麗麗和李穎,向遷安市公安局前黨委副書記康永賣淫,兩次交易中,都有一個名叫李宗陽的人參與其中,其中一次交易金額1000元。2018年7月10日左右,正是聽說李宗陽被調查,康永才向自己的三位同事行賄共計11萬元,希望對方不要追查部分線索。康永的三位同事隨後將涉案款上交組織,康永則被留置調查。他很快主動交代,自己牽涉到了性侵案件中。

官方簡曆顯示,康永出生於1965年,碩士研究生學曆,45歲起任遷安市公安局黨委副書記(副縣級)、副局長,分管全市治安等工作。如今,網絡流傳的一則視頻中,還能看到康永於2017年春節前夕的一段電視講話,視頻中的康永身穿警察製服,聲音洪亮正氣,聲稱“要把遷安打造成治安高地、平安綠洲”。

根據《新京報》的報道,康永是從2016年開始嫖娼的,2017年暑假開始接觸14歲以下幼女。康永見的第一個幼女是中間人介紹的馬麗,康永當時問過馬麗的真實年齡,13歲,馬麗後來也成為康永的中間人之一,每次交易,他付給女孩們的錢在1000到3000元之間。

所有女孩都不知道康永的真實身份,馬麗告訴警方,她們叫他“醫生”,因為見麵時,康永稱自己是中醫院大夫。他也會詢問女孩們的年齡和讀書的年級,但並不總能得到真實答案。麵對警方,女孩們承認,有時會應中間人要求,化妝打扮,謊稱已年滿14歲。後根據警方調查,半年之內,康永共與6名不滿14周歲的幼女8次發生性關係。

王家壯、李宗陽介紹給康永的女孩並不包含在這6人之中,因為與康永有過性交易的楊麗麗和李穎在案發時已經超過14周歲。這意味著,如果把康永對幼女的“獵獲”看成另外一根交易鏈條,會發現這和王家壯的“供應鏈條”雖然有交集,但完全不是一個閉合輸送渠道,他們各自還有更多的獵取渠道和輸送對象。

仔細梳理判決書也能發現,王家壯、王澤眾和寧虎強迫和介紹女孩們進行性交易時,用過各種方法尋找“客源”。比如2017年11月,王家壯曾帶著楊麗麗去往70公裏外的唐山市灤南縣,強迫她向一個名叫趙鳳剛的富商賣淫。隨後,當年12月,王家壯和另外兩個介紹人一起,又將李穎帶到了灤南縣,再次與趙鳳剛完成了性交易。在第二次與來自遷安的女孩進行性交易時,趙鳳剛還帶上了自己的朋友,將交易的圈子又擴大了一圈,這一次,兩人共向王家壯等人付了1400元嫖資。

經過核實,在2006至2015年期間,趙鳳剛曾連續三屆擔任河北省唐山市灤南縣奔城鎮周東莊村黨支部書記兼村主任。如今,趙鳳剛的電話已經打不通了,但通過手機號碼,還能搜出微信,名字是“王者之風”,頭像是一張辦公室內景,牆上掛著兩個毛筆大字,“悟道”。企查查網站的資料顯示,趙鳳剛是灤南兩家企業的法人,一家是灤南縣奔城鎮周東莊村的蔬菜種植專業合作社,社員超過100人;另一家則是唐山森傑農業科技有限公司,實際控製人共兩位,為趙鳳剛及其妻子王豔明,公司主營草莓、藍莓的種植、采購、供應及引進新技術、新品種,2013年注冊,離趙鳳剛最後一屆村支書離任還有兩年。企查查的資料還顯示,這家公司實繳注冊資本1000萬元,其中趙鳳剛繳900萬元,其妻王豔明繳100萬元。

另外,王家壯強迫和介紹女孩進行性交易的渠道,不隻熟人介紹。判決書中顯示,一個名叫李佐光的性交易者,就是王家壯用李穎的名義在網上招攬到的。李佐光是福建商人,在遷安經營了兩家五金批發店鋪,兩家店鋪均於2017年開張,其中一家如今已轉讓。2018年1月,王家壯正是帶著李穎在那家已轉讓的店鋪內,向李佐光賣淫,獲得了嫖資800元。李佐光告訴我,當時是王家壯主動加了他的微信後開始“推銷”,但更詳細的細節他不願意講述,而是笑著說:“這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以後有光彩的事情,你再來采訪我吧。”

除了趙鳳剛和李佐光,判決書顯示,王家壯給女孩們找來的嫖客,還包括“一位40多歲,身高1.60米左右、短發的男子”、“一位30多歲,身高1.80米左右、短發的男子”、朱某、“一位40歲左右,中等個子的男子”以及一些連案卷中都未載明任何信息的男子。這些交易中,單人單次交易金額從300元到1200元不等,大都交由王家壯、王澤眾等人保管使用。根據警方統計,他們總共從女孩們身上獲利1萬多元。

在王家壯、王澤眾、寧虎的判決書中,另一個引人注目的性交易者是王雙,案發時,為遷安縣楊店子鎮大莊戶村村支書、遷安縣人大代表。判決書顯示,2017年12月,王家壯以到楊麗麗家鬧事為要挾,強迫楊麗麗向王雙賣淫。2018年7月26日,康永被調查後不久,王雙也因嫖娼被警方帶走,很快,警方就報請遷安市人大常委會許可,刑拘王雙。但王雙與楊麗麗進行性交易時,楊麗麗已滿14周歲。這顯然意味著,除了與楊麗麗的交易外,王雙還涉及其他刑事犯罪。


富裕的鋼鐵縣城

2019年8月5日,唐山市中級人民法院終審判決,康永犯強奸罪,判處有期徒刑15年,犯受賄罪、行賄罪,判處有期徒刑4年零6個月,合並執行16年零6個月。直到此時,從寧虎的檢舉開始,遷安這一係列性侵未成年少女案件才隱約浮出水麵,才被外界知曉。

出了遷安火車站,我有些驚訝地發現,這裏並不是那種典型的偏僻小縣城,酒店旁邊,“北上廣”常見的快餐品牌、甜品店、電影院比比皆是。事實上,這個看起來灰撲撲的小縣城,雖然隻有77萬人口,2018年GDP卻接近千億,人均GDP達到12.4萬元,遠超石家莊和唐山,在河北省是名副其實的最富裕的縣城。遷安的富裕,是因為這裏有亞洲最大的露天鐵礦,帶動了大大小小的重工業企業。2004年,特大鋼鐵集團首鋼集團戰略調整時,也選擇了在遷安成立遷鋼子公司。

作為本土官員,康永“獵獲”幼女的財力顯然與礦有關。根據判決書,在2010年1月到2015年1月之間,因為炸藥審批供應方麵的權力,他多次收受財物共計170萬元,向他行賄的,分別是遷安市馬蘭莊鎮南山鐵礦和遷安市九江線材有限責任公司所屬的遷安市九江工貿公司,九江線材公司的經營範圍就包括煉鋼和煉鐵等。

作為經濟命脈的鐵礦和鋼鐵產業,也影響了大莊戶村村支書王雙。大莊戶村地處遷鋼公司廠址邊緣,遷鋼公司還在村裏征了不少地。根據村民的說法,王雙早年開過飯店、鐵礦廠,家境在村裏數一數二,大約5年前成為村支部書記,兩個兒子都已成家。村裏人如今跟王雙不算熟,他十多年前就搬到離村子3公裏左右的濱河小區,不在村中居住了。和村裏的舊式平房不同,濱河小區靠近首鋼公司,是集中規劃的商品樓,可集中供暖,生活配套豐富。不光王雙,村裏其他幹部,也少有在村裏居住的。

但這種地理上的疏離並無影響,在村民們的描述中,王雙身高不足1.7米,中等身材,為人謙和,幹實事。村民們舉例說:第一,王雙剛上任,就修好了村裏的小路、老年活動室和健身廣場;第二,用村集體開支承擔了全村每人每年270元的醫療保險費用,這筆費用在他被撤職後就重新由居民自己繳納了。這筆費用無論繳還是不繳,村裏都沒有給出財產公示和說明,在一些村民的概念裏,這屬於村莊一把手的私德。相比起來,王雙的私德顯然比繼任者更好,既能幹又愛民,真是難得的清官。

村民們的困惑是,王雙不小心犯了個衝動的錯誤,結果為何如此嚴重。他們的結論是,有人想搞他。實際上,康永和王雙的案件的確不是傳統的“權力交易”模式,使用假身份,借助網絡渠道,按規定付錢,這些都是“普通”交易的要素。根基不深的外來商人李佐光,姓名不詳的嫖客,臨縣的前村支書,他們和康永、王雙一樣,都可以輕易地找到這些女孩。

那些“供應”女孩的人來自哪裏呢?12月21日,我來到前丁官營村,這是一個離城中心5公裏多遠的小村莊,大部分人都在家務農,也在周圍找點臨時工做。寧虎的父母還住在這裏,他家倆孩子,寧虎是老二,上麵還有個大女兒。寧虎的父親前兩年因為車禍落下了腿病,一直在家養病,隻能做點輕便活兒,他媽媽朱桂英則在附近工地上做點小工,補貼家用,家境稱得上清寒。直到如今,朱桂英依然認為兒子“冤死了”,她的理由很直接,既然寧虎參與強迫和介紹賣淫,為啥沒往家裏拿一分錢,還總找父母要錢花。她和寧虎的父親都拒絕接受采訪,因為“你們現在采訪有啥用,我兒子都坐牢了”,一邊說,一邊眼淚就流下來了,冤屈而不解。

朱桂英把責任歸在王家壯身上,她說,出事前王家壯經常去家裏找寧虎,她很少過問他們去了哪裏。而在沙河子村,和朱桂英一樣,王澤眾的母親賀英英也認為,自己的兒子是被“帶壞了”,雖然出事時,她的兒子已經年過三十。賀英英就王澤眾這一個兒子,按她的說法,“咱們孩子是個老實孩子”。王澤眾以前開貨車,離過一次婚,有個十來歲的兒子,出事前跟第二任妻子已結婚兩年左右。出事前三四個月,他買了輛新車。

王澤眾的新車是一輛豐田霸道,村裏有人打聽過,起碼要三四十萬,在村裏算是好車。賀英英說,買車是因為貨車生意不好做了,王澤眾前兩年開始跟著一個親戚在附近打井,打井需要運載器材才買的車。賀英英說,正是有了這輛車,王家壯總來家裏叫王澤眾出去。兩個年紀相差12歲的人就是這麽慢慢結成團夥的。這輛新車後來也的確頻頻出現在各個性侵案件當中,成為交通工具或作案地點。

跟寧虎和王澤眾比起來,王家壯的家庭條件更差,他既需要王澤眾的車,還欠王澤眾的錢。根據村民的說法,王家壯的父親早年酗酒,不事勞作,“一元兩元的酒錢也要賒賬”,前幾年去世了。王家壯的母親則會種點菜,用三輪車馱著,沿街叫賣。出事前一年,旁邊的鄰居看到王家壯帶過一個女朋友回家,斷斷續續住了三四個月。

在判決書中,王家壯有一個女性同夥,不知道是否是這個女孩。也正是因為王家壯這個影影綽綽的女朋友,村裏有人懷疑,王家壯和王澤眾的事,是小年輕們談戀愛鬧出來的,跟“黑惡勢力”沾不上邊。

和其他北方小縣城的年輕人不一樣,遷安本地的年輕人,如果不是因為上大學進入一線城市,很少外出打工,更多留在遷安本地。這些孩子會讀完高中或職高,正好成年,參加工作。但王家壯和寧虎成年以前都輟學了好幾年,一直散漫待著,村裏很少有人注意到,他們到底在幹什麽。另一個現實是,隨著鋼鐵行業遇冷,當地的工作比以前更難找了。根據《新京報》的報道,警方調查發現,牽涉到性侵或性交易案件當中的女孩,大多是遷安本地職業高中的學生,或剛剛畢業的無業女孩。

這些已走出校園和家庭,又困守在小縣城裏的年輕人,碰到的是一個矛盾重重的周圍環境。在沙河子村采訪的時候,一位村裏的老大爺讓我坐下,好好聽他講道理。他家就在王澤眾和王家壯兩家之間,王家壯家的牆還是他幫忙糊的。他先講了自己跟王澤眾家有過節,強調自己立場公正,隨後又譴責了王家壯家家教失範,並表示,如果他在路上遇到類似事情,一定挺身而出,豁出一條命來,也要為小女孩維護正義。

事實層麵,王家壯、王澤眾等人在隱秘場所對女孩們施加暴力,顯然超越了老大爺的想象。而根據報道,一個女孩告訴警方,康永曾開價上萬,希望找處女。

如今,對外界人來說,這個案件依然有太多疑問縈繞心頭。大莊戶村的村民告訴我,王雙早就判了,但大家都不知道具體判了多少年,因何而判,以及他是否性侵了14周歲以下的幼女,又是否和康永、王家壯等人的性交易處於同一圈子。此前,王澤眾、王家壯和寧虎已因數罪並罰,各獲刑19年、19年和17年。

但在遷安本地,事情已逐漸歸於沉寂。沙河子村的老大爺也問我,到底能不能呼籲為兩個年輕人減刑。他的理由是,王澤眾和王家壯的確做錯了,但為人還是不錯的,這個懲罰太嚴重了,會毀了他們一輩子。和朱桂英、賀英英一樣,從始至終,老大爺都沒有提到那些受傷害的女孩們。

(除了裁判文書網上公布的當事人姓名外,文中人物均為化名。實習生李曉潔對本文亦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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