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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偷情被撞見跳樓 阻攔者獲刑10年半 涉事女曾哭求放過

對於上訴能否改判無罪,被告方辯護律師殷清利表示,“涉案房屋為單位公共使用的宿舍,其作用於偷情,不僅不具備合法性,還不具備合理性。同時,本案案發時間較短,不能定性非法拘禁罪,王某奎的死亡隻是意外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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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東高唐縣,王某奎墜樓窗台。圖/受訪者提供
 

日前,山東高唐縣一起因偷情引發的命案一審宣判,引發關注。

事發去年2月20日,餡餅店老板楊統朋準備到員工宿舍換鎖時,撞見女員工陳某莉與一男子偷情。

法院審理查明:楊統朋對陳某莉早前說辭職比較生氣,也想讓妻子看看,是陳某莉偷情才沒法讓她幹了,接著暴力毆打並阻止男子離開,後者擺脫控製跳樓摔傷,經搶救無效身亡。

陳某莉供述,自己曾告知楊統朋當天下午回宿舍。楊統朋發現她和王某奎偷情後,動手打了王某奎,並將門插上阻止兩人離開。她求放過,沒被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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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楊統朋的妻子於念(化名)在騰訊新聞話題上講述了丈夫的經曆。接著,她告訴瀟湘晨報記者,一審判丈夫非法拘禁罪,獲刑十年半。她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認為丈夫無罪,決定上訴。

“我老公之所以阻攔王某奎離開,是因為不確定他是否有偷盜行為,要先核查屋內是否有財物丟失再放行。”

對於上訴能否改判無罪,被告方辯護律師殷清利表示,“涉案房屋為單位公共使用的宿舍,其作用於偷情,不僅不具備合法性,還不具備合理性。同時,本案案發時間較短,不能定性非法拘禁罪,王某奎的死亡隻是意外事件。”

死者兒子小王,在接受媒體采訪時則表示,應判楊統朋死刑,將考慮上訴。“父親連續出門三次,都被他打回來了,而且地上有血。要不是他,父親怎麽能從窗戶跳下去。”

1.當事人陳某莉(一審判決書):

2019年正月初四,我原來上班的餡餅店開業。老板楊統朋讓我回來上班,我說不想幹了。

2月20日下午兩點多,楊統朋問我來高唐吧,我說來。他又問我幾點到,我說下午5點半到6點之間。

從濟南回高唐的時候,我和王某奎聊天,問他幾點從濟南發車回高唐,他說下午3點40發車。開始的時候,我對象還打算和我一塊來高唐,後來因為小區收廢品活忙,我也怕他來了和老板打架,就沒有讓他來高唐。

我自己坐王某奎的車來高唐。在衛校街北頭下的車後,我走到高唐的××小區住處,到小區是下午6點。

6點七八分,王某奎到了我住處。進了臥室後,他坐在床上,一邊說話一邊脫自己的衣服,想和我發生關係。

我還沒脫衣服,就聽到單元樓防盜門響。然後我出臥室門,看到是楊統朋,就回臥室把門插上了。楊統朋就敲門,我說是我對象在屋裏。他不信,我就出來與楊說話。這個過程中,王某奎就把衣服穿上了。

楊統朋推開臥室門一看不是我對象,用手指著王某奎說“你X,你哪的?”我說“我們是朋友,沒有外人。”楊統朋說“你們兩個多長時間了,你來過幾次了,你到這裏來偷情,房子是給你租的嗎,你今天不說個過去過來,不行。”王某奎說這是第一次,接著打算往外走。

他從床上站起來走了一兩步,楊統朋就朝他臉上扇了兩巴掌、踹了兩腳,然後說“你給我坐那裏,給我說個過去過來。”然後王某奎就坐到床上了。我就給楊統朋說好的,哭求他放王某奎走。

楊統朋站在門口不讓開,不讓王某奎走。王某奎又站起來說“我給你跪下行吧”,但是他並沒有下跪。楊統朋把門插上了,還是堵著門口不讓開。

我求他說“讓他走吧,別出大事。”楊統朋說“我不怕出事”。然後王某奎就想衝出去,他把插銷拔開了,楊統朋又插上。這時候楊統朋左手抓住王某奎頭發,右手往他臉上扇了三四巴掌。

我哭著求他,楊統朋不聽,並說“你兩個也抵不過我一個,弄死你,你給我坐那裏。”王某奎就坐到床上了,鼻子、嘴都出血了,他就用床上枕頭邊的衛生紙擦血。我就哭著抱著楊統朋求他,讓他放王某奎走。

後來楊統朋從衣服裏掏出手機來,我看見他手機上顯示於念兩個字。不一會兒,王安東(另一位員工)推我臥室的門。剛把門推開了,還沒進屋,王某奎也看到王安東了,他心裏害怕,就從窗戶跳下去了。

2.當事人楊統朋(一審判決書):

2018年年底,陳某莉說不想在我這裏幹了,臘月二十六離開走的。大年二十九或是三十,我媳婦於念通過微信,把她應得的工資4000元發給了她。

過了春節後初三,我和媳婦就給陳某莉聯係,問她還來上班吧,陳某莉說來不了。

到了正月十五,我媳婦與陳某莉聯係,意思是不在店裏幹了,作個了結。陳某莉說正月十六(2019年2月20日)下午到高唐。

當天下午,我與陳某莉聯係,她說和老公一塊來高唐,到高唐的時候大約五六點鍾。我給陳某莉說“你來高唐後,直接到店裏,不要去宿舍了,我把宿舍的鎖換了。”中午我聯係換鎖的來,後來因換鎖的沒時間,沒有換成。

到了下午6點多,我拿著宿舍鑰匙去了員工租住的地方。到了後用鑰匙打開了防盜門,見陳某莉所住的臥室燈亮著,我就喊了兩句“陳某莉”,一邊喊一邊走,陳某莉說“等一會兒,等一兒。”

到門口了,我敲門,陳某莉還說等一會兒,沒穿外套就出來了。陳某莉說“你別進去了,我對象來了”,這時候她臥室門開著一點,我隨手一推門,見王某奎正在床上往身上穿褲子。

我見過陳某莉對象,他不是陳某莉對象。我進了臥室,站在門口問王某奎“你是幹嘛的,你在我這裏幹嘛哩?”王某奎說沒幹嘛,我說“你是偷東西的還是偷情的?”他沒說話。

我就隨手把屋門插上了,並背靠在了門上,不讓陳某莉和王某奎走,並說“等你於姐來了,你們說清楚再走。”陳某莉用兩手抱著我胳膊,說“楊哥,你把他放了吧,放了吧。”

這時候王某奎想走。他一靠近我,我先踹了他一腳,踹到王某奎大腿上了。他再靠近我的時候,我就用手扇他臉上了,扇了有兩下子。

王某奎又靠近我,我就用腳踹他,用手扇他,來來回回的有三四回,我還用手抓他的頭發。

其間,王某奎說給我下跪,讓我把他放了。我說“你於姐(我媳婦)來了後,你等著就行,你別跑了。”後來我就拿手機給於念發微信語音,說“老陳在這裏偷情哩。”我媳婦說“你給她拍個照就行”,因為他當時都穿好衣服了,我也沒有拍照。

我給媳婦通完話,王某奎就走到了窗台間。我一直在門口擋著,不讓他離開,想讓媳婦來了後,讓他們把事情說清再走。這樣僵持了有十多分鍾。

後來,我聽到防盜門響,以為我媳婦來了,先把臥室門插銷開開了。我開開門往外探頭發現是王安東。我開門的同時,看到王某奎的影子從窗戶裏跳出去了,我就接著給王安東說,“快點,快點,跳樓了。”

3.老板娘於念(采訪講述):

兩年前,我和丈夫楊統朋在山東高唐縣開了一家加盟快餐店,做餡餅的。去濟南學習培訓的時候,陳某莉在濟南總部教我們包餡餅,她做餡餅技術很好,我們很聊得來,我叫她陳師傅。

之後,她跟我微信聊,說以後有機會想上我這裏學習。我就說行,雙手歡迎。她管我叫於姐,但是她比我大。

當時隻知道她娘家是陝西的,她後來說有個兒子,老公好像是濟南邊上一個什麽縣城的,完了是收廢品的。

我們當時給別人是每月公休兩天,她因為回家路途比較遙遠,我就說你三天也行。她在濟南是掙3500元,我說行,你離家挺遠的,我給你4000元。員工宿舍,我們租的是3室2廳2衛的房子,是個套間,有空調,我就跟她說,“你可以晚上不用出來,把門一鎖,完事屋裏有廁所,可以在衛生間洗澡。空調夏天也不熱。”

陳某莉一開始工作還行,見活兒做活兒,包餡餅也比較麻利。但後期,有時會跟人發生口角。

2018年年底,快放假的時候,我們店裏有個廚師差點把她打了。後來我看那個監控,廚師好像上她那拿刀切菜,她就非不讓人家用她的刀。因為麵點這邊有刀,廚師那邊也有刀,活兒忙的時候不一定就把刀扔哪了。

員工就說陳某莉和這個廚師鬧矛盾了,幹仗了,那天廚師非要打他。這事兒之後我就跟對象說讓她回家歇著去吧。我說如果真要在這裏繼續下去,到時候動起手來出事了怎麽辦,不還得我們負責嘛,但沒有說讓她辭職。

臘月二十六中午陳某莉就匆匆地走了。我在忙著,所以鑰匙她就帶走了。過完年我們初四開業,初三我們就在群裏說明天開業大家必須到場,她沒有回話。完事我老公守著我給她發微信,我問陳師傅你還來不來。

我要換鎖這個事強調了不止一次,還說“你以後來了到店裏來,想拿東西你要經過我知道,然後再還鑰匙給我”,但她沒回話。

2月20號我老公去員工宿舍換鎖。我那天臨時得知,修鎖的上濟南,來不了。後來事一多一忙,我就記不太清了。

後來我對象給我打電話說,他去了宿舍,一開門看到陳某莉屋亮著燈,他說陳帶一個男的來了,說讓我過來。

後麵我讓我老公再回話,他電話不接,微信也不回。他那個手機原本就有毛病經常自己關機。他做胸膜炎手術還在恢複期,這一接不通我以為他被人打趴下了。

我讓員工王安東下來,我說你趕緊去宿舍看看你舅咋的了。他是我家的遠房親戚,是我們開店後他來應聘的。我當時忙著收銀,排隊的人很多。

我都沒到現場,就到樓門口。當時想報警來的,然後陳某莉苦苦哀求,說你別報警,說本來俺家就懷疑我在外麵有人,而且兒子今年麵臨考研,這個事知道了家裏人怎麽辦,影響兒子。

我和丈夫當時都沒認為這個事能這麽嚴重,一個小二樓掉下來,頂多摔個腿折胳膊折。陳某莉這麽一哀求,我對象一想說如果不嚴重就算了,要不兩個家庭都得破散。就這麽想,先沒報警,打了120。

後來醫院把王某奎接走,陳某莉回了宿舍。我不到9點下班交完帳,又到鄰居麵館吃了碗麵,上樓大概是9點多。接著王安東給我打電話,說有人問他剛才誰打的120,他還說有派出所也打電話來。

我說你來吧,來了咱一塊去,我也不知道派出所在哪。於是我們4個一塊去的派出所。陳某莉想走來著,我說你不能走,你要走了這事就說不清了。

我回來是3月1號晚上,陳某莉應該出來的早,不知道上哪了,就再也聯係不上她。

我們來到高唐這一年,發生的事太多了。做生意從一開始賠錢到能贏點利,很不容易,我對這個店的付出比養兒子付出的心血還要多,因為這事我們家算是散架了。

開庭的時候,在法庭外麵,我看到對象頭發白了,顴骨都鼓起,眼窩都陷進去了。現在我公公婆婆還有父母都七八十歲了,17歲的兒子抑鬱,然後不停地有要帳的上門。有幾次我都想一走了之,真的壓力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4.在場員工王安東(采訪講述):

我之前是楊統朋餡餅店裏的員工,楊統朋、陳某莉我都認識。去年2月20號,晚上6點左右,我正在店裏忙著,當時餐廳裏人很多,老板娘突然讓我去宿舍看看,沒說具體情況。

宿舍離得不遠,但她讓我騎電動車去,說快去快去,我就騎著電動車去了。我直接上樓開了客廳門,聽見臥室裏有吵架聲音。很混亂,聽不清是誰,我就奔著有聲音的臥室過去了。

過去之後我把門推開30多度的角,看見楊統朋和陳某莉在門的附近麵對麵推搡著。沒幾秒鍾,聽到楊統朋說了一句跳下去了。我的第一反應是,這個人跳下去了,要麽摔傷了,要麽逃跑了。

那個人我也沒見,是誰我也不知道,第一反應就是往樓下跑,去追那個人,想先找到。那天天黑得快,我跑到樓下,沒有聽見那人逃跑的腳步聲,就打開手電筒在附近找,找來找去,在他跳樓的窗戶下麵找到了,他趴在地上。

我快速走過去,動這個人,他沒有反應,我就把他翻過來,他嘴上鼻子上有血。不一會兒楊統朋下來了,我們兩個就問他,你沒事吧,你能起來走嗎?楊統朋還說你是來偷情的還是來偷東西的?那個男的當時也沒有多大反應,隻有喊疼,意識沒有那麽清晰。

他那時候身上應該沒別的傷口,因為我半蹲著,讓這個男的倚我腿上,如果說他身上有血,應該會沾到我身上,但是第二天我身上也沒發現什麽血跡。

他一直喊疼,我和楊統朋就商量,打120吧,救人要緊。就這樣我打的120,不到半個小時,救護車就來了。醫務人員用他的手機給他家裏人打電話,後來就把這個人拉走了。

拉走了之後,楊統朋讓我先去看看是怎麽回事。我去了之後在醫院門診大廳看見他在擔架車上躺著,後來有一男一女來了,可能是他家人。大概7點的時候楊統朋也來了,我們隻是遠遠的站著,查看情況。

那男的一直喊疼,難受的樣子,他的家人就給他拍片子啊,到後來安排住院,我和楊統朋才走。大約晚上10點人家那邊就報警了,110就讓我們去所裏,楊統朋、陳某莉都去了。

後來陳某莉是第一個走的,我交了一萬保證金也走了。陳某莉個性比較強,有的員工挺尊重她,有的員工也和她吵過架,鬧過矛盾,每個人性格不一樣嘛。

她工作上挺認真,在我們這兒是麵點上的主管,我一些手藝還是她教給我的。出了這個事之後,我就把她的聯係方式都刪了,沒什麽聯係了。

華客網:男子偷情被撞見跳樓 阻攔者獲刑10年半 涉事女曾哭求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