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飽受關稅衝擊的美國農民:我為什麽支持貿易戰?

美中貿易戰開始後,美國農民承受直接損失。2019年夏天對美國中西部農民進行的調查顯示,超過三成農民收入減少20%以上,四分之三的農民認為他們是關稅的最大受害者,但仍有近六成的農民支持特朗普政府繼續對中國加征關稅。為什麽受到關稅衝擊的農民還支持貿易戰?

今年春季潮濕多雨,再加上夏天的一場蟲害和幾個反常的寒冷夜晚,這對種植大豆的愛奧華農民來說並不是好消息。通常這個季節大豆達到已經長到齊腰的高度,能夠完全遮蓋行間的地麵。但今年大豆的葉子稀疏得可憐。

種了三十年大豆的蒂姆·巴多爾(Tim
Bardole)能詳細講出每一批豆莢幹扁的原因,但對這樣的結果他無能為力。秋天剛到,他就知道今年收成會不盡人意。“肯定不是豐收,每英畝(約6市畝)有50蒲式耳(每蒲式耳約等於36千克)就不錯,但我看也就45或者40,結的豆莢不多,豆子也不多。”蒂姆說,“往年平均有55到60蒲式耳。”

蒂姆是巴多爾家族第五代農民,在這片曆史超過百年的家庭農場上,他與兄弟皮特、父親羅伊和剛大學畢業兩年的兒子斯凱勒一起種植2,300英畝的大豆和玉米。愛奧華農民習慣了靠天吃飯,這也不是他們第一個歉收的年份,隻是今年他們還有更多憂慮。

決定農民收入的除了產出,還有價格。蒂姆的父親羅伊·巴多爾(Roy
Bardole)告訴記者,近幾年的大豆價格令人痛心,過去幾年裏,巴多爾家英畝大豆損失100美元。

巴多爾家的情況並不是特例。摩根大通預計,2019年,愛奧華州每英畝大豆導致農民平均損失130美元。

蒂姆告訴記者,過去三年美國大豆豐收,市場供給充足在一定程度上拉低了價格。同時,貿易戰開始後,中國從美國進口的大豆縮水四分之三,再加上非洲豬瘟使得中國對大豆飼料的需求減少,都使大豆市場行情雪上加霜。

談到兩國互征關稅後一家人的處境,羅伊提到了1980年對前蘇聯的“穀物禁運”,當年商品價格在實施禁運後收到衝擊。“很糟糕,真的很糟糕。糧食價格低,生活很艱難。”羅伊說,現在的情況和穀物禁運時期差不多。但對於務農超過半個世紀的羅伊來說,他已經習慣了貿易戰和關稅帶來的價格波動,羅伊認為,自然條件對農業的影響更大。

但家族最年輕的一代顯然還沒有習慣在應付天氣變化的同時,還要適應不確定的貿易政策。蒂姆的兒子斯凱勒(Schyler
Bardole)兩年前大學畢業,回到農場。貿易戰的影響讓他有些措手不及。“我剛回農場幹活不久,我向三個農場主租地,要讓他們開心,要交租讓他們開心。”斯凱勒告訴記者,“我兒子一歲半,還有個孩子十月就出生了。挺難的。我沒法控製天氣,有很多我沒法控製的,所以當貿易也不如人意的時候,
就更讓人沮喪。”

2017年,
中國進口的大豆近一半來自美國,另外一半市場主要屬於美國的競爭對手巴西。貿易戰開始一年後,美國的市場份額被擠壓到10%,去年全年對中國出口價值31億美元,隻有前一年的四分之一。與此同時,巴西大豆在中國的市場份額迅速擴張到80%。

蒂姆今年當選愛奧華大豆協會主席,蒂姆非常清楚,美國農業需要海外市場,所以愛奧華農民需要貿易——公平的貿易。

蒂姆作為愛奧華大豆協會代表在年初訪問中國,他說,中國買家非常友好,“中國想買美國大豆,他們想讓我們的總統停手。 ”蒂姆笑著說。

蒂姆說,中國施加報複性關稅並沒有達到削弱特朗普總統的目的。巴多爾一家三代全都有農業或商科的學士學位,對於關稅的影響也都有親身體會,但他們仍然堅定地支持特朗普總統和貿易戰。

“這些年來,中國會下一批大豆期貨訂單,然後又取消。”蒂姆說起說過的不公平貿易行為:“中國甚至會取消已經買下的大豆訂單。然後當中國需要大豆的時候,他們又趁市場低價買入,作為一個豆農,如果那時候我正好出售大豆,要拿這筆錢還銀行貸款,而有人操縱市場價格下跌,那我就會受損失。”蒂姆說:“
愛奧華有四萬兩千種大豆的農民,我們隻是小商業,勢單力薄,這樣的價格波動再加上人為操縱市場,難上加難。”

蒂姆家的銀行貸款超過四百萬美元,出售大豆、玉米以及在農忙季節在別的農場幫工,是一家人所有的收入來源。這樣的情況在美國農業地區非常普遍。

“我不想去銀行,不想見貸款專員,因為我知道形勢不好。”蒂姆告訴記者,“很多人情況都是這樣的,現在我們手頭很緊,很難。 ”

蒂姆說,在美國,農民是貿易戰中受損失最嚴重的群體,但中國也同時受害。“有一件我很反感的事,就是中國把食品當作貿易戰中的武器。這損害到我的收入,但也傷害到中國。他們需要在飼料中用很多劣質的蛋白質代替大豆。最終對中國的傷害比美國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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