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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補丁衣服帶病上班,父親不管她死活,還天天伸手要錢

摘要

翠屏是那種平淡無奇,卻又閃著些許亮光的女孩子。就好比兩元店裡面一排排擺著的發卡,都是一個樣,但忽的有個上面綴著些閃亮的鑽石,自然就高出來幾分。翠屏就是這樣一個女孩子,才十六歲,一般身高,雖然穿的普普通通,但很好面子,十分要強,容不得自己有半分差錯。除此以外,她的眼睛也生得漂亮,水汪汪的像一汪泉。這就…

翠屏是那種平淡無奇,卻又閃著些許亮光的女孩子。

就好比兩元店裡面一排排擺著的發卡,都是一個樣,但忽的有個上面綴著些閃亮的鑽石,自然就高出來幾分。

翠屏就是這樣一個女孩子,才十六歲,一般身高,雖然穿的普普通通,但很好面子,十分要強,容不得自己有半分差錯。

除此以外,她的眼睛也生得漂亮,水汪汪的像一汪泉。

這就是我雇她的原因。

「夠了吧?」

點菜的客人經常望著她,翠屏拿著記賬本淺淺地笑,彷彿在說「您自己看呀」。於是來這裡的人總要多點上幾道菜,臨走的時候,還得留下些小費。有了這雙眼睛,原本有些喜歡挑刺調侃的客人也懂得收斂一些了,那些愛賒賬的老客們,也終萌發出一點廉恥心來,都搶著把單付了。

我從來不扣她的小費,翠屏自己也知事,幹活勤快,即使客人已經點完單,菜熱騰騰的端上來了,她卻從不坐下,在店裡來來回回巡視,把那些難以察覺的小瑕疵給抹平了。

店裡面有規矩,除了酒水,冰櫃裡面的飲料,渴了可以隨便喝,但她也從不佔這個小便宜,只有等著休息的工夫,才拿著她的舊保溫杯小口小口地喝著白開水。

翠屏一個月能賺不少錢,但總是一副不夠用的樣子,冬天沒有手套,男款的羽絨服上也是打了一個接著一個的補丁。

翠屏的錢到哪裡去了,我們誰也不知道。

「翠屏,你是哪裡人?」

「就是寧城人呀。」

後廚的小夥子們沒事的時候總愛跑到前面來和她攀交情。

「你家裡還有幾口人?」

「爸媽,還有一個哥哥。」

「哎,你爸媽是幹什麼的?」

「他們都在家裡做些雜事。」

「什麼事?」

「買菜做飯,縫縫補補唄。」

「就這些事啊!」

「你哥哥呢?」

「他二十了,就上學呀。」

「翠屏,哪天讓我們上你們家去坐坐!」

一個小夥子笑道。

「對啊,把你爸媽領過來看看嘛,讓他們知道你幹活多麻利。」

「別別別,他們在外地,就我一個人租房在城裡,不好招呼。」

聽到這裡,翠屏忽然有些慌張,急忙擺了擺手說道。

「他們也是狠心,就丟你一個人在這裡幹活。」

「就是,就你一個在這裡打工。」

「才不是呢,我就愛一個人,自由自在的,再說,掙了錢,都是自己的。」

翠屏垂著眼睛,睫毛忽閃忽閃的,煞是好看。

沒有人不喜歡翠屏,也沒有人願意去為難這樣一個善良勤快的小姑娘,就連我們幹活的小夥子,也有幾個鉚足了勁準備追求她的,阿明就是其中最熱烈的一個。

但忽地不知道從哪裡傳來了消息,說翠屏不檢點,在外面找野男人過日子,她的錢都叫野男人騙了去。

「那個男人鬍子邋遢的,一把年紀了,都可以做他爹了。」

賣菜的大媽點了一碟花生米和一碗肥腸面,趁著翠屏不在扯著嗓子大大咧咧地說道。

「所以呀,這人不能看表面,有些人乾乾淨淨,好像白面蓮花一樣,背地裡不知道做什麼勾當呢。」

送菜的夥計皺著眉頭,把碟子往桌上一推。

「少說點話,這還有別的客人呢。」

「你們不信自己去看看就是,就在這裡過去不遠的巷子里,叫什麼巷來著?」

「別理這隻老母雞。」看她走出門去,阿明轉頭對我們說道,「她就是一個見風就是雨的長舌婦,一天到晚瞎說。」

我們都笑了起來,翠屏既然不讀書,那談個戀愛也無可厚非,要說她會愛上一個老男人,這便是天方夜譚了。

但沒過幾天,我便在巷子口看見了翠屏和那個男人:我正騎著我的小電驢買菜呢,在菜市場逛了半天,拎著一袋子沉甸甸蔬菜走出來,剛準備往車上放,就看見翠屏從一條小巷子里提著東西朝一個穿著皮夾克站在路邊抽煙的中年男人走去。

那男人看上去至少有四十歲了,臉凍得通紅,他夾著煙,不耐煩地一根接著一根抽著。

翠屏一路小跑著到了他跟前,兩人說了些什麼,翠屏從錢包里拿出那些紅彤彤的鈔票遞到他手裡,男人似乎還不滿意,自己劈手把錢包奪了過去,又從中抽了幾張這才心滿意足地拍了拍手。

翠屏對於這種暴行無動於衷,她反而從袋子里拿出一條圍巾圍在了男人脖子上。

「老闆,你說的是真的么?」

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說不定其中有什麼誤會。」

「其實想一想也正常啦,現在很多小姑娘不是都喜歡大叔么?翠屏又是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裡,肯定是缺少父愛,戀上一個年齡大的男人也無可厚非。」

一個夥計分析道,但這並不能說服阿明,他蹲在地上一支接著一支地抽煙。

「好了,這件事就此打住,誰也不準在翠屏面前提,知不知道!」

「是了。」

我們本想將這事情掩蓋起來,就此翻過去,但沒想到翠屏感冒剛休息了幾天,那個大叔就找上門來了。

翠屏沒在的這幾天找她的人不少,來吃飯的人總要東張西望半天,或是跑到廚房門口探頭探腦的,把店裡角角落落都找遍了最後問一句翠屏吶,得了答覆以後才安心坐下來吃飯,店裡面沒有她,似乎少了幾分生氣。

「翠屏吶!」

那個中年男人照例嘴裡叼著煙,穿著一件黑色的皮夾克,有幾塊地方已經沾了油漬,看上去有些突兀,他一進門就扯著嗓子吼,讓人感覺像跑進來了一隻公鵝。

「她生病了,在家休息。」

有好心的顧客搶著回答道。

「你誰啊,找她幹嘛?」

阿明沒好氣地說,「公鵝」更加生氣了,屁股往凳子上一坐,頓時壓得它發出一陣痛苦的尖叫聲。

「把她叫出來,沒良心的玩意,躲什麼啊,怕著見我?」

這下大家都生氣了,放下筷子狠狠地瞪著她,就好像公園裡面開著的一朵漂亮的花,忽然被人踩了幾腳,有幾個食客站了起來,摩拳擦掌的,要是他再年輕個幾十歲,估計早上手了。

「你是她什麼人?」

「我是她啥人還輪不到你來問!」

「你!」

我攔住了阿明,朝他做了一個手勢,讓他去後廚幫忙了。

「你找她有什麼事情么?」

他手指敲了敲表蓋,翻著一口大黃牙說道。

「今天都幾號了,沒看見給錢,這丫頭找著機會就想耍賴,不給錢給我,我拿什麼養家?別想唬我,我一天天日子記得清楚。」

「這個月工資還沒發呢。」

「不成,今天就要!」

他拿著那雙擠成一團的小眼睛瞪著我,好像我偷了他兩個腎似的。

「好。」

我朝一個服務員努了努嘴,轉身從櫃檯裡面抽出一疊錢和賬本。

「我給您算算。」

算來算去,我自掏腰包,拿了兩千塊錢給他。

「你們可別以為我欺負她,哼,她不拿錢出來,我們吃什麼?

「這老王八蛋!要不是看著翠屏的份上,我非得揍他一頓!」

阿明從後廚走了出來,咬牙切齒地說道,「翠屏啊翠屏,你這麼機靈一個人,怎麼就看上這樣一個老混蛋呢?」

「好了,工資的事情,也別和翠屏提了,她是一個愛面子的人,又那麼要強,說不定到時候一羞,不幹了呢。」

翠屏又工作了幾天,感冒越發的嚴重了。

感冒而已,本來是件很容易康復的事情,多喝熱水,回去躺個一兩天就行了。

可是翠屏不願意休息,我和她說,「沒事,這幾天天氣冷,沒什麼客人,她們可以忙得過來的。」

她的同事們也這樣說,但小姑娘犟得很,她買了個口罩,喉嚨說不出話就用筆寫,就是不肯回去,我沒辦法,只好給她安排在店裡最暖和的地方。

「老闆,我出去一下。」

一天下午,她忽然有些慌張地跑過來和我說。

「嗯。」

我剛一點頭,她就踏著小碎步跑出去了,大家透過玻璃窗看著她鬼鬼祟祟地朝一條小巷子里走去。

不一會兒,那個男人臉上喜滋滋地走了出來,翠屏站在巷子口張望了一會兒,確認沒有熟人以後,這才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朝店裡走過來。

翠屏肯定又拿錢給他了。

我暗暗罵了一聲,雖然出了櫃檯就不是我的錢,翠屏愛怎麼花就怎麼花,但我還是冒出一股無名之火來,你可以自己花,買化妝品香水,甚至給自己買件新衣服都沒關係,何必給這個混蛋呢,我們對翠屏的好感頓時跌了幾分。唉,翠屏也是,這麼好的一個小姑娘,卻在戀愛上犯了混,看上這麼個「寶貝」。

「翠屏,幹嘛去了?」

「上,上廁所。」

她不好意思地和我們笑了笑。

大家臉上都帶著輕蔑的笑。

我卻把頭轉過了去作為抗議,一連好幾天,我都板著臉一邊氣著翠屏的「不爭」一邊又為她惋惜。

「老闆,和你商量個事,我請幾天假。」

「嗯,好。」

翠屏的臉燒得厲害,說話暈暈乎乎的,我看著她捂著嘴咳嗽個不停,頓時心軟了。

「沒事,你想休息幾天就休息幾天,先把病養好再說。」

「謝謝老闆。」

翠屏一走我就開始自責起來,她病成這個樣子,走路都走不穩了,能安全到家么?唉,真該叫個同事送她回去的。

「不知道翠屏的病好點了沒有。」

第二天打烊的時候,我和員工們坐在一起吃飯,忍不住說了一句。

「那隻怕難好。」

炒菜的小劉說。

「不可能吧,感冒而已,吃了葯休息就好了,她就是累的嘛。」

「對啊,可是她又沒休息。」

「我不是給她放了假呢?」

「她現在……」小劉叼著筷子想了一會兒,「應該,應該在家給那個混蛋做飯。」

「給誰?」

「還有誰,就那個中年男人唄,他們兩個人都同居了,那天我看著她一前一後和那個男人上了樓。」

「你看錯了吧。」

阿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要是看錯了我切菜永遠切著手指,煎魚永遠糊鍋。」

小劉發了這麼毒的誓,我們都不說話了,一個個的悶聲吃菜,沒吃幾口卻又忍不住談起翠屏來。

大家端著飯碗開會。

男生對翠屏的印象一落千丈,搖著頭嘆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女生卻早就積攢了一肚子的怨氣了,大家都是端盤子的,憑什麼你就受人歡迎,做出個高人一等的樣子,還以為是個神仙呢,也不過如此。

七嘴八舌的批鬥了半天,我沒吭聲,只是適時地敲了敲桌子,提醒他們適可而止。

翠屏怎麼選是她的事情,只要她願意,我們這幾個人也無權指指點點。

但阿明卻是徹底的憤怒了,他嘴裡念叨著下次再見到他,一定要給那個老王八一個教訓。

結果沒過幾天那個老王八還真就又來了。

「翠屏呢?!」

他大大咧咧地把門一推,風都湧進來了,吹得吃飯的人眉頭一皺,自己倒大大方方地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了下來,壓得它又尖叫了一陣。

「她生病了,去醫院掛水了,你找她什麼事?」

「沒錢了,找她拿點錢。」

「你自己不會掙錢么?」

「我一把年紀了,還掙什麼錢,快點,我那幫哥們還在牌桌上等著呢。」

「她上個月的工資已經給你了,這個月還沒有到呢。」

阿明朝我做了手勢,我搖了搖頭,示意他再等等。

「那就先預支著下個月的唄,反正她又花不了多少錢,還不是給我?快點,你瞅瞅電話都打來了!」

「動手嗎?」

我把一塊關門謝客的牌子掛在了門外。幾個人圍著他一頓暴揍,路過的有好奇湊進來問問出什麼事了,吃飯的淡定地回了一句,沒事,店裡面殺狗呢。

「老闆,你們這是?別打了,別打了!」

翠屏回到店裡,看著我們按著他揍得不亦樂乎,頓時嚇了一跳。

「翠屏,我跟你說,這種人,就不值得。」

「翠屏,天涯何處無芳草,咱換一個,換個男朋友,沒關係。」

「打死這個哥賠你一個好的,你放心!」

「不是,老闆,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麼?!」

「他是我爸!」

她穿補丁衣服帶病上班,父親不管她死活,卻天天伸手要錢,翠屏覺得這是家醜,沒有告訴我們。(小說名:《家醜不可外揚》,作者:虺。)

華夏新聞|時事與歷史:她穿補丁衣服帶病上班,父親不管她死活,還天天伸手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