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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中國式封鎖,韓國大邱能遏製病毒嗎?

韓國大邱——這些天來,在這個有240萬人口的城市中,平常熱鬧非凡的購物和娛樂區安靜了許多,為了控製冠狀病毒的暴發,官員敦促市民呆在家中。但很多餐館和酒吧仍然照常營業,等待零星顧客的到來。

一家麵館擺出了標牌:“請進!我們店裏每天徹底消毒兩次。”在一家星巴克,當有顧客進來時,四名戴著口罩的員工熱情地喊著“歡迎”。這裏通常擠滿了年輕人,可現在裏麵空無一人。

大邱是韓國日趨嚴重的冠狀病毒疫情的暴發中心,該市正在嚐試采取一種不那麽僵化的方式阻止病毒對健康的威脅:在保持營業的同時,強力警告居民采取防護措施。這與中國武漢所采取的嚴格封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武漢,政府對出行的限製已使該市1100萬居民中的大多數人被困在家中。

“人們很害怕,不想出來冒險,”58歲的出租車司機樸善奎(音)指著車流稀疏的街頭說。自從該市一周前報告了首例冠狀病毒後,交通量大大減少。“但生活還得繼續。為了養活自己,我不得不上路。”

隨著病毒在世界範圍內傳播,公民自由也在受到考驗。如果這種措施——在保持城市運轉的情況下積極監測感染情況——能夠遏製危機,對於更加崇尚民主的社會,也許會成為方案模板。

這種方法反映了韓國不同的政治傾向和政治挑戰,在這裏,周末的首都常常舉行喧鬧的抗議,並且上一位領導人就因醜聞纏身而被趕下台。當執政黨議員最近暗示要將大邱及其周邊地區封鎖時,他們麵對的是當地保守派政客的嚴厲回擊。

在政府迅速采取行動並及早應對危機後,總統文在寅於周二前往大邱。在中國的疫情暴發初期,最高領導人習近平大部分時候遠離公共視線,而且還有醫生因為對病毒威脅發出警告被噤聲。

到周二下午,韓國報告了977例冠狀病毒病例,成為中國以外疫情最嚴重的國家。確診病例中,有543例是大邱居民。大約一半涉及新天地教會(the
Shincheonji church)成員,該教會在大邱的分支據信是病毒在韓國快速蔓延的源頭。

大邱現在是一個安靜得可怕的城市,一個潛伏著隱形敵人的大都市。

在主要火車站,官員們使用熱探測攝像機監測每一名進出旅客的體溫。清潔工在車站的每個角落都噴灑了液體消毒劑。

不同於中國封鎖整個城市的做法,對於大邱這樣受影響的城鎮,韓國既沒有強行控製人員流動,也沒有禁止來自中國的遊客。

大邱的郵件投遞員仍在小巷中穿梭,拿上包裹跑上樓梯。該市最大的市場西門市場(Seomun
Market)經過一天的消毒後於周一重新開放。它的數百家小店大多數仍然關閉,攤位上蓋著橄欖綠色的塑料布,但有些店還是擺出了平價的鞋子和衣服。

大邱市長權泳臻(Kwon
Young-jin)表示,他的目標是在下月內,為所有存在潛在症狀的公民進行測試,在全市開設臨時監測站,借調外部醫護人員,並確保附近城鎮的醫院床位。

大邱的啟明大學東山醫院(Keimyung University Dongsan
Hospital)被指定為治療冠狀病毒患者的定點醫院,在醫院外,救護車排成一列,穿著全套白色防護服的工作人員向車輛噴灑消毒劑。

附近城鎮清道郡暴發了大規模疫情,那裏有100名在醫院的患者感染病毒,其中7人死亡。此後,大邱的其他醫院被下令采取隔離措施保護患者。

在公眾對外出保持警惕的時候,一些工人抓住機會賺錢。外賣員騎著摩托車穿行在大邱的大街小巷,為現在隻在家裏吃飯的家庭送餐。餐館和咖啡店迅速將生意轉到智能手機的外賣應用程序上,繼續營業。

即使在疫情中心新天地教會後麵的居民區,當地互聯網服務提供商的工作人員仍在挨家挨戶地走訪,把高速上網的廣告貼在他們的門上。

“我們不打算像中國對武漢那樣封鎖該地區,”韓國衛生部副部長金鋼理(Kim Gang-lip)說。

在大邱周圍,生活明顯放緩,但並沒有完全停止。

“我一直猶豫要不要出門,盡可能多在家裏吃飯,叫外賣,”24歲的大學生樸海一(Park
Hae-il,音)和朋友在東城路購物區空蕩蕩的小巷裏閑逛,兩人都戴著口罩。

“我的健身房關門了,從2月18日以來,我取消了所有的朋友聚會,”他還說。“從大邱出逃回到老家的朋友們給我打電話,問我情況怎麽樣,能不能回來,我告訴他們最好呆在外麵。”

但是樸海一說他看到人們在超市裏囤積方便麵。他排了一個小時的隊,買了30個口罩,這是商店賣給個人的最高限額。

大邱所有的公共圖書館、博物館、教堂、日托中心和法院都已關閉。該市下令所有學校——從幼兒園到大學——推遲原定三月的開學時間。政府不鼓勵在婚禮和葬禮上提供食物。

地鐵車廂的載客量隻有平時的一半,乘客們都戴著口罩,分開坐著,車內的喇叭提醒他們,如果感到不適,可以撥打冠狀病毒熱線。

周一夜幕降臨時,城市變得更加安靜和黑暗,商店比平時提前關門。

“病毒悄無聲息地侵入我們中間,讓我們大吃一驚,”63歲的退休者呂浩生(Ryu Ho-sang,音)在一個開著杏花的公園裏說。
他指責文在寅總統一周前沒有封鎖大邱,以遏製病毒傳播。

但即使沒有這樣嚴厲的措施,大邱還是成了這個國家的低等公民。

首爾的大醫院拒絕接收來自大邱的門診病人。國內的航空公司和公交公司都以需求下降為由,減少了前往大邱的行程。

“我在首爾的表姐說,我不需要去參加她兒子的婚禮,”出租車司機樸善奎笑著說。“她說得很禮貌,但我知道她的意思:她不想從大邱招來什麽病毒。”

但大邱市民也開始緩慢地恢複正常生活。

78歲的金喜淑(Kim
Hee-sook,音)害怕這種“看不見、聞不到、摸不著”的病毒,已經五天沒出門了。周一,她終於冒險出去曬太陽了。

“我厭倦了整天呆在家裏看電視,”她說。“因為缺乏鍛煉,我胃口不好,而且消化不良、失眠。再呆在家裏,我想我會因為失眠而死”,而不是因為病毒。

許多大邱市民把憤怒轉向了新天地教會。因為這個教會對聖經的非正統解釋,主流教會長期以來一直給他們打上邪教的標簽。在過去幾天裏,衛生官員一直在努力尋找數百名不與外界來往的教會成員。

“我不在乎他們是不是邪教,”25歲的大學生樸智赫(Park
Ji-hyok,音)說。“讓我憤怒的是,許多教會成員躲了起來,而不是與政府合作”遏製病毒的傳播。

新天地教會在當地的分支機構仍處於關閉狀態。它坐落在一座10層樓高的建築裏,以前是一家健身中心,附近有一個地鐵站。大樓正麵牆上有一麵巨大的橫幅,寫著“美麗的教會,繼續傳播愛與真理”。

教堂周圍的咖啡店、餐館,甚至一家銀行,還有7-11和漢堡王都以病毒為由關閉了。但郵局和一家寵物店仍然營業。

甚至在疫情暴發之前,這個教會在鄰裏就被視為公害。有些人張貼告示,警告教會成員在大量聚集時不要使用他們的私人停車位。

“他們一起祈禱和唱歌的時候聲音特別大,”62歲的趙秀佳(Cho
sok-ja,音)說,住在教會後麵一座公寓裏的他把目前生活中的困難歸咎於這座教會。“自從疫情暴發以來,我失去了很多私人生活,沒法去市場、公共澡堂和發廊。我的建築公司老板讓我3月8日前不要去上班。”

華客網:沒有中國式封鎖,韓國大邱能遏製病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