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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華人自組辟謠團隊 與國內信息汙染做鬥爭 不靠譜孤證開始的“新聞”互相印證,形成了閉環 “這應該叫數據汙染” 現在的謠言是“養起來的” 辟謠,一個難以完成的任務 等風來的人

吳倩最近注冊了一個新的微信號。

她用“小號”登到微信群裏,馬上有人敏銳地跳出來問,“原號被封了?”她答說不是,隻是未雨綢繆:“聽了囧老師故事嚇到了……他轉發了個視頻辟謠,結果謠是辟了,號因為轉發謠言封了。”末尾,她加了個哭笑不得的表情。

吳倩和“囧老師”,都是在澳大利亞生活的華人,他們共同管理著一個名為“澳洲華人事實核查”的微信群(以下簡稱“澳洲核查”)。今年 4
月成立,這個群目前還隻有 300 多名成員,卻擁有一份長達 400 多字的、細致的群規。

本群隻印證客觀事實,不討論觀點……

因此請大家不要討論自己的觀點,也不要隨意發新聞鏈接和其他圖文信息,除非其中包含需要核查的內容。 違者警告三次後將被移除……

若特殊情況被迫卷入觀點討論,則群主擁有量裁權和及時喊停權……

這其中“大權在握”的群主就是吳倩。現實中,她是澳洲一所大學國際關係專業的碩士畢業生,說話輕輕柔柔,並不似在群裏發出警告時般強勢;但她也不吝於表達自己的觀點,後麵常常跟著“我舉一個例子”。

4
月份,澳大利亞的新冠疫情剛剛度過一個高峰期,吳倩和幾個朋友建了這個微信群。計劃是,有人看見謠言就往群裏麵扔,用公眾號來發布信息更為真實、複雜的重點辟謠文章。同時,他們也在
Facebook 上建了主頁,以安置一些平台上發不出的內容。

海外華人自組辟謠團隊,與國內信息汙染做鬥爭
來源:公眾號“華人事實核查”

之所以做這件事,她說,是因為“太生氣了”。

疫情期間,海外華人圈中謠言泛濫是最直接的原因。但憤怒的情緒是長期累加的。過去幾年,在幾乎所有大型政治事件中,不實信息都沒有缺席。它們被包裝成新聞的樣子,配以花哨的圖片和豐富的細節,不斷進化,像滾雪球一樣長成一頭巨獸。

如果說麵對一些顯而易見的謠言謬論,過往還可以用一個“笑哭”的表情一帶而過,如今這頭巨獸已經讓人無法坐視不理。作為回應,一些試圖對抗謠言的力量也開始出現。

除了吳倩發起的“澳洲華人事實核查”,微信公號“休斯敦在線”在 6
月中旬也發出一則招募,試圖在美國華人群體中組建一個類似的事實核查團隊。微博和微信上的“反吃瓜聯盟”、“反海外謠言中心”賬號,核心宗旨也都是針對流傳在中文網絡上的海外謠言,進行核實和辟謠。

這些團隊中大部分都是誌願者。相比謠言的量級,這相當於杯水車薪式的努力,像是《機器人總動員》裏的瓦力,在成山成海的信息廢土上穿梭,將眼前的一小堆垃圾消化打包,在臂膀所及的有限範圍裏,盡力複原著某種秩序。

“從流量上說,我們辟謠的,本質上就是蹭人家謠言的流量而已。”博主“破破的橋”,即“反海外謠言中心”發起者段煉說,“如果謠言有 100
個人觀看,我們能蹭到一兩個。”

不靠譜孤證開始的“新聞”互相印證,形成了閉環

5 月 20 日前後,一則新聞曾在網絡上廣泛流傳,內容是:美軍使用阿帕奇直升飛機在敘利亞投擲燃燒氣球,焚毀 2
萬公頃麥田。

吳倩最早在新浪軍事的微博上看到這個消息。在寫著“美軍在敘又一惡行曝光”的標題下,還附有一條視頻,之中閃過幾個不同的畫麵,戰鬥機起飛降落、大畝田地起火、身著迷彩服的士兵站在美國的旗幟旁……

第二天,新浪軍事再次發布此新聞並援引《環球時報》,微博還附帶了話題#美軍機在敘投燃燒氣球焚毀 20000
公頃麥田#。最終,這條話題的閱讀量達 1990.1 萬,有 9377 條討論。作為對比,同樣是美國相關的新聞,當天登上熱搜榜的話題
#美國出生率創曆史新低#,閱讀為 1177.3 萬,討論為 528 條。

海外華人自組辟謠團隊,與國內信息汙染做鬥爭
來源:公眾號“華人事實核查”

吳倩的第一反應是,“ 2
萬公頃也太大了啊”。根據她的經驗,一般美軍在中東戰場出現戰爭罪行,都會引起媒體大量報道,但這則新聞來源單一,看起來很可疑,於是決定去核實。

首先,她通過英文搜索,找到了這條新聞最早的源頭,發現是 5 月 17 日敘利亞國家通訊社( SANA
)的報道。其中稱,美軍使用阿帕奇在敘利亞哈塞克以南的 Shaddadi 村莊的耕地上投放了多個熱氣球,點燃了當地麥田,燒毀了 200
杜納畝,也就是相當於 20 公頃——而非 20000 公頃的麥田。

這本身就是一條證據薄弱的,無法確定真偽的新聞—— SANA
的信源隻有“民間人士”,沒有現場證據,且配圖來自於圖庫,而不是現場圖。但這並沒有阻止以它為源頭,一條傳播鏈的快速形成。

先是新華社英文版原文轉載了 SANA 的消息;緊接著,美國陰謀論網站今日老兵 (Veterans today)
又以新華社為信源轉述報道這條新聞;然後,國際財經時報 (International Business Times)
引用了今日老兵的報道;到 5 月 23 日,最初的新聞發布六天之後,SANA
又回引國際財經時報,而且在此前的基礎上,事實被進一步誇大——新聞標題是:國際財經時報:特朗普下令焚燒敘利亞麥田。

“至此,這條由孤證開始的新聞互相印證形成了閉環,互相被引成了信源。”吳倩在辟謠文章中這樣寫道。一場完整的自產自銷。

海外華人自組辟謠團隊,與國內信息汙染做鬥爭

華人事實核查發現,原發媒體 SANA 的報道配圖左下角有 Archive 字樣,並不是現場圖,而是一張資料圖片。同樣的圖片,在SANA
2019 年 6 月 15 號的新聞中就已經出現。

“這應該叫數據汙染”

那麽在中文自媒體中煞有其事地流傳著的視頻圖像,又是從何而來呢?

因為最初的信源無法提供線索,隻能依靠聯想,不斷變換關鍵詞,去尋找視頻出處。起初,吳倩猜測這是去年發生的某個事件,被借用至此,便開始搜索麥田起火的事件,“花了好幾個小時,最後基本上把去年的燒麥田視頻都看了個遍。”

最終,在擴大尋找範圍之後,她在敘利亞政府當天發布的另一條新聞下,終於找到這條視頻,是一場毫不相幹的火災現場。

這是一個頗為典型的,對不實信息進行循證的過程。倒過來,也可以用來理解這些謠言或是被扭曲的新聞,經過一個怎樣的路徑最終在中文網絡世界中紮根。

它們常常起源於一條真實存在的,外國媒體的新聞報道。

文字新聞較容易追溯來源,照片可以通過搜索引擎的識圖功能來查找,難度更大的是視頻。隨著抖音等短視頻平台的興起,它們成為溯源鏈條的一個困難環節。

但在吳倩看來,這樣有明確來源的,不論是假視頻或者假圖片,都已經算是所有謠言中最容易被核查的一類。“如果真的是誰為了造假新聞,把自己家的後院點著拍下來,那就真的是沒有任何辦法。”

段煉也指出,在所有不同的謠言中,完全編出來的東西仍然是最常見的——與錯誤的信息相對的正確信息並不存在,似乎除了給它蓋上一個“謠言”的印戳之外,並無他法。

海外華人自組辟謠團隊,與國內信息汙染做鬥爭
來源:《2017年中國網絡媒體公信力調查報告》

另一種常見方式,是通過錯誤的編輯,或者關鍵事實缺漏,誤導讀者得出錯誤結論——他們將此分類為“誤導信息”。這些文章往往佐以大量材料,推導出的卻是一個極具傾向性的結論。

“澳洲核查”最早發布於 4 月的一篇辟謠文,是針對一個叫做“數據吐槽中心”的公眾號所發布的一篇 10
萬+文章。吳倩表示,這個公眾號的一個立場是,美國民主黨為選舉便利,故意放大疫情的可怕,其實美國新冠遠遠沒有那麽嚴重。它發布的多篇文章都不斷在強化這個印象,即民主黨為拉特朗普下台而不擇手段。

對於這篇文章中引用的大量數據,吳倩指出,有的是拿真實的數據,給出錯誤的結論;有的是將不具備可比性的數據放到同樣的框架下,進行類比;有的則完全無法溯源,“根本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因而,其得出的結論也完全不可采信。

但對於普通讀者來說,幾乎不可能對它的材料進行證偽,或者對數據質量的好壞做出判斷;對於試圖進行事實核查的人也非常棘手,耗費極大的精力卻常常無法拿出可以對峙的事實——因為許多問題連學界都尚未得出結論。

“數據吐槽”這個公眾號,主打的便是自己拿數據說話的“客觀姿態”。而後,它還發布了另一篇文章,抨擊“日益不堪的美國數據汙染”。

“我們當時群裏就說,這根本不叫數據吐槽,應該叫數據汙染。”吳倩說。

現在的謠言是“養起來的”

段煉對謠言的關注則要追溯到2016 年秋天,美國大選,微信群和朋友圈裏充斥著關於希拉裏的謠言。他印象最深刻的一條說,希拉裏賣了
400 億武器給 ISIS。

在此之前,他對謠言本身並沒有那麽感興趣。這些套著相似外殼的內容,在他看來,都隻是博客和網絡論壇時代“玩剩下”的一套,“我覺得謠言都是底層那幫人信的東西,那些人的韭菜誰割不是割呢?”

直到這套層級理論失靈,謠言也傳到了他的朋友圈裏。一些與他經曆相似的,或是在海外讀書的博士生、碩士生,都成為這些信息的推手,轉發、評論、點讚,而且他可以感知到,那些人都很憤怒,非常狂熱,他們真的相信這些。

這讓他感到辟謠的緊迫和必要。“反海外謠言中心”的賬號便是在那時候創立的。

一開始核心群裏有 22
個人,其中有六七個人主要撰稿,針對一些流傳廣泛的謠言進行核實辟謠。但起初的熱情很快就冷卻了,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平台不管,那麽謠言必然是勝出的,因為謠言符合人性。這個事情我們在2017年初已經有認知了。”——這個判斷主要來自於巨大的流量差,當流傳的謠言文章輕鬆破十萬加的時候,辟謠文則往往隻有其十分之一不到的閱讀量。

到 2017 年 5
月,騰訊新聞旗下的《較真》欄目提出想和“反海外謠言中心”合作,將內容買斷。他們就開始隻在《較真》上發布辟謠文章,按照篇數拿稿酬,一個月四篇,才以此延續下來。

海外華人自組辟謠團隊,與國內信息汙染做鬥爭
“反海外謠言中心”最早的一部分辟謠文章。來源:公眾號截

當辟謠的團隊都還在摸索如何維係運作時,眾多的海外資訊號已經通過一個類似的模式,從發布本地吃喝玩樂資訊,轉向發布具有情緒煽動性的資訊文章,很快走上商業變現的道路。

在《紐約客》去年的一篇報道中,曾將公眾號“北美留學生日報”描述為,用網絡語言和表情包傳遞民族主義內容的自媒體。”北留“在 2017
年底就獲得 2000 萬的 A 輪融資,投資方之一就包括騰訊,並擴張為在北京擁有 30 名員工,紐約擁有 15 名員工的團隊。

當被問及新聞內容的準確性時,創始人林國宇這樣回複《紐約客》的記者:熱點新聞的含義,取決於人們自己對它們的不同解讀。

經濟利益成為巨大的驅動力。從論壇黃金時代走來的段煉看來,謠言並不是什麽新鮮產物,但與過去“野生”的不同,現在的謠言是“養起來的”,在細節方麵做得特別完善。

比如,他舉例,如果在說 1999 年發生的事,拿一張 2015
年的照片佐證,他們會自動地把照片轉成黑白色。“手法都是老手法,但現在的號在每個細節上都做到了精益求精,哪怕隻能增加 5%
的點擊,他們也願意去做。”

作為“破破的橋”(其ID),段煉在微博上的個人聲量遠比“反海外謠言中心”要大得多。2018
年底他成立自己的公司,以微博接廣告為主要收入來源;而辟謠工作,隻是勉強維持著,用他的話講,這方麵的稿酬,隻夠雇上半個人。

與平台的合作也在發生變化。大約從去年八九月份開始,段煉明顯感覺到,他們提交的選題通過率變得越來越低。

疫情期間出現了關於病毒發源地的一係列陰謀論,意大利、西班牙、巴西、日本等國家輪流成為謠言的“主角”,“每個都炒得很熱,但(我們)一個都沒有敢做。按照以前的規矩都是應該做(辟謠)的。”段煉表示。

現在打開《較真》,會發現仍是社會類、科普類的辟謠居多。段煉所關注的時政類議題,被平台刻意回避,派給他們的都是一些在他看來無關痛癢的話題,“比如外星人之類的”。這不僅遠離他做辟謠這件事的初心,也讓他感到,真的很無聊。

這個變化像是海外華人所處信息困境的一個縮影——他們麵對的不僅僅是大量的信息汙染,還是一個特殊的審查機製。

海外華人自組辟謠團隊,與國內信息汙染做鬥爭

 

辟謠,一個難以完成的任務

吳倩到澳大利亞已經有十年時間。剛來的時候還沒有微信,微信出現後,絕大部分人開始高度依賴於這個平台通訊社交。

她發現,雖然身在海外,大家也基本並不會主動去看當地媒體,而是通過被華人自媒體的文章來獲取資訊。

“一些小編坐在家裏麵,去看當天各大媒體上發布的熱點新聞,看有沒有可以恐嚇到人的,或者有沒有可以培養你的自豪感的。華人喜歡看什麽,關心什麽,怎樣能展示自己的知識,讓你覺得自己很牛逼,在編輯文章的時候,就往這個方向做。”

“而且要保證你的文章不能被刪掉,能夠繞過敏感區域。整個因素一起作用下來,這篇文章基本上就成型了。”

這是吳倩的想象,但事實可能與此並無二致。因為這些自媒體大部分沒有采編團隊,也沒有職業的調查記者,信息來源都是英文媒體,轉譯時又摻雜大量拚接,錯漏和誇大。在這個過程中,一些更精準的表述,一些可能更平衡化的語言,本地媒體多樣化的形象和立場,像經過一個篩子一樣,被篩得隻剩下一種敘事方式。

看起來,這似乎是兩種力量共同造就的結果——對於特定情緒的煽動和放大,加以對於特定立場的審查。但在吳倩看來,正是後者讓辟謠成為一件難以完成的任務。

雖然謠言的影響力巨大,任其自流更符合平台利益。近年來,在公眾輿論的壓力下,“事實核查”在各個社交媒體上,都被迫得到不同程度的重視。Facebook、Twitter
、穀歌新聞陸續推出各自的核查手段,比如在不實信息上添加標簽;中文社交平台微博和微信,也開始采用類似的機製。

2017 年 1 月上線的騰訊較真,就是國內首個事實查證平台,它借鑒國外媒體標簽分級,
將查證的信息劃分為真實、有疑問和虛假三類;微博也推出官方的辟謠賬號,每日通報對於不同謠言的處理和情況說明,對一些包含不實信息的微博打上標簽提示,並在平台上提供對謠言的一鍵舉報通道。

但國外和國內平台的辟謠機製之間不同的是,前者采用的是獨立核查機構的調查結果,而後者隻采用官方說法作為信源——當點開某條微博上的“已辟謠”鏈接,導向的往往是一則官方通報。

對於政治相關話題的討論,也被收得愈發狹窄。吳倩記得,在去年澳洲大選期間,有一條新聞被不同的公眾號洗稿傳播,稱澳大利亞工黨要花費上百億接收超一百萬難民,並給予高福利待遇。在多次舉報投訴無果後,她和其他幾個朋友聯係到當時相識的微信平台的人,得到的回複是,因為怕踩雷,微信一般不會對這樣政治敏感的話題辟謠。

“很多謠言在微信公號裏是沒有辦法辟的,辟完你號都沒有了。”這種管製之下,讓她覺得海外華人處於一種內部信息場和外部環境的撕裂之中。

“如果你身在澳洲就麻煩了,因為你對於你所處的世界的理解,跟這個世界真實的樣子可能會有一定的偏差。”吳倩說。

段煉的看法則更為直接,“這讓海外第一代華人圈的行為被少數微信公號所操縱,比如抗議ACA5
(法案)。”——一些華人群體認為,這項平權法案將降低華人學生的大學錄取率。這是段煉緊迫感的來源之一,那些具有參政議政能力的一代移民,正把這些被高度扭曲的信息,作為行動的依據。

微信的巨大影響力也引起了當地政黨的注意。2019 年澳大利亞聯邦大選期間,自由黨和工黨都開始摸索不同的方式,在微信上宣傳拉票。

自由黨,包括後來獲得連任的總理斯科特·莫裏森,都建立了官方公眾號發布消息;而工黨則找當地的華人領袖,拉了很多微信群,請黨內的各個部長針對收集到的問題進行解答。

吳倩就被拉到好幾個這樣的群裏,有的是關於外交政策,也有的是關於教育資源分配,到約定時間,部長進群用語音回答問題。“用英文講,好多人可能也不懂,看著熱鬧就進來了。完了之後部長就走了,群也不解散,就呆著,也沒有群管。”

最終,這些群又變成了謠言散播的新的溫床。

等風來的人

辟謠無法商業化,段煉反複強調。與之相對的是,一些發布過謠言或是樂於剪裁信息的號卻能活得很好,有的還能找到門路,混入體製。

在他看來,完全剝離個人立場的辟謠是很難立足的。很大程度上,真相和謠言最終變成了一種話語權和影響力的爭奪。

在《較真》的要求越發嚴格後,他與騰訊之間的合作越來越少。他仍然想要回歸自己感興趣的政治領域,並開始嚐試用視頻的手法去做辟謠內容。視頻中,也沒有避諱一些情緒化的表達。

海外華人自組辟謠團隊,與國內信息汙染做鬥爭
“反海外謠言中心”的視頻辟謠欄目 《是真是假》。

而吳倩則更為理想化。她極力去避免立場和情緒的對立。不斷提醒群裏的成員,辟謠的時候指出事實就好,不要在後麵再加一句嘲諷。如今,群裏各種立場的人都有,偶爾也會出現略為激化的討論,吳倩就會立刻跳出來讓大家打住。

對於一些僅僅是情緒煽動,但事實沒有重大錯誤的文章,她傾向於不辟謠。辟謠時,也隻是單純指出,哪裏是對的,哪裏是錯的,哪裏做了誇張。雖然這樣的文章寫出來,不免顯得“幹巴巴的”。

她認為,目前中文網絡上的問題,沒有看到任何解決辦法。但可以做的,是讓人們意識到,這不是一個正常的輿論環境,教會人們要怎樣去看待媒體,如何去找可信的信源,在不同的偏見中去獲取高質量的信息。

她希望能夠將這個群繼續做下去,每天一個個謠言地去核實。等人手多了,也會在 Facebook
上建立一些專題,對於一些信息嚴重良莠不齊的話題,比如氣候變化、難民、種族等,進行係統化的闡述。

“很多時候,你是看不到風的。現在做的一些事情,我覺得就是在沒有風的時候,等風來的一個過程。”

海外華人自組辟謠團隊,與國內信息汙染做鬥爭
《機器人總動員》。來源:豆瓣劇照

(文內吳倩為化名)

 

   

 

 

 

 

 

 

華夏新聞|時事與歷史:海外華人自組辟謠團隊 與國內信息汙染做鬥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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