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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拉裏克林頓:共和黨的算盤正中習近平和普京下懷

眾議院議長凱文·麥卡錫提出了贖金要求。他的人質是經濟和美國的信譽。麥卡錫威脅說,除非拜登總統同意大幅削減教育、醫療保健、貧困兒童食物援助和其他服務的開支,眾議院共和黨人將拒絕提高聯邦政府的債務上限,這可能引發全球金融危機。

麥卡錫一再援引中國競爭的威脅作為理由。議長是對的,這場辯論對國家安全有重大影響——隻是不像他所說的那樣。

隨著俄羅斯對烏克蘭的野蠻入侵進入第二年,與中國的緊張關係繼續加劇,從未來的大流行到氣候變化等各種全球威脅迫在眉睫,世界正期待美國發揮強大、穩定的領導作用。國會在債務上限問題上的邊緣政策向我們的盟友和對手發出了相反的信息:美國是分裂的、不專注的、無法指望的。

讓我們先來破除一個迷思。關於債務上限的討論不是關於批準新的支出。而是關於國會償還已有的債務。拒絕還債就像放棄你的抵押貸款,隻是前者會產生全球性的後果。由於美國和美元在國際經濟中的核心地位,我們的債務違約可能引發全球金融危機。

當共和黨人入主白宮時,國會中的共和黨人一直投票讚成提高債務上限,幾乎沒有什麽波折——包括唐納德·特朗普總統執政期間的三次。但在民主黨執政期間,他們不顧違約的危險,把債務上限當作勒索的武器,來換取讓步。

我在2011年債務上限危機期間擔任國務卿,因此親眼目睹了這種從黨派出發的裝腔作勢如何損害了我們國家在全球的信譽。

我清楚地記得,那年7月,我走進香港的一間宴會廳,參加當地美國商會組織的會議。當時國會共和黨人拒絕提高債務上限,違約的前景日漸逼近。我被來自亞洲各地緊張不安的商人團團圍住。他們不停地想問我國內的債務上限爭鬥,以及這對國際經濟意味著什麽。美國幾十年來保證的地區和全球穩定是他們創建企業和財富的基礎。但他們還能信任美國嗎?我們真的會引發另一場全球金融危機嗎?還有一個沒人願意大聲問出來的問題:如果美國搖搖欲墜,中國會不會抓住機會,填補這個真空?

我試圖安撫那些商人,就像那個夏天我和焦慮的各國外交官交談時一樣,自信地承諾國會最終會達成協議。我重複了一句有時被認為出自溫斯頓·丘吉爾之口的俏皮話:對美國人可以放心,他們一定會在嚐試了其他所有方法之後,最終去做正確的事。私下裏,我在祈願這件事就會這樣收場。

當天晚些時候,我前往中國大陸的一座宅院,與我的對等官員、國務委員戴秉國會晤。多年來,我聽戴先生對許多所謂美國的不當行為發表過冗長講話,他的批評有時尖刻諷刺,但他說這些時通常帶著微笑。因此,當他同樣把話題轉向債務上限時,我並不意外,看到我們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顯得喜形於色。我沒有心情聽別人說教。“我們可以用接下來的六個小時討論中國國內的挑戰,”我對戴先生說。

幸運的是,國會和奧巴馬總統最終在陷入財政深淵之前,就提高債務上限達成了協議。但標準普爾指數仍然下跌了17%,消費者和企業信心暴跌,政府的信用評級有史以來第一次被下調。在2013年的另一場危機之後,教訓很明顯:與劫持人質者談判,隻會讓他們覺得更有底氣,下次還會這麽幹。

快進到十年後,共和黨人還在玩同樣的遊戲。但現在,風險更高了。

如今,民主和專製之間的競爭變得更加激烈。關於債務上限的爭鬥可能破壞美國的信譽和美元的卓越地位,因而對於中國的習近平和俄羅斯的普京來說,可謂正中下懷。

美國在世界上的領導地位取決於我們國內的經濟實力。拖欠債務可能會使美國失去700萬個工作崗位,並使我們的經濟陷入嚴重衰退。美國將不再是能夠超越對手、主導未來產業(如微芯片和清潔能源)和實現軍事現代化的“民主武庫”,而是變得步履蹣跚。

即使拋開這種經濟慘敗不談,圍繞債務上限的邊緣政策也是在證明專製者的說法,即美國民主正處於末路,不可信任。

在國際事務中,信任至關重要。我們經常要求其他國家信任美國。我們的軍隊將在那裏保護盟友,我們的金融體係是安全的,當我們警告中國電信設備有問題或者俄羅斯即將入侵時,我們說的是實話。威脅要打破美國對償付債務的承諾,就會使所有這些受到質疑。

當我擔任國務卿時,我工作的很大一部分是在喬治·W·布什政府之後重建對美國的信心。這並不容易。中國高級官員幾乎不放過任何機會,聲稱美國應該為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負責,他們喜歡強調我們在伊拉克和阿富汗的麻煩。美國越是看起來功能失調或不值得信任,中國的宣傳者就越容易詆毀民主,吹噓自己的威權製度。

如今,美國的信譽將有助於決定緊張不安的歐洲人是繼續與美國站在一起支持烏克蘭,還是尋求與一個愈發膽大妄為的俄羅斯和解。它可以決定,亞洲國家是會更多地歡迎美國的軍事基地和軍隊來遏製中國的進犯(就像最近的菲律賓那樣),還是屈服於北京的霸淩。

此外還有更多。在債務上限問題上耍花招會危及美元在全球經濟中的卓越地位和美國的權力。

在世界各地,個人、公司和政府用美元進行國際交易,投資美國國債,依賴美國的銀行,因為他們相信美國能夠償還債務,維護法治,保證穩定。美元的中心地位賦予了美國深遠的影響力。它使我們能夠實施嚴厲的製裁,就像我在奧巴馬政府期間對伊朗談判的製裁,以及拜登政府用來回應俄羅斯入侵烏克蘭的製裁。正因如此,法裏德·紮卡裏亞最近在《華盛頓郵報》的一篇專欄文章中宣稱“美元是美國的超能力”。

習近平和普京渴望破壞美元的主導地位,並使美國的製裁失效,這不足為奇。兩人最近在莫斯科舉行了峰會,普京在會上表示,俄羅斯可能會開始用人民幣而不是美元在世界各地銷售石油。俄羅斯對中國的石油出口已經在使用人民幣結算。兩國還在努力建立跨境金融體係,使其能夠繞過美國銀行,並減持美元儲備。

如果美國國會依然不認真對待違約一事,推翻美元作為世界儲備貨幣地位的呼聲將會越來越高——而且不僅僅是在北京和莫斯科。世界各國將開始對衝其賭注。

諷刺的是,麥卡錫和許多似乎意圖通過拒絕償還我們的債務來破壞美國全球領導地位的共和黨人,同時也將自己定位為“比你更強硬”的對華鷹派。他們誇誇其談地說要對抗北京,卻把一場重大勝利拱手交給中國共產黨。

共和黨人應該停止對美國信用的挾持,肩負起他們作為領導人的責任,提高債務上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