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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華非洲人看歧視 “他們都不坐在我身旁”

BBC中文的《你問我答》欄目,讀者可以從選題開始,參與我們的新聞報道,也可以為讀者提供不同視角的新聞解讀。

這一次,我們邀請了數位在中國大陸和香港求學或工作的非洲人,介紹他們在中國生活的情況,也請他們說說當地人如何看待他們。

問:在城市和農村受到的看待有不同嗎?

許多受訪者都透露,他們在城市和農村的經曆大大不同,但大都認為當地人不懷惡意。

阿肯(Berthold
Ackon)來自加納,在北京語言大學讀中文,也經常訪問其他在華非洲人,拍攝片段上載至社交網站。他憶述在廣州等大城市,當地人看見他會如無其事,繼續做自己的事情。但是到小城市和農村等的經曆卻完全不同。

“一些人會盯著我,一些更會拿起手機拍照。

另一名受訪者穆安格(Serge
Mouangue)來自喀麥隆,經常到中國工作。他憶述2000年代初到中國時也有類似的經曆,但他認為當地人隻是好奇,並無冒犯之意。

“他們隻是想知道這個穿整齊西服的人從哪裏來。”他說:“他們也想知道,這個人懂拿筷子嗎?噢,原來他會!這樣而己。”

他也說,那個時候即使是大城市,其他人也會用類似的眼光看著他。但是時代進步,現在已經不同。“他們隻會看我一眼,然後也許跟自己說,那不過是另一個普通人。”

問:有甚麽經曆令他們感到被歧視?有甚麽感覺?

受訪者普遍都有一些經曆,令他們感到被歧視。但他們補充說,如果中國人跑到非洲去,也許會有差不多的經曆。

庫普曼(Riska Koopman)來自南非,她在西安一家訓練中心教授英語。她透露,她最早感到有被歧視的經曆,是在地鐵裏。

她說,偶然坐在地鐵車廂的坐位時,其他人都不願意坐在她身旁,不管當時地鐵有多擠迫。

“第一次發生這種事情的時候,我以為是那個人自己的選擇。隨後類似的事情再發生,我開始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阿肯也說,他主要在網絡視頻平台YouTube發表他的視頻,所以觀眾大多都不是中國人。但曾經有朋友將他的視頻轉到中國的社交網站上,得到的留言十分負麵。他說:“我連讀也不想讀那些留言,那些充滿仇視的留言。”

他有些朋友說他們喜歡非裔籃球明星科比·布萊恩特(Kobe Bryant),卻不喜歡黑人。這令他大惑不解。

他說,他明白為中國的人口結構不如其他國家多元,所以他遇上這些事情時他並不會感到冒犯,反而把握每個機會讓他們了解更多。

穆安格說,他明白他們不過是感到好奇,自己不會視它為種族歧視。

“你可以想象,一些到我家鄉喀麥隆村莊工作的中國人也會有類似的經曆。他們也隻是好奇,想知道這個人從哪裏來。”

在香港工作的津巴布韋人莫約(Thandiwe Moyo)也說,她認為反過來說,在她的家鄉也許會有類似的情況。

“這就像很多中國人在津巴布韋都有投資,他們到鄉村時,那裏的小孩看見他們也會慌忙逃跑,因為那些小孩不會明白為何這些中國人跟他們自己長得那麽不一樣。”

問:可以怎樣消除這種心態?

莫約透露,其他人跟她討論津巴布韋時,他們似乎隻知道津巴布韋驚人的通貨膨脹,對這個國家、以至其他非洲的事情似乎不太熟悉。

“我最初到香港時不太明白:為甚麽我對中國的認識比他們對非洲的認識要深入?”

“我認為如果我們可以互相了解,互相欣賞大家的文化和國家,必定對解決種族歧視有幫助。”

來自尼日利亞的浙江師範大學非洲研究院研究員淩邁(Michael
Ehizuelen)憶述一次他去農村的經驗。當時,有當地人看見他後,在他麵前吐痰到地上。

“這樣做在他們的文化來說也許可以接受,但在我自己的文化可不能接受。”

他透露自己“以牙還牙”,也把痰吐到對方麵前。

“他們反應十分大,問我:為甚麽把痰吐到我們麵前?我回答說:是你先吐的。你們也不喜歡,為何認為我覺得你這樣做沒有問題?”淩邁說。“之後,他們再沒有這樣做。”

問:如何看武漢展覽?

武漢一家博物館在十月舉辦一個圖片展,由湖北攝影師喻惠平拍攝,主題為“相由心生”,展方把非洲黑人的肖像與動物並列,引來批評,指館方涉嫌種族歧視。

阿肯覺得這十分不妥,在社交網站發文指展覽“令人惡心”。

他認為展覽展示會給人一個對非洲的“錯誤印象”,而中國國內對非洲裔居民的印象“本來就不好”。

“攝影師這樣把兩者拚在一起,參觀的人看過展覽,便會認為黑人就是這個樣子。”

穆安格同意,讓一些從沒有去過非洲、不認識黑人的人看展覽,他們將相中的黑人和動物聯係起來,解讀出來的訊息也許會跟攝影師希望帶出的訊息有分別。

但他認為作為一個藝術家,喻惠平展示的照片沒有淫穢的東西,也沒有明言自己搞這個展覽是為了冒犯其他人。

“他展示的隻是自己的看法,就隨他好了。有甚麽問題?”

“我們需要藝術家。因為拜他做了這件事情,今天你們才會找我做訪問。”

華客網:在華非洲人看歧視 “他們都不坐在我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