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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悲劇!7人離疆返鄉途中遇難:年齡最大60歲

一名遇難者家屬告訴中青報·中青網記者,他60歲的父親是遇難者之一,家住福建省福清市江鏡鎮的農村,其餘遇難的6人均來自福清市各鄉鎮,其中不少人是親戚關係,年紀在30歲至60歲之間,7人中有6男1女。該家屬表示,父親所在的工地已停工一個多月,工人們此前一直在申請離疆返鄉,但未能獲得批准,11月26日公司緊急通知,同意工人離開阿勒泰。

500米的路,要了7個工人的生命。

11月28日深夜,新疆阿勒泰市人民政府發布通報稱,極寒天氣導致該市一項目工地7名工人遇難,1人受傷。8人於26日19時10分許,乘車從工地前往4公裡外的鎮子,途中遭遇陷車被困,隨後決定徒步返回約500米外的工地,但在風雪中迷路走失。

一名遇難者家屬告訴中青報·中青網記者,他60歲的父親是遇難者之一,家住福建省福清市江鏡鎮的農村,其餘遇難的6人均來自福清市各鄉鎮,其中不少人是親戚關係,年紀在30歲至60歲之間,7人中有6男1女。

該家屬表示,父親所在的工地已停工一個多月,工人們此前一直在申請離疆返鄉,但未能獲得批准,11月26日公司緊急通知,同意工人離開阿勒泰。

工地所在的喀拉希力克鄉黨委書記許晨告訴記者,當地的工地一般會在每年的10月中下旬因氣溫降低而停止施工。記者了解到,近期有不少在新疆各地的務工者因工地停工,選擇離疆返鄉。

上述家屬告訴記者,他和父親原本都在新疆務工,他在烏魯木齊,父親在阿勒泰。他是11月22日從烏魯木齊自駕離疆的。他表示自己離疆時,天氣不錯,路上風和日麗。他父親當時還在阿勒泰市喀拉希力克鄉附近的項目工地上吃住,有時需要去做核酸。

11月26日下午,他曾收到父親從微信上發來的視頻,他從視頻里看到,當地雪很大,遠處白茫茫的。當時,父親還在工地,尚未啟程返鄉。下午4點多,他給父親打過一通電話,電話里他叮囑父親注意安全。

根據通報,當天有14人分乘2輛車離開項目工地,工地位於G217線阿布公路第一合同段總承包部K58場站。據此前當地媒體報道,該合同段施工建設由中交第二公路勘察設計研究院有限公司負責,2021年6月開工建設,將「原有老路雙向兩車道的二級公路改建為雙向四車道一級公路」。

「因工程施工暫停,工人準備返鄉,項目施工單位遂安排將場站內部14名工人轉移至阿拉哈克鎮。」11月28日的通報上稱。從喀拉希力克鄉順著老G217阿布公路往東,緊挨著的鄉鎮便是阿拉哈克鎮,沿公路繼續往東,可到達阿勒泰市區。

一位喀拉希力克鄉的居民告訴記者,該工地場站位於戈壁灘上,他曾在夏天時留意到附近工地上有數百名工人在施工。他猜測,26日,這8名工人轉移至阿拉哈克鎮是為在鎮上搭乘大巴前往阿勒泰市區,再返鄉。

阿拉哈克鎮距離該項目工地僅4公里左右,但這條返鄉之路並沒有那麼順利。

自11月20日以來,阿勒泰當地遭受近10年來最強區域性寒潮,出現大風、暴雪、降溫等極端天氣。阿勒泰地區氣象台曾於26日11時3分將「寒潮橙色預警」升級為「寒潮紅色預警」,並預計未來24小時內,阿勒泰地區大部最低氣溫將下降16℃以上。而該地區天氣預報歷史記錄顯示,26日至27日,最低氣溫從-22℃驟降至-31.9℃,27日最高氣溫僅為-22.6℃。

阿拉哈克鎮的一位居民告訴記者,26日那天當地的風雪特別大,她一整天都不敢外出,門外的雪連下幾日,已有齊膝深,在屋子裡也能聽到屋外呼呼的風聲。

上述遇難者家屬發現情況不太對的時間是26日晚上10點多。他撥打父親的電話,一直沒人接,他有些懵,又撥了幾個父親的其他工友的電話,能打通,但都無人接聽,「都是他的工友的,都是我們親戚的。」該家屬說,隨後他撥打了喀拉希力克鄉民警的電話求助,后又向當地110報警,告知有人失聯。

「11月26日23時許,阿勒泰市接到報警,G217線阿布公路第一合同段總承包部K58場站8名工作人員,因極端災害天氣走失,請求救援。」阿勒泰市人民政府發布的通報稱,「接警后,當地迅速組織救援力量,全力開展搜救工作。」

喀拉希力克鄉黨委書記許晨告訴記者,當天夜裡11點左右,鄉里接到警情,參與了失聯工人的搜救,他們發動了附近村莊的牧民和幹部,有的騎著馬,有的開著鏟車前去搜尋,當地公安、消防等也參與了搜救。

「我們開了兩輛鏟車,但有風吹雪,啥也看不見。」喀拉希力克村村支部書記蔡河川告訴中青報·中青網記者,他從夜裡11點多開始參與搜救,但搜救進行地異常艱難,由於當地此前下了三天雪,戈壁灘上積雪很厚,夜裡光線不好,再加上風吹雪能見度極低,駕駛室里玻璃也很容易起霧,一夜的搜尋無果。

蔡河川說,後來,天漸漸亮了,風也停了,視野清晰了,是一位哈薩克族騎著馬的牧民首先找到了失聯者。那時,大約上午11點鐘,8名工人已失聯12個小時。戈壁灘上是一望無際的雪野,雪地深淺不一,深處有兩米多,淺處也有數十公分。

蔡河川在雪地里看到8位失聯人員時,有3人躺在一條幹涸的水渠里,4人蜷縮在水渠附近的雪地里,1人倒在不遠處。8人中只剩1人有生命體征,很快就被送到在公路邊等待的救護車上。

蔡河川告訴記者,他目測,被發現的失聯人員距離那輛載他們離開的車子有四五百米遠,距離工地攪拌站約300米遠。不遠處的工地上搭著工棚,那裡還有近20人尚未離開工地。挨餓受凍一夜,蔡河川也有些扛不住了,人找到后,他就回家了。

「11月27日11時10分許,陸續將走失的8名人員找到並立即送往醫院救治,其中,1人生命體征平穩,7人不幸遇難。」阿勒泰市人民政府發布的通報上說。

通報還稱:車輛出發后,因受極端天氣影響,在場站至G217國道路段均遭遇陷車,前車經自救后,於21時30分許到達阿拉哈克鎮。後車一行8人在離開場站約500米處遭遇陷車,長時間未能解困。車上人員與領隊電話商議后,決定棄車攜帶行李徒步返回場站。

據場站負責人介紹,20時30分許,該區域天氣變化異常加劇,風力逐漸增大,氣溫驟降,車輛燈光能見度不足3米,風吹雪造成部分路段積雪厚度達1米以上,大風、暴雪、寒潮極端天氣疊加,導致工人徒步返回場站時因迷路而走失。

事件發生后,當地黨委政府第一時間和項目單位負責同志溝通,成立善後工作領導小組,全力做好人員救治、家屬撫慰、事件調查等工作。30日上午,那位遇難者家屬告訴記者,他與其他遇難者家屬仍在福建等待前往新疆的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