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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時:麵對危機 美國不再是一個慷慨的全球領導者

布魯塞爾——特朗普總統以“美國優先”的名義退出了《巴黎氣候協定》,並曾質疑聯合國和北約的作用,這都是他厭惡美國自“二戰”以來建立並曾領導的多國機構的表現。

隨著新型冠狀病毒危機在世界各地不斷升級,美國正在進一步後退,放棄自己長期以來的角色。美國曾是一個慷慨的全球領導者,在全球出現緊急情況時能夠協調雄心勃勃的多國應對措施。

在2008年經濟崩潰以及2014年的埃博拉病毒危機期間,美國承擔起全球應對措施協調者的角色,盡管有時做得並不完美,但得到了盟友甚至敵人的接受和感激。

2003年,美國總統喬治·W·布什設立了“總統艾滋病緊急救援計劃”(President’s Emergency Plan for
AIDS
Relief),它已為抗擊艾滋病提供了高達900億美元的資金,被認為是針對單個疾病所做出的最大努力,僅在非洲,這個計劃就挽救了成千上萬人的性命。

但如今的美國沒有在采取這樣的步驟。

“特朗普總統領導下的美國有一種新的自私,”柏林的德國馬歇爾基金會(German Marshall Fund)高級研究員揚·特肖(Jan
Techau)說。他表示,雖然所有國家都在采取行動保護自己,但美國曆來認為這個責任覆蓋更大的範圍。

特肖說,特朗普毫不掩飾的民族主義和“美國優先”的口號,他先把新冠病毒歸咎於中國,後又歸咎於歐洲,加上他對事實的各種錯誤陳述,“意味著美國不再為這個星球服務”。

“美國雖然一直重視自身利益,但也非常慷慨,”他說。“這種慷慨看來已經消失,這對世界不利。”

周三,紐約證券交易所的交易員們在觀看特朗普總統通報新冠病毒疫情的電視直播。 MARK LENNIHAN/ASSOCIATED
PRESS

新冠病毒全球大流行還未達到頂峰,所以應該緩作評價,柏林的德國國際與安全事務研究所(German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and Security Affairs)國際安全分析師克勞迪婭·梅傑(Claudia
Major)說。“但這次危機證實了美國的政治領導力已經出現了結構性變化,”她說。

“沒有美國的全球領導力,也沒有美國模式,”梅傑補充說。“要成功的話,你要能控製大流行病的國內疫情,將盟友團結在你的周圍,領導這個聯盟,為全球提供公共產品,組織全球的應對措施,像對付埃博拉病毒那樣。”

與此相反,美國的機構“似乎無法應對國內的疫情”,她說,而且采取的是一種“特朗普式的獨自行動做法”。

美國確實在早期向中國提供了一些援助。但總的來說,特朗普政府甚至讓美國的親密盟友自己想辦法。特朗普已在為他禁止所有歐盟旅客進入美國的禁令做辯護,但在這件事上,他沒有與歐洲領導人協商,甚至沒有提前通知他們。

雖然美國是主要工業國家七國集團今年的輪值主席,卻是精力充沛的法國總統埃馬紐埃爾·馬克龍(Emmanuel
Macron)在10天內給特朗普打了兩次電話,建議以視頻形式召開七國集團峰會,討論病毒問題。特朗普同意了,但讓馬克龍來組織。

德國官員曾指責特朗普政府(據說是特朗普本人)向德國製藥公司Cure-Vac出價10億美元,購買一種可能對新冠病毒有效的疫苗的專賣權。德國人和歐洲人對此普遍感到憤怒。

白宮否認了這些指控,那家德國公司也否認有這個收購出價。但公司的主要投資者曾明確表示存在某種接觸。

無論事實如何,“關鍵是人們認為特朗普有幹出這種事的能耐,”梅傑說。“我們的跨大西洋關係已進入了這種狀態,以至於人們會說,‘是的,聽起來是這位美國總統幹得出的事情。’”

生物製藥公司CureVac的科學家菲利普·霍夫曼(Philipp Hoffmann)介紹德國的新冠病毒疫苗研究。 ANDREAS
GEBERT/REUTERS

曾任英國駐華盛頓大使的彼得·韋斯特馬科特(Peter
Westmacott)說,“我們大多數人看這場危機的角度是,它對我們的家庭、我們的生計,以及我們國家的未來意味著什麽。”

“但顯然,我們也在觀察其他人如何應對這一危機,”他接著說。“站在遠處看,特朗普的表現基本上證實了大西洋這邊的人對他的看法——一切都是關於‘我’,不對早些時候的失誤承擔責任。”

有關特朗普試圖收購那家德國公司的傳言,“不管是真是假,都在歐洲媒體上反應不佳,”韋斯特馬科特說。“這更像是‘美國優先’,而不是美國傳統的大國角色。”

與美國形成對比的是中國。中國在危機開始時犯了巨大的錯誤,但從那以後似乎有效地管理了危機。其他國家正在學習中國使用嚴厲的隔離措施。

中國還向意大利和塞爾維亞提供急需的呼吸防護和外科口罩、呼吸機以及醫療隊。這兩個國家譴責他們的歐洲盟國沒有及早、有效地提供幫助。

周三,中國向歐盟作為一個整體提供了200萬個外科口罩、20萬個N95高級口罩,以及5萬個檢測試劑盒。周五,中國向比利時運送了幾百萬個口罩。

中國億萬富翁馬雲甚至向美國伸出援助之手,承諾為美國提供50萬個檢測試劑盒和100萬個防護口罩。

“這是一場認真的敘事戰,”梅傑說。“中國人已經學會了使用美國人曾經擅長的工具——軟實力。”

她說,中國人正在“試圖讓所有人忘記,我們正在經曆的很多事情是因為他們的國內失誤”。

因此,她說,就在中國向意大利和塞爾維亞提供援助的同時,“它也在問,‘你們的歐洲朋友在哪裏?’,並在給人一種中國在行動、在協調、在領導的印象。”

她說,但美國“似乎不願意或沒能力起領導作用”。

本月早些時候,中國的一家工廠在生產口罩。 GETTY IMAGES

對許多歐洲盟友來說,美國國內對疫情的響應令人沮喪。

美國“看起來至少像歐盟那樣四分五裂,如果不是更四分五裂的話”,瑪麗徹·沙克(Marietje
Schaake)說,她曾任歐洲議會議員,現就職於斯坦福大學網絡政策中心(Stanford University’s Cyber
Policy Center)。

“美國看上去更脆弱,部分原因是美國沒有我們在歐洲所擁有的社會結構,”她補充說。“知道有一個底,有一張會兜住你的網,是一種安慰。”

沙克最擔心的是“將社會維係在一起的東西崩潰,美國在這方麵的風險比歐洲更大”,她說。“我希望能有更多建設性的協調工作,而不是像特朗普那樣打口水仗,拒絕承認問題。同時,像德國這樣的國家則表示,如果他們的疫苗成功,將讓所有人受益。”

至於歐盟,它已經在保持內部邊境對自由貿易開放、維護作為歐盟核心的單一市場原則上困難重重,更不用說人員的自由往來了。有些人想知道歐盟國家間的免護照旅行是否能再像以前那樣。

《歐洲之聲》(European Voice)的前編輯蒂姆·金(Tim
King)在Politico網站上撰文寫道,這場危機標誌著“幾十年來苦心經營的東西被倉促拆除”。

他寫道,但在歐盟放鬆規則,以便更有效地應對危機的時候,這也可能是歐盟開始成為“一個更老練、更成熟的政治權力體”的時刻。

從未來的角度來看,這場危機也可能標誌著一個全球發生根本性轉變的時刻。

“這對未來五年的大國競爭意味著什麽?”梅傑問道。“我們會在10年後說,‘這是中國崛起、美國衰落的時刻’嗎?還是美國的地位會重新回升?”

過去,盡管美國有時從起跑門中出來時動作較慢,但每次都狀態都會回升。

美國在兩次世界大戰中都是這樣。開始的時候,與世界其他地方隔著大洋的美國努力與戰爭保持距離,但這種做法後來被政府和社會要贏得戰爭的承諾所取代,讓美國成為富蘭克林·德拉諾·羅斯福總統所說的“民主製度的兵工廠”。

英國前駐美大使韋斯特馬科特在過去幾天裏看到了特朗普身上新的嚴肅態度。

“語調似乎已經有所改變,盡管在可獲得新的檢測上有一些不切實際的說法,但說話的氣勢少了點咄咄逼人,多了點領導風度。”

而且,美國的醫學研究能力在世界上無與倫比。

意大利前外交官斯特凡諾·斯特凡尼尼(Stefano Stefanini)被美國國會正在迅速準備的緊急資金的規模所震撼。

“對這個在奧巴馬醫改上困難重重的國家來說,緊急資金的數額巨大,”他說。“這也是美國真正偉大的地方之一,美國有在事情發生時采取大膽行動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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