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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權博主被北京判處重刑:一個大國害怕被文章顛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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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那些關注“編程隨想”博客的人們來說,其背後那位中國政府的批評者十多年來一直能夠躲避當局並不足為奇。

關注他作品的人說,阮曉寰就是那麽厲害,並且逐漸成為了一個偶像。

人權觀察中國部研究員王亞秋(Yaqiu Wang)說:“他是一個傳奇。他在關心網絡自由的中國網民中很有名。他是精通互聯網的典範。
但最終,政府還是抓住了他。”

在12年來發布數百篇反擊中國共產黨並教授讀者如何隱藏自己的數字足跡和繞過中國防火長城的文章之後,當局終於抓住了他們的批評者。

上海警方於2021年5月在這名45歲的博主家中逮捕了他。

將近兩年後,在2023年3月21日,他的判決被公布。

上海的一家法院以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判處阮曉寰有期徒刑七年。

一份3月在網上流傳的長達5頁的判決書稱,2009年至2021年期間,阮曉寰“編寫百餘篇造謠、誹謗的煽動性文章,內容涉及攻擊抹黑我國現行政治體製、煽動顛覆國家政權、意圖推翻社會主義製度。”

判決書稱,阮曉寰“罪行重大”,但沒有提及他的博客或具體文章。

倡導表達自由的組織美國筆會(PEN America)中國研究部負責人代安玲(Angeli
Datt)表示,這種遺漏很可能是故意的。她說,北京可能希望避免強調他的作品和他所代表的價值觀,並補充說官方不希望他成為烈士。

代安玲說:“他們越關注他或者他的博客,人們就越沒有任何理由相信他是罪犯並煽動顛覆國家政權。”

中國駐華盛頓大使館沒有回複美國之音(VOA)要求置評的電子郵件。

中國是世界上關押新聞業者人數最多的國家,新聞自由監管機構估計在該國身陷囹圄的新聞業者人數在40至120多之間,其中許多人是博主。

在嚴格控製的媒體環境中,博主提供了罕見的獨立聲音。在2021年,中國的互聯網監管機構開始要求博主必須擁有政府批準的資格才能就某些主題發表文章。

分析人士說,阮曉寰被指控的罪名經常被用來針對批評人士。

媒體監督機構無國界記者組織(Reporters Without Borders)東亞分部負責人塞德裏克·阿爾維亞尼(Cédric
Alviani)說,顛覆國家政權“基本上可以是任何事情”。他說:“這是純粹的獨斷專行。不管你做什麽,都有可能以顛覆國家政權罪被判刑。”

代安玲說,七年是“非常重的刑期,即使是針對國家安全罪”。她說:“像他這樣的人應該是一名受到稱讚的英雄,而不是被囚禁。”

“編程隨想”在中國活動人士群體中廣為人知。但阮曉寰的妻子——自稱“貝女士”——表示,直到警察來到他們在上海的公寓逮捕她的丈夫後,她才知道他的網絡身份。

警方並沒有告訴她太多,於是她在網上進行了搜索,找到了這個博客,並得知其作者失蹤了。那個時候她才弄清楚其中的關聯。

她說,牢獄生活對阮曉寰造成了傷害。

“貝女士”說:“他被判刑的時候,我看到他特別瘦,頭發也白了大半。” 她說,當他被押送出審判大廳時一直回頭看她。

在那一刻,她下定決心“必須堅強”。她說:“隻有我能救他。”

“貝女士”正在就她丈夫的案子提出上訴,希望他“能盡快重獲自由”。

代安玲認為,阮曉寰的案子可能凸顯了北京的弱點——或者至少是它的不安全感。
她說:“如果這個國家如此強大,一百篇文章怎麽能推翻它?”

在一個充滿審查製度和政治壓製的國家,這個問題是阮曉寰和他的博客為何意義重大的核心。

阮曉寰於2009年1月開設了“編程隨想”。他最初寫的是編程和軟件開發,但後來擴展到信息安全、中國的“防火長城”、洗腦和政治。他寫過關於人工智能、電影和天安門事件的文章。

2013年,在“編程隨想”獲得德國之聲(Deutsche
Welle)國際博客大賽最佳中文博客提名時,他寫道,“你可以不關心政治、但是政治會來關心你。”

2019年,他承認自己的博客引起了政府的關注。

親政府的網絡噴子們在他博客的評論欄中大肆攻擊。據報道,他曾兩次收到穀歌郵件遭受政府支持的攻擊的警告。

據報道中國人權的網站“改變中國”(China Change)的創始人曹雅學(Yaxue
Cao)說,阮曉寰的文章提供了在中國國內不容易獲得的信息。

曹雅學是該博客的忠實讀者。她告訴美國之音,“編程隨想”能夠“賦予人們自由思考的能力”。她說:“他是個勇士。”

曹雅學說,中國人仍然可以通過其他方式收集被禁信息和規避審查,但“編程隨想”被噤聲和阮曉寰被拘留“是一個巨大的損失”。她說:“我們失去了一個強大的媒介。”

回想起來,“貝女生”覺得她的丈夫知道他即將被捕。她說,但“直到他被捕的前一天,他仍然堅持更新他的博客。”

“編程隨想”2021年5月9日發布的最後一篇文章中,阮曉寰分享了97本電子書,包括喬治·奧威爾(George
Orwell)的《1984》和奧爾德斯·赫胥黎(Aldous Huxley)的《美麗新世界》(Brave New
World)。

他在文章中寫道:“很顯然,有朝廷的走狗在俺博客長期蹲點,關注俺發的每一篇博文,每一條留言;(十多年來)朝廷始終搞不定俺。”

次日,警方逮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