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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犯歐金中”的故事:他救過海豚,誰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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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金中已經逃了兩天了。30年前他救過的那個男孩,現在出來說話,對他表示感恩。他說,歐金中可能逃到山裏去了。據說當地出動200人進行搜捕,支持歐金中的人,隻能在內心祈禱,大山再大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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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地的懸賞通告,在今天引起很大反響,包括新京報、紅星新聞在內的機構媒體,都提出了質疑。“發現線索獎勵2萬,發現屍體獎勵5萬”,“屍體比活人更值錢”,這看上去像是“追殺令”,而不是符合法律規範的通緝。

歐金中如果變成屍體,肯定會對該鎮有利,但是我們也不能就此理解,當地政府真的對他動了殺機——這更像是不專業、不規範和混亂的操作,這也能從側麵證明為什麽會發生歐金中的悲劇,不就因為當地政府的不作為、亂作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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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澎湃新聞發布了一條福建省政府的通告,“福建:保障農民合法建房需求,嚴防農村群死群傷事故”,這個標題是澎湃新聞的標題提煉出來的,其實隻是一個正常的文件而已。這樣的通告,讓人以為歐金中事件驚動了省政府,事實上,文件是9月30日公布的,發了那個文件,相關機構就休假了。

如果歐金中能夠及時看到這份文件,或許內心會緩和下來。十一長假,他“祝福祖國”,也關心山西洪水,可惜沒看到這一條和自己有關的。如果看到,內心或許會多一點點希望。

這份文件的出爐,可以理解為福建省政府已經認識到“農民合法建房”,正麵臨著各種問題,可能會出現“群死群傷事故”——這可能是福建農村相當普遍的問題,有不少人有“成為歐全中”的可能。

再看一下這張圖,我們會發現歐金中麵臨的現實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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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體都有意突出了歐金中棚屋和受害人豪宅的對比,其實,旁邊有一棟更高的樓,至少6層,而且處在停工狀態,看得出來它野蠻生長的樣子。在這棟樓的後麵,隱隱約約還有很多樓房。這就是野蠻生長的叢林。

平海鎮所在的莆田市秀嶼區,很多人都在外做生意,當地官宣資料稱,至少有10萬人在外地經營建材,還有很多人在外麵承包醫院——這些莆田人發財後,很多都會回鄉建房。福建鄉村的宗族勢力與這些新富結合在一起,重塑了當地的政治生態。

可以想見,平海鎮的日常工作一定很忙,其中如何平複宅基地矛盾,應該是他們的“日常操作”。

在這種鄉村權力重構的過程中,歐金中肯定是一個失敗者。從現有信息看,50多歲的歐金中和80多歲的母親一起生活,他既沒有外出承包醫院,背後也沒有“宗族勢力”。目前記者采訪到的一位親屬,稱呼歐金中為“姑父”,這恰恰說明,歐金中沒有什麽“家族”可言。

這位“外侄”說,受害人一家曾經聯合另外兩家“有血緣關係的鄰居”,一起阻撓歐金中建房。這就是中國鄉村的“微政治”。在大都市的人看來,這種力量多少有點可笑,但是在鄉村卻足以剝奪掉一個“老實人”的尊嚴。

歐金中30年前救過一個落水兒童,自己因此而一度臥床不起,前幾年也救過兩隻海豚——這說明,他是紮根鄉土的,他熟悉鄉裏的一切,但是卻被權力體係排斥在外。

他救過的那個兒童已經長大,在視頻中,他說歐金中的“品質”有口皆碑,“他的為人村裏都知道”,這種道德上的肯定,其實恰恰說明歐金中在自己的村裏是一個邊緣人。他越是珍惜自己的聲譽,就會越邊緣。在這個社會,你看到過一個道德上站得住的人,能夠享受到“公平”嗎?

華客新聞 | 時事與歷史:“殺人犯歐金中”的故事:他救過海豚,誰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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