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Rose Kalemba14歲時被一夥小混混殘忍地性侵後,她被侮辱的視頻還被傳上了著名的“P站”,並被社交媒體瘋傳。
幾乎沒有人譴責襲擊她的混混,沒有人譴責上傳或轉發視頻的人,p站無視她的哀求任由視頻賺取著超高的點擊率。
同學都罵她是個蕩婦,家長說她會勾引子自己的兒子犯罪。她的世界被毀了兩次。
十年前,Rose從一名受害者,被迫變成了一個大型性狂歡的主角,而這樣令人絕望的“色情複仇”,十年間在全世界內卻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
無人在乎的受害者
當那噩夢發生在Rose身上時,她隻有14歲,顫抖著坐在美國某家醫院的病床上。剛剛來做過筆錄的警察態度冰冷,主治醫生也帶著見怪不怪的表情離開了病房。
留在她身邊隻有一位中年護士,她特意停下來對Rose說:“我為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感到很難過”頓了一下,她聲音顫抖著繼續說到:“我的女兒也被強奸了。”
10年後,BBC用41種語言報道了Rose的事
Rose回憶,這名護士是除了父親和奶奶外唯一真心相信她的人。“她的女兒遭遇不測時,也許也像我一樣小。她相信我”
對於Rose來說,這名陌生人的善意是她多年裏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因為發生在她身上的事令人實在無法再對這世界抱有任何期待。
這個世界上有近50萬的人目睹了她被性侵的過程,卻沒人替她說話。
Rose在俄亥俄州的一個小鎮長大,那裏的人們常喜歡在睡前出去散步,呼吸一下新鮮空氣。2009年那個夏天的的傍晚,Rose就是這樣走在街上,恣意地享受著寧靜。
但在她散步路上的角落裏突然竄出一個男子,對方用刀子頂著她,把她逼到了一輛小汽車上。
副駕駛也是個男子,兩人大概也就十八九歲,都是當地白人。Rose驚訝自己以前還和他們打過照麵。
她恐懼中被帶到了鎮外的一座房子裏,在那裏她被綁架了12個小時,被三個人反複性侵,並一直有另一個人用攝像機記錄著全程。
他們先是狠狠地打她,用刀刺破了她的左腿,這樣她也不好逃跑。她的頭一直在流血,在不斷地被侮辱中多次昏迷,又被打醒,衣服上全是血跡。
她迷糊中記得其中一個男人掏出筆記本電腦,告訴她上麵的視頻都是他們的“作品”。他們專門襲擊女性並拖來性侵,然後把視頻傳到P站賺點擊。
後來Rose回憶,那些不堪入目的視頻裏,受害者絕大多數是有色人種,襲擊者似乎是白人至上主義,想要使用襲擊的方式構建某種權力結構。
她不敢想那些受害者們都怎麽樣了,因為這幫混混開始威脅要殺了她。求生的本能讓她強撐著意識。
她和犯人對話,承諾自己絕不會報警,隻要肯放了她。
也許是這幫人認為一個14歲的女孩先不起什麽風浪,他們把她扔在離家還有半小時路的地方,一溜煙跑了。
等到進入家門時,Rose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她的一大家子人正在準備吃午飯。渾身是血的女孩哭著告訴他們昨天發生的恐怖經曆。
父親當即報警,奶奶一直在安慰Rose。但其他家人隻認為“這是你大晚上自己跑出去活該。”
Rose的煉獄,到從性侵自己的惡魔手裏逃出來時,隻是個開始而已。
最令Rose驚訝的是當她一身是傷報警後,那個警察居然問她:“你是不是自願和他們發生關係的?”
“我的一切遭遇在他人眼裏看來就像是一個玩high了的夜晚嗎?”在報案的第二天,痛苦的女孩自殺未遂。
她在家休整了很長時間,幾個月後,她上網時發現同學們都在轉發一個鏈接,她的名字在鏈接的tag裏。
當她點進去時,她又一次墜入了地獄。
色情複仇:利用別人的痛苦作樂
性侵犯把她被虐待的視頻發到了P站,一段接一段,包括她當時失去意識時,他們繼續侮辱她的畫麵。
她的悲慘經曆在這個網站上,和那些取悅人們的影片放在一起,被標上了“少女被打耳光哭泣”“少女被XX”“昏迷的少女被XX”等可以吸引人眼球的標題,其中一個小片段就有40萬的觀看量。
類似的色情複仇視頻下,出現了這樣的評論
Rose被摧毀了。憤怒之外是更多恐懼和創傷。她不想告訴家人,畢竟他們中的大多數都為她恥辱,不想和她扯上關係。
但獨自承受的痛苦比她想象中的殘酷多了,視頻被傳開的第二天開始,學校裏每個人都開始對她指指點點。一些孩子霸淩這個無助的受害者,罵她是biao子,蕩婦。
她的同學說她是在自找的,同學的家長說她會引誘自己的孩子學壞。仿佛她才是傷害別人的人。
漸漸地,品學兼優的Rose一邊開始逃學,一邊想辦法和P站取得聯係,讓他們撤下視頻。
2009年半年的時間裏,她給P站的郵箱發送過數次郵件,懇求或者幾乎是乞求他們把視頻撤下來。“我是個未成年人,這是我被性侵的視頻,請你們把它刪掉吧。”
六個月,0回複,視頻還在瘋傳。從p站流到更多大大小小的色情網站。
Rose的生活已經被完全摧毀,鎮子裏的每個人幾乎都看過她被侮辱的視頻,她不敢出門,怕被人罵,更怕被襲擊者再次攻擊。
類似的視頻下也有無助的受害者要求撤下視頻
幾個月後,Rose開始接受心理谘詢,她終於向心理醫生透露了襲擊者的身份。心理醫生遵守保密條例,但同時有責任向警方報案。
檢方最終逮捕並判決了三名襲擊者,但沒有一個人被判強奸罪。他們隻背負了“對未成年人實施犯罪行為”這項輕罪,還獲得了緩刑。
Rose和她的家人沒有精力,也沒有財力去爭取更嚴厲的判決。
這令Rose更加恐慌,後麵的每一天她隻想死。對一切感到麻木,寸步不離房間。如果有人在身邊,她會想:他們是否看過這些視頻了?他們對我被強奸的事感到滿意嗎?
她再也不照鏡子,在黑暗中洗漱洗澡,被當做色情錄像上傳給她的傷害太大了。她也知道,如果還想要開始新生活,那她必須想辦法把視頻刪掉。
她終於有了主意,如果P站毫不在意受害者的想法,那麽他們至少怕被告到傾家蕩產。她冒充律師注冊了一個郵箱地址,向P站發出了一封威脅采取法律措施的嚴厲警告信。
猜猜發生了什麽?裝聾作啞一年多的P站,在48小時內就將Rose相關的所有視頻都刪掉了。原來不是看不見,就是不想管。
但還有很多小網站,他們沒有法律製約,不怕被告,受害者無能為力。Rose的視頻至今仍沒有完全被撤下。
每個色情網站都在吸血
無論如何,攻克P站讓Rose緩過來了一些。這些年她開始嚐試用文字表達自己,在博客上,她記錄了近幾年的遭遇,有一篇文章火了起來。
很多女性和一些男性回複了她的帖子,他們都是和她類似的“色情複仇”的受害者。
色情複仇的定義是:未經當事人允許傳播的帶有性意味的影像
而P站麵對Rose的指責聲明:那隻是2009年的情況,那時候我們還沒被收購。現在我們嚴厲打擊非法內容,有業界最嚴格的保障措施。
的確,P站目前是同類網站中使用最先進方法審核上傳內容的網站,但真實的效果和決心卻一言難盡。
Rose的評論裏,人們傾訴著自己的遭遇,從2009到2019年,在這樣的事情不斷發生。
2019年,Pornhub還被告到刪除了一個名為Girls Do
porns的頻道,該頻道被22名女性起訴強迫拍攝視頻和未授權上傳,而該頻道的所有者被控非法性交易
英國廣播公司采訪了一位給Rose發郵件傾訴的女性。她被性侵的視頻在一個黃網上保留了多年,盡管她給公司發了很多封郵件,還在視頻下麵留言懇求,但都沒有用。
P站等很多網站的視頻可以隨意下載,這段視頻也從一個網站下載,再上傳到另一個網站。BBC采訪到了最初上傳的網站,網站負責人還在裝傻,說完全不知道此事。
BBC立馬放出視頻圖片證據後,熟悉的事情出現了。不到48小時,視頻被刪得幹幹淨淨。
這就是絕大部分色情網站對於色情複仇視頻的態度,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候才會刪除。非法的網站如此,合法的網站也如此。
根據P站的數據,2019年其網站訪問量為420億次,比前年增加85億次,日均訪問量約為1.15億次,每秒1200次搜索。幾乎成為了一個超越色情服務的社交網站。
但在網站上,“少女在熟睡時被性侵”“醉酒的少女被睡”“狠狠虐待青少年”“複仇色情”等類似的標題仍然隨手就能搜到,teenager是非常受歡迎的標簽。
P站對此的態度是:言論自由,我們得尊重所有形式性幻想的表達。
那麽問題來了,尊重所有性幻想,那他們敢放孌童的視頻嗎?不敢。因為法律嚴格禁止,抓到就要吃牢飯。
但針對青少年甚至與成年人的色情複仇視頻,法律沒有非常嚴格的規定。既然如此,網站當然選擇繼續吃灰色領域的福利。
一名色情報複的受害者說,色情網站非常清楚的知道他們的平台上有令人不安的、非自願的內容。他們知道一些人無法區分性幻想,角色扮演表演、偽造製作場景,還是真正的虐待。但仍知其不可為而為之。
Rose提到,她知道除了美國,還有很多地方的人們經受著色情複仇的打擊。在中日韓,中東和南亞甚至更頻繁,更肆無忌憚地發生著這樣的事情。
韓國女性抗議法律對偷拍視頻的無視
同樣,替受害者發聲的人寥寥無幾,甚至有很多看客或用戶因為這些色情複仇的視頻被刪,或者網站被端而惋惜。更有甚者四處“求資源”,送資源。舉報的人反而會被罵的狗血淋頭。
這是Rose最近收到的留言
利用痛苦或隱私賺錢,吸著受害者的血,這是每個色情網站都存在的現象。而相關的法律仍沒有被完善。
2015年以來,英格蘭和威爾士已將“色情複仇”行為列為刑事犯罪。“未經他人同意,以造成羞辱或困擾為目的,分享他人性資料的,最高可判處兩年監禁。不過,迄今為止,並沒有任何一個視頻平台被追究責任。
“我的生活不是你的黃片”這是近幾年反複色情複仇的人們打出的口號。
一個受傷的人不該被反複傷害,而在這場網絡的狂歡中,至少不要再去傳播此類視頻,至少,不要再罵受害者是活該,不自重。
沒有人希望成為受害者,我們也都不應該成為加害者。
今年Rose就25歲了,她的生活逐漸走上正軌。她有幫助她走出陰影的男朋友,有可愛的狗狗。
她重新開始照鏡子,過有規律的生活,她知道自己仍在被性侵,被色情報複的“無期徒刑”中煎熬,但她不想沉默了。
她說:“對付強奸犯最有力的武器就是不再沉默。”
華客網:14歲女孩被殘忍性侵後 50萬人圍觀她被淩辱的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