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十堰燃氣爆炸造成重大人員傷亡，事發地是中國一個老工業區，燃氣管道設施已經陳舊腐蝕。（中國央視視頻截圖）
震動中南海的湖北十堰爆炸初步調查結果公布之後，再有更多內情傳出，6月20日
名為“青島應急管理”微信公眾號披露該次事故是從風險應急處置不當演變為重大災難事故。即爆炸發生前一小時警方已接到民眾報警稱燃氣泄漏；且就在事發前10天，該段燃氣管道剛剛進行了巡查；以及燃氣管道早就嚴重腐蝕老化。
這些細節的還原幫助人們更加了解了那次突然而來的慘烈爆炸因由，回應了輿論關切，也大概明白了中共高層何以如此震怒，要求從“增強政治敏銳性”高度認識這次事件。更甚在中國全國掀起一場安全大排查。
應勇的 “話外音”
北京時間6月13日清晨，湖北省十堰市一座1990年代興建的兩層菜市場大樓瞬間被燃氣管道泄漏引發的爆炸摧毀，攤主、買菜的居民以及其他人員至少25人喪命，另有138人受傷（其中37人重傷）。
是次事件的發生不僅令湖北省高層緊張，甚至也可見當下正在籌備中共百年黨慶的中南海高層極為震怒。事實上，湖北十堰燃氣爆炸並非近期中國僅有的一次安全事故。事發後，北京調查認定是這是一次安全責任事故，而這也促使人們反思，當下中國何以一而再再而三將遭遇類似事故突襲。
事件令剛剛從新冠疫情中逐漸恢複常態的湖北政壇倍感壓力，尤其是在中共百年黨慶前夕，如此重大安全事故發生令當地措手不及。事發後，湖北省委書記應勇以及剛剛“取代轉正”的湖北省長王忠林，再加上分管生產安全的湖北省常務副省長李樂成等先後抵達現場組織救援。
尤其是應勇，因為在新冠疫情中臨危受命主政湖北立功，政治聲望日隆，甚至被外界認為有在中共二十大“入京”的潛質，孰料突遭如此重大考驗，平添不少仕途陰影，故應勇在此背景下唯有努力表現挽救形象。據稱，應勇在該次事件中頻頻表態，並連夜召開會議，尤其是6月15日開會所稱“當領導幹部要有半夜驚醒、睡不著的警覺、不要當得那麽瀟灑、那麽甩手。”
網絡上的圖片顯示，湖北十堰燃氣爆炸現場救援人員也有受傷，有猜測是爆炸前就已趕到處置。（微博@十堰丶Top）
當時輿論把焦點放在事故救援當中，關於爆炸前的諸多細節並未有太多報道。不過在中國自媒體平台知乎上就有網民的猜測。從中國央視新聞報道的現場短視頻畫麵中可以看到，一輛消防車疑似經曆二次爆炸，車身有灰塵與雜物堆積。其他的新聞圖片也顯示，消防員頭部流血受傷，甚至躺在擔架上。彼時就有猜測是否在爆炸前官方就已知燃氣泄漏，在出警處置過程中發生的爆炸。
此次“青島應急管理”微信公眾號披露的內情印證了這種猜測，也更讓人與應勇的那番話聯係起來。
每天非正常死亡74人
事實上，這次事件也令北京相當不悅。事故發生當天下午，中共總書記習近平、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即下達指示，要求“全麵排查各類安全隱患，防範重大突發事件發生”。北京要求“增強政治敏銳性”，固然有“為建黨百年營造良好氛圍”之用意，更重要的是近期中國經濟從疫情中迅速恢複，安全責任事故則呈現高發狀態。
從5月22日甘肅白銀越野馬拉鬆事件至6月中，中國各地先後發生10餘起安全事故，死亡近60人，受傷者數百人。中國智庫安邦的一份分析稱，事實上盡管中國近年安全責任事故所造成的傷亡數字持續減少，但依然可以說是觸目驚心的。
公開資料顯示，自從《中華人民共和國安全生產法》（2002年）製定以來，中國安全生產事故死亡人數顯著下降，從曆史最高峰2002年的約14萬人，降至2020年的2.71萬人，下降80.6%；重特大事故起數從最多時的2001年一年發生140起，下降到2020年的16起，下降88.6%。
這意味著，2002年中國國內每天有超過383人因安全事故而死亡。即使在死亡人數大幅下降的2020年，每天也有超過74人因安全事故死亡。這反映了中國政府在治理水平上仍有相當的改進空間。
譬如此次燃氣爆炸發生地湖北十堰，在當日早晨6:40爆炸之前一個小時，官方即接獲民眾報警稱有燃氣泄露，但當時沒有及時采取措施，緊急疏散人員，甚至有人圍觀，結果到6:40，燃氣達到一定的濃度發生爆炸。
再比如爆炸的該段燃氣管道是燃氣公司在2013年將這段煤氣管道轉為天然氣運行。這當然有燃氣公司日常維護不到位、風險管控疏漏等責任，也暴露了諸如湖北十堰這樣的工業老城區的改造難題。
中共將國家治理能力和治理水平的提高作為執政目標和解決所有社會問題的關鍵。而國家治理能力與治理水平的提升絕不僅僅是單純的國家動員能力，如災難後的應急處理能力，而是一種更精細的科學執政能力。在狙擊和遏製新冠疫情蔓延的過程中，中共曾經憑借其強大的社會動員和組織能力，贏得決定性的勝利，但是這其中地方政府的簡單粗暴也暴露無疑。安全生產監管之邏輯同樣如此，盡管北京推動安全生產動作不少，甚至也設置了國務院安全生產委員會和應急管理部之類專責機構和部門，但是如何將工作做細、做實，而不僅僅是“一陣風”式的運動式安全管理，才是遏製安全事故的法門。
如今，中國經濟增速仍然處於高位，尤其是後疫情經濟恢複增長速度可能會更高，這就意味著相應的生產安全事故的風險也在變大。希望近期中國的多次安全事故能夠成為敦促中國政府提升國家治理能力的警告和契機。
（本文原發於香港01，內容再有更新。）
華客新聞 | 時事與歷史：湖北十堰爆炸前一小時發生了什麽？應勇半夜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