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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失業率創新高,很多人比年輕人還焦慮

盡管已經陸陸續續有人開始了 ” 二陽 “,但經濟正在走出新冠肺炎疫情陰霾已經是共識。

和大家預期有差異的是,雖然經濟增長正在呈現逐月複蘇態勢,但就業形勢似乎更加嚴峻了。

國家統計局最新公布的數據顯示,4 月份,16-24 歲勞動力調查失業率(以下簡稱青年失業率)為
20.4%,相比 3 月上升 0.8 個百分點,為 2018 年此數據定期公布以來的新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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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網絡

自 2020 年以來,青年失業率曲線呈逐年上揚態勢,並且曲線每年均呈倒 “V” 型增長,7、8 月達到年內高點。而從 2023
年前 4
個月的數據來看,也基本符合這一趨勢。因此也有專家預計,今年的下半年,隨著新一波畢業生加入市場,青年就業形勢可能會更加嚴峻。

統計局的這一數據能夠在最近高校就業辦的焦慮中找到印證。毫無疑問,對於剛剛走入職場的第一代 00
後們來說,這個世界過早地展現了叢林法則的殘酷。

但反過來說,這未必是一件壞事。這樣說或許有些殘忍。但相比 35 歲時遭遇中年危機,在 16-24
歲遭遇求職挫折,可能未必是件壞事。

01

失業率的上升,從供給側來看,這當然也是必然的結果。

要知道,在就業大盤中工作崗位的最重要來源,不是當下年輕人趨之若鶩的公務員抑或是國企事業單位,而是占據市場主體最為龐大的小微民營企業。而在過去的數年時間當中,他們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寒冬。並不是所有企業都熬到了黎明,更多的水麵之下的企業倒在了上一個冬天。

但相比相對平滑的整體失業率數據,青年失業率的持續高企,可能未必完全要從供給側尋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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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圖蟲創意

從年齡層次來看,目前處於 16-24 歲的這一代青年大多數是獨生子女家庭,其父輩基本處於 70
前後,在過去四十年的經濟快速增長中,除非特殊情況,否則家庭都擁有了一定的財富積累,不至於使得年輕一代要直接麵臨生存問題。

在沒有生存壓力的情況下,滿意的工作某種程度上就變成一種玄學:能不能獲得個人成就感、收入水平不能低於學長學姐、整頓職場反對加班這些以往在中國求職市場中可能並不是那麽重要的選項,如今被置於更突出的位置。

這種變化也使得這一代年輕人相比尚且還保留著緊缺年代饑餓記憶的 80 後以及更早的先輩們,有了更多 ” 說不 ”
的勇氣和選擇的空間。

02

能夠看到的是,在當前的就業市場中,就業難和招工難的兩極分化現象正在呈現越來越明顯的分化。

比如此前不久就有媒體報道,出現年薪 25
萬元卻招不到瓦工的情況。一麵是擠滿求職市場月薪三四千求白領職位的大學生,一麵卻是找不到年輕工人的建築業和生產線藍領崗位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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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圖蟲創意

這種錯配本身就足以證明,相比高企的失業率可能會產生的經濟衝擊,當下更值得憂慮的是就業的結構性失衡以及背後的高等教育和職業教育的發展不均衡問題。

相比真去工地 ” 搬磚 ” 或者去電子廠打工,考公、考研、出國或者是直接在家 ” 啃老
“,甚至是從事自媒體、開網約車、送外賣,顯然都是比去從事一份不滿意、受約束或者被認為不體麵的工作來得劃算。

03

這種情況其實早就能夠在發達經濟體的曆史中得到印證。

今年 4 月,英國《金融時報》發布了一篇文章,其中提及到了全球 ” 啃老族 ” 越來越多的問題。該文章指出全球範圍內的 ”
啃老族 ” 比例已經上漲到了 20% 以上,達到了近 20 年來未有的 ” 高度 “。

他們甚至早就已經為這些人命名——那些不升學、不就業、不進修或參加就業輔導,終日無所事事的群體被稱為 ” 尼特族
“(NEET,Not currently engaged in Employment, Education or
Training);而那些依靠父母供養而遲遲未走向社會、如同小袋鼠般藏在媽媽袋子裏的年輕群體被稱為袋鼠族。

當中國的人均可支配收入已經站在中等收入國家門檻之上,中國的年輕人和當年發達經濟體的年輕人一樣,在沒有養家糊口的壓力之時,對於工作意義本身的看重變得日益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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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圖蟲創意

當我們的 Z 世代擁有了相比他們的前輩們更多的選擇和底氣,加上本身大環境的處於收縮狀態,他們原地躺平其實並不奇怪。

最近在國內也開始流行的一個詞,”gap
year”(間隔年),它是發達國家一種生活方式,是學生在升學或畢業工作之前的一次長期旅行。相比國外對於 GAP year
的包容,中國的職場曆來沒有這樣的傳統。

中國小孩從生下來開始,就被灌輸要出人頭地、奮勇爭先。從學區房卷到奧數班,從清北卷到常青藤,中國人的奮進勤勉,在下一代教育上體現得格外清晰。

而且在製度設計上,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甚至更強化了這種從學校到工作崗位的無縫連接。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應屆生的身份格外重要,這不僅關係著戶口、社保等等一係列問題,甚至還關乎著你的工作選擇範圍以及未來很多年的職業生涯路徑。

這也是很多人看到青年失業率上升就很焦慮的原因。

但我相信,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在 20
歲左右就想清楚自己到底對於什麽感興趣、並願意為之投入終生幾乎是不可能選項。人生必然是一個不斷試錯且不斷尋找的過程,能不能給年輕人更多的嚐試和包容空間,讓他們成為不那麽緊繃的一代。這樣的選擇說不定會帶來更多的可能性。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供給側的調整不重要。如果我們的民營企業們能夠從衰退中恢複、並提供更多有競爭力有吸引力的崗位當然是最優解,與此同時,能不能打破收入和觀念的藩籬,讓那些缺人的崗位變得更有吸引力、最終獲得需要的人才是更長期且關鍵的命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