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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錫山深刻分析中共佔領大陸:共匪造亂是集歷史的超歷史的

閻錫山深刻分析中共佔領大陸:共匪造亂是集歷史的超歷史的

1947年,北滿,被共軍襲擊的國軍運糧卡車。

美國對華政策白皮書【1】,是美國自與中國有邦交以迄現在,尤其是最近五年來,中美關係的總敘述。對中國的批評很多,對雅爾達秘密的演變亦委婉說出。我們對白皮書中所表現,對中國人民熱烈的友情,深致感謝!對美國政府已了解中共為蘇聯侵略中國的工具,不再受其欺騙,引為欣慰!對批評指摘中國政府的種種錯誤與不夠,願作“他山之石”,以副友邦之殷望!

白皮書中,美國一再提及對援華工作無效,表示惋惜。按援助本為道義,故我不願在援助是否有效上加以辯駁,只願誠懇承認已過的錯誤。惟致錯誤的原因,我們與友邦的看法不同;友邦看我們錯誤的原因,不外說是貪污、腐化、低能,我們自應謙虛的,坦白的,接受這個善意的批評。惟我們應說明一點,辛亥革命和北伐是國民黨所領導,抗戰也是國民黨所領導。前者我們推翻了數千年的專制政體及封建軍閥;後者我們單獨的支持對日抗戰六年之久,消耗了日本大部分的力量,給同盟國以蓄勢準備的時間;並且尚能守住西南、西北廣大的土地。論中共軍隊,抗戰開始不過三萬人,抗戰完了不過三十萬人,數目不過攻中國的日軍十分之一強,武器皆系土槍土炮,亦不及日軍遠甚。何以我們能抗日而不能抗共?我願對此作以下之說明:

第一、中美各有一部分人認錯了中共是一個“政黨”,沒有認清中共是一個“亂黨”。按政黨是拿投票取得政權,是以民意為依歸;亂黨是拿暴力奪取政權,是以戰勝為憑恃。因之共產黨表面上拿上政黨的形態與世界接觸,骨子裡在中國實行亂黨的政策,以暴力奪取政權。加之以共產黨為世界革命的黨,在宣傳上具有絕對的優勢。幾乎世界各國皆有共產黨的組織,鄉村皆有共產黨的黨員,國會皆有共產黨的議員,各大城市皆有共產黨的宣傳據點與報紙、雜誌。共產黨的宣傳,不是消息性的,批評性的,是陰謀性的,煽動性的。且其宣傳的效果,並不完全寄托在報紙、雜誌上,而是重在信件和口頭的傳播,及議場上的發言;更厲害的是官員的報告書,一封報告書,能直打入一國政府的心臟,甚過幾千個報紙雜誌的宣傳。可以說共產黨的宣傳,不只對中國是優勢,就是對世界其他各國亦是優勢。因各國其他的黨均是國內的黨,各國的利害不同,一國的宣傳,他國未必回應;共產黨是國際性的黨,各國的共產黨主張一致,利害共同,一國共產黨的宣傳,全世界共產黨均要多方面的回應。且是用陰謀、煽動、革命性的宣傳辦法,只求欺騙世人,不擇明暗手段。又加之以世界上普遍的思想左傾,工潮擴大,學校、工廠對中共的宣傳推波助瀾,所以他能把假的完全瀰漫成真的。尤其中國在世界上宣傳效能薄弱,中共對中國的宣傳更為優勢,更易欺騙世人【2】。所以中共欺騙的宣傳:第一階段、使世界一部分人認中共為土地改良主義者,因而認識模糊,鬆懈了對中共在中國發展之注意。第二階段、又使世界人士多認為中共與蘇聯不發生關係,而是努力於中國內部的改良者,因而使世界上對中共再度的認識模糊,鬆懈了對中共之防範;同時更減低了對中國政府反共之關切。第三階段、世界部分人士認毛澤東可能成為中國狄托,卻不曉得是中共暗中蠱惑,故意使人誤解,還是世界上痴望和平者的一種希望,因此卻又模糊了世人一度的認識,鬆懈了世界對中共又一個時期之防範。以上這三個時期的推演,可以說不只是懈怠了中國的反共,而且動搖了中國的軍心,沮喪了中國的民氣,漸漸由厭戰而變為反戰,由反戰而變為主和。——此為我們中國政府致敗之第一原因。

第二、我們是工業落後、受經濟侵略的國家,世人有“次殖民地”之稱,工業發達的國家把他的工人失業社會恐慌的病,移至我們次殖民地的國家來,因勞動者被經濟侵略,勞動者的勞動報酬不及侵略國勞動報酬十分之一。因之就種下兩個惡因而無法遏止:一個是人心之不平,思想之苦悶,因而思想日益左傾;一個是工人生活困難,促使工潮日益擴大。因此兩者均系以破壞現實為目的,所以我們政府為遏制以上兩個惡因,不得不採取以水撲火的辦法,冀圖消殺其勢,以維持社會秩序,就形成逆勢;而共產黨卻採取火上加油的辦法,助長其焰,挑動思想鬥爭,擴大罷工風潮,達成其推翻現實的目的,遂造成共產黨順勢。一順一逆,其難易不言而喻。——此為我們中國政府致敗之第二原因。

第三、中國是一個農業國家,兩千多年前,曾實行過井田之制,土地均歸國有,耕種權屬於人民,每人可養八口之家。自土地私有以來,佃僱農遇豐年亦只能養四口之家,而地主則不勞而獲,坐享其成。此點人心上之不平,在專制時代人民有口難言,在民主時代需要人民參與政事,投票表決,人民即要提出此項不平。我們政府解決土地問題,是按地價收買,與二五減租。按地價收買,一時尚難做到,二五減租,不過減輕剝削,不能盡去剝削;而共產黨號召“跟上我來佃僱農所種土地盡歸佃農所有”,二千年來佃僱農的痛苦,共產黨可以沒收與分配的兩個橫暴方法,一舉而解決。但此種沒收的做法,造亂者易為,政府則難行,所以政府安慰佃僱農守法,如逆水逆風;共產黨號召佃僱農造亂,如順水順風。何難何易?不待明辨。——此為我們中國政府致敗之第三原因。

第四、我們是國家,是盡上全力的保護人民;中共是亂黨,是千方百計的清算人民。中共不需要人民安居,需要人民和他共同造亂。他認成需要即是真理,他需要什麼,當然他就做什麼。他需要的是以富人之錢、地主之地,做他造亂的經費;他更需要的是以窮人的命做他人海戰法之工具。所以他對富人之錢、地主之地,有多少沒收多少;沒收之後,分給窮人,使之感激。更以頂慘酷的極刑,殺害富人、地主,藉以恐怖窮人,使之害怕。富人、地主雖恨共產黨百倍;窮人感激共產黨害怕共產黨也是百倍。自來中國歷史上造亂的人沒有不是殺富濟貧;共產黨這殺富濟貧的辦法,把恨共產黨的人全殺了,感激共產黨的害怕共產黨的人留下替他賣命。我們是國家,不能用共產黨這種做法,使富人恨百倍;當然也就不能使窮人感激百倍,害怕百倍。所以窮人感激共產黨分給他的土地、房屋,勝於感激國家保護他、替他找工作、使他安居樂業;怕共產黨的慘殺,也勝於怕國家法律的制裁。固然不是大多數窮人皆感激共產黨,但是替共產黨領導控制人的窮人,卻都須是這樣感激共產黨的人,共產黨才肯用。這些人有多少?按共產黨佔領區之人口約有兩萬萬,在共產黨佔領區,有的省份平均四人一戶,有的省份平均五人一戶;即以平均五人一戶,兩萬萬人也應平均四千萬戶;按共產黨規定的第一期先清算百分之卅,四千萬戶中,即要清算一千二百萬戶;以此被清算的一千二百萬戶的財產,收買一千二百萬窮人,且這些窮人都是選的有控制能力的豪霸;按華北華中十八歲至四十七歲之兵役年齡壯丁,佔總人口的四分之一強,兩萬萬人中兵役年齡壯丁即應有五千萬人;共產黨以收買了的一千二百萬人,一人控制三人,即可把五千萬壯丁全控制了;控制了五千萬壯丁之後,其餘都是老弱婦孺,也等於把兩萬萬人全控制了。故雖感激共產黨的人是少數,控制住之後,其作用即等於多數。這是中共超歷史、超世界之造亂做法。——亦為我們中國政府致敗之第四原因。

第五、我們政府須遵守國家的法律,如征糧、徵兵、徵稅必須經立法院通過;處理民、刑各事,必須根據制定的法律【3】;共產黨則是一意推翻現政權,摧毀現社會,無所謂法律。故共產黨對人民的財產是沒收,生產物是奪取,糧食是徵收三分之二,人民還不敢遲滯;我們徵收二十分之一,尚不能痛快征齊。以致我們防亂的財政是個一,共產黨造亂的財政是十與百。就令人民當兵言,我們必須本兵役法及徵兵令實行;而共產黨則拿上赤化恐怖的做法,初則勸導,繼則強迫,終則不當兵即對其全家處死,結果是父勸其子,妻勸其夫,兄勸其弟,趕緊當兵,並且對當兵的人說:“去了以後,無論如何,寧死在戰場上,也不要回來”。死在戰場上是一個人死,回來則全家不得了。可以說共產黨是以人民的財產為財政,以人民的生命為兵源,故不慮無錢,亦不慮無兵;並實行所謂人海戰法,以人肉換槍彈。故在作戰上,共產黨比如下坡行車,我則如上坡行車,同樣的載重,其難易有天淵之別。——此為我們中國政府致敗之第五原因。

第六、中國為五千年的專制國家,近始學習民主,當然不易上路;又加之以友邦人士熱烈的鼓勵,加緊的督促,因之我們實行民主,不免有點躐等而進,出乎民主軌道之外,人民的利益與國家的利益每致紛歧,減少了政治的統率功能。遂至一面要求剿共,一面要求停止征糧、徵兵、徵稅。我們中國古來有兩句話:“民生有欲,無主乃亂”。有主是共是其是,共非其非;無主是各是其是,各非其非。君主時代,君不能作主即亂;民主時代,民不能作主亦亂。亂的開端,是是非混淆。是非混淆了,政治的效能就減少了。共產黨是集權獨裁,對人民造的惡因固然不少,而政治上統治力強,造亂上收的效亦不少。所以中共曾以七十萬人的區域,解決十萬兵的衣、食、餉項;我們則以偌大的土地、眾多的人民,解決我們部隊的衣、食、餉項,尚時感不夠。這並不是說共產黨有能,我們無能,是彼此的政治目標不同;我們是民主幸福,中共是集權造亂。中共無法律、輿論、民意的拘束,如同一個野馬,任憑他跑,那裡有水那裡飲,那裡有草那裡吃。我們有國家的國格,且須守法律、遵輿論、重民意,不合乎現時的法律,我們也得守,不適於剿匪的輿論,我們也得遵從,不適於剿匪的民意,我們也得尊重,等於一個帶上籠頭、腳絆,圈在藩籬中的馬,甚至跟前有水不能飲,跟前有草不能吃。中共何以七十萬人能解決十萬兵的衣食餉項?因為他能使人民將收入三分之二全送給他,假定不送,他有他拿上富人的錢收買住的窮人,一面說服一面恐怖的辦法,使人民感到:拿出三分之二是家裡受點饑寒,不拿出三分之二是全家被慘殺;當然寧願拿出來,以饑寒換生命。我們為什麼以偌大土地、眾多人民,解決不了我們部隊的衣、食、餉項?病在我們過渡的民主中,基礎未臻鞏固,而友邦對我們以援助民主、自由者為鼓勵、為督促,我因想趕快上民主之路,不免行之太快,使一般人誤解了民主和自由。因之民主不免偏於感情的民主,自由不免偏於自便的自由。感情的民主,是負擔愈輕愈好,賑濟愈多愈好,鄉不願對縣負擔,縣不願對省負擔,省不願對國負擔。自便的自由,守秩序與自己不便,即曲解自由而不守秩序;守時間與自己不便,即曲解自由而不守時間;言論自由,恰好給共產黨污辱、毀滅、瓦解我們政府威信的一個好機會,模糊了我們內外上下一致的認識,減低了我們的政治威信與政治效能。但我這並不是說民主不好,自由不好,是說躐等的民主,民主上易表現感情作用,能減低政治效能;歪曲的自由,易作為自便的借口,能破壞社會秩序。且民主、自由,利於和平、幸福;集權、獨裁,利於侵略、戰爭。今日中共是集權、獨裁,我們攻擊他不適於和平、幸福,他卻認為正適宜於侵略、戰爭。和平、幸福固為人類基本之希望,但侵略者則不顧及。抵抗侵略與要求和平、幸福,是我們之所需要,但中共則不需要。我們欲以和平、幸福要求於中共,反懈怠了我們備戰之心理,給了中共進攻我們的良好機會。——此為我們中國政府致敗之第六原因。

第七、共產黨以世界革命做號召,乘民主國家工人失業、社會恐慌之病象普遍蔓延,逼迫的爭剝殖民地,實行經濟侵略,無止境的大戰下,重提出世界革命、無產階級專政的口號。又兼在資本剝削勞動者的高度發展下,予共產黨以鼓舞勞動者靠近共產黨的良好機會。故他以世界革命成功之企圖,鼓舞幹部,以去剝削之口號,號召無產階級及准無產階級之勞動者;此種鼓舞與號召,是動的、進攻性的,能用上人的最高精神力量。我們則是站在政府的立場上,以生活安慰幹部,以安居樂業號召人民;此種安慰與號召,是靜的、防禦性的,用不上人的最高精神力量。是故共產黨的幹部能以企圖克服飢餓;我們的幹部因生活困難,即影響工作。——此為我們中國政府致敗之第七原因。

第八、造亂與防亂,其難易有天淵之別。況中共造亂有主義、有組織、有背景,又乘資本剝削勞動者的不平,與工人失業、社會恐慌之空隙,殖民地、次殖民地與被經濟侵略之國家人民生活之艱苦,與心理之憤慨。其造亂,猶如順水順風之勢;防亂者,則等於逆水逆風之難。因此難易懸殊,一切一切在中共持有,則成造亂之資產;在政府持有,則成防亂之負債。政府保護鄉村有義務,並有必要。政府應保護鄉村是義務;鄉村即是土地、人民,若不保護鄉村,則無土地、人民,故是必要。因政府保護鄉村是普遍的事,中共破壞鄉村是集中兵力各個進行的。所以政府保護鄉村的軍隊,便成了為中共運送槍械、補充兵源的運輸隊;但不保護鄉村,就無土地、人民,在義務及必要上當做的事,反成了極大的損失,極大的負債。而中共占管鄉村,佔一村是一村的收穫,佔一天有一天的收穫;且占管鄉村除有七個收穫之外可消滅國軍壯大共軍。鄉村為政府之累,成中共之寶。再說城市:我們占上是不生產,且要供給需要上的優越;因現在大城市居民,大多數是各地逃難的人,在政府占管城市,是極大的負債。在中共占管城市,把避難的富豪全驅回本鄉,所有動產、不動產,全數留下交給中共;逃難的富人,每人至少平均一千元,可能至一萬元,即以一千元計,他遣回十萬人,即可有一億元的收穫,若以一萬元計,遣回十萬人,則有十億元的收穫。現在中共已佔的大城市,可遣回的不下五百萬人,他即可得五十億至五百億元之資產,可能抵數十個援助國民政府國家所援助的數額。這是他造亂上的大資財,十年軍費也用不清。

此外,城市貧苦勞動者,他拿上救濟失業的口號,驅之當兵,至少亦可得二三百萬戰鬥員,這也是他造亂的大資產。

這可以說鄉村、城市,政府拿上是極大的負債,是個失敗的致命傷;中共佔了是極大的收穫,是個成功的大憑藉。這都是政府的地位所帶來的敗着,中共造亂所取得的順利,這不是有能無能的問題。這種難易不只佔管鄉村、城市為然,一切軍事、政治、經濟、宣傳、保密,無不如此。——此為我們中國政府致敗之第八原因。

以上八個致敗之因,或是環境之支配,或是歷史之影響,或是經濟制度之空隙。我們固然不回護我們人謀之不臧,但亦不應抹煞了環境、歷史及經濟給我們的困難,使我們失敗的事實。我們本身今日之認識、覺悟,固要緊;友邦對中共以武力侵略世界之野心,造亂之各種因素,與中共超歷史超世界的造亂辦法之認識,尤為要緊。若再不認識此,中國之錯,可能變成世界上集權國家以外之國家共同之錯。

中共瞅准了我們這八個致敗的原因,本後來居上之原則,把中國歷史上的造亂方法全採取了,蘇聯的方法也採取了,總合起來,針對現在的政略、戰略、戰術,產生出一套可以制服現在的超歷史、超世界的政略、戰略、戰術。可以說是拿上他的人的條件、組織的條件、經濟的條件、收買和恐怖的條件,配合而成廣大的土地、眾多的人民,且是拿生產、生活條件控制住的人民,造成他普遍性的民眾武裝政略。由此政略產出他“以水覆舟”的戰略。更以他控制住的人民,掩住了他的敵人的眼與耳,健全了他的眼與耳,實行其“以明擊暗”、“以大吃小”的戰術。以他的戰術,完成他的戰略;以他的戰略,完成他的政略;再以他的政略,完成他的時地配合赤化擴展政策。不但成為共產黨戰勝我們的方策,同時亦成為共產黨反原子彈的對策。

共產黨利用前述我們中國政府失敗的八個原因中之第一原因,可以轉移了世人對他的目標,鬆懈了對他的防範。利用第六原因,可以使我們的剿匪政治推行薄弱,他的造亂政策進行有力。利用第七原因,可以號召了企圖管理世界之野心家,益加強了他的團力。利用第八原因,他在鄉村及城市中,獲得無限的人力、物力,擴大了他造亂的資產。利用第二、第三、經濟侵略與地主剝削之兩原因,就能給農工以利益,替農工解除困難,組織人民,如和泥有了水,可把窮人利誘的團結住。利用第四、第五、兩個原因,他可以不受法律的限制,無情的殺人,如燒磚有了火,可恐怖的把團結起來的窮人凝固住。如此把人民組織起來,再張起鐵幕。世界上都知道共產黨有鐵幕,但究竟他鐵幕中做些什麼,也許有人知道,有人卻還不大了解。因為他張起鐵幕,就是為使人不了解。他張起鐵幕之後,是先清算反對者,再清算中立者;然後拉上中農,清算富農;拉上小農,清算中農;拉上貧農,清算小農;最後再清算貧農。使個個勞動者離了共產黨的生產工具不能工作,即不能生活;和共產黨的利害一致之後,共產黨訓練的教說什麼、說什麼,不讓說什麼即不敢說什麼。所以他的敵人到他的區域,如聾子瞎子,甚至於進入他的村裡,也得不到他的真情;他對他三五百里以外的敵人,有一晝夜即可知道他的敵人的詳細情形。於是形成他軍事上的一個最大有利條件。他因此有兩句話:“不明了的仗不打,沒有把握的仗不打”;既要打,即是明了而且有把握的。若我們主動,他很明了我們優勢,他劣勢,他避而不決戰。我們這三年來,前後給共軍打了大小几千個仗,除徐蚌會戰外,共軍沒有和我們打一次決戰;很明顯的,如張家口與延安,共軍若與我決戰,我必能將其全部消滅。但共軍主動,幾乎我們無一次不吃虧。——這就是他明我暗所致。

所以我們說共產黨張起鐵幕,完成他的戰略、戰術、戰鬥條件之後,等於造成一個爛泥灘,再好的汽車開進去,也是馬力愈大,陷的愈深,損失愈大。共產黨此種戰略之下,我們的軍隊愈堅強、愈深入、愈吃虧。

我們守面不能而守線,守線不能而守點,不能說不努力;結果大小几百個點全歸失敗,這就是因為我們對付共產黨的政略、戰略、戰術不夠,等於拿上汽車渡海,入海百輛沉百輛,入海千輛沉千輛。若不在渡海工具上求改造,仍繼以汽車渡海,入海萬輛,仍將沉沒萬輛,終難圖濟。有的人責我們不早撤守據點,以致被共軍各個擊破;殊不知一撤守據點,即無政權。在政府的立場上,無政權即無土地、無人民、無食糧、無兵源,最後亦必失敗而遭人責罵。

此外,我們更有一個最不能避免吃虧的事,就是我們是國家,我們的立場,是要保護人民。尤其敵我交錯區人民,因受共軍滋擾而請求保護,情至懇摯,不能不派兵前往。但我們派的兵多,共軍調更多的兵解決我們;我們派的兵少,共軍調少數兵解決我們。他經常是調上數縣的兵,解決我們保護一縣人民之部隊;調上數十縣的兵,解決我們保護數縣人民之部隊。我們以保衛地方、保護人民為目的,當然不能敵來我去,輕於棄民而走。這保護人民就成了我們失敗的一個大原因;這保護人民的部隊,就替共產黨補充了槍彈、補充了服裝、補充了壯丁!最後我們就成了守面不能而守線,守線不能而守點,守點亦因受其困而損失。這不是我們兵力不強,是前述八個失敗原因造成政略之失敗所致。可以說,這是我們致敗的一個總原因;也是因我們的環境、歷史、經濟制度,造成共產黨制勝的一個總結晶。

我們中國對中國共產黨的困難,同各國對蘇聯的困難是一樣;雖輕重的程度不同,但困難的比重是一樣。如各國所有的秘密,全能被本國服務的共產黨竊報了蘇聯,甚至原子彈的秘密,關係本國存亡,而本國的共產黨亦能竊告了蘇聯。反過來看,蘇聯政府的秘密,各國很難得知,即蘇聯民間的秘密,在鐵幕之下的行動,外國亦少知者。這兩個秘密程度的對比,我們不敢說一比十抑一比百,這一個對比擴大到軍事時候,其比重亦是一樣。不過我們中國俗話說“不到黃河心不死”,不到那個困境,不會預想這個困境,更不會防範這個困境。

我並不是為中國辯護,我是說明真象,以免世界上一誤再誤,以致不可挽救。至於對艾其遜國務卿所說已過對華援助無效,我前已言之,對其所指我們種種人事上之錯誤不予置辯;但我認為即使無效,根本上亦應歸咎於我們中美雙方對中共的認識不清,以致援助無效。如果改變了認識,援助一定有效。——此我所謂我們已過失敗的原因與友邦認識不同也。

數月前上海報載,美國參議院外交委員會主席博魯門說:“中國和共產黨成立聯合政府,一百個委員中共產黨佔一人,其他黨佔九十九人,也要為共產黨所控制”。此實為最了解共產黨之認識。這話假定在三年以前說出,對中國反共上裨益良多。

最近我看見美國紐約日報載,美國必將在不久之將來發表另一白皮書,承認其在西歐、土耳其以及希臘,所作各種努力的失敗。有人說這個報是共產黨的報,我們不了解他所指的失敗是什麼。假定他說中國欲以汽車渡海,美國就援助中國以汽車渡海,最後失敗了,中國責備美國援助的不夠,美國責備中國不配援助,於是發表白皮書。那末美國援助西歐、土耳其及希臘,仍欲以汽車渡海,則美國對西歐、土耳其以及希臘,最後亦必發表白皮書承認其援助之失敗。果該報為此種認識,我們尚不能認其為過慮之詞。

總之,被援助者應拋棄了汽車渡海的觀念,變成了輪船渡海的觀念,至低限度亦要變成帆船渡海的觀念;援助人者不應在汽車渡海上論援助有效無效,變成援助輪船渡海,則援助一定有效,即變成援助帆船渡海,也不至於毫無效果。

我們現在已認清共產黨的真面目,且已決定積極改變政略、戰略、戰術,並擬有計劃。我們確信改變了已過錯誤的認識,除去了已過失敗的因素,確定了對共新的政策,在反共上定能收很大的效果。

此外,艾其遜國務卿的報告書結論中,警告中共:如果接受蘇聯帝國主義野心的指示,企圖侵略中國的鄰邦,美國和其他聯合國會員國將認為已造成一種違背聯合國憲章的原則,與威脅世界和平與安全的局勢。我們認為這種說法仍沒有脫離開過去認“國共戰爭是中國內戰”的看法。因共產黨的無產階級革命是以各國的無產階級顛覆各該國的政府為目的。今日中共的膨脹,艾其遜國務卿承認是蘇聯所策動,這誠然不錯;但蘇聯並未正式派一師一團兵來。現在東南亞各國共產黨的膨脹,是中共所策動,也是千真萬確的事實;但中共亦未派一連一團兵去。中共造亂是蘇聯策動,如果不能認成是蘇聯對蘇聯以外國家的侵略;則今日東南亞各國共產黨造亂是中共策動,亦不能認成是中共向中國以外國家的侵略。故艾其遜國務卿此種警告,對中共繼續策動東南亞各國共產黨赤化東南亞各國,是不會有絲毫影響的。無產階級及准無產階級之勞動功能,不甘心受剝削,與產業革命后的工人,不甘心受失業之恐慌,及殖民地、次殖民地勞動人民不甘心過經濟侵略之壓迫生活,等於成年男女之需要結婚,不可壓制。第三國際鼓動世界工人推翻世界各國之統治權,亦不過等於成年男女結婚之媒介而已!中共策動東南亞的赤化,也等於蘇聯策動中國的赤化,無法制止!欲制止須在結婚制度上想辦法;不能在遏止結婚上想出路。即以越南而論,法軍所佔不過少數之點,與短距離之線,點、線以外之土地、人民,大半為越共所有,越南之前途,不久之將來亦可分曉。

最後我們願向美國政府聲明兩點:

第一、如果認共產主義是國際侵略性的,則凡共產黨發動的戰爭,都是國際性的戰爭。凡艾其遜國務卿既認中共造亂是蘇聯策動,我們中國今天進行的戰爭,不是中國的內戰,而是世界反侵略的前哨戰。凡反侵略的國家,對我們反侵略的前哨戰有利害一致的關係,應當有同情的表示。

第二、反侵略的國家憑工業與飛機為惟一的武器,共產黨是以廣大之土地與鐵幕內組織之人民為他應付物質的方法。赤化了中國,一定會赤化東南亞及印度;赤化了東南亞及印度,則地球上二分之一以上的土地,三分之二以上的人民皆入共產國際之手,彼時欲再反共,實無把握!

我們不是說一定要求美國援助,是說我們的奮鬥是國際反侵略戰爭的前哨。至於反侵略國家對我們的認識如何,同情心有多少,全看對共產黨認識的正確與否而定。

若美國以白皮書為中美友好結局的一個文件,則在我們節節失敗的過程中,予我們精神上以極大的打擊,這白皮書對我們中國,等於落井下石。我認為美國不應該以落井下石的意義,結束中美友好的關係;我們希望白皮書不是已過中美友好之果,而是此後中美共同反共之因。

閻錫山深刻分析中共佔領大陸:共匪造亂是集歷史的超歷史的

1947年,北滿,國軍挖戰壕。

與此段講話有關係者,有以前與美國駐華克拉克公使及美國駐廣州石泰克副領事的兩段談話。此兩段談話,對中共侵略世界的陰謀,與鐵幕中的情形說明較詳,能補助我今天短時間講話之不夠,待錄於後:

與美公使克拉克談話節錄

共產黨認共產以外的國家,均是他的敵人。他以欺騙他的敵人為他的正義;與他的敵人不合作是他的真理。因為他的目標在侵略世界,所有被侵略的,統是他的敵人,他對他要侵略的敵人欺騙、不合作,當然是應該的。一個政黨使他違反他的目標是不可能的,也是不該期望的。至於他為什麼要建立鐵幕?我在山西得到他的兩個文件,才清楚了他要建立鐵幕的理由,是在侵略世界的目標上,需要他管轄的人民同他絕對的一致,他的區域之內不只不要反對的人,並且不要中立的人,極同情的人也不能盡靠,必須是生活、生產與他的政權合一,方為他最後勝利之把握。因此他對鄉村的民眾,是拉上中農清算富農,拉上小農清算中農,拉上貧農清算小農,最後再清算貧農。我們得到他的第一個文件就是他在清算富農、中農、小農之後,又指示清算貧農。因地方幹部對清算貧農均持反對態度,反對的理由是清算貧農,有何必要,有何說法,有何做法。他為此特指示清算貧農的必要與說法、做法。他這個指示傳達方式,是特派參謀人員持交縣級以上幹部秘密傳閱,閱畢即由傳達參謀持回。其內容為:“我們的革命目標,是要解放世界。這種任務是如何的艱巨!我們解放了中國,即可惹起英、美等帝國主義的聯軍來進攻,我們那時候必須是連兵帶人民及物資向後撤退,使敵人一切不知,然後我們退到相當的距離,斷他們的後路,困斃他們,這樣我們才能應付帝國主義的進攻。到那時我們的人民中,不只不要一個反動的人,不要一個中立的人,就是同情我們的人亦不可靠,必須是個個人離開我們的政權即不能生活,才能同我們奮鬥,方能不泄露我們的真情。如果不清算貧農,貧農能自己靠自己生活,到了帝國主義進攻時,這樣的貧農,一定會動搖,至低限度亦是種中立心理。我們必須清算貧農,才能保證我們最後勝利。至於清算貧農,不要特別的說法、做法,只是說明:人民解放軍是為人民作戰,不上前線的人,應該負擔公糧;先向他要今年的公糧,如果要了他還有,再向他追要去年的,要了去年的他還有,向他追要前年的:要得他不能生活了,一面救濟他,一面給他分配生產工具,使他的生產、生活和我們的政權連繫在一塊,他才能同我們始終奮鬥到底”。另外得到他的一個鼓舞幹部的指示,名為不怕原子彈。其內容為:“英、美等帝國主義有原子彈,我們必須有反原子彈,始能對付敵人的原子彈。敵人的原子彈是軍事原子彈;我們的反原子彈是政治原子彈。英、美帝國主義對我們的進攻是要控制工業區,轟炸大城市;我們把東方大陸廣大的土地與人民努上力組織的與我們成了血肉不可分離的關係,成了反原子彈的對策,即可使敵人的原子彈炸不勝炸,無法發揮其功效。這是我們反原子彈的做法,也就是說:我們有反原子彈,即不怕英、美帝國主義的原子彈。況且我們現在已經也有原子彈,反過來我們拿上原子彈,轟炸英、美帝國主義的大城市,毀滅他的工業區,英、美沒有反原子彈的組織,他們一定會陷到束手無策。我們不怕第三次大戰,我們反迎接第三次大戰”。

我們由這兩個文件,很可以明白共匪最後的想法和做法。他這種想法和做法是完成他侵略世界目標上的需要,也是他的正義與真理。不過他這種想法和做法,不只不能讓外國新聞記者明了,也更不能使非匪區的人知道。否則就要失掉了他欺騙人民的作用,限制了他擴大匪區的工作。由此我們即可以知道共產黨所以要建立鐵幕的原因了。(余略)

與美國駐穗副領事石泰克及記者羅寶生談話節錄

(問題略,僅錄答詞)

關於國際間軍隊來中國,我的看法和在太原時一樣。即是中共的問題,不能盡憑軍隊解決,即使有大量的國際軍隊來,也解決不了中共的問題。這理由很簡單,中國共產黨是由鄉村起手造亂,由小而大,有他一套做法,將我們中國歷史上由鄉村起手造亂的辦法全採取了,可以說他的辦法是集歷史的【4】。他更有超歷史的辦法,所謂超歷史的辦法,就是政治性的民眾武裝政略,共產黨一向是以政略控制戰略,以戰略控制戰術。他的戰略可比之海戰,以舟碰舟,舟強者,尚可以取勝;以水覆舟,雖有強舟,亦不能勝水,且終被海水的巨濤覆沒。共產黨用的是以水覆舟的辦法,且在海中布置許多暗礁與水雷,又拿一種偽裝力量來遮蔽暗礁,保護水雷,使對方發現不了暗瞧,去不了水雷,即使有強大的海軍,亦不能行動,一行動就要吃虧。他認定現社會有三個弊病:一個是產業革命后工人失業,社會恐慌,逼使各工業國家爭奪殖民地,使殖民地人民工作的收穫,不如工業國家人民的工作收穫之大,當然殖民地人民的生活亦遠不如工業國家人民生活之優,遂激起殖民地人民感到生活之不平而設法抵制以求解放,此為共產主義侵略的一個空隙。另一個是殖民地還不能盡解決工人失業問題,於是不得不實行經濟侵略,爭取銷場,以工業品換原料品,當然使受經濟侵略的人民作工收穫減少,生活程度減低,亦惹起被侵略國家人民生活之不平,此又為共產主義鼓舞侵略之又一大空隙,適與共產主義發展之一良好機會。又一個是私人資本剝削的私有制度日漸發展,造成勞動者被剝削之痛苦。在此情形下煽動階級鬥爭,掀起工人罷工的浪觀,甚為容易。他乘此三個社會病態,拿上經濟條件,組織無產階級及准無產階級之困苦人民,造成鐵幕之後,以恐怖赤化之手段,清算了富人,恐怖了貧民,很快的使個個人生產工具均須靠共產黨政權來分配,離開了共產黨不能生產,也就是離開了共產黨不能生活,造成清一色的控制面,這就是他覆舟的海水。他又遍地以沒收富人之財產,分給鄉村豪霸,給他做諜報的第五縱隊與恐怖的工具。諜報的第五縱隊等於暗礁,恐怖的工具等於水雷。這些恐怖的工具與諜報的第五縱隊,為人民所掩護,誰也不肯說,不敢說,所以他區內的一切情形,一點也不會向外泄露。我們進了村,也不能明了;甚至招待我們軍隊,給我們燒水造飯的人,就是他們恐怖的工具與諜報的第五縱隊。他卻建立起面的諜報網、一日夜二百至四百里的情報均能得到。他了解我們情形之後,調上三倍至五倍的兵力襲擊我們,在鐵幕掩護下秘密行動,我們很難發覺。他對我們作戰,我們的隊伍少,他調上百里以內的隊伍,一晚解決;我們的隊伍多,他調上數百里以外的隊伍,數日內解決;我們的隊伍再多,他調上千里以外的隊伍,十餘日內解決。人民全被他控制了,共軍的任何調動,我均茫然,就成了我們的隊伍,分散開被他打死,集結起來受困餓死。所以我們的軍隊雖比他多,武器雖比他精,反由面而線,由線而點,點亦逐漸覆沒。這不是軍隊好不好的問題,是政略條件優越與否的問題。軍隊不好固然是失敗的快,即使軍隊好,如果政略的條件不夠,亦難得到最後之勝利。

以上是理由,我再舉一個事實,或者你感到不大確當。日本侵華,打下晉南以後,大原的指揮官接到打西安的命令,他說,就是蘭州、成都也能打下來,但打下來之後,不只後方廣大的面無法維持,就是交通線也必須鎮守上大量的軍隊,仍是或斷或續,補給尚須仰賴空運。他這個說法,就等於說把一個汽車擱在泥灘中,馬力雖大,也不能暢行,且馬力愈大,陷的愈深,愈不易拔出,這是一個事實。

關於國軍失利的原因,外人每認為貪污、腐化、無能、政治無效用、軍隊無紀律……。這些不夠,我們都坦白承認;但所說這些不夠,即使全改了,也不足勝共。好的政治,好的軍隊,當然是一個國家應該做到的;但對共產黨作戰,必須有制他的政略,再加上好的政治,好的軍隊,才愈能表現好的效用。也可說有好的政治,好的軍隊,亦必須有制共產黨的政略,方能收制共的效果。我們的政治不好,軍隊不好,誠屬我們的遺憾,也因此加速了我們的失敗。若政略不足以制共,好的政治,好的軍隊,也不過失敗的慢些。比方說:一個摩托車,機器不良、皮帶不好、駕駛員的技術亦不好,固不能表現效用;即使車完全好,亦只能在公路上走,如欲渡過茫茫大海,無論多好的車也不行,必須是一個飛機,或是一個輪船,方能達到渡海的目的。今日共產黨以超歷史的政略,施行超軍事學的戰略與戰術,組織成他清一色的戰場;他自豪的常說:要使敵人到了他的區域內成了雙瞎子,自己長起千里眼,拿上避實擊虛,以大吃小的戰術,解決他敵人的部隊,擴大他自己佔領的面。使他的敵人由面而線,由線而點,由點而覆沒。因此我們坦白承認我們的政治不良、軍紀不好,是我們失敗的一個原因,但不是我們失敗的主因。我們是一個國家,處理人民的財產與生命,不能不根據法律,不能不遵從輿論;所施行的政事,又不能不根據愛好和平的民心。共產黨對以上國家必具之條件一切不顧,以人民全部的財產供其侵略世界的使用,以所有人民之生命供其恐怖人民及戰場上作戰的犧牲。先生聽此言,或者感到我是諉卸失敗的責任,我實無諉卸的意思,我只是想說明共產黨集歷史、超歷史的軍事方略,以供反侵略國家之參考。

我仍希望國際軍隊來中國作戰,但我認國際軍隊來也不能解決中國共產黨的問題。這個並不矛盾,如果國際軍隊來,敢保在戰場上,戰必勝,攻必克,但不能控制全面,交通補給尚無辦法;我們中國的優良軍隊,可以肅清後方,維持交通。這就行了么?還不行。我們必須組織起民眾來,將共匪地下工作的諜報人員肅清,把他的暗礁、水雷去了,千里眼挖了,使他們到我們的區內,也成了雙瞎子,避實擊虛、以大吃小的戰術不能實施。

這就夠了么?還不夠。我們更要布置起我們的水雷、暗礁,使敵人進入我的區域,如同海軍到了滿布水雷、暗礁的海中,一動即遭毀滅,分散開被我們打死,集結起來被我們困死,然後制共產黨的軍隊始有把握。國際間軍隊如果不來,我們自己也有抗共的辦法,有偌大的土地、人民,相當的部隊,我們一定要刷新政治,整理軍隊,加強政治的效能,提高軍隊的作戰能力,組織民眾,實行面的戰法,我們自覺着尚有把握。我們不是離開了國際的軍隊,我們自己就不圖謀自己的辦法的;只要政略足以制敵,戰略即能轉勝。

中國的國共戰爭,國民政府標榜的是戡亂,外人有認定是內戰,而不是國際性的戰。我們要知道中國剿共的戰爭,很明顯的是反侵略國際前哨戰。根據以下數點可以說明:

(一)共產黨是第三國際指揮的一個國際侵略的武力,既是國際的武力,無論在什麼地方,只要是共產黨發動的戰爭,就是國際的戰爭。

(二)就共黨用武力的目標說,是世界無產階級的革命,也就是赤化世界的戰爭,性質上也是國際戰爭。

(三)就他參加共產革命的部隊說,有韓共、有日共、還有外蒙的部隊,很明顯的是國際性的戰爭。

(四)有蘇聯的武器和蘇聯的指揮官,武器是我們得到的很多,美記者曾有三次的照片,指揮官未曾俘到,也無照片,但迭次俘虜的供詞所稱,也是確實的證據。

(五)中共已向東南亞沿太平洋的大陸策動戰爭,向中國以外的地方侵略,這更證明不是中國的內戰,而是世界性的侵略與反侵略的戰爭了。

既然是國際性的戰爭,中國人還有拒絕援助的心理,那是很少錯誤的人的言論。我們今日剿共的戰,實在是反侵略的一個前哨戰。既是反侵略的前哨戰,反侵略的國家應當了解,前哨戰的失敗即將要發生本戰;更應當支持前哨戰,使本戰有充裕準備之時間。在前哨戰的責任者,亦當希望同利害的國家予以有效的支持,這是通常的道理。但在國際間反侵略未明朗化之前,我們只好勉力支持,以待將來。

析世鑒注

【1】“美國對華政策白皮書”,即美國杜魯門政府於西元1949年8月5日正式發表的The China White Paper。此長達1054頁的報告,敘述了1944年至1949年間美國政府與中華民國政府之間的外交關係。

在時為中華民國行政院長的閻錫山發表上刊講演之後,中華民國中央政府隨即於1949年8月中旬發表正式聲明,對美國政府發布的The China White Paper進行了強烈抨擊。

建議興趣閱讀The China White Paper的讀者,亦應與美國參議院後來公布的包含曾被列為高度機密檔的Communists in Government(Report by U.S. Senate Judiciary Committee)及The American Papers等文獻一併閱讀,以全面了解彼時美國民主黨政府為推脫責任,而對美國公眾蓄意隱瞞與歪曲中華民國政府戡亂戰爭前後的中國內亂真相,以見此後被中共反政府武裝刻意渲染的The China White Paper陳述的不實之處。

【2】曾任《中央日報》主筆的殷海光先生,其寫於20世紀40年代的一系列論述中國共產黨反政府力量的文章,足為閻論之疏,茲引於下:

“在事實上,中國共產黨是內在地產生於中國底貧困、混亂,和落後,又受共產國際底培養與指使,中國政治底腐敗,政府底低能,軍事上的時戰時停,和美國底‘調處’,等等因素底作用,所形成的亦政黨亦土匪,亦和平亦暴動的多形性東西。”

“正因為中國共產黨具有這樣的多樣性,所以它能夠得到普通政黨所得不到的便利,又能夠得到歷史上赤裸裸的暴力集團所不能得到的便利。如果中國共產黨真是一個普通的政黨,那麼便不會稱兵作亂,武力割據。如果中國共產黨是一個赤裸裸的暴力集團,那麼絕對沒有曾與政府‘和平談判’之餘地。但是,中國共產黨則‘二者得兼’。中國共產黨對外以一個正常政黨底姿態出現;在宣傳上表現得非常之熱心於中國底‘和平’、‘民主’、‘進步’;在政治上曾講‘談判’、‘協商’。可是,在這些美麗眩目的外衣背後,中國共產黨又時時刻刻用槍桿對準它對方底心臟。在戰場不能取勝的時候,中國共產黨便到會場上來。在會場上不能取勝的時候,中國共產黨又跑回戰場去。‘暴力’與‘和平’,像一柄雙口刀,曾插在委曲求全的政府面前!”

“共產黨人推衍出一條應用公理(Axiom),就是‘只問目的,不擇手段’。”

“中國共產黨是中國所有政治組織中最缺乏國家觀念的。”

“中國共產黨人特別崇尚暴力。”

見殷著《中國共產黨之概觀》第三章《中國共產黨底特性》

“如果我們把它當作一個正常的政黨看待,保險你吃大虧,上大當,作者可以替共產黨取一個適當的代名詞,叫做:‘惹不得’!”

見殷著《光明前之黑暗》

【3】中華民國兩京政府時期,在更多的時候,中央與地方政府對共產黨嫌犯是比較注意司法程序。時人劉健群回憶光復還都后赴晉公幹,在並與閻伯川多次相對“談天下大事,談共黨的理論,與剿匪的對策,偶爾也談到一些山西的建設,和對中國若干過去現在要人的批評”時,云:

“談到組織,談到民主法治,他有一天很感慨地對我說:”健群先生,單就法而論,我們真是縛手縛腳,向共匪被動挨打。他們一個村干書記,可以決定殺害若干老百姓,竭盡威迫脅從的能事。我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捉了一個匪幹,證明有罪,送到法院,不出三月五月,又開釋了。你說這個仗,如何打法呢?!“諸如此類感想,他的意見很多。”

見劉健群《憶念閻百川先生》,中華民國五十六年《傳記文學》雜誌第10卷第4期(總第59號)。

此外,建議讀者另行參閱中共高幹鄭紹文所著《鄭紹文回憶錄》(北京:國防大學出版社)內關於中華民國兩京中央政府時期司法與監禁生活的回憶,以為比對。此書有關內容,在已出版之高級共干回憶錄中,是屈指可數、相對客觀的回憶文獻之一,足資參考。

【4】閻氏在動員戡亂時期,對中共叛亂“集歷史的超歷史的”方式曾有多次講評,如下引略早見於《閻主任兼主席出席三十七年元旦首腦部團拜大會訓話》即其一:

“共匪造亂,是集歷史的超歷史的。什麼是集歷史的?他的二十四刑三十六殺的恐怖,就是集歷史的。向來歷史上的造亂,每到一處,把老幼婦女殺了,糧食房屋燒了,里脅上壯丁替他鈍刀槍;今天的共匪,是里脅上壯丁替他換子彈。歷史上的造亂,統不如共匪的作法之廣大巧妙,所以說他是集歷史的。什麼是超歷史?他把人民無數量的財物土地,拿上算老賬的方法收沒了,分給一部分無產的惡霸,給他們一個大便宜,使這些惡霸成了和他血肉不可分離的工具,甘心為他賣命。他又把算了老賬的人,扣其家屬,打發到我們區域內,作兵運、槍運、瓦解、破壞,散病菌、下毒藥、造謠、放火等工作,不能依限完成工作的,殺其全家,使他的仇人,也須堅決的為他賣命,才能換得一家的生命,使他的仇人替他努力的代價更大。因之共匪使人民無論是他的恩人仇人,都須替他賣命,更須堅決的替他賣命。他這是需要窮人,製造窮人,使人人皆窮而靠他;並且是需要造亂,強人造亂,使人人離開了造亂則不能生活,造成他以水覆舟的政略,這是他超歷史的作法。”

殷海光亦云:

“今日共產黨人實集馬基亞弗尼(Machiavelli)以來全世界陰謀變亂技術之大成。”

見殷著《中國共產黨之概觀》第三章《中國共產黨底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