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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私人醫生回憶錄(64)

  • 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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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五年春節後,毛又離京外出。兩位女機要員同行,加上王季老先生的孫女王海蓉。張玉鳳仍然是毛的那節車廂的列車員。到了武漢,住到梅園。

一天上午我起床不久,王海蓉匆匆跑來找我。

她氣呼呼地說「你們怎麼能讓張玉鳳這樣的人在這工作。這個人簡直是無賴潑婦。她對主席太沒有禮貌。昨天晚上主席同我說,張玉鳳簡直要騎在他的頭上拉屎。主席氣得不行。這麼大年紀了,怎麼能受張玉鳳的氣?你們不管的話,我要向中央寫報告。」

我說「不要急,有話慢慢說。」

王說「什麼慢慢說,我不能看著主席受這種壞蛋的欺侮。」

說著,王又去找汪東興。

正在吵吵嚷嚷中,衛士小張來了。他說主席發脾氣了,說張玉鳳不像話,讓大家給她開個會,批評她。

 

汪東興對我說「總是搞一些爛事,這樣的會怎麼開法?」

但是,毛既然發了話,不開不行。可是無法開得好。因為在這種情況,很難說什麼是非曲直的。

這個會在毛的飯廳開上了。汪開始講了幾句,說有事就走了。於是由我主持會。

王海蓉首先講,張玉鳳太不禮貌,不尊重毛,甚至罵毛。

這時張玉鳳說,他同我吵架,罵我,還罵我的娘,我才罵他的。

張玉鳳接著還要講下去。我想,這個會越開越不好聽,只好將會停下來。王海蓉還不干,說沒有分清是非,不能停會。

我只好去找汪東興,讓汪同王海蓉談談,把事情掩飾過去。

我又讓護士長與張玉鳳談談,讓張自己到毛那承認錯誤。

結果是,王海蓉說我們不敢堅持正義,看著毛受氣不管。一氣之下,王回北京去了。

張玉鳳又不服氣,是毛先罵她,為什麼要她檢討,一氣之下,回到專列火車去了。

 

一下子頓時清靜下來。可是毛感冒了,發燒,咳嗽,急性支氣管炎發作。經過治療以後,退了燒,咳嗽也好多了,卻又發生了音帶炎,開始聲音嘶啞,隨後發不出音來。

這不是大病,毛卻以為要永遠失音。他很急,要立即治好。我一再解釋,音帶正在發炎、水腫,不可能立刻緩解。我建議用物理治療,以求局部加速吸收炎症。可是毛嫌麻煩,只做了一次,他就不肯繼續了。於是改用中藥治療,這倒是相當有效。兩天以後,能夠發聲了。再服了三天基本恢復正常。

感冒退燒後,毛堅持在招待所室內泳池游泳。我一再勸說暫時不能游泳,他不接受。等到聲音恢復後,他說,你們的這個療法、那個療法、西藥、中藥,統統不管用,還是我這個游泳療法有效力。

五一勞動節後,毛決定到江西井崗山去看看。乘火車先到長沙,停在黑石鋪,毛到蓉園招待所。張玉鳳仍在同毛賭氣,留在火車上。

從長沙到井崗山,分乘了幾輛汽車。湖南省委第一書記張平化陪同。因為汪東興在江西任副省長四年,對江西很熟悉,所以江西省委沒有派人陪。

中途經過湖南省茶陵縣時,天已經黑了。縣政府將整個辦公室騰空,臨時裝上床讓大家住。這次只帶了夠毛一個人住房的滅蚊噴劑。蚊子很多,床上支起麻布帳子,又點起艾繩。睡一夜下來,頭暈腦脹。

在井崗山上茅坪有一新造的兩層樓招待所。我住在另一邊的二樓。

茅坪的中央,是一小片稻田。田南一排土房,陳列著當年朱德挑水用的扁擔。文化大革命後,這扁擔被說成是林彪挑水的。由此可見歷史可以隨時改寫。山上翠竹叢生,還有一家造竹紙的紙廠。這種紙極薄而透明,我記得幼年時家中用這種紙糊窗戶。

五月二十九日下山。這次井崗山之行正是年初在北京開會總結農村四清工作,訂出農村四清工作二十三條時,毛與劉公開衝突以後進行的。所以此行正明顯表示,毛有決心重建紅軍,重建黨。並不是簡單的舊地重遊。

六月中旬回到北京。

 

六月二十六日,我去看毛。看上去他的精神不大好。我正想毛可能有什麼事要辦,他突然跟我說「你告訴衛生部,衛生部只給全國人口百分之十五的人工作,可是這百分之十五的人裡面主要的服務對象,還是中央和地方省市的這些老爺們。衛生部把這些老爺們保健好了,日子好混。可是農村的廣大的農民得不到醫療,一無醫,二無葯。

「衛生部不是給全國廣大人民做事的,不是人民的衛生部。改個名字,衛生部的眼光放在城市,放在這些老爺身上,就叫城市衛生部,或者老爺衛生部,或者城市老爺衛生部。

「現在醫院那套檢查治療方法根本不符合農村。培養醫生的方法,也是為了城市,可是中國有五億多人是農民。」毛要全面加速改革保健制度,將服務對象從高幹轉到廣大農民,服務重點由城市轉向農村。

毛再來要進行醫學教育改革。「我現在抓上層建築的改革。整個醫學教育要改革,根本用不著讀那麼多年書。華佗讀的是幾年制?明朝的李時珍讀的是幾年制?醫學教育用不著收什麼高中生、初中生,高小畢業學三年就夠了。主要在實踐中學習提高。這樣的醫生放到農村去,就算本事不大,總比騙人的巫醫要好,而且農村也養得起。」

毛意猶未盡,又說「衛生部脫離群眾。工作上把大量的人力、物力放在研究高、深、難的疾病上,所謂尖端,對於一些常見病、多發病、普遍存在的病,怎樣預防,怎樣改進治療,不管,或放的力量很小。尖端的問題不是不管,只是應該放少量的人力、物力,大量的人力、物力應該放在群眾最需要解決的問題上去。

「還有一件怪事,醫生檢查一定要戴口罩,不管什麼病都戴,是怕自己有病傳染給別人?我看主要是怕別人傳染給自己!要分別對待嘛!在什麼場合下都戴,這肯定造成醫生與病人之間的隔閡。

「城市的醫院應該留下一些畢業一兩年的『蒙古』大夫,就是本事不大的醫生。其餘的都到農村去,把醫療衛生的重點放到農村去。」

毛的這些話完全出乎我的意外,我將毛的原話,寫了一式二份,一份交衛生部,另一份交中共書記處書記彭真。我那時哪能料到,在文化大革命中,這份材料被稱為「六二六指示」併發動了全國性「赤腳醫生」運動。「造反派」並拿它來在醫學界掀起打倒城市老爺衛生部的依據。

在撤銷保健局的這片緊張混亂中,使毛下此決定的最初原因逐漸被淡忘。毛一得知劉少奇患了肺結核後,便立即撤銷保健工作,我奉命不得參與,也始終不清楚劉後來的治療情形。但我知道毛真正的目標其實是劉少奇。

田家英就跟我說「看這個情況,要說劉少奇同志會接毛主席的班,還言之過早。」田又說「你很清楚,主席講話,有時候說了不算數。今天這麼講了,明天可以那麼講。誰也摸不清他的真正的意思是什麼。」汪東興也同意田的看法。我們個個三緘其口。我從未告訴保健局任何人,毛撤銷保健工作的真正原因是劉的病。毛對劉私下表露的不滿也只在我們之間談及。

 

作者:李志綏

來源:毛澤東私人醫生回憶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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