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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種族仇恨還是“性癮”,讓槍手對亞裔女性扣動扳機?

當地時間3月16日晚,美國佐治亞州亞特蘭大地區發生一係列槍擊案,造成8人喪生,其中6人為亞裔女性。凶案發生後,全美各地的亞裔社區陷入震驚、恐懼和悲憤中。

據《紐約時報》報道,當地警方表示,已逮捕21歲的嫌疑人羅伯特·亞倫·朗(Robert Aaron
Long),他被指控犯有8項謀殺罪以及一項嚴重傷害罪。警方稱,盡管嫌疑人在初步審問中否認了種族仇恨的動機,而是與“性癮”有關,但是警方並沒有排除種族因素的可能性。

當地時間2021年3月17日,美國佐治亞州切羅基縣,警方16日在亞特蘭大市南部抓獲了 21 歲的犯罪嫌疑人羅伯特·亞倫·朗。 本文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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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特蘭大市長凱莎·蘭斯·博頓斯(Keisha Lance
Bottoms)表示:“不管動機如何,悲劇是顯而易見的,針對任何社區的犯罪都是針對我們所有人的犯罪。”

受害者有韓裔,或有華裔

當地時間16日,亞特蘭大地區的3家按摩水療場所在一小時內連續發生了3起槍擊事件。

第一起槍擊事件發生在下午5點左右,地點位於亞特蘭大市西北郊區阿克沃思附近的一家名為“楊氏亞洲按摩”的按摩店,共造成4人死亡,一名拉美裔男子受傷。隨後,下午5點47分,警方接報,在該市東北部的“金色水療”店又發生了一起槍擊案,3名女性死亡。當警察趕到現場時,他們又接到報告稱,街對麵另一家名為“芳香療法”的水療中心發生槍擊,另一名女性死亡。

當地時間2021年3月16日,美國佐治亞州亞特蘭大發生多起槍擊案。警察趕到發生槍擊案的水療中心。

切羅基縣(Cherokee
County)警長辦公室17日公布了部分槍擊案受害者的姓名。警方稱,其中6名受害者是亞裔女性。韓國駐亞特蘭大總領館的一名官員17日援引韓國外交部的話證實,槍擊案中身亡的8人中有4人是韓裔,但是她們的國籍還不清楚。而當地華人媒體表示,從姓名推測,還有2名受害者很有可能是華人。

槍擊案發生後,警方在距離亞特蘭大東南方向200多公裏的克裏斯普縣(Crisp
county)將嫌犯抓獲。當時他正開車前往佛羅裏達州。亞特蘭大市長博頓斯表示,所幸執法人員迅速逮捕了他。否則“情況可能會嚴重得多”“很可能會有更多的受害者”。

嫌犯被捕時,警方在他的車裏發現一把9毫米口徑的槍支。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的報道稱,就在案發前不久,嫌犯在當地槍支店合法購買了槍支。

警方表示,能夠迅速地將嫌犯抓捕歸案要歸功於其家人的配合。案發後,切羅基縣治安官辦公室在社交媒體上分享了一些現場的監控錄像畫麵後,嫌犯的家人立即報警,並指出嫌犯可能是他們的兒子。警方由此迅速確認了嫌犯身份,並通過手機追蹤發現他的動向,最終在克裏斯普縣逮捕了他。

種族仇恨還是“性癮”?

案件發生後,對於外界最為關注的作案動機,亞特蘭大警察局代理局長羅德尼·布萊恩特表示,目前還不清楚這起瘋狂的槍擊殺人案是否會被歸類為種族仇恨犯罪。

“他確實聲稱不是出於種族動機。他顯然有一個問題,他認為是性癮,他說這麽做是為了消除‘一種誘惑’。”警方在當地時間17日上午的新聞發布會上說,“但是目前下結論還為時過早,調查仍在進行中,這隻是他自己的話。”

不過,值得注意的是,在凶手離開第一處槍擊地點後,特意驅車30英裏(約合48千米)來到了另外兩處同樣為亞裔經營的水療按摩店,這兩家店位於亞特蘭大著名的紅燈區附近,附近聚集著一大批性服務場所。據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報道,執法部門的消息人士說,就在案發前一晚,嫌疑人被家人趕出家門。他此前經常長時間瀏覽色情網站,並有性癮問題。報道還指出,嫌犯的前室友泰勒·貝利斯(Tyler
Bayless)透露,2019年8月至2020年1月或2月期間,嫌犯多次表示他正在接受針對性癮的治療。

目前尚不清楚受此次案發的場所是否提供性服務。在新聞發布會上,亞特蘭大市長博頓斯表示,這些企業是“合法經營”的。

“我們不想陷入指責受害者、羞辱受害者的境地。據我們所知,在亞特蘭大,我們沒有接到任何關於那些地方的報警電話。”博頓斯說,“所以我們不知道他的動機是什麽,但我們肯定不會開始指責受害者。”

或許在此次事件中,種族和性的因素無法截然分開。CNN案發後的一篇報道指出,有觀點認為此次槍擊案中大多數受害者都是亞裔女性並非偶然,嫌疑人自己的說法反映了長久以來美國亞裔尤其是亞裔女性遭受的厭女症和刻板印象,她們被刻畫為迷戀和性的對象,又被視為順從聽話的代表。

當地時間2021年3月17日,美國佐治亞州阿克沃思悼念亞特蘭大槍擊案遇難者。

“隻會加劇亞裔的恐懼和痛苦”

槍擊事件發生後,紐約、西雅圖和亞特蘭大等地的執法人員表示,他們正在密切注意亞裔美國人社區,以防類似事件再次發生。盡管槍擊事件的確切動機尚不清楚,但是受害者的種族身份引發了人們的擔憂,即這起槍擊案可能是針對亞裔美國人的仇恨犯罪。

過去一年在新冠大流行期間,美國時任總統特朗普將新冠病毒稱為“中國病毒”,這也部分導致全美各地報告的針對亞裔美國人的仇恨犯罪大幅增加。

去年3月,為了防止新冠大流行期間的歧視,亞裔美國人成立了“製止對亞裔美國人仇恨”的組織(Stop AAPI
Hate)。根據該組織的數據,在過去一年中,亞裔和太平洋島民裔的美國人遭到了近3800起報複性攻擊事件,其中包括辱罵和肢體攻擊等。其中華裔是遭遇最多的群體(占42.2%),其次是韓裔、越南裔和菲律賓裔。

CNN報道也指出,在新冠疫情期間,許多亞裔美國人從事的經濟活動都由於失業和種族仇恨遭到重大打擊。許多亞裔女性在低薪酬的服務業(如美容店、餐館)工作,麵臨著很高的風險。

“製止對亞裔美國人仇恨”組織稱,對於受害者家屬和“受到嚴重種族主義襲擊的亞裔美國人社區”來說,亞特蘭大槍擊事件是“一場無法形容的悲劇”,槍擊事件“隻會加劇亞裔美國人的恐懼和痛苦。”

美國華人聯合會(UCA)主席薛海培對澎湃新聞(www.thepaper.cn)表示,UCA強烈譴責這種粗魯的槍擊,無論出於何種動機,這些槍擊都是針對美國亞裔婦女和遍布全國的亞裔社區的恐怖行動。在無數亞裔美國人遭受仇外歧視和仇恨犯罪之際,這一令人發指的行徑反映了日益嚴重的公共危機,這是針對所有亞裔美國人的恐怖主義行徑。

“我們進一步呼籲所有亞裔美國人社區團體共同努力,打擊反亞洲犯罪。我們要求聯邦和地方執法機構立即采取行動,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內起訴亞特蘭大槍擊案的肇事者。”UCA在一份公開聲明中說道。

全美華人維權聯合會發起人之一曹英律師對澎湃新聞表示,在新冠開始後針對華人的仇恨、歧視、毀謗和攻擊大幅增加。許多華裔議員積極為亞裔發聲,一些華裔藝人也站出來重金懸賞舉報襲擊亞裔的罪犯。曹英還說,“但這還不夠,我們亞裔要團結起來,用法律的武器為自己維權,爭取長期的、有持續性的、保護和提高我們華裔子孫後代的在美生存環境。”

另一方麵,美國總統拜登對亞特蘭大槍擊案也迅速作出了回應。

拜登17日表示,盡管槍擊案的“動機問題仍有待確定”,但他同時重申了對最近針對亞裔美國人暴力事件激增的擔憂。

“不管動機是什麽,我知道亞裔美國人非常擔心。因為正如你們所知道的,過去幾個月我一直在談論針對亞裔美國人的暴行,我認為這非常非常令人不安。隨著調查的進行,我正在等待聯邦調查局和司法部的答複。等調查結束,我還有更多要說的。”

上周在紀念美國新冠大流行一周年的演講中,拜登譴責了針對亞裔美國人的仇恨犯罪,稱他們“遭到了攻擊、騷擾、指責,成為替罪羊。”

美國首位有亞裔血統的副總統哈裏斯(Kamala
Harris)17日向遇難者家屬表達了慰問。“這說明了一個更大的問題,那就是我們國家的暴力問題。我們必須采取行動,永遠不能容忍暴力,永遠公開反對暴力。”哈裏斯說,“我想對亞裔美國人說,我們和你們站在一起,我們理解這件事是如何讓所有人感到恐懼、震驚和憤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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