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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刺字的將軍

來源: 張鳴

作者: 張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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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背上刺了「精忠報國」四個字的人,人人都知道,那是岳飛。不過,在宋代,在身體上刺字表達心志者,並非岳飛一個,在他之前,還有一個呼延贊。

對於呼延贊,讀過古代小說,或者聽過楊家將故事的人,應該不陌生,此人是楊家將的助手,經常在小說里出現,絕對是個正面人物,只是武藝和謀略要略遜一籌。不過,真實的呼延贊,的確是個武藝高強的戰將,戰績也不錯,但跟楊家幾代人,卻沒有多少交集。楊業在北漢的時候,他是在大宋這邊,屬於趙匡胤嫡系的軍士。宋太宗趙光義帥軍攻打太原的時候,他屬於先鋒,對手正是楊業。由於最先登城,還得到了宋太宗的獎勵。

他本是禁軍將領,但迭次要求鎮守邊關。為此,宋太宗要求他表演武藝,他騎馬來到演武場,舞動鐵鞭、棗槊,呼呼生風。自己折騰完了,還帶了四個兒子,一併進場表演,父子五人,一時刀槍劍戟,眼花繚亂。弄得龍心大悅,賞給他們幾百兩銀子,並一人一個玉帶。呼延贊如願以償,帶著四個兒子,鎮守邊關,獨當一面,成為一方將帥。

呼延贊在身體上刺了字,跟岳飛一樣,也是四個字:「赤心殺賊」,只是岳飛只在背上刺了四字,他則把這四個字,刺遍了全身,弄成了一身花綉。如果上陣之時,跟許褚一樣,赤膊起來,估計會挺好看的。呼延贊不僅自己刺字,而且給四個兒子也刺字,每個人都在耳朵後面刺上一副不太工的對子:「出門忘家為國,臨陣忘死為主」。不知道人的耳朵後面,能刺下如許多字否?如果真的刺了,估計也得在脖子上了。

呼延贊的兒子,也個個跟他們的爹一樣,身體健壯,武藝高強。從小,大冬天的,呼延贊就給小孩子用冷水洗澡,讓他們從小接受鍛煉,長成一副好身板。他也愛孩子,愛得很深。人家父母生病,兒子割股療親,他兒子生病,他割下大腿上的肉,做羹給兒子吃。

但是,可有一條,打仗的時候,他不要命,拚命往前沖,也要求兒子們也這樣,誰也不許後退半步。呼延家的兵器,都跟別人的不一樣,無論是刀還是槍,都是特製的,重幾十斤,沒有功夫的,弄不動的。

宋真宗繼位,嘗巡邊至大名,呼延贊負責護衛。當皇帝召見將領的時候,其他人都紛紛表功,要求晉陞。唯獨呼延贊說,自己薪俸已經有十萬錢,每月花不到一半,足夠了。就這還無以報國,如果再陞官,就當不起了,恐怕給自己招禍。讓皇帝很感動,但也真的沒升他的職,沒過多久,他就去世了。

呼延贊是員勇將,戰陣之上,勇猛無敵,但據說沒有統御之才,做了地方官,也不會治民,所以,官一直都不大,最高不過是州團練使,掌管過皇太后的護儀衛。但作為一介武夫,還真是塊材料,跟他表白在身體上的心志一樣,忠誠,勇敢。如果當年的武人都像他一樣,也許,趙匡胤就不用杯酒釋兵權了。不過,話說回來,哪裡有這個可能,武夫們個個都像呼延贊那樣死心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