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存宣 | 鐵路局退休職工,64歲
我是1月3日晚發燒,身體底子不錯,平時打乒乓球,幾十年沒住過院,已經好幾年沒發過燒,家裏都沒有體溫計。那天身上發冷,家人摸了額頭認為是發燒。吃了退燒藥,當天下午精神還不錯,又去打了一場乒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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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續燒了兩周
進ICU的一瞬間要崩潰
到了1月7日,還是發燒。不吃退燒藥就退不下去。燒起來,就是冷一陣、熱一陣,也不算太難受。
我沒有去華南海鮮市場,平時隻在居住區域活動,根本沒往這方麵想,但謹慎起見,就近去了武昌醫院,直接就到了發燒門診。
當時照了X光片、查血、取了咽喉分泌物,等結果一出來,醫生說,你住院吧。我心裏一驚,試探著問,能不能不住院。醫生肯定地說,住。
於是住到了呼吸科。又進行了一輪檢查,拍了CT、掛上吊針。這個階段持續了幾天,燒得迷迷糊糊,記不清。護士們很負責,隔一會兒就會來量體溫。
幾天後,轉到一個單間進行隔離,房間裏安排了一個臭氧殺菌設備,床上也有消毒設備,要求不要出門,呼吸科主任等多位專家來查看我的病情。
渾身疼,沒有一個地方覺得舒服,不吃退燒藥,就不能退燒,吃了退燒藥,出一身大汗,才能睡上幾個小時,衣服被單濕透,護士又來換。
隔離了幾天後,聽說我的指標很壞。當時躺著還行,稍微動一下人就喘,接不上氣。又拍了一次肺部CT後,應該是1月17日,轉到ICU了,我知道病情更嚴重了。
當我剛進到ICU的一個單間時,發現房間很小,空間又很低,一大排儀器,覺得特別壓抑。醫院要求,不用的個人物品不帶進來,帶進來的物品以後不要帶走。我意識到可能再也見不到家人了,一瞬間感覺要崩潰。我和孩子們說,我不住這裏。
2
不知道防護服下你的樣子
隻記得你的眼神
ICU的徐亮主任和醫護人員來了。他們穿著防護服,戴著頭罩,還有捂得緊緊的口罩。我不知道他們長什麽樣,但我看到徐亮堅定善意的眼神。他說,沒關係,不要緊張,你現在這個情況要重視,但也別害怕,在我這裏治療五六天,你就可以回家過年了。如果你聽過他的聲音,就會知道危難時醫生的鼓勵對病人是多大的安慰。
當時這裏隻我一個人,後來全是我這樣的病人。徐主任親自安排了一日三餐,讓我的家人不要來探視了。一天之後,發燒已經自主退過一次。我很高興。但徐亮說,發燒是發燒,呼吸是呼吸。做好準備。
果不其然,最厲害的喘來了,我連一個姿勢都翻不動了,過去一個生龍活虎常打乒乓球的人,竟然挪動不了自己的身體,那幾天真是不堪回首啊。因為動不了,我讓孩子買好了防褥瘡的墊子。
我24小時吸氧、滴藥。醫生為我準備了一種加濕加溫加壓的吸氧設備。徐亮說,你看看頭上的攝像頭,我沒來的時候,也能通過這個攝像頭看到你。其實他每天都來,至少要看我兩次。沒有見到他的時候,我就想,他一定在通過攝像頭關注著我這樣的病人。
我吃了多少,喝了多少,尿了多少,排了多少,醫護都會有觀測,當發現攝入的水與排出的水不一致時,當即采取措施排尿。我想如果尿液如果排不出去,對腎髒也會有影響。治療是一個係統工程,不是因肺治肺。我還看到有使用調整腸胃功能的藥。
每次排完尿,護士們都會拎起尿袋,仔細看一看,上麵有刻度,認真做好記錄,大概有3天的過程,最喘的時候過去了。藥一天天減,狀態一天比一天好,昨天下午我轉出ICU。
3
相信自己
是能治愈的大多數
我在外科住了一個單間,繼續隔離。武昌醫院現在是定點醫院。隻不過幾個小時後,外科就住滿了。走廊上非常安靜有序,看不到一個家屬。進來的人都是自己走進來了。醫護人員真是辛苦,我感覺醫院正在分級分層隔離不同病人。
我想特別說下護士們,他們工作8個小時,日夜輪班,晚上七八點還沒吃上飯。穿著防護服,一點氣都不透。他們告訴我,裏麵衣服濕完了,人很疲勞。即使是很忙,他們總抽空和我說上幾句話,姑娘們真不容易,太辛苦了。
我看到有個護士對設備不太熟,問她是哪個科,她說是婦產科。我想醫院正把所有的醫護力量調集到了抗擊新型肺炎的一線。本該是過大年,他們也應該回家團聚。如果有病友感覺到換藥慢了一點,拔針慢了一點,請諒解他們。
我的老伴在我進ICU後一兩天也發了燒,在武昌醫院的另一棟樓裏隔離,和她一起隔離的還有兩位女同誌,她們三人都比我好得快,現在都不發燒了。
我想告訴生病的人,這個病沒有特效藥,特效藥就是在醫生治療下,樹立信心,保持積極的、不急不慌的心態,盡可能提高自己的抵抗力,相信自己屬於可以治愈的大多數。隻要身體底子好,配合醫生,“扛”,一定會扛過來的。
出危險的可能是兩種人。第一種自身抵抗力差,身體還有其他疾病的人;第二種是耽誤治療、又不配合、不聽醫囑的人。
我認為要想防止疾病傳播,人與人之間還是應該保持距離。我現在是躺在床上跟你說話。我會按照醫護人員要求,把自己保養好,不能辜負他們的救治。
來源:武漢晚報
編發:黃偉
微博:@湖北日報
出品:湖北日報融媒體中心
華客網:ICU重症疑似患者好轉後講述:我這樣扛過來的(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