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4月19日，北京長峰醫院發生火災後，一名調查人員檢查損壞情況。來源：視覺中國
作者 | 陳弗也
編輯 | 楊布丁
出品 | 棱鏡·騰訊小滿工作室
4月19日中午，北京市官方通報了長峰醫院火災事故的情況，截至早上9時，事故共造成29人死亡，北京長峰醫院院長、副院長、總務科主任、施工公司負責人等12人涉嫌重大責任事故罪，已被刑事拘留。
發生火災事故的北京長峰醫院，是一家以血管瘤治療為特色的專科醫院，其背後是在全國擁有十幾家醫療機構的新三板上市公司北京長峰醫院股份有限公司（870890.OC）。
根據公開資料，包括北京長峰醫院在內，長峰係的多家醫院都曾出現過致人死亡的醫療事故。而在近幾年，上市公司長峰醫院也經曆了從暴利到虧損的跌落，今年以來，長峰醫院還通過出售資產的方式回籠了2035.5萬的資金。
據作者了解，作為一家民營醫院，長峰醫院很容易與“莆田係”聯係在一起，但兩者有著不小的區別。長峰醫院的實控人為來自湖北的汪文傑，醫院專注的領域是心血管疾病，而莆田係醫院則以眼科、性病、整形等領域為主。
不過，與“莆田係”成長路徑相同的是，它們都通過在百度上投入巨額推廣費用發展壯大。
多家長峰醫院曾出現致人死亡的事故
發生火災的長峰醫院是一家二級醫院，根據官方介紹，這家醫院現有病床150張，住院病人132人。醫院位於北京市豐台區靛廠路291號，附近有多家大型公立三甲醫院，如中國人民解放軍總醫院、北京中西醫結合醫院、北京世紀壇醫院等。
豐台區靛廠路291號也是長峰醫院母公司的注冊地址，可謂是這家民營醫療機構的總部所在。
在2019年的一次采訪中，汪文傑曾經介紹過他的規劃：駐紮北京，逐步延伸上海、廣州，最終實現全國覆蓋，人口達到3千萬的省會城市，都會是長峰係的延伸目的地。
不過，值得注意的是，長峰醫院的起源地並非北京，而是湖北鄂州。根據公開信息，早在1992年-2001年，汪文傑曾在鄂州市中醫院工作，2001年，他開始擔任鄂州中醫血管瘤專科醫院的院長，這是他創辦的第一家醫院。
到了2006年，汪文傑來到北京，並開始擔任豐台長峰醫院的院長，經過幾年的發展，長峰醫院在全國各地開枝散葉，並在2017年3月成功登陸新三板。
其招股書顯示，當時，除了北京、上海之外，長峰已經在廣州、西安、成都、貴陽、哈爾濱、南昌等多個省會城市擁有十幾家醫療機構，汪文傑的規劃也已經初步實現。
隨著長峰醫院的發展，創辦人汪文傑的身份也發生了多次轉變，他從一名普通的醫生變為了商會會長、專家。
根據公開信息，汪文傑曾經當選第28屆國際血管聯盟（IUA）中國分部全體委員會副主席、中國非公立醫療機構協會的二級學組血管瘤與脈管畸形專業委員會主任委員等職。2018年北京市鄂州企業商會成立，汪文傑當選首任會長。
在長峰醫院快速發展期間，一些醫療事故也開始出現，涉事醫院就包括此次發生火災的北京長峰醫院。
根據一份司法判決書，2019年11月，一位患者因右下肢破潰來到北京長峰醫院住院治療，被診斷出下肢靜脈血栓、肺部感染、高血壓3級、陳舊性腦梗死等病症。但是在15天後，患者出現喘憋、呼吸困難等症狀，最終搶救無效後死亡。
此後，關於此次醫療事故的司法鑒定書寫道，長峰醫院對患者的搶救欠妥，未及時請會診、檢查措施不完善，搶救措施不到位，存在過錯。具體過錯則包括對患者情況評估不充分、對手術風險評估不衝鋒、違反無菌操作原則等。
此外，長沙、廣州等多家長峰醫院也曾出現過致人死亡的醫療事故。
年均千萬投入百度推廣
作為一家民營醫院，在疫情之前，長峰醫院一直都處於良性發展的狀況，甚至可以說是“暴利”——每年都會有數千萬的淨利潤，但疫情改變了這一切。
根據招股書，在上市前的幾年，長峰醫院的毛利率一直超過50%，比如，2016年上半年、2015年、2014年的毛利率分別為58.17%、69.33%和70.14%，淨利潤分別為1758萬元、2319萬元和2284萬元。
上市之後，在2017年、2018年、2019年，長峰醫院依然保持著不錯的發展勢頭，毛利率分別為49.45%、52.42%、40.65%，其淨利潤也分別達到了1471萬元、5047萬元、1169萬元。可以看出，2018年是長峰醫院的巔峰期。
疫情爆發後，長峰醫院的經營受到了影響，並且出現了虧損，其在2020年、2021年和2022年上半年的毛利率分別為26.86%、28.22%、20.67%，但淨利潤已經為-3729萬元、-2889萬元、-3264萬元。
此外，作為一家民營醫院，其負債率也在快速提升。
2019年時，長峰醫院的負債率還是35.3%，但是到了2020年，負債率已經達到了66.45%，去年上半年更是達到71.6%。
而根據《2021中國衛生統計年鑒》，2020年，我國公立醫院共負債17.64千億元左右，資產負債率達45.75%左右。當時，便有媒體不無擔憂地說，我國的公立醫院的負債率已經接近了50%的警戒線。
值得注意的是，在長峰醫院的招股書裏還透露了幾個秘密，比如，有患者半年內花費了20多萬，以及公司每年要向百度投放千萬左右的推廣費用。
作為一家民營醫院，個人患者是他們的主要客戶。其招股書顯示，在2016年上半年，有兩位患者支付的醫療費用超過了20萬元，另外有兩位患者的醫療費用超過10萬元。
截圖為長峰醫院的前五大客戶，來源於其招股書
和莆田係一樣，百度一直都是它的主要供應商，2016年上半年、2015年、2014年，長峰醫院分別向百度支付的費用至少為640萬元、894萬元、1016萬元。其中，據作者查詢了解，河南銳之旗與重慶百潤均為百度在當地的代理公司。
截圖為長峰醫院的前五大供應商，來源於其招股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